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郡主，乔氏所言可是实情？”齐王尽管态度仍然客气，但语调里却带上了一丝冰冷。乔婉儿偷偷瞄了一眼姜雅琴，却发现对方并没有惊慌，反而隐隐微笑，似乎还有些轻蔑。她心里“咯噔”一下，继而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对方太过镇定，反让她觉得有些不妙。

    “大王”从屏风后出来的文征博正欲替姜雅琴分辨，就被自家大王一个势止住，不让他往下。李承景想听听姜雅琴的解释。

    姜雅琴心里鄙视这个被乔氏牵着走的男人，正欲开口，却听到一旁的靖亲王不徐不缓地发声了:“亏孤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动个术嘛！”

    “术？”齐王有些怔愣，他怎么没听过。

    “呵呵，大皇兄，你久不在京城，不了解术情有可原。”靖亲王云淡风轻，似乎在一件轻松的事情。

    “大王，此事，臣可以作证。”靖亲王的话还未完，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嚣，那是闻讯匆匆赶来的林太医和齐王宫里的医官。

    林太医还未进殿，匆匆听了个大概，生怕姜雅琴吃亏，远远地就喊将起来:“此事，臣来明。”

    见是林太医，在场众人皆松了口气，他是黄院正的得意门生，医术超群，人品正直，由他发声，立场最好不过。林太医等匆匆跟齐王和靖亲王见过礼，这才娓娓道来:

    “大王，这妇人生产的剖腹术在京中已有好几例，俱是由姜郡主和宁县君施诊。此诊治办法始于荣国府姜家，姜郡主的二嫂因腹中所怀双子，难以自行分娩，便是用此法剖腹，将双生子取出，而今双子康健，与寻常婴儿无异。不光姜家女眷，永宁公主分娩，同样遇到难产，亦是姜郡主施刀取婴将人救回，还有吏部尚书嫡长女、忠勇侯夫人这些都是姜郡主亲自施刀接生，不仅产妇无虞，婴儿也个个白胖可爱。此法一开，姜郡主也曾在太医院教习普及，只可惜微臣胆，始终不敢下刀，这才用针灸术为乔氏拖延了三日，待姜郡主前来。”林太医介绍道。

    原来自从姜家二嫂顺利分娩下双胞胎，那几个稳婆早就将姜家姑娘高超的接生技术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惊动了太医院，黄正然当然是知道姜雅琴本事的，但也没听过这种活人剖腹取子的事，当时便请了姜雅琴到太医院做了一期讲习，姜雅琴详细地向他们介绍了剖腹产术，还当着众多太医的面，为一只母猴实施剖腹产术，术后母猴和猴仔俱平安，母猴的伤口过几日便痊愈，后面结痂脱落。是以林太医知道这不是邪术，乃是造福百姓的高超医术。

    而且林太医的话已经得很明白了，人家在京城不知给多少贵女命妇动过刀子了，那些身份尊贵的人都没事，偏生你齐王姬妾这么命贵？

    齐王微眯双眼，他心里已然明白，林太医所是实情，也明白孩子的痴傻是乔氏怀孕期间恣意妄为所致，此时他脑子电光火花一闪，何不将孩子的问题推到姜雅琴身上？既不是寻常分娩，那术失败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姬妾无孕，他背地不知被多少人嘲笑，若是生了个痴傻儿的消息再传出去，岂不更让好事者嚼舌，父皇又会如何作想？如果是术失败，虽然旁人也会幸灾乐祸，可到底焦点被分散，更多人会同情他，没准父皇心一软，给他赏赐补偿些什么都未为可知。

    想到这里，他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状:“剖腹取子？寻常人被剖腹，哪里还能生还？这分明是邪术！”

    靖亲王挑挑眉头，自己这位草包兄长的脾性，他太了解了。只不过没想到他竟敢在自己面前，诘难自己准王妃。

    林太医实诚，见齐王这般道，还老老实实地跟他“科普”:“非也非也，此剖腹非彼剖腹，这是在妇人肚皮轻轻划开一个口子，不损坏五脏六腑，将孩子取出后再将伤口缝合，数日后即可重新愈合，就像我们臂被划破，过几日自行愈合一样。”

    “就算你剖腹不是邪术，那我的孩儿也是因着你剖腹才变成这样的。”乔婉儿又哭闹起来，她的心思与齐王一样，将这盆污水向姜雅琴泼去，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下连林太医这样的老实人也恼了，本是因为好心向齐王推荐了姜郡主，不想却被这妇人这般污蔑。当初师傅黄院正就劝过自己，齐王的家事理不得，尽到本份就好。可他实在不愿看到两条生命就这样白白逝去，这才保荐了姜郡主，没想到这家人如此卑劣，用完人家却想翻脸无情。

    他当即气得脚冰凉，也顾不上是在大殿之上，指着乔氏厉声喝道:“这个妇人甚是不知好歹，你腹中胎儿过巨，被卡在产道，若不是姜郡主替你施刀剖腹，只怕此时你早不在人世。郡主没来之时，你孩子便是头朝上逆位，婴儿脑袋太大卡住产道，露出的脚丫便是如此没长全，姜郡主好心救你性命，你岂可恩将仇报。”

    这下乔婉儿可是被当众打脸了，你不是孩子是被人行巫术害的吗？可现在医官都站出来了，姜郡主没来之前，那孩子便是这般模样了。

    连旁边默不作声的齐王宫里的医官也看不下去，接过话附和道:“是呀，乔氏你怀孕之时，本官多次劝诫你忌口，以免生产困难，你非但不听，还经常吃些生门冷僻之物，唉！”他虽是齐王宫的医官，可也是太医院委派下来的，无论于情于理，他都是站在林太医这边。

    齐王没想到医官们能为姜雅琴话，横竖这嫁祸是无法嫁祸过去了，正要开口，突然殿外又转入一人:

    “做虐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乔氏，你怀孕期间吃了多少活猴还有无辜妇人腹中胎儿，你心里还没有数吗？这孩子便是承了你的罪孽，才成今日样子。你谋害我皇室血脉，其罪当诛！齐王，你要明查呀，这女人太过阴狠，迟早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