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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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巷子几乎挤爆的人,随凉国公一声怒吼下,瞬间跑得没影。

    如此情况叫朱至和朱雄英看在眼里,兄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重视。

    凉国公在淮西武将中的份量已经摆在眼前,怪不得朱元璋总想收拾凉国公。凉国公要是再折腾下去,谁都保不住他。

    人跑光了,凉国公立马道:“走了,人都走了,松松脚,松松脚,你们是真要废了我啊!”

    可怜的凉国公怎么都想不明白,受伤的为什么总是他。东宫成大狱了,他来一回伤一回?

    想到这里,凉国公火气上来了,偏朱至又一用力,凉国公

    火气不超三秒,立消是吧!

    凉国公能不消吗?

    脚在朱至脚下啊,这就要断了。

    “舅公火气很大?”明知故问的朱至挑眉相询,凉国公想哭。

    “我,我就是一时控制不住,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凉国公赶紧解释,最后忍不住质问:“再踩下去我这双脚得废了。我废了你们两个养我一辈子!”

    不料朱至赞许点头道:“舅公的主意不错,就按舅公的办?”

    朱雄英点头附和道:“行。”

    凉国公被噎得半死,他想出的自救法子不行啊,不行怎么办?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凉国公无奈,哪怕他未必真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也不妨碍他一遍一遍着自己错了。

    “舅公认错的态度就跟您犯错的态度一样,快而繁。”朱雄英无奈长叹,毫不掩饰他的失望。

    凉国公!!!

    “罢了,以后舅公的事我们少管。”朱雄英失望之色跃然于脸上,同时也收回踩着凉国公的脚,中心思想就一个,往后凉国公的事他们再也不会管了。

    朱至同意,因而同时收回踩在凉国公脚上的脚。

    凉国公终于是劫后余生,却没有大松一口气,反而着急忙慌的拦住转身要走的朱至和朱雄英,忙脚乱的问:“不是,有话好,有话好,我也没不让你们管我。”

    开玩笑,太子那头凉国公是不担心,可谁会嫌自己的靠山多?

    朱雄英是谁?太子的长子,将来也是要当太子的人。

    朱至,朱至脑子好使,尤其会赚钱,这就是他的财神爷。

    一个护他前程,一个护他财路,傻子才会不希望他们管他。

    “管不了。舅公您这屡教不改的态度,神仙也管不着。”朱至继续直白相告,不是他们不想管,实在管不了啊!

    凉国公自己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没数?

    有数的凉国公有些慌了,赶紧道:“我们不就是觉得陛下让太子主办烈士陵园的事,代表陛下心里有我们这些武将,心里高兴,就想跟太子分享分享。我又怎么错了?”

    死也不承认错误的人啊,就是凉国公眼下的样子。

    朱雄英眯起眼睛昂头问:“只为分享喜悦?舅公心里难道觉得,从前皇爷爷心里没有天下武将?”

    “有我们还天天吓唬我们?还杀了那么多人。”凉国公声嘀咕,朱雄英立时上前,往凉国公脚下又是用力一踩,凉国公!!

    朱雄英踩得是没有朱至用力不假,也不代表他一个常年练武的人连弄痛人的本事都没有。凉国公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哀求道:“有话好,有话好,别踩了啊。”

    偏头看了凉国公,朱雄英不得不问:“舅公活了那么多年,就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的吗?”

    凉国公!!!哪怕之前不一定明白,如今已然明白了。

    “我,我错了,我这张嘴错了。雄英,松松脚吧,真要废了。”凉国公就没有想过他一个在战场上谁都不怕,面对千军万马临危不乱的人,最后竟然被两个孩子吃得死死的。

    此时此刻的凉国公只盼着朱雄英松开脚。

    朱雄英就是故意的,但也并不是真想废了凉国公的脚,故而抬开了。凉国公额头都是冷汗,差点要抱着脚狠狠吹上几口气,缓解缓解痛楚。

    好在想起在外头,他已经够丢脸了,绝不能再继续丢脸下去。

    朱雄英冲凉国公道:“舅公还不明白吗?朝廷下达的诏令,不管是跟你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出面蹦跶最厉害的人永远都是最喜欢出风头的人。而往往喜欢出风头的人,都不招人喜欢。”

    此话落下,凉国公听得打了一个寒颤。

    “皇爷爷对您的告诫还少吗?或者,胡惟庸的案子给您的教训依然不够?知道胡惟庸的罪名里都有什么?其中结党营私一条,舅公依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朱雄英一声声质问,等的是凉国公的回答。

    凉国公连连摆道:“不不不,我明白,我明白。”

    朱雄英转头昂首与凉国公对视,再问:“舅公领着一群淮西武将到东宫门前,处处冲在前头,何意?”

