第59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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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婉珍前脚刚走, 沈岩就到了。

    看见沈岩, 沈问萱异常激动,赶紧跑上前,拉着沈岩的衣袖, 疾声问道:“大哥,你可好?康王可有伤害你?”

    “我无事。”沈岩怕沈问萱担心, 忙道, “你进了宫之后, 他就把我放了。”

    “那就好。”沈问萱这才彻底把心放了下来。

    “对了,看见你突然出现在宫里, 陛下怎么?”沈岩又问道。

    “宋珉把我与他之间的事,都跟陛下了, 陛下并不算追究。”沈问萱道。

    “陛下就这么算了?”沈岩有几分吃惊, 随即又笑了起来,“看来, 陛下确实看重瑞王啊。对了,康王不是很生气?他费尽心机想整瑞王, 结果到头来,竹篮水一场空!”

    沈问萱冷哼一声,道:“竹篮水还是轻的, 我怕如今倒是他自己脱不了身了!”

    沈岩听出沈问萱话里有话, 忙问道:“哦?你们这趟进宫, 还有什么事发生?”

    听到沈岩追问,沈问萱便把自己发现的承轩帝被人下毒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岩。沈岩一听, 大吃一惊:“此事事关重大,问萱,你可看准了?这可出不得岔子!”

    “陛下确实中了毒,不过,是谁下的毒,我也不知道,只听到陛下骂了康王是逆子,我猜此事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沈问萱道。

    沈岩听了,连忙站起身来,道:“没想到宫中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我现在就出去听听,看看宫里有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也好。”沈问萱点了点头。

    兄妹俩又了几句话,沈岩便匆匆离开了瑞王府。

    沈岩走了之后,两天都没有再出现,而宋珉也没有回府,只在当晚叫人带了信儿,是这几日住在宫里。

    第三天上头,沈岩来了,带给沈问萱一个惊天的消息,皇后被褫夺绶玺,送往元州行宫,宋玮被废为了庶人,即刻发配匀州。

    沈问萱听到这个结果,愣了半天。突然,她想起了沈念萱,忙问道:“那,那大姐呢?”

    “她是康王的侧室,自然要随他一起前往匀州。”沈岩道。

    她要随宋玮一起前往匀州,想必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回京城了吧?虽然怨恨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但这一刻,沈问萱心里却没有欢喜的滋味。她呆呆坐在原地,半晌没能出话来。

    “念萱如今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她。”沈岩心里有些内疚。毕竟是他当时为了让宋珉死心,求冯太后把沈念萱指给了宋玮。

    “万般皆是命。”沈问萱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她命中有此劫数,就算她没有嫁给康王,也会有其他的事的。大哥,你不必太自责。”

    沈岩叹了一口气,又道:“明日我们要去送她,问萱,你去吗?”

    “我不去了。”沈问萱摇了摇头。对于沈念萱,她心里始终有个坎,这一生一世怕都过不去的。

    “那好吧。”沈岩点了点头,“我也不劝你了。”

    “对了,问萱,如今你怕是无法再走了吧?”沈岩又道,“陛下发了诏书,已经公布了你回来之事。”

    “不,我还是要走。”沈问萱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再留在这里。只要呆在这瑞王府中,我总是会想起我那死去的孩儿,我心里就难受得紧。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你还是要走?”沈岩有些惊讶,“可你还怎么走得掉啊?”堂堂瑞王妃,怎么可能走就走啊。

    沈问萱犹豫了一下,道:“我想直接跟宋珉提,和离也好,外出养病也罢,只要能离开这里,我都可以接受。”

    “如今你怀着身孕,他怎么可能让你走?”沈岩摇头道。

    “他不让我走,我也要走!”沈问萱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他还念着一丁点儿的旧情,我想,他会让我走的。”对失去记忆的宋珉,她毫无能力,可对已经恢复记忆的宋珉,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听到沈问萱这么,沈岩深深叹了一口气,想着再劝也劝不住,索性便不话了,等他们夫妻俩好好商量吧。如果宋珉真的肯放她走,再吧。

    晚上掌灯时分,宋珉回来了。

    他走进紫荷院的时候,沈问萱洗浴完,正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听到下人禀报他回来了,她起身迎了过来,行礼道:“妾见过王爷!”

    宋珉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扶住:“问萱,你快起来。”

    “谢王爷。”沈问萱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推开他,神情冷淡而疏离。

    见沈问萱这态度,宋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问萱,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他问道。

    沈问萱转过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王爷,妾以为,妾早上已经的很清楚了。”

    宋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

    沈问萱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妾的孩儿可以复活吗?”

