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北平
北平城内兵马调动赶往边境,很快便出现在朱至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许召政已经被解绑,甚至就连同行的人朱至也如许召政所请全都放了。
如此作为的朱至,叫傅让看得心惊肉跳,没能忍住的冲朱至提醒道:“郡主,类他们这样无家国天下,无大义之人,他们敢与北元私下贸易,如今未必不能为了活命出尔反尔。郡主,放他们和北来的人碰头,还请慎重。”
依傅让的意思,面对无家国天下之人,自当杀之永绝后患。
朱雄英和朱至都觉着留着人能有用,他也不好再劝,如今眼看朱至竟然要放虎归山,傅让真是急了。
徐辉祖听着傅让的话,几乎第一时间打量朱至和朱雄英的神色,结果两人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并未因为傅让的着急失态而生出不喜。
一时间,徐辉祖便明白了,他与傅让终是不同的。傅让早年与朱至出入云贵之时便有了交情,后来成为皇帝亲军,同朱至和朱雄英之间有了更深层的交流,因此,他的质疑和着急,朱雄英和朱至在一定程度上是纵容的。
“放心,让他们去,他们要是暴露了我们,不是挺好的吗?让北平出来的人着急。人要是一急,就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们现在是瓮中捉鳖,不怕他们拔刀相向,就怕他们不为所动。”诚然傅让是因为对许召政等人并无好感,朱至纵然愿意一赌眼前的许召政为了家人会配合自己,同时也是早有准备,许召政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对她来,与北元私自贸易者,栽定在她里了。
傅让一听也终于反应过来,对啊,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北平私自调动兵马的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任谁喊破天也没有用。
许召政这些人朱至给放出去,是为了将更多的人取下实证,把北平城里相关的人都扯出来。
但凡许召政要是不配合,他也跑不掉,私调兵马的人同样也跑不掉,那他担心什么?
意识到自己白操心的傅让马上闭了嘴,一眼瞥到徐辉祖板着的一张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一个不心,他丢自己的脸了。
“我等诸位的好消息。”朱雄英听着朱至把话完,已然转过头同一旁的许召政他们话。
朱至敢当着他们的面解释放他们一道回去和北平人碰面的原因,那是成竹在胸,吃定许召政他们这些人。
徐辉祖注意到随着朱至话音落下,许召政身后的人都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冷颤,看着朱至的眼神透着恐惧。
“太孙和郡主放心。”许召政的态度摆正得那叫一个好,不忘同两人见礼。
相较之下,更能看出优劣,跟在许召政身后的人,确实让人看不上。一个个瞅着朱至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
许召政已然转身走人,恰在这时慕容旦走了过来,“北元兵马已经再次出动,看来收到太孙在边境消息的人不仅是乃儿不花一人而已。”
嘶。听到这样的内容,谁的心情都算不上好。
“来了多少人马?”朱雄英拧紧眉头问。
慕容旦立刻答道:“一万人。”
真是下血本了啊!