    这下凉国公额头的冷汗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魏国公徐达论功不逊于您,论德更是远在您之上。然而怎么没有人推着魏国公领他们出头?推您出来的人,看重的是您的军功,您的威望,也是您背后的人。我娘,我们兄妹。有人是在借您试探皇爷爷。一但引起我皇爷爷的不满,您猜第一个承受我皇爷爷怒火的人将是谁?”朱雄英要不是念着凉国公是自家亲舅公,懒得管他的死活。

    可是,一想到大明需要能打仗,会打仗的人,边境未宁啊!

    若非凉国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该纠正得纠正,该教得教。

    “我,我。”凉国公连连顺着朱雄英的话而答,随后狠狠在脸上抽了两记耳光,告罪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这个事我就不该来,尤其不该领着那么多人。我走,我马上回去。”

    凉国公能不怕事?

    他才好不容易因为平定云贵的功劳得了俸禄,要是再闹腾惹得朱元璋不高兴,朱元璋未必不会再罚他一回。

    钱,凉国公也不想为钱发愁。可家里的田产几乎全被充了公,朱至那儿,赚来的钱尚未见着,倒是先欠上了!

    凉国公更怕朱至趁再扣他一笔。

    “再扣二百两。”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朱至的声音从后传来,凉国公

    猛地转头,凉国公指着朱至,朱至瞪大眼睛和他对视道:“舅公要是再多一个字,我加钱。”

    简直是戳中凉国公死穴,饶是凉国公气得火冒三丈,愣是没敢多一个字。

    最终,凉国公半个字都没敢,麻利走人。

    东宫门口这回除了侍卫,再没有别人,看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觉得畅快呢?

    朱雄英招呼打量四周的朱至道:“至儿,走吧。”

    不二话,第一时间兄妹两人寻太子去。

    太子正纳闷两人怎么回来得那么早,结果听马皇后要领他们往魏国公府上去时,正好碰见燕王夫妻回魏国公府,立刻决定不进门了。

    朱雄英和朱至同时不错眼地盯着太子,显然生怕错过太子脸上的表情。

    “姚广孝又回来了,而且找了你四叔几回。”太子没有错过两个孩子的眼神,同时解答道:“有人在你皇奶奶面前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和姚广孝有关系。不过是个和尚罢了,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们皇奶奶却记下了。”

    “什么话?”朱至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一句?

    太子转头同朱至对视半响,并没有接话,朱至不依不饶追问:“爹爹,什么话?”

    马皇后当时没有要的意思,朱至不好来硬的,如今碰着亲爹提起,朱至不趁追问清楚怎么行。

    “不过是些道听途的话,不值得当真。”太子马上回了一句,本意是要终止话题。

    “爹爹,连皇奶奶都重视的话,是当不当真的问题?”朱至才不会叫太子忽悠过去,现在的问题已然不是当不当真,而是什么内容能让马皇后都放在心上。

    “至儿。”太子唤一声,朱至抿唇,目光坚定透着一股非弄清楚不可的架式。

    太子头有些疼,朱雄英道:“爷爷也曾当过和尚,怪力乱神之,有时候我也闹不明白爷爷信是不信。”

    显然朱雄英猜到可能了。

    和尚和道士,都能和怪力乱神之扯上关系。

    朱至瞅着太子,为得一句准话罢了。

    太子很是无奈,道:“只是闲话几句罢了,何至于为此事耿耿于怀。生生死死自有定数,怕不怕都会来。”

    “爹爹,您要是不我也照样打听得到,了不起我去庆寿寺寻了姚广孝,肯定能问清楚。”朱至瞪圆了眼,哪有这样的啊,有什么话不能告诉她的?怎么着,她是经不起风浪的孩子吗?

    太子笑了笑道:“原先你皇奶奶没动,人你自然找得到,可是你皇奶奶既然急着回来,你是见不着了。”

    所以,太子就不可能告诉朱至到底什么事了。

    朱至

    “大人的事,孩子少管。”太子犹嫌不够,补上一句,指着朱至让她记着自己是个孩子。

    朱至吹胡子瞪眼睛,却也拿太子没办法啊!

