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嗑CP第四十一天
床角有点冷,宋知落睡觉习惯抱着枕头,她闭着眼睛,往中间拱了几下,没多久,就伸摸到了一块热乎乎的“枕头”。
沈清弦没动,感受到她指尖揽在他腰际,慢慢收紧。
姑娘睡着后很安静,从上方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散落在枕边的软发,头顶被拱得微微凌乱,露出一轮白皙的耳廓,睫毛密密沉沉,醒着还不是很明显,现在闭上了眼,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倦,仿佛很久没休息好。
被窝多了个人,温度上升得很快。
她的鼻尖在怀里蹭了蹭,似是在调整睡姿,又似冷惯了,下意识找主人寻求安慰的幼猫。
看起来瘦至极,抱人的时候也习惯性缩成一团,被她触及的位置一寸寸灼烧起来。
醉酒的人无意识做出极为大胆的动作,却不自知。
可能是醉了不舒服,被窝中空气有些闷,宋知落梦呓了几声,微皱起眉,将脑袋钻了出来。
她脸上的红晕和唇色极为艳丽,近到可以看到脸蛋上细的绒毛,鼻尖随着抬头向上仰,贴在他腰间,唇口微微张开,呼着气。
这样的姿态就像在索要呼吸。
男人的气息有些快,任凭她呼吸在寸余之间侵占。
距离拉扯到极限。
却在快要碰到什么时停了下来。
好像心血来潮要奖励给孩童的糖果,却在最后一秒,收了回去。
而后,她仿佛找到了一个抱着他舒适的姿势,心安理得的将脸埋进去,身上酒气残存,裹着极淡的洗发水味道,在夜色下重叠。
沈清弦望向寸厘间的那张脸,七年的思念像是再无法受控的野兽,将他残存的理智绞碎。
人的欲念远没有装出来那么纤尘不染。
它暗藏着贪婪、罪恶与私欲。
渴望克制,却又像燎原的火,会瞬间将意识吞噬。
数秒后,他的呼吸从她纯白的面颊停住。
睫羽掀开,眼底阴暗的占有欲,在夜色下危险万分,随后,又陷入虚无的黑暗。男人指尖用力,克制住那股疯狂的念头,渐渐收紧在掌之下。
她是醉酒,可他却是清醒的。
被单皱了几分。
由她肆无忌惮撩拨起来的念望,化作一场无声的折磨。
沈清弦语气沙哑:“宋知落,你对几个人耍过酒疯。”
-
第二天清晨,宋知落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凌乱的床单。
被子一半掉在地上,另外半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牢牢缠住她的腰。
宋知落艰难地蠕动几下,在摸到了身边一个鼓起的人形后,她清醒了一半,撑着上半身,缓慢将头往上抬。
入目是男人沉睡的一张脸。
沈清弦合着眼,好像才睡着不久,床的大半正被她以一种极为野蛮的姿势霸占着,沈清弦身上的被子和她的缠在一起,腰际还挂着一条她搭过来的腿
宋知落第一反应是昨晚他们发生了什么?