“不错,他们敢来,我们就会会他们。”事至于此,绝不能退,朱至目光坚定而无畏的开口,纵然来的不知有多少敌人,她也绝对不会为此害怕,后退。
“郡主,我们的人马并不多,而且再加上北平出来的兵马,若是他们相互勾结,只怕”徐辉祖知道朱至打算干什么,却也必须将局面与朱至清楚,要打仗可以,也得有实力,眼下的他们中并无多少人马,面对两方兵马出击,稍有不慎,怕只怕他们全都得死。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朱至得心提防着别干了。
朱至望向朱雄英,朱雄英道:“我已经另调兵马前来,虽不是自北平而出。也该到了。北平兵马我来处置,如何应对北元的兵马,至儿来。”
自然,朱雄英是信得过朱至的,也是时候让朱至亲自上战场试试,这个战场是不是以后她为之奋斗的目标。
“好。”朱至应下一声,徐辉祖眼中闪过一道疑问,看得出来,朱至和朱雄英早有准备,为此面对各方兵马出动,于朱至看来这一切都是会。
正是因为如此,各方兵马各司其职也就罢了,若是他们敢乱来,趁以为能做成什么事,损及于朱雄英或朝廷,结果必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朱雄英和朱至再一次兵分两路,照旧是徐辉祖跟着朱至,傅让纵然很想跟朱至一起去,偏朱雄英不吱声,不开这个口,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无法跟着一起走。
“莫急。”朱雄英也是懂得傅让想法的人,轻声安抚一句,只为了让傅让静下心。
“太孙放心,保护太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再了,末将也想亲眼看看,究竟北平里是什么人敢胆大妄为的私调兵马。”傅让想做的事多着,却也清楚的知道,不是想就能成。况且,他就一个人,不可能两边跑。
朱雄英已然道:“走吧,咱们跟着许召政他们。”
傅让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朱至领着徐辉祖带来的兵马已经走了,而剩下的就是他们之前离开时带的十几个人。
“太孙,咱们这人是不是太少了?”傅让眼看身边的人,不得不操心,北平也是虎窝的啊。况且北平有多少兵马出动尚未可知,但就他们这十几号人,北平兵马想将他们拿下不是意思?栽到北平兵马的里,极有可能他们都得死。
傅让既然上了战场,早有准备随时会死,可是面对眼前的朱雄英,这是太孙,他们大明的太孙,绝对不能死在一佞里。
“莫怕。”朱雄英安抚的唤着,傅让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他的命他无所谓,朱雄英有个差池,他可怎么交代?
可看情况,朱雄英是真不打算因为里人少的问题而改变早已打定主意的事。
“许召政他们这些人,许召政该的话都已经完了,就剩下北平内的人自投罗。有人一定会告诉北平的人,我这个太孙在这儿,而且早已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来。所以,他们这些人一定会领兵退回北平,而且杀了许召政。”朱雄英像是明了傅让心中的忧愁,出言娓娓道起他之所以无所畏惧的原因。
傅让眨了眨眼睛,他刚刚就想呢,只是许召政一个人反水而已,朱至竟然把其他的人全都一道放了,就算再有恃无恐,许召政落入北平人的里,难道不是必死无疑?
但是这件事是朱至决定的,许召政竟然也没有意见,他就不敢把话出口了。
朱雄英于此时破许召政他们一行人会做的事,几乎第一时间傅让就想问了,“许召政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是。”朱雄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傅让问的并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许召政既然求了我们保全他的家人,他也知自己必死无疑,因此,他想在最后再算计那些人一回。毕竟,他本就必死无疑,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与其被他斩首,不如留得一个全尸。”朱雄英依然平静的道破许召政之所以会愿意的理由。
他最挂怀的人已然有朱至答应护下,他这一死,也正好可以让北平所有和他有勾结的人慌了,接下来的北平
想必这些人既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断不可能束就擒,那么原本在北平伺而动的人,定然也不会错过这个会。
北平啊!放出诱饵之后,朱雄英和朱至料定他们一定会咬钩,接下来就是他慢慢收拾人的时候了。
傅让突然意识到什么。
怪不得朱至和朱雄英并未与他们细他们的打算,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事没有发生,言之过早并无益处。
一但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一切必将功亏一篑。
“郡主处?”北平这里看起来不会对朱雄英有什么威胁,这可真是太好了,傅让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问问朱至那头。
“和我这里静等各方出有所不同,至儿那里是一场硬仗。”朱雄英将最难的事丢给朱至去办,其实不太好意思。但要他去上战场,将北平的事交给朱至来办,朱至断然不可能答应。
“有徐世子在呢。”傅让纵然心里也是担心朱至的,可是听到朱雄英的话,马上安抚一声,请朱雄英不用担心,朱至肯定是会没事的。
徐辉祖一个魏国公的后人,他要是没点本事,也不会为人津津乐道。
朱雄英不作声了。
而朱至领着浩浩荡荡的两千人马已然奔着北元所来的方向而去,徐辉祖一路无话,只乖乖的跟着,待路过一处山谷,看到那东倒西歪的北元将士的尸体时,徐辉祖眉心一跳。
朱至对于眼前的尸堆并无意外,她捉了乃儿不花,剩下的北元兵马也是断然不能放过的,否则这些人跑回北元,让北元知道朱雄英以自己为诱饵,接下来出动的北元兵马会更多。
再者,朱至还得考虑北平,要是战事再起,首尾不能相顾,这不是坑自己吗?