    和朱至急于追根究底不同,朱雄英就算同样听某些事,也对一些事好奇,却并没有要追问到底的意思。

    朱至愤愤不平的出了太子的书房,朱雄英反而显得很是镇定,丝毫不在意太子有事瞒着他。

    “哥,你不好奇?”朱至发觉朱雄英相当沉得住气,忍不住问。

    “好奇啊!”朱雄英如实而答,朱至转身追问:“那你不帮我问爹。”

    摇摇头,朱雄英道:“爹已经了,那是大人的事,该让我们知道的,爹会让我们知道,爹觉得不应该让我们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何必非要追根究底。”

    换句话来,朱雄英再好奇,既然太子了不需要他知道,他就不会继续问下去。

    朱至撇撇嘴,显得不怎么乐意。

    “你非要问到,知道了又怎么样?”朱雄英在对很多事情的态度上,从来不是追根究底。对朱至的执着,心里其实也有些闹不明白,怎么就非要问清楚不可?

    “话听了一半,剩一半听不见,难受。”朱至如实相告,朱雄英笑道:“你啊,急性子。实在忍不住,去打打拳,让脑子空一空,你就不会再瞅着事情不放了。”

    总而言之,朱雄英不建议朱至继续追问下去,太子既然了不会告诉他们,肯定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马皇后也一样。

    朱至吐一口气道:“行,我不惦记还不行吗?”

    惦记不来的事,再惦记有什么用。朱至果断放弃。

    “我这两年收集了不少好东西,今天有空,我们看看?”朱雄英终于算碰着朱至得闲了,立刻把这些年的准备告诉朱至,且问问朱至有没有兴致。

    “好啊好啊!”朱至也不管朱雄英指的好东西到底是什么,第一时间要去看看。

    朱雄英领着朱至进房,然后命人将他这两年收集的东西全搬出来,竟然是一份一份的战报。

    “这是皇爷爷自起兵以来,各大战役的战报,里面有所有国公爷打过的仗。我都分好了,魏国公,曹国公,信国公等等,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能得魏国公亲自指点,把他们的打法重新演练出来,也能学着点。”朱雄英将一样样的战报给朱至递过去,在朱至诧异的目光中,朱雄英道:“我都看完了,你可以慢慢看。”

    朱至给朱雄英竖起大拇指,看吧,没上战场的朱雄英难道就不能做事了?厚厚的几捆战报啊,好些都破了,饶是这样都能让朱雄英找出来,可见朱雄英费了多少心思。

    赶紧翻开离她最近的战报,看归看,朱至问:“沙盘呢?”

    “那儿,不过比较。而且摆的是颍川侯南下平定云贵的路线。你跟着去的,补充补充?”朱雄英早有准备,不能亲自上战场,身临其境是可惜,并不代表朱雄英为此须得一蹶不振。

    反正不管是朱元璋或是太子,都不介意他多学些本事。打仗的事,他想了解就让他了解,云贵的进军路线,朱元璋是把教的朱雄英,连用意都生怕朱雄英不一定清楚的解释到底。

    朱雄英自是受益匪浅,不过,太子也不避讳指出,云贵这一仗,大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必胜的仗。不管是谁来打,只要不是自掘坟墓的人都能赢。

    嗯,也就是,朱元璋的布局算不上高明。毕竟朱元璋民为了此战的物资供应与驿站通达,直接建立贵州都指挥使司,设置了普安卫、尾随洒卫、普定卫、乌撒卫、水西卫等4个卫所。

    这些卫所都分布在湖广进军云南的交通要道上。

    都三军未动,粮食先行。大军的后勤有了保障,兵至自无往而不利。

    换句话来,大仗未起,朱元璋就已经在为平定云贵准备。

    最后收获一场胜利,不过是意料之中的。

    “这话也是爹的?”朱至侧头而问。

    “就是爹的。”朱雄英接话,太子如是评价,同时也在告诫朱雄英,凡起战事,须问粮草充足与否,兵马充足与否。最重要得问,此战是不是非打不可?