记忆闪过零碎画面,她和赵欢欢在会所分开,接着上了一辆车。
车子好像有些颠,开得很快
身体很难受。
现在没有酒后的眩晕感,太阳穴也不痛了,但同时她又意识到更可怕的一件事。
她断片了。
床上跟两人半夜打了一架似的,乱得彻底。
这一幕,让宋知落突然想起不久前那个荒诞的梦,梦里的景象与此情此景联系在一起,竟有种一梦成箴的错觉。
上次喝醉时,经纪人和助理吐槽的话,同时在耳边砸来:
“知落姐,喝完酒太野了。
不认人就算了,我怕她夜里吐,在她家客厅睡的,结果半夜被她追到沙发上当枕头骑。”
“这算什么,我被当挂件挂了整晚还不让我翻身,第二天去问她,她居然不记得了。”
“以后应酬还是我自己上吧,震惊!有些外表不食烟火的女明星喝完酒竟是这个亚子。”
结合别人的经历,整件事除了她半夜跑进沈清弦的房间撒酒疯,暂时没第二种可能。
眼前,一米九二个头的男人硬生生被挤到了床角,看上去竟然有点儿可怜。
宋知落轻吸一口气,胳膊支在他旁边,被芯都转移去了别处,只有薄薄的被单,裹得很紧,她捏住一角,还要时刻提防力度太大,会带到同在被子里的人。
还没扯几下,男人眉心轻轻皱起,眼皮动了动。
宋知落心跳如鼓,竭尽全力屏住呼吸,只期待这点动作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一秒、两秒,三秒后——
她对上了那双惺忪暗沉的眼。
清早的晨光下,男人肤色极白,眼神被困意侵占,却仍带着锋芒。
四目对视。
世界忽然静止了。
只是,那双眼睛除了倦意,没出现丝毫意外,仿佛习惯了她的暴行,有些任命地被她摆弄着,甚至没带任何反抗的意思,只当她还在闹醉。
而后,男人睫毛重新覆盖住眼,暂时又没了动静。
宋知落神情稍稍一松,她半跪在他身侧,边心翼翼地与被子作斗争,下一刻,沈清弦的臂忽地抬起,压住她匍匐在上方的腰,连带刚刚解开的被角,将她重新扯入了怀里。
两人姿势一瞬间颠倒。
沈清弦身上很烫,沉烈的呼吸从上方压下,透出一声很沉的倦喃。
他的动作有些欲,霸道而亲昵,嗓音混着一丝沙:“别动,折腾一晚上还没够?”
宋知落的注意力被他不经意的举动所占据,男人气息如碎雨,砸落在皮肤细幼的颈窝,一瞬间,体温明显升了起来。
随着两人靠近,宋知落对上咫尺间那张脸。
画面渐渐变得清晰。
沈清弦半边脸被碎发遮挡,背对着窗,狼尾发睡得柔顺不少,他的眉位很低,浓密且极具压迫性,眼型冷峻又薄情,此刻闭着眼,那层锋利感被削弱,薄光在他下颌处打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薄唇微抿,睫毛纤细而浓恹。
与梦里的画面不同,男人怀抱温热强势,带了几分占有欲,臂圈在她身前,仿佛只是制止住她不安分的动作,又像是怕松开后,她就会偷偷跑掉。
晨光熹微,头顶的水晶灯穗拢着晨昏相交的朦胧倒影,如同一幅长久而静止的画页。
距离很近,宋知落甚至能听到男人的心跳,蓬勃而有力的跃动。
又过了一会儿。
这份平静没能持续太久,就被床头柜一阵铃声打破——
慷慨激昂的起床铃,伴随着字正腔圆的播音腔,简直可以称得上醍醐灌顶,震得刚刚还在脑中演练怎么溜出去的宋知落想刨个坑原地去世。
“轻轻地你已经睁开眼,”
“想要继续装睡的你,还没有勇气开始这一天!”
“醒醒吧!别睡了!既然醒来就别装作闭着眼!”
“你呢别睡了!来感受青春赐予的力量吧!!”
“对抗起床不容易!生活给你爆发力!!”
宋知落:“”
已死,勿念。
*
沈清弦睁开眼时,就看到一团背影正在拼命戳那个闹钟,他转了下脖子,撑着臂往周围瞅了一圈,枕头早不知道哪去了,床上折
痕明显,身边有块的凹陷,是刚刚某人躺过的位置。
沈清弦抓着一团被子,坐起来。
还没什么,宋知落直接捞起喂了一声,边低头找拖鞋,边装作接电话,头上还翘着两撮飞起来的呆毛。
她显然忘了昨晚怎么过来的,找不到自己的鞋子,也没敢继续停留,就这么光着脚,啪哒啪哒跑了出去。
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宋知落火速关上门。
脸上的烫意顺着脖颈向下,几分钟前被他碰触的位置,加倍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房间里也没看到拖鞋的踪影,宋知落暂时没精力管这些,她趴在床上,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平复了好一会儿。
然后给江玫拨了个电话。
江玫接得很快,问她有什么事。
“我们几点出发?”
江玫:“十点的飞,去录练习生啊,你忘了?”