思虑再三,朱至纵然知道如果能够不杀这几千北元兵马,自该不杀,但也清楚局面至此,不杀绝不可以。
此时面对尸堆,朱至吩咐道:“照旧在此设伏。”
慕容旦连丁点犹豫都没有的应下道:“是。”
一个是字,一时间让徐辉祖没有缓过来,随后他便看到慕容旦领着锦衣卫打扮的人在山谷四周挖坑,埋雷。
徐辉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一看慕容旦他们的操作马上明白他们在干什么,这是要炸北元的兵马。
此时万河突然过来在朱至耳边一阵耳语,徐辉祖刚想向朱至请命,想着他领着兵马来也不能干看着。虽锦衣卫原本也是战场上出来的将士,更是朱元璋的亲兵,和他们一比,徐辉祖显得年轻,但是他既上了战场,断然没有不干事,干看着的道理。
只是万河一来,徐辉祖刚想抬起相请的一下子顿住了,等着万河完话,朱至眼中放光的赞道:“来得好。告诉他们”
朱至与万河一阵耳语,万河听着不至于记不住,但也不得不提醒朱至道:“毕竟是老将。”
“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只是相互配合而已。莫看我们大明的将士。”朱至是相信大明的将领的,他们眼下共同的敌人是北元人,不管朱至有多年轻,他们有多经验充足,眼下唯一该做的都是合作收拾北元人马。
万河提一句醒罢了,心里也是拿不准,但朱至既然这么了,他也不敢再多言,立刻应下一声是。
“徐将军。”待万河退去,朱至唤起一旁的徐辉祖,徐辉祖立刻上前道:“末将在。”
“烦劳徐将军为先锋如何?”先锋,杀敌在前,振奋军心。朱至与徐辉祖相询而问,这恰是徐辉祖所请。
“诺。”徐辉祖爽朗的应下一声是。
如此,各方准备就绪,一切只等北元兵马而来。
不负他们所盼,不到半日,远远便见尘烟滚滚,不用别人来报,朱至也看得见那高举的北元旗帜。
此时的徐辉祖已经亮着中的剑,面对这就要冲过来的北元兵马,纵然他身后不过才两千人数,比起北元的兵马差得远了,他也无所畏惧的打算冲在最前面。
慕容旦跟在朱至的身边,冲朱至道:“各方人马都已经准备妥当,一会儿打起来,郡主莫上前。”
朱至回头瞅了慕容旦一眼道:“慕容师傅觉得那可能吗?”
一心想上战场的人,之前施以计把乃儿不花捉了,没有出的会。眼下可是一场硬仗啊,让她躲在人后,由着人在前厮杀,怎么可能。
“郡主毕竟还。”慕容旦思来想去,难免有些迟疑,以为朱至年纪尚,实在不应该早早冲锋在前。
“杀敌要趁早。”朱至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再等等。要是这回她不能趁建起军功,以后以她为女儿身这一点想入军中,只会越来越难。
“慕容师傅,我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为此,我不会放过任何会,也请师傅能够明白我作为女子的不易。”朱至相信慕容旦一定会明白她为何坚持。
作为女儿身,这个世道对女子极其苛刻,上战场这样的事,没有人觉得她一个女儿家家应该。
但是,朱至既然得了朱元璋和太子的同意,跟着朱雄英出这一趟门,第一站更是北平。大好的局势,朱至和朱雄英更是算计着一步一步把北元的兵马引出。
不捉住这个会立下战功,好让朱元璋和太子看到她的上进,也让军中将士知道,她一个女子想上战场并非是一个玩笑,她拿着军功作为敲门砖,无人敢不,也无人敢轻视她。
慕容旦劝是一番好意,可是听到朱至的话他也就明白了,朱至需要一场战事,需要向天下人证明,女子也能上战场,也能为保卫家国出力。
凝望朱至许久,慕容旦也就在这一刻才真正相信,原来,朱至是真心真意想要保家卫国,而并非只是道听途了几句话,因而打着这样的旗号行的不知所畏的事。
“郡主放心往前冲,在下会护在郡主身后的。”慕容旦明白这一点后,自然不可能再拦着朱至。
,又如何,会一但错过就再也不会有,朱至只不过是十分明白这个道理,故而牢牢的捉住这个会。
“好。”朱至就不什么不用慕容旦护在身后的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杀敌。
很快北元的兵马进入他们的伏击圈,在看到一地的北元尸体时,为首的人第一时间问:“这像是太尉的兵马。”
立刻有人下马查看,看了尸体上的衣着和地上的旗帜,很肯定的回答,“不错,正是太尉的人马。而且是亲兵。但是,这么多人怎么会死在这里?虽闻北平兵马出动,但应该没有到啊。”
“别忘了大明那位太孙。”这时候有人回了一句,提醒身边的人莫要忘了他们因何而来。
他们能为大明的太孙而来,难道乃儿不花就不能?
