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失恋

A+A-

    这会所太嘈杂了,灯光和音乐一起在律动,周遭随便一抓拍,都是快乐的剪影。

    那一刻,苏棠因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盛苡完这句话后,她仍然很淡定,还在低嘬自己杯中的酒,笑意浅浅。

    只有苏棠因,她握着酒杯呆呆地愣住,傻傻地看着盛苡。

    盛苡喝完杯中酒,口红在透明的杯壁留下痕迹。在这灯红酒绿的氛围之中,更添一分颜色。

    几瞬之后。

    苏棠因猛地站起来,直直地瞪着她,“盛苡,你你——”

    她的脸都涨红了。

    苏棠因怒道:“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一句话,告诉我你是在逗我玩。”

    盛苡笑着安抚她,“没有。你站起来干嘛?坐下来嘛,听我慢慢。”

    这这这能慢慢吗?

    苏棠因的脸越涨越红。要不,她现在先把盛霁给删了?

    盛苡将谢问琢同她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

    她强调:“这是一场很理智的联姻局,顺带解决一下这次莫名其妙造成的问题。”

    苏棠因一脸的荒唐,不停摇头。理智吗?她怎么看不出来?

    “盛苡,你不要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钞票哎!”

    盛苡托着腮,脑海中自动跳出谢问琢的身影。主要是——和他结婚,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不算亏。

    她拉住激动过头的苏棠因,问:“你觉得他帅吗?”

    苏棠因:“那倒是帅的。”

    盛苡又问:“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苏棠因:“”

    她一秒钟领会到闺蜜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继续跳脚:“那也不行啊,你们你们甚至都不熟!五年没见面了!”

    盛苡叹口气:“可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天放出口的话,程慕辞当真了,在场的人也当真了。我可以不在乎,他不行,他家里很复杂,他了,不能随便来。”

    苏棠因憋红了脸。

    她很想,你是不是被那个姓谢的给洗了脑?

    看着盛苡无奈的模样,苏棠因不得不丧气。行吧,看来木已成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感慨:“谢问琢真的好厉害。”

    之前她已经听了一圈风声,但凡和谢问琢有打过交道的人,纷纷如此慨叹。但没有涉及到她身上,她无法真切感知,直到这一回,她发出了由衷的慨叹。

    苏棠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哥知道吗?”

    盛苡:“”

    苏棠因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和盛霁商量过。苏棠因欲哭无泪,这下好了,盛苡要被收拾,她也跑不掉——她这把人看着看着,都看到狼圈里去了,根本没法交代的。

    苏棠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盛苡也不知道。

    但是她已经感觉到很浓郁的危感了。

    应该快了吧?不定哪天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盛霁黑沉沉如乌云压顶的脸。

    她对爸爸妈妈都没这么怕,唯独怕盛霁。

    苏棠因叫服务生上酒。事已至此,她决定喝酒先壮壮胆,别的改日再。

    她不忘叮嘱盛苡:“回头你哥要是准备收拾我,你记得拦着点。”

    盛苡叹口气。

    “我也想跟你这句话。”

    苏棠因一噎。

    她们两个是真的能闯祸,也是真的怂。

    服务生上了酒,两人碰了下瓶,便喝了起来。

    苏棠因还好,她只是单纯想喝。盛苡的话——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心口闷闷的,只想借酒浇一浇。

    她和程慕辞将近三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她现在也是实打实的失恋。

    就算有和谢问琢的事情在转移她的思绪,也没法完全掩盖伤怀。

    盛苡靠在苏棠因肩头,她喃喃问了一句:“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犯这样的错?”

    她们刚才了太久的谢问琢,主角一下子换了人,以至于苏棠因反应了好几秒。

    她顿了一顿,声音很轻地叹了一句:“应该是吧”

    她爸爸就是这样的。他,他很爱她的妈妈,从他的行为来看,他也确实是爱的。可是到最后,被发现外面有人的也是他。

    “他和我解释了很多,但是他没有解释到,为什么他没有和我他谈过恋爱,没有和我他的初恋回来了,没有和我他们联系上了,更没有他正在被她纠缠。他们私底下有过那么多的联系,可我全都不知道。”盛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直到最后,还是林知鸢让我得知的这件事。从始至终,他明明有那么多次坦白的会,可他一次也没有坦白。”

    盛苡突然揪住苏棠因的袖子,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缓解着突然崩溃的泪意。她用尽了全力,肩膀不受控地颤抖,她拼命在遏制自己的难过。

    “最后我知道了,他才来一句接一句地解释,他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一直他和她没什么,可是他早就踏进了罪恶的深渊不是吗?他的身体是没有做错事,可是他精神上呢?没有断不掉的联系,只有不想断的联系。”

    盛苡的脸上,是希望被摁灭的黯然。

    “我以为他不会的。那么多诱惑,可我对他很有信心。”

    苏棠因将桌上的纸巾拿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给她递了一张。

    一整张纸巾,很快就被她的泪水沾湿,苏棠因默默地又递了一张。

    盛苡根本不清,程慕辞有多让她失望。

    这两天她因为一直在想谢问琢的联姻的事情,所以顾不上难过。可和姐妹一空下来,涌上心头的只有难过。

    删好友简单呀,拉黑简单呀。

    可是要想真的走出来,根本不简单。

    苏棠因陪她一起骂着程慕辞。

    她们两个待在一楼。

    可这家会所,还有个二楼,能将一楼的一切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

    秦岱倚着栏杆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颇觉无趣,正准备收回身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到楼下的沙发上。

    他挑了下眉,凝目看了一会,忽然回身喊人:“琢哥,你挂在嘴边得意了一晚上的人,知道你一时没见如隔三秋,喏——过来,让你缓解缓解相思之情。”

    谢问琢正与柏珩他们议事,听了这句话,才给了秦岱一个眼神。他在确定秦岱的话的真实性。

    秦岱不乐意了,“靠,我真的。”

    他这才收回随意搭着的腿,站起身来看。

    二楼的栏杆旁,很快出现了一道格外惹眼的身影。

    有多惹眼?