房间的床上,鼓起了一个山包,从外边看只露出几根雪白的脚趾,像只缩进壳子的蜗牛。宋知落一动不动地:“哦,那我现在下去等你。”
“不急,我开过去还得半天呢,你慢慢来。”江玫:“你怎么起那么早,今天大年初一,我还以为你要赖会儿床。”
起赖床,她瞬间又想起了刚刚社死的起床铃。
这时,门口传来几声动响。
宋知落拉住被子边,将脑袋露出来。
电话里,江玫打了个哈欠:“行了,不出意外你四十分钟后就能看到我。”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
江玫见她没回复,喂了声,“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与此同时,宋知落拉开了门,对那头啊了一声:“你现在就下楼啊?你快到了是吧。”
江玫:“???”
姑娘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脚光着,踩在地板上,大概是有点儿冷,脚丫柔软白皙,此刻微弓着,趾尖蜷缩了起来。
此刻正塞几公里外的江玫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快到了?车堵在三环呢,你叫我从车顶飞过去啊?”
宋知落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好的好的,你来吧。”
江玫:“”
宋知落:“我也收拾一下,马上就下来。”
没等经纪人骂过来,宋知落就先一步挂了电话。
然后注意到沈清弦有些异样的目光。
沈清弦将拖鞋放在门口,示意她:“先把鞋穿上。”
在她穿鞋的时候。沈清弦问:“你现在出去?”
“啊?哦对,要赶飞,”宋知落竭力维持着镇静:“我经纪人快到楼下了。”
“噢,那正好。”
宋知落愣怔:“什么正好?”
沈清弦看上去比她还气定神闲,原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现在看上去又不是。
两个人就像清早从各自的房间出来,中间没出现任何不妥,只是这善解人意的状态,总让人觉得有点诡异。
两秒后。
沈清弦似是笑了下,转身走去洗间:“刚好我也要去场,搭个车。”
*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宋知落的目光停在逐渐减少的楼层。
总感觉上方的数字像枚定时炸弹一样,为即将结束这安然的氛围在倒数。
金属门板映出他们的倒影,两人只隔着半步距离,都是长衣长裤的休闲装打扮,颜色一深一浅。
方才在房间,宋知落还能装作打打电话,找点事做显得自己很忙没时间话的样子,现在共同待在不足两平米的封闭空间,如果还是不话,就显得非常尴尬。
“那个”
抬头间,注意到刚巧沈清弦也在看她。眼神对上。
莫名地,宋知落的心脏再次不听话地跳了起来。
怕沈清弦会察觉出什么,她就这么迎着他视线,自顾自扯起话题:“上回练习生舞台的出场费,你等下把账号发给我吧,我从账户划给你。”
楼层匀速下坠。
沈清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那个不急。”
“怎么不急,都过了好多天了,”在这道明目张胆的注视下,宋知落终究没抵过,她偏过头,余光瞄了眼右上角,还有三层就到了。
一边状似随意地和他谈公事。
宋知落:“虽然是走私人合同,但该给的,我一分都不会占你便宜的。”
听到最后几个字眼,沈清弦忽然挑了挑眉:“哦?是吗。”
“”
难道不是嘛。
叮,电梯到达b2。
门徐徐打开,出了电梯,沈清弦才:“你要和我的只有这个吗?”
出去地下停车场,回音大了不少,话声没有电梯内那么清晰。
宋知落正琢磨着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一时有些分神,“什么?”
四野安安静静的。
只有头顶间隔数米的银灰灯光。
几步外,沈清弦步子停下。
从早上起,那张略显善解人意的俊容,此时终于透出几分幽深:“做完不敢认了?”
恍惚间,她反应过来了。
这是准备跟她算昨晚的账。
宋知落舔了下唇,下楼前,虽然她已经打了许多遍腹稿,但这会儿站到他面前,还是没什么底气。
三秒后,她轻轻吐了口气,十分真诚地跟他道歉:“我昨晚上喝醉了,意识不是太清楚”
“对你造成了一些,”到这儿,她改了个比较婉转的表达:“对你造成了些困扰,实在很抱歉。”
这句完,沈清弦没话。
不知道这歉意他能不能接受。正当她要再解释什么时,就听他悠悠地道:“这会儿看起来,还挺像个正人君子。”
宋知落:“嗯?”
沈清弦唇角轻轻一扯,朝她逼近。
周围昏暗的背景下,男人下颌线棱角分明。
他左耳骨打着枚蛊蓝色耳钉,仿若夜晚出没食人心的妖魔,嗓音又哑又磁:“昨晚抱着我不放的时候。”
“不是亲得挺带劲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