谁都清楚大明太孙的份量,为此自当不计一切捉住大明太孙,以达到可以威胁大明的目的。
“看样子太尉失败了。可是郡主不是大明太孙只是带了几个人出门而已?不知天高地厚的往边境来?怎么有能力灭了太尉数千人马?”总有人问出心中疑惑,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应该发生。
“四下查查,找找有没有太尉的尸体。”为首的人吩咐下,下方的人赶紧前去查找,查看四周究竟有没有乃儿不花的尸体。
随着不断的靠近尸体,蛰伏在暗处的人何尝不是提起了心,等着他们往前走来,离得他们更近一些。
“心些,别中了别人的计。”有人本着心无大错的原则,生怕不心着了别人的道。
可是有人不以为然的道:“真以为大明的人都是蠢货?同样的位置一而再,再而三的设伏?”
“嘭!”谁也没有想到,随着这一句话落下,一连串的爆炸声突然响起,那原本站在尸堆前想话的人突然被炸得血肉模糊。而且爆炸声一起,并不见间断,反而越来越大。
“不好,有埋伏!”这时候谁都长眼看得见,他们中了埋伏。
“杀!”随着爆炸声不间断,朱至挥,持长弓的人立刻放箭,箭如雨落,逼得北元节节败退。
眼看爆炸得差不多了,朱至算着时间已然领人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对北元人挥刀相向,杀得他们一个措不及
“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太快,快得根本叫人反应不过来,北元人看在眼里,依然问出这一句。
“明军设伏,我们怕是中计了。快撤。”
眼看上方尘烟滚滚,周围都是明军,如何不叫人生怕,立刻有人下令退军。
“后方,后方也有明军,我们已经被四面包围了。”朱至在前奋勇杀敌,并不代表大明的军队只有她领的这点人而已。
方才万河来报就是告诉朱至,军队已经赶到,人数有六千。
六千人马再加上朱至现在里带着的人马,就算跟北元的一万人马硬碰硬他们都敢,更何况朱至以逸待劳。
当然,朱至一向觉得以付出最少的代价,杀光这些打她哥哥主意的人,也是莫大的好事。
敌要杀,中的将士也要护。
朱至早就让人四面包抄过来,必叫这一万北元人马有来无回。
想必随着乃儿不花落于大明的里,另外一万兵马也死在朱至里,往后秦王妃的话绝不会有北元人敢信。
探子?以后还是让秦王妃好好的做大明的王妃吧!
朱至一边杀敌,一边开差。
她纵然是第一次上阵杀敌,天生神力在,一刀一挥下去,根本没有北元人是她的对,慕容旦只需要管那想靠人多靠近朱至,打败朱至的人,其余的压根不需要理会。
四面包围,双方厮杀,不难看出相互之间的怨与恨,谁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直到入夜,这场相对势均力敌的厮杀才算结束。
朱至身上上都是血,脸上也沾了不少的血渍。
旁边的人个个都粗重的喘着气。
“郡主,一万人马已然全歼。”徐辉祖来报,让朱至知道自己的一番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他们把这些北元人全都杀完了。
“好。包扎伤员,咱们回北平。”与北元的这一战到此为止,并不代表事情都结束了,北平里头的好戏还没上演,因此,他们该走了。
徐辉祖不由看了朱至好几眼,稚嫩的面容上透着杀戮之气,望向北平的方向更是透着令人寒颤的冷意。
朱至一马当先的走人,徐辉祖问:“那此处?”