    朱雄英一一告诉朱至,朱至感叹道:“爹就是爹。仗嘛,是大明不怕打,可是不是非打不可就是个问题。”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你先看一遍,看完我们再讨论。”朱雄英马上催促朱至闲话少,重点是先看战报,看完再讨论。

    “去把傅让叫来。”朱至在这个时候吩咐一声,朱雄英一听名字马上知是何人了,朱至解释道:“那是个不错的苗子。比起我们来,那是将门之后,自耳濡目染的人,把他喊过来正好给我们提点提点。”

    朱雄英一想也对。

    他们两个都不是真正算会打仗的人,纸上谈兵不可取,得找个真正有过战场经验的人一道才行。

    朱雄英赞许点头,万河马上去请人。

    祝娘瞅了朱至一眼道:“郡主毕竟大了。”

    “大了怎么了,我又不是跟傅让单独相处,你们是人,我哥也在。”朱至自知祝娘话中何意,男女七岁不同席,真真是让人蛋疼无比的屁规矩。

    祝娘起的就是一个提醒的作用,朱至明白何意,没当一回事,她就不好再继续念叨个没完。

    傅让自打从云贵回来之后,即被调任为朱元璋亲军。

    朱元璋的亲军,不就是太子的亲军,朱至在东宫没少见着他。

    朱至往贵州去那会儿虽然一开始跟傅让相处不太融洽,磨合之后,傅让是朱至让他打哪儿他就打哪儿。

    起来,傅让的本事相当不错,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因而不二话,朱至也想让朱雄英跟那么一号人多接触接触。

    傅让突然被请,相当惊愣,可是他既在东宫当差,最清楚朱雄英和朱至在东宫地位仅次于太子,他们有传,他得听。

    结果一进门看到朱至和朱雄英在那儿摆弄一个沙盘。朱至嘴里念叨着颍川侯当时兵出哪里,谁谁谁领兵攻下的城,又是谁谁谁绕后,再有奢香夫人怎么服当地土酋,最后让他们帮忙拿下云南。

    别看仗打得不久,行军要时间,打下城池后安定地方也需要时间。朱至中肯一句话,治理后方比攻打城池更难。

    傅让听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讨论政策,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在听朱元璋和朝臣议事的感觉。

    好在,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出现,已然立刻回过神,朱雄英道:“傅将军不必拘束,至儿你在平定云贵时表现极为英勇。我们想着复原战场,身边的人里就数你是跟至儿一道去过云贵之战的。你看我们沙盘上摆的可有遗漏?”

    朱雄英温和开口,显得十分平易近人,让傅让的压力变得没那么大了。

    傅让第一时间看向朱至,对啊,朱至也是参与云贵之战的人,要在军事布置上,她很清楚的啊!

    “云贵之战只是开始,看到这些战报了吗?这是大明自起兵以来,所有相关的大战报,你没有兴趣?”朱至只看傅让一眼,立刻已经知道傅让想什么。

    此话落下,傅让激动往前,忙不迭的点头道:“有有有。郡王郡主有什么需要末将的地方只管开口,末将一定配合。”

    果然,谁能对朱雄英收集的这些战报不感兴趣,不想复原每一场大战?

    自此,朱至和朱雄英一头扎进研究各大战役,只一个目的,学习各大将领的用兵之道。

    太子听后倒是来亲自听了几回,每每看见朱至如饥似渴,神采飞扬的样子,太子叹息之余又下定了决心。

    随后,太子便让各将领轮着来给他们点评,其中自然少不了魏国公徐达。

    魏国公早听东宫里的郡王郡主是个好学的,文的武的都想学。

    当然,他也听了朱至在云贵之战中表现不错,初上战场不怯场,虽没有亲自上战场,毕竟年纪摆在那儿。能算着堵了元朝的兵马退去,本事是有的。

    太子明显是要培养儿女,他们这些当太子长辈的人,平日里没什么事太子也不曾召见。这回太子有请他上门指点指点,魏国公定要给这个面子的。

    魏国公比朱元璋年长几岁,干瘦挺拔,军人风姿。沙场老将,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太子领着魏国公往内院去,面带笑容道:“请伯父走一趟,也是因为至儿闻伯父之名久矣,心之向往能得伯父指点一二。大明诸将中,伯父堪为统帅,至儿若能得伯父指点,三生有幸。”

    魏国公岂敢受此夸赞,连忙道:“太子过奖了。要能上战场打得仗的将军,大明比比皆是。只不过听太子的意思,是要让郡主上战场?”

    “现在这个还为时过早,只不过孩子有心要学本事,家里既然有这个条件,孤就想让他们多学些。”此言不虚,毕竟太子也不是指让诸将领教了朱至一人而已。

    朱雄英也是一起跟着朱至学的,虽然存在感没有朱至强,也不代表人家不是人。

    魏国公笑笑不语。要不是有心让人上战场,何至于把大明朝数得上号的将领全都弄到东宫来,一个个给他们讲解?

