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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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爷一听,忙仔细收起书信:“丘县令可还好?”

    这么郑重,还要他亲自把书信交给丘县令,莫不是九曲县出了什么事?

    丘瑾宁浅浅一笑:“伯父安心,家中一切都好,爹爹来信只是嘱咐我安心备考。”

    信中所言皆是大哥担心她误了时间,没有潜心读书。

    爹爹的信还好,只言读书事重,让她心里有数,莫要荒废了这么多年所学。

    而娘亲的信就比较直白了,字字句句都让她与秦家少来往,免得被秦家草包带坏了心性。

    丘瑾宁不知道大哥给家中去信具体都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些,大约就是她和秦家来往过密,生疏了自家人。

    可大哥和顾家有把她当自家人吗,把她当成自家人的是秦初

    秦老爷宽了宽心,随后又不安起来,安心备考!那还怎么好开口提亲事?

    难不成他看走了眼,这些都是丘瑾宁的托词?

    果然该趁热打铁,这不,铁一凉就打不动了,缺心眼的闺女哦。

    秦老爷目不转睛地盯着丘瑾宁:“无事便好,你且安心在秦府住下,吃穿杂事让初儿操办就好,读书事大,先不想别的。”

    他心里再不安,也只能做好一个长辈,此时该的话。

    因为担心九曲县各个秦家酒铺的柜上现银不多,发工钱的日子眼瞅着也要到了,秦老爷没有久留,次日便匆匆上路。

    一路上,他多次拿出丘瑾宁的家书,摇头长叹,恨不得望穿信封。

    女儿可一定要嫁出去啊。

    很快赶回九曲县,秦老爷让管家拿上银票去铺子里分一分,自己收拾一番去了县令府。

    “瑾宁真是不像话,还劳烦秦老爷亲自跑一趟。”丘县令接了书信,客套一番。

    见秦老爷不告辞,还眼巴巴地盯着他里的信,不由挑眉。

    “本官先看过女都些什么,秦老爷先喝杯茶?”

    商场上的人不比官场浮沉的人心思少,秦老爷这下应该知趣告辞了吧。

    哪知秦老爷不按常理出牌,竟真的端起了茶杯:“丘县令快去看,不用陪我,我喝茶就成。”

    心思再多,遇上宝贝闺女的终身大事,也没心思了,他就想知道丘瑾宁在信里有没有提他闺女。

    来时,他可是看透了,两个姑娘对彼此都有意,这铁到底打动没打动呢。

    丘县令隐隐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干脆当场打开书信。

    越看,他眉头越皱,还不时抬眉打量秦老爷几眼。

    秦老爷正襟危坐,忐忑饮茶,丘县令总盯着他看作甚。

    他来时可忍得辛苦,没有向丘瑾宁提及亲事,就帮着闺女拾了拾柴,添了把火,难不成丘家看不上他们秦家是商户?

    就算他是商户,闺女可是对朝廷有贡献的人,好歹混了个秀才功名,丘家若是看不上闺女,再好的亲事也不能成。

    大不了大不了闺女就砸里,反正家里的钱财够吃一辈子的。

    丘县令看完书信,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看向秦老爷的眼神变了变。

    “本官冒昧问一句,秦老爷年方几何?”

    秦老爷忙放下茶杯:“女年方二十,腊月的生辰,比瑾宁侄女一岁,别看女年纪一些,为人做事可稳妥得很,如今在京城也有些建树,挣得不比我这个老家伙少。”

    丘瑾宁肯定在书信里提闺女了,不然怎么问闺女的年纪呢?

    提了好,提了好啊,就怕丘瑾宁不提。

    丘县令嘴角一抽,感情这个人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他轻咳一声:“咳,秦老爷,我是问你多大了,不是问令嫒。”

    秦老爷一惊,问他?问他作什么?是不是问错人了?

    他答应了萝娘,这辈子都不可能续弦的。

    “丘县令是不是看错了,瑾宁侄女是不是问女年方几何?”

    丘县令无语,听秦老爷一口一个瑾宁侄女,不由又看了眼书信,上面一口一个秦伯父,看来是真的了。

    他笑笑:“秦老爷误会了,女不曾问你,是本官冒昧,想知道你多大了。”

    秦老爷微愣,有些糊涂:“草民今年四十有八,不知县令大人有何赐教。”

    他与萝娘是年少夫妻,奈何萝娘子嗣艰难,成亲六七年才怀了闺女,他们两口对秦初真的是捧在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秦老哥啊,你长我两岁,往后就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喊我一声老弟就成。”

    这才是丘县令问年纪的缘由,不然辈的都扯不清了,他们还一口一个秦老爷,一口一个县令大人的,不好算啊。

    秦老爷眼神一怔,心中翻腾,老哥老弟?

    忍着激动,他稳了稳神:“丘县令此话怎讲?”