北元人并未死绝,更何况北元人的兵马是否还有再来,是不是应该问问清楚?
“比起咱们这些新,不是有老吗?交给他们处置就是。”朱至就不管许多了,她这会儿就想赶往北平看看,北平都变成什么样了。
“是。”徐辉祖听着朱至干脆的语气,丝毫没有要跟人抢功劳的意思,心里也在想,朱至明明要立功,为何却不急于争功?
别人需要争功,朱至需要吗?
她只要实打实的把事情办好,杀敌的数目自然有人上报。这就是生为老朱家的人所不需要担心的事。她的功劳无人敢昧。
朱至急着赶回北平,而朱雄英此时已然被拒于北平的门外,而且是在他表明自己是太孙时被拒于门外。甚至有人对他拔刀相向道:“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假冒太孙。”
朱雄英看着对他亮出刀剑的将士,不得不有人还是挺聪明的,聪明的知道扣他一顶假冒太孙的名头。
“放肆!”祝娘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朱雄英的面前,朱雄英却拍拍她的背,让她让一让,无须跟他们动这个气。
“你们道我假冒太孙,这是你们谁的?”朱雄英进城亮明了身份,就是为了看看北平城内的人是不是达成共识了?他们敢不敢让了北平脱离大明。结果有人道他假冒太孙。
假的,就是可以随便处置,是他们能杀的。
于此,朱雄英就更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敢杀。
朱雄英往前走了一步,中的明黄旨意摆在人前,就让他们自己看看,这份旨意到底是真是假。
其实这些守卫的将士根本拿不准,上头的人怎么,他们就怎么做。
“我你是假的,你就是假的,上去,拿下他。”可是,有人早已得了明令,守卫在这城门的将领是个三十来岁的人,面对朱雄英亮出旨意,他也毫不在意,只管大声的叫唤,竟然要人杀了朱雄英?
不料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祝娘已然出,一刀划过对方的脖子,直取人的性命。
一众守城的士兵都傻了眼,看着倒下的将军呆滞不动,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迈一步,对着朱雄英虽然没有放下长矛与刀枪,也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放下你们的刀剑,我一概既往不咎。不过,若是你们执意与他为伍,自当接受与他一般无二的下场。你们,想好了。”朱雄英再一次将旨意亮出,清清楚楚的让他们看到在他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们是不是想跟倒下的人一样的下场?
“放下。”朱雄英有令,祝娘往前大喝一声,配合的让人都乖乖听朱雄英的吩咐,谁也不会是例外。
“放下。”明黄的圣旨在前,要朱雄英是假的,这是他们头头,他们一向都是听命行事。眼下吩咐他们的人都倒下了,他们再喊同样的口号,确定不会被祝娘一刀砍下,轮到他们死?
再被祝娘一喝,有人再也控制不住的丢下中的刀枪。
“很好!”朱雄英很是满意眼前这些士兵的的识趣,赞许一声。
祝娘往前走,护着朱雄英,也是确保不会有人能伤及朱雄英。
“此处守城门的将士都让他们过来。”朱雄英这就算是夺了一处城门了,既然这里都有人看到他亮出圣旨,报上名号都能他是假的,可见城里的人都有了应对他这个太孙的办法。
也好,他就等他们各显身。
“都叫过来吗?”朱雄英的命令在他们听来不算难以理解,可是他们也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听错。
“对,把他们全都喊过来。”朱雄英就是要见所有守卫此门的人,正好,也给人会前去通风报信,谁要是想趁他里没有几个人要杀他,只管放马过来。
朱雄英并无玩笑之意。被祝娘一言不合即取人性命吓得不轻的人不敢有半分怠慢,连滚带爬的前去把人都喊齐。
祝娘理所当然的跟在那人的身后,面对流露出不配合的人,祝娘无二话,亮出刀来,且让人跟她里的刀出不字。
显然刀的震慑力相当的好,别管愿意或是不愿意配合的人,都只能老实听话的到朱雄英的面前。
已然将近关城门的时辰,以至于除了朱雄英他们几个人,这与北元交界的城门,并没有其他人往来。
朱雄英看着数百的士兵,缓缓的走到他们面前,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太孙。”朱雄英既已报上名号,每一个面对他的士兵都知道他的身份了,面对他扫过他们的目光,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且一声轻唤来,神色间可见恭敬。
“守卫城门,你们辛苦了。”让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朱雄英从他们面前经过,看过了他们每一个人,接着竟然出这样的一句话,一众士兵都愣了。