    “那你想怎么办?”他一脸无奈,“问萱,你总不可能以后都如此对我吧?”

    听到他这么问,沈问萱微微一顿,然后道:“我想离开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过点平静的生活。”

    宋珉眉头一皱,道:“问萱,你不要任性,你如今还怀着身孕呢,你能走到哪里去?”

    “我就是想趁我现在月份还不是很大,行动还算自由就离开。日后月份大了,想走就更不方便了。”沈问萱回答道。

    宋珉沉默了片刻,道:“问萱,我也不逼你,你先安心养胎,一切等你生产后再。等孩子出生之后,你若是还想走,我一定放你走。”

    “等孩子出生,我怕是更走不了吧?”沈问萱摇着头道。等孩子出生之后,宋珉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带走孩子的,而自己又舍不得孩子,到时怎么还能提出走这个字?唯一的办法,就是趁孩子还在自己腹中之时,带着他一起走。

    宋珉原本的想法就是先把沈问萱稳住,反正离孩子出生还有四个月,等孩子出世之后,她更无法出远门,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让他哄回她。

    见自己的算盘被沈问萱识破,宋珉梗了一下,又道:“问萱,你何必这样呢?你就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沈问萱瞥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除非妾的孩儿复活。”

    “你非走不可?”

    “是!”

    闻言,宋珉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离开?”

    “越快越好!”沈问萱道。

    “如果我不应允呢?”宋珉沉声问道。

    听到宋珉这样,沈问萱顿了一下,然后道:“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

    “你觉得我会拦不住你?”宋珉嘴角轻轻一撇。

    沈问萱也笑了起来:“您是瑞王,妾与王爷你相比,自然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妾与王爷相识多年,妾的性子王爷也是知道的,妾拿定主意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问萱,你自己的身子你不知道吗?”宋珉眉头锁在了一起,“你如今又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是你千辛万苦保下来的,你又要离开,你又不怕路途上孩子有什么事吗?之前那个孩儿是你的骨肉,这个孩儿难道不是你的骨肉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不为孩儿着想吗?”

    “我就是为了我的孩儿着想,我才更要带他离开这里。”

    宋珉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沈问萱望着宋珉,缓缓道:“妾听,宋玮已经被废为庶人了吧?如今王爷在皇权路上最大的障碍已经不在了,想必陛下很快就会封王爷为太子了吧?”

    听到沈问萱如此,宋珉紧紧抿着嘴,没有话。

    “康王被废,是因为对陛下用毒。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皇权,成为天下之主。你不觉得这皇权是如此的可怕吗?他让父子之间反目成仇,人伦亲情荡然无存,儿子可以干出弑父之事,父亲也可以对儿子痛下杀手。”到这里,沈问萱长叹一声,“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变成这样,就算他不会变成康王这样,但他的儿子呢?他的子孙呢?难免不会出现这样的人!与其如此,还不如远离皇宫里的尔虞我诈,过着平淡世俗的生活,还可以世世代代父慈子孝!”

    到这里,沈问萱抬头望着宋珉,道:“王爷,若有一天,你登得大宝,你的女人肯定不会只有妾一个,前面就有个唐侧妃,不是吗?当然,你的孩子也不止妾生的这一个。你其他的孩子,妾管不了,也不想管,妾只要我腹中的孩儿,不论是男是女,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到这里,沈问萱走到宋珉面前,“扑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你就行行好,放我们离开吧!”

    见沈问萱如此,宋珉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沈问萱:“问萱,你别这样,你先起来,这样会伤着孩子。”

    “王爷,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话时,沈问萱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看着沈问萱这般模样,宋珉只觉得心头一阵酸涩。这是他深爱的女人,他舍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可他偏偏伤她最深。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补偿以前自己做的那些糊涂事。他俯下.身,搂着她,轻声道:“好了,问萱,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听到宋珉这话,沈问萱一愣。她简直不敢相信,宋珉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

    “王爷,你真的答应我了?”

    “是的。”宋珉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让你离开京城!”

    “真的?”沈问萱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绝无半句虚假。”宋珉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问萱连忙问道。

    “你去哪里,由我决定,到了地方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擅自离开。”宋珉道。

    听到他这么,沈问萱刚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转念一想,宋珉此举应该是想了解自己的行踪。其实,就算自己瞒着他离开,以他的手段,迟早也会查到自己身在何处,既然如此,不如就答应他。反正他以后在京城,不可能经常来找自己,而且他以后若真的登基为帝,国事繁忙,不定就顾不上自己了。于是,她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可以答应王爷,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要去的地方,必须离京城千里之外。”

    “好,依你便是。”宋珉点头道。

    沈问萱长出了一口气,总算结了这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