    不过既然太子没把话得那么透,魏国公也不至于非让太子承认不可。

    教人嘛,不就是指点指点,魏国公教的人也不少了,可到底有多少人领会得了,就不一定了。

    哪怕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魏国公也不吝啬教导后辈,更何况是太子出面。

    只不过魏国公和太子一路走来,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执声。

    “元贼不除,大明难有太平之日。北境不安,天下不安,陛下举一国之力,必将北伐,不灭元贼,绝不罢休。”年轻男声传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言语间透露着对元人的憎恨,大有不把元人杀光绝不罢休的气势。

    稚嫩的女声于此时不紧不慢的响起道:“上回魏国公徐达领兵北征,大获全胜,加之北元各部分崩离析,仗再打也绝不可能灭其族。如今大明和北元的战事,若非北元挑起,大明是不愿意打的。”

    魏国公一听这声音立刻和太子问:“这就是安和郡主?”

    太子一脸无奈道:“是。”

    魏国公得,朱至得不错,和北元的战事,随着上回将北元赶过胪朐河,大获全胜,北元但不进犯,大明确实不会再次兴兵而战。

    可惜啊,大明无战起之心,架不住元人贼心不死。

    大好的中原江山好不容易落入他们蒙古人中,让他们认命将江山拱让出,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但是就像朱至的那样,想要亡蒙古人的族是绝不可能的事。

    “那也要打到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大明为止。”屋里和朱至争论的人是傅让,提起北元人,如魏国公一辈的人,哪一个不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傅让这样的年轻人竟然也有那么深的恨,着实出人意表。

    “其实古往今来只有一个冠军侯,要是能出一个像冠军侯那样的人。很快就能如你所愿。”朱至提起冠军侯,外头的魏国公听得连连点头道:“的不错,我大明要是能出一个像冠军侯那样的人,战事可休。可惜呀,古往今来几千年,也就只有一个冠军侯。”

    “大明就算没有一个冠军侯,但有一个魏国公也是大明的幸事。”太子虽然也觉得汉武帝能得一个冠军侯霍去病和大将军卫青甚幸,大明能有魏国公,同样也是极大的幸事。

    “太子越越过了。北征大胜归来之功,非老臣一人之功,老臣心里清楚,太子别再把功劳都归到老臣的头上,老臣不敢当。”魏国公是相当的有自知之明,万万不敢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到自己的头上。

    须知后勤调动也好,前线的将士配合也罢,但凡差一点都不可能赢得胜利。

    “冠军侯哪里是想要就能要着的?”傅让听着朱至提起冠军侯立刻嘀咕了一句。

    谁都想能有一个冠军侯,可是英年早逝的冠军侯,哪里是想就能得到的。

    屋里头的朱至眨了眨眼睛,其实在想有没有实施的可能。

    “傅将军最想去的战场,看来是在北边呢。”朱雄英听来听去得出了总结。傅让也坦然承认道:“是。”

    可惜的是随父亲南下平定云贵的人,没办法随魏国公一道北征,故而甚引以为憾。

    “按照北元人的习性,哪怕这一场仗输了,不用多久他们还会卷土重来。五年,五年之后他们一定会再来。傅将军练好一身的本事,总有你挥刀杀进北元人的时候。”朱至忽然给了一个时间,傅让惊喜无比,不确定的问:“当真?”

    “五年之后不就知道真假了?你也认定他们贼心不死不对吗?”朱至眨了眨眼睛,至于是与不是,时间会证明朱至的猜测。

    外头听着朱至推论五年之后,北元必将卷土重来的人也是面面相觑。

    魏国公很是惊奇,朱雄英已然代为问出心中的疑惑:“至儿,你怎么推断五年之后北元人会卷土重来?”

    “将心比心啊。这一次北元大败,损失惨重,要想能和大明一雪前耻,甚至攻下大明的城池,没有准备拿什么来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足够的时间,又哪里来的粮草筹备?更何况训练兵马也同样需要时间,就算原本他们元人强悍,想要训练出一支足够强悍的兵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五年,既能够让他们休养生息,又不至于让他们忘记夺回中原的雄心。”

    朱至一通分析,已然是易地而处考虑问题。

    “郡主有点意思。”魏国公听到这里,同太子如是评价。

    “要是按照你的推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朱雄英拧紧眉头,继续是询问?

