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儿忍痛止泪，一双桃花眼死死盯住李承景:“臣妾不懂医术，可臣妾也是见过妇人生育的，臣妾阿娘怀臣妾弟弟时，臣妾家境虽贫，可祖母也是一天五顿饭，顿顿想方设法让阿娘吃饱喝足，是以臣妾阿娘的肚子比寻常孕妇都大，可到生产之时，除了遭点罪外，生出来的弟弟也是白白胖胖，无任何不妥。”

    文丞相的脸色大变，指着乔婉儿骂道:“你这无知妇人，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休得在此胡言乱语！”一旁的靖亲王也不觉黑了脸。

    齐王好歹是回过味来了，忙对丞相摆摆，示意他别出声，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乔婉儿:“你想什么？”

    “大王，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原本诞下的是一个活泼健康的王子，是她！”乔婉儿突然一指，怨毒地盯着姜雅琴:“是她用妖术，将王子变成这副模样。可怜臣妾怀胎十月啊我儿，你被人害得好惨啊！”

    姜雅琴冷不防被她这一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靖亲王那冰冷犀利的眼神已经向乔婉儿扫来。

    乔婉儿的目光无意撞上靖亲王那利剑一般的眼神，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不敢与其对视，却转过身“噗通”一声朝姜雅琴跪下，泣不成声:“姜郡主，臣妾知道你是有有神通的求求你放过王子吧，你要心里有恨，尽管冲我来，只求你放过我儿”

    齐王的脸彻底阴沉下来。这寻常妇人生育皆是瓜熟蒂落，从产道而出，而今乔氏被剖腹取子，那孩子还能好吗？他再傻也知道事不对劲。

    文征博大惊失色，痛斥乔婉儿:“一派胡言，还不快滚过去。来人呀，快将这疯妇拉出去。”文征博是何人，以他眼光老辣，早就看出那乔氏不怀好意，孤注一掷想翻盘，他别的不怕，就怕齐王信了这妇人，反跟靖亲王生了嫌隙。

    当即有两个侍卫过来，就要去拉那乔氏，齐王目光一闪，喊了声“且慢”，又看着底下妇人，沉沉了句:“你这诬告宫中女官，可是要凌迟的，可有证据？”

    齐王这般诘问，明他心中是迟疑了的。靖亲王不动声色地扫了兄长一眼。眼里掠过一丝不满。

    乔婉儿泪眼低垂:“姜郡主将所有稳婆和侍女都赶出产房，唯有她跟宁县君在场，臣妾、臣妾又哪来什么证人，只得自个为自个作证，若大王还信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望大王不要被蒙骗了，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女人饶是厉害，一张嘴能把死的成活的。姜雅琴倒吸一口凉气，将稳婆和侍女赶出去是为了更好地使用现代仪器，偏偏被这女人倒打一耙，这下她可真是有口难辨。

    没等齐王开口，文征博便急忙呵斥她:“混账！姜郡主乃靖亲王准王妃，又是宫廷第一女官，身份何其尊贵，能为你接生已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非但不感恩，还攀咬她，将你自己的过错赖在他人身上，你、你真是歹毒啊。”

    “郡主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丞相得对，你分明就是巧辞令色。”齐王也厉声道。靖亲王却蹙了蹙眉头，若是不信，直接撵人出去就成了，齐王这般发问，分明是听进去了。

    乔婉儿也是豁出去了，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博一下还有翻盘的可能，更是眼泪汪汪地看着齐王:“臣妾千不该万不该在大王跟前季姐姐太严厉，害得臣妾心神惧怕，无法安胎不曾想大王将姐姐送回娘家，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听姜郡主跟季姐姐是姻亲怕是内心厌恶臣妾臣妾错了，臣妾愿凭大王和郡主发落，只求不要伤害我的王儿”

    齐王的脸是彻底冷下去了。

    看着戏精附体的乔婉儿，姜雅琴只觉得好笑:“乔氏，我若要害你，直接拒了这桩差事便好，又何必连夜快马加鞭赶来趟这趟浑水？你可知，我若是再来迟半日，你连命都没有了，哪来的会在此叫冤？再，生产之时，我便知你这胎危矣，齐王有令，保子去母，是我不忍你英年早逝，拼着一线希望救你，我若是要害你，直接任你自生自灭岂不干净，为何还要大费周章救你，让你现今在此攀咬我。”

    文征博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钦佩，真不愧是宫令一品女官，遇事不慌，头脑清晰，反驳对一针见血。不像那乔氏，一堆废话，尽是挑拨，经不得细细推敲。靖亲王看向姜雅琴的目光也多了一份温柔和满意，他的王妃可不是任人拿捏的。

    便是齐王，也顿了顿，确实，若姜雅琴对乔氏不满，大可不来，而这样一来，乔氏母子必死无疑，他脸上表情稍一犹豫，就被那乔氏捕捉到，她陪伴齐王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个男人了，眼下形势对自己不利，乔婉儿一狠心，“证据是么？请大王屏退众人，臣妾亮给大王看。”

    “在这的都是孤的心腹和亲人，你有话便，大可不必装神弄鬼。”齐王语气有些嫌恶。

    “好！好！这可是大王逼我的。”乔婉儿突然起身掀开自己上衫子，因是孕期，她穿的是上下分开的裙装，上身短衫掀开露出里面紫色的亵衣。

    “你要干什么！”齐王大惊失色，文征博和靖亲王早就避之不及地躲到室内屏风后面。

    没等侍女拦住，乔氏已经将那亵衣解开，露出洁白的裹胸和腰腹肌肤，乔婉儿指着自己腹部伤口，发疯地叫嚷着:“大王，你看，这就是您要的证据！姜郡主用刀划开臣妾腹部，将、将王子从臣妾腹中取出，大王，这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旁边的管事宫女眼疾快地拿了一件宫纱，迅速裹住乔氏身上。而她身上那条伤口却已清楚地落入齐王眼中。任他再镇定，此时也坐不住了，更何况李承景并非一个镇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