“在此处守城最久的人是何人?”朱雄英并不理会他们的错愕,反而继续提问。
拿不准朱雄英为何如此问话,一干人面面相觑,祝娘出面道:“太孙有问,你们须如实答来。”
“我,我在这里守了五年。”一个干瘦发黄的青年乖乖的站了出来,回答朱雄英的问题,一眼扫过身边的战友时,青年显得有些呆滞的回答道:“我应该算是守在此城门最久的人。”
一旁的人纷纷点头,也是认同了这一法。眼前的这一位确实就是他们这些人中在此处守门最久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既守城门久矣,可曾与北元交过战?”朱雄英顺着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
青年虽不解于朱雄英为何问出这样一些问题,但都不是什么难以启口的问题,一一如实答道:“我叫郑亮。这些年守卫在此,却不曾与北元交过战,不知是我运气好,亦或是将军们看不起我。但我的同袍们,他们换了一波又一波,到现在成了他们。”
自称郑亮的人望着一旁的同袍们,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战死的士兵呢?”朱雄英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的询问,郑亮一顿,最后沉重的答道:“不知道。好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雄英拧起了眉头,这个答案自然不是朱雄英想要听到的。
朝廷抚恤战死的将士不是一两天了,北平临于北元,战事频频,按理来相关的政策应该是落实得最好的,怎么会上了战场的将士不知生死?不见尸体?
郑亮的问题让朱雄英有所得,不过朱雄英依然问:“看到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朝廷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抚恤,更不寻找他们,心中可是有怨?”
饶是如实答来的郑亮也绝想不到朱雄英竟然会直言至此。心中生怨,谁能不怨?
曾经亲密无间,当值在一处的人,因一场战事而起,一个个无声无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朝廷似乎也把他们当作不存在,好似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活过。
郑亮刚开始还会为此追问过,想知道同袍的生死,到如今,却是习惯了。
没有人在乎他们的命,朝廷的所有政策,那都离得他们太远了,远得就好像风,看不见也摸不着。
怨,郑亮岂会大气的一句不曾有怨,他的心里分明有怨!
朱雄英何许人也,并不需要别人将话得明明白白,只看郑亮的表情他便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一位是怨的。
“将你的所有同袍名字告诉我,我答应你,不管他们在哪里,我都会把他们给你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给你一个交代,也给他们的父母亲人一个交代。”朱雄英知对方心中有怨,亦知朝廷的政策出了问题,没有落实到位最后需要为此付出代价的就是朝廷。
郑亮震惊的抬起头,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承诺,本来昏暗的眼睛立时有了光芒道:“当真?”
“当真。”郑亮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同袍,朱雄英自明白,这样的事也是他该做的。
“谢,谢太孙!”郑亮激动得话都结巴了,但是有朱雄英出面,好些他想干而干不成的事,必然能成。
“不必谢我。你们为大明,为天下百姓守卫在此,更是为大明和百姓而战,活着让你们受人尊敬,死了让你们有所祭奠,这是我们该做的。”朱雄英且让他们无须言谢,都是为大明江山而死的人,身为大明的太孙,自然不能让他们的付出全都白费。
朱雄英的话他们都能听得懂,但却觉得不可能。
自愿入军中当兵的,但凡不是走投无路都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他们这些兵一向为人所不耻,又怎么会受人尊敬呢?
上了战场,冲锋陷阵在前,死在前线上,或许已然五马分尸,又怎么可能再得祭奠。
生有所归,死有所祭。自来就是他们的追求,可一但当了兵,早已抛弃了这个念头,他们上了战场,能够活下来最好,活不下来,也就当自己这辈子白活了。
“我知道你们不信。可这就是我此番前来北平的目的。为我大明冲锋陷阵在前的将士,大明会护你们周全,更不会让你们白死。”朱雄英抛出此番来意,更想让在场的人知道,他并非只会空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