    “谁都知道,北元人绝不可能偃旗息鼓,魏国公和咱爷爷也早就料到了,哪里轮得到我们操心接下来怎么办?”朱至这话谁都认可,只不过朱雄英有意刺激的问:“所以我想听听看你能不能猜到。”

    收获朱至一记白眼,不过朱至还是开口道:“参照平定云贵的准备。首先得保证粮草的供应。绝不能让后勤拖了后腿。其实还可以做另一件事,那就是寻北元的人做做生意。开通互市。”

    这话引得朱雄英恨不得把朱至的嘴堵上,“和北元开通互市,这话要是让皇爷爷听到,皇爷爷第一个饶不了你。”

    朱元璋从来最恨的就是商人,最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生意的事。

    朱至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触及朱元璋的底线,要不是因为朱至赚来的钱有一大部分都给了朱元璋,朱元璋也不会容她这么把生意做大。

    和北元开通互市,这句话丢出去,朱元璋怕是要以为朱至通敌叛国了。

    “互市一开,两国互通有无,百姓相互交易,利益牵扯的深了,就算北元上头的人想打架,下面的人不想打,可就没那么容易打起来了。这才是真正能够保证边境安宁的法子。”朱至才不怕,就算当着朱元璋的面她也敢。

    只不过这话出去朱元璋不会听,朱至想着朱元璋最近的心情不好,还是别撞枪口上吧。

    “让你不你还偏。”朱雄英也是拿了朱至没有半点办法,嗔怪的瞪了朱至一眼,盼着朱至能够收敛些。

    “当着哥哥的面我还不能几句心里话,那我这日子过得实在没劲了。”朱至嘟起嘴,那叫一个不乐意。

    顾及朱元璋的心情,不想撞到枪口上,惹了朱元璋不痛快,再让朱元璋揪着理由把火撒她头上,朱至才会绝口不提在北边开通互市一事。

    难不成跟自家亲哥在一起,还得有所顾忌,什么话都不能?

    朱雄英一眼瞥过傅让,是把这一位给忘了吗?

    “都是自家人,担心什么?”没有想到朱至不以为然,冲傅让昂昂头问:“咱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闷在肚子里。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对吧?”

    傅让其实早在朱雄英出言提醒前,就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开通互市这事,谁都知道朱元璋讨厌商人。朱至是朱元璋的亲孙女,别管一家人关起门了什么话,朱元璋不至于把朱至往死里打,就为了让朱至闭上嘴不话。

    但如果这件事是由别人传到朱元璋耳朵里的,可就不一样了。

    傅让一点都不想掺和,尤其是惹朱元璋不高兴的事儿。

    无奈朱至话里话外拿了他当自己人,这才不见外的当着他的面了一番心里话。傅让能求朱至别拿他当自己人?

    真要是敢出这句话,傅让往后怕是连东宫的门都进不来了。

    “郡主,我什么都没听见。”傅让额头落下一滴汗,却又赶紧表态,他什么都没听见。

    看看这多聪明的一个人啊,都不用别人提醒,马上就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

    朱至冲朱雄英一通挤眉弄眼,看吧,她看重的人能是个傻子,会做蠢事?

    朱雄英无奈摇头,外头的太子和魏国公偏在这时候进门,“你可真是口无遮拦。”

    随着太子的声音落下,三人立刻转过身。

    “爹爹,太子。”问候声与见礼不分前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害怕话传出去,就不该出口。既然了也用不着怕。”太子出言,算是安抚傅让,也让魏国公放心。

    “爹爹教训的是,孩儿领教了。”朱至冲太子作一揖,余光注意到魏国公,马上认出来的福身,“魏国公安。”

    魏国公岂敢受之,赶紧道:“郡主,使不得,使不得。”

    “伯父是长辈,没什么使不得的,这个礼您受得起。”太子出言,也让朱至赶紧正正经经的跟魏国公行个礼。

    朱至乖巧照办,旁边的朱雄英也不曾落后,一道拜见魏国公,倒是让傅让尴尬了啊!

    “我和你爹也算是知交好友,没想到傅友德竟然能养出你这么一个英俊的儿子。”魏国公和傅让打起招呼,赞人容貌什么的,这是父母给的,可不是他自己凭本事得的。傅让板着脸道:“容貌都是父母给的。都是爹娘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