    丘县令伸想把书信递过去,想到里面的内容,又收了起来,意有所指道:“秦老哥改口吧,女令嫒倾慕女多时,已向其道明心意,女她也有意,不知秦老哥怎么看她们的事。”

    “哎呦亲家,丘老弟你这就见外了,我回去就备好聘礼,马上代女提亲,马上下聘,马上让她们成亲。”

    秦老爷狂喜,还能怎么看,赶紧把闺女嫁出去啊。

    他果然没有看错,丘瑾宁是个可靠的好姑娘啊,怪不得让他亲自送书信,真可靠啊,九曲县第一才女为人真不赖啊,真可靠。

    丘县令见他喜的眼都睁不开了,默默折好书信:“秦老哥不必着急,亲事可以先定下,成亲的事等女来年春试之后再议,老哥你一路劳顿,不如留下酌两杯。”

    他怎么瞧着秦老爷的反应跟女儿信中所言有些出入呢?

    秦老爷立时站起来,摆道:“亲家不急,待我这就去备好聘礼,再与你痛饮。”

    丘县令便亲自送秦老爷出府,丘夫人闻讯急忙赶来。

    “老爷,你可别害了瑾宁,不要乱应亲事,秦家那个草包哪配得上我们瑾宁。”

    丘县令叹气,把书信递过:“你自己看。”这亲事是女儿自己求来的。

    丘夫人忙接过书信,越看越心惊。

    女儿心悦秦草包多时!

    还在九曲县就认定那个草包了!

    在京城已行婚内之事!

    非秦家那个草包不嫁!

    还让他们费心去议亲!

    还什么一定要让秦老爷答应!

    丘夫人不信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女儿的字迹,这怎么可能?

    “老爷,莫不是秦家找人伪造了书信,诓骗我们的吧?”

    丘县令刚看完书信的时候,何尝没有这样的念头,可女儿的字迹,话的语气,哪里做得了假。

    再这种事情,也做不得假,不秦家有没有那个胆子,就是女儿也不会认,更不会因此勉强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

    见丘县令神色凝重,丘夫人把书信一揉:“不成,我不答应,首安前些天在信里都了,秦家草包是个惹祸精,才去京城几天就累得瑾宁得罪了二皇子,瑾宁不能嫁去秦家。”

    她的女儿才貌双全,千好万好,配皇亲国戚也是配得的,怎么能嫁给一个商户之女,还是个养面首的草包,还是个瘸子。

    女儿的脑子时坏掉了吗,她绝不答应!

    丘县令知她在想什么,沉声道:“二皇子的事,信上都交代清楚了,不赖秦家,反而是人家多番维护,对瑾宁照料有加,你信首安,还是信瑾宁?”

    信儿子还是信女儿?

    儿子虽然好色吧,但平时还算稳重,女儿不仅乖巧听话,行事更为稳妥,从来不让他们操心。

    丘夫人心里的天平不自觉地偏向女儿那边。

    可是信了女儿,也不能答应啊。

    “反正我不答应,这门亲事不能成。”

    丘县令长叹一声:“若亲事不成,瑾宁如何安心备考,她还让我们早日把结亲文书都送去京城,你觉得瑾宁的心意能改,还是觉得她会朝三暮四再另嫁他人?”

    丘夫人嘴唇动了动,一时无话。

    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一旦认定了什么,轻易不肯更改,更不是朝秦暮楚的人。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会儿秦家就上门了,先应下来让女儿安心吧。”

    丘县令对秦初不似丘夫人那般听风就是雨,因为谣传就对人家有偏见。

    他见过秦初,瞧着不是个爱生事的,当初秦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一个姑娘家不仅力挽狂澜,还行事果敢,气度不输常人。

    秦家的品酒宴上,一算学天赋更是惊艳众人,若女儿所言非虚,倒也算是良配。

    等秦老爷敲敲打打带着一长街的聘礼登门,九曲县众人顿时张目四望。

    秦家要向丘家提亲,怎么听都是笑话。

    就秦家那个草包大少爷,丘家能看得上才怪,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当看着秦老爷满面红光地用了晚饭才出来时,丘县令还和和气气地送人出门,众人不由打眼看了眼太阳。

    太阳已经落山了,莫不是真能西边出来?

    众人忍不住围在一起向丘府的人打听:“丘姐真的跟秦大少爷议亲了?”

    丘府的人摇头:“哪能啊,我们姐没跟秦大少爷议亲。”

    众人一听,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秦家大少爷哪配得上名动四方的丘美人,鲜花可不能往牛粪上插。

    不料,下一瞬就听丘府的人:“跟我们姐议亲的是秦家大姐秦初,老爷已经答应了。”

    众人:!!!

    鲜花还是插在了牛粪上,不过是挪了个窝,丘县令是脑子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