    他不过刚刚出现,就被舞池里的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渐渐慢下来,眼神纷纷往二楼飘去。一个影响一个的,人多了就成了异常。

    可是影响他们的人浑然不觉,亦或者可以是全然不在乎,他的注意力却只在一楼沙发上的某个人身上。

    原本只是想看一眼,可是在看清了以后,他的视线便再难收回。

    谢问琢周遭的气息一下子冷却下去。

    秦岱也皱起眉,“盛苡妹妹怎么哭了?”

    谢问琢抿紧了唇,流畅的下颚线紧绷。他的外形轮廓实在优越,此刻却是只显寒气。

    秦岱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盛苡是为的什么事难过。他心地觑了眼身旁的人,果然,眉心早已蹙起。

    为的什么事,并不难看出,更不难猜出。

    谢问琢从上往下望,她抱着苏棠因在着什么,眼眶红红的,如海棠浸色。

    他很沉静地看着这一幕,单看外表是真的很平静,没有人觉察得出异常,只有看进那双眼里,才能看见他的情绪在翻涌。

    任由他安静了一会,秦岱才将搭上他肩膀,轻拍了两下。

    谢问琢蓦然收回视线,叫人去看着点,别让不长眼的扰了她们。

    他回到位置坐下,淡淡垂眸,看不分明心绪。

    姑娘,年纪轻,失恋了难过很正常。

    等下一段恋情开始后,或许会比较容易走出来一点。

    谢问琢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握着酒杯的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分明。

    五年的空白到底是空白,不是他想抹就能抹去。

    她和程慕辞之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难过很正常。

    他还真是爽快。柏珩幽幽道:“你悠着点。”

    他们看,何止是盛苡失恋,眼前这人,不俨然也是一副失恋的样子?

    他走的这五年,错过的到底还是太多了。

    他们原本准备再坐会就走,但突然遇见她们,一下子就改了行程。柏珩扫向谢问琢,眼底了然。看来她们不走的话,起码这人是没打算走了。

    柏珩随口问:“盛霁怎么还没来揍你?”

    谢问琢:“”

    他不紧不慢地撩起眼,“你很期待?”

    秦岱在旁边直接笑出声,一点面子没给留。

    何止是他?

    他们所有人都很期待。

    谢问琢摇晃着又添了酒的酒杯,凝着酒水出神。

    盛霁那边刚好有事绊着,不然早就出现了。

    不过应该也快了。

    他也在等盛霁回来——回来商议亲事。

    他们都他速度快,可只有他自己,还在嫌着太慢。

    柏珩和秦岱对视一眼。看得出来,他心情实在不好。

    他们没再惹他,转而起了项目的事情。工作吧,平时也没什么用处,但是这时候拿来转移注意力是再好不过。

    这会所是挺干净,她们也常来,但是免不了会有些不长眼的男的来吵扰,尤其是当两个女生面前还有一堆酒瓶子的时候。苏棠因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的是,今天一整晚都很安静太平,一个不长眼的都没出现。这倒是叫她意外了。

    她一边将中酒瓶的最后一点酒喝完,一边扫视了下周围。很容易的就叫她发现了两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人。看似是在随意走动,但那姿势俨然是在护着什么人一般。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苏棠因勾起一笑,这笑里那就叫一个意味深长了。

    盛苡还在生着气,“林知鸢凭什么那么我的稿子?”

    那个女人

    苏棠因从到大这些事儿见得可真是太多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讥嘲:“她故意的,看不出来么。毕竟在别的地方她从你身上找不到优越感了,只能从这个角度入,刻意将你贬低,摧垮你信心,膨胀她坏心。”

    盛苡见她喝完酒,又给她开了一瓶。

    “等回头我换个人去。本来我是无所谓,但现在——我不服。”

    她咬着牙。不得不,林知鸢的计谋很成功。她生日那天,接二连三的意外确实将她打击得不轻,这一岁的生日可以是她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个生日。

    她盛苡画出来的东西,再糟糕,也轮不上她在这里指点批判,批评得一无是处。

    苏棠因本来都准备收了,没想到她又给递了一瓶来,看起来意犹未尽,全然没有准备结束的意思。她顿了一下,默默地接过来。

    算了,舍命陪君子。

    “就是,我们家潋潋的画,那必须好啊。那女的有眼无珠!”

    苏棠因想,林知鸢要是再闹点儿,她就去把那个什么出社给端了,看林知鸢还能嚣张到哪去。

    一瓶又一瓶,盛苡终于喝得差不多了,有几分醉意升起。她支着脑袋问她:“准备回去了?”

    苏棠因见她终于有此意,眼里都快升起泪花,连忙:“差不多了,我叫车。”

    盛苡咕哝着答应。

    她懒懒地靠在苏棠因身上,随意地闭着眼,像是一只慵懒至极的波斯猫。

    苏棠因拿着点啊点。

    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她愣愣抬头,一入目就是谢问琢那高大的身影。

    谢问琢朝她颔首,目标准确地盯住靠在她肩上的人,“我来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