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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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二人都表露出对这位杨士奇的看重,观杨士奇所言所行,并不是只会空话,却不会做实事的人。恰好这就是朱雄英和朱至最想得到的人。



    等杨士奇将奏本与秦王奉上,看着秦王立刻派八百里加急送回应天,与秦王寒暄了几句,便见一内侍行来,“秦王,太孙与郡主想见一见这位杨公子。”



    秦王看到来人正是万河,挑挑眉道:“现在就要见?”



    “郡主,王爷能办的事已然办好,您和杨公子也聊不到一块,莫为难王爷您了。”万河无奈把朱至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就为了让秦王知道,他的拒绝早在朱至预料之中,与其寻思借口,不如大大方方的放人。



    秦王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大写的尴尬想抹都抹不去。



    杨士奇一脸的不确定,秦王不会生气吧?



    “郡主了,若是王爷闲得无聊,可以随杨公子一道过去。”万河赶紧补一句,好让秦王知道,朱至是相当拿他当回事的,没想把某位叔叔丢下,孤孤单单一个人。



    “早啊你。”秦王一秒变脸,哪里还有刚刚的不高兴,第一时间上来拍拍杨士奇的背道:“没事,奏本我都已经安排人送回应天了,太孙和郡主,两个孩子估计是挺喜欢你的,这才想见你。你跟我一起。”



    不由分的把人拉走,马上要把人带到朱雄英和朱至的面前。



    杨士奇??刚刚看起来生气不高兴的人是谁?他看错了?



    结果秦王已经二话不的把他带上,寻着朱雄英和朱至去。



    朱至和朱雄英都在屋里,兄妹二人正在上课,一旁是专门在路上给他们读书,顺便给他们留作业的翰林学士王庸。



    本来心情很好的秦王在看到眼前这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敏锐的杨士奇更是莫名!好好的秦王怎么又变脸了?



    “我姓王的,你差不多就得了,这两个孩子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你别总给他们布置一晚上都做不完的作业。他们要是累出个好歹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谁也绝对没有想到秦王迎面的第一句居然是如此内容。



    某个被朱元璋和太子派过来,负责教导朱雄英和朱至52ggd功课的先生王庸也是一愣,再看秦王,实在没能忍住的反驳道:“秦王自己不喜欢做功课,连带着也认为太孙和郡主一样不喜欢?”



    秦王被人翻了老底,心情当然不可能好,可是也是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既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在胡八道什么?我只是关心他们两个的身体,一天天的在外头累死累活,回来还得听你上课,真以为他们两个是铁打的?”秦王顾左右而言他,一心只想表明他是关心自家侄子侄女的好叔叔。



    “二叔别胡闹。”朱雄英轻声细语地叮嘱一声提醒秦王,莫要在这个时候耍性子。



    杨士奇??怎么感觉这老朱家的人奇奇怪怪的?当叔叔的没有当叔叔的样,当侄子的也不太像侄子。



    不不不,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普通的所谓侄儿,这一位是当今的太孙。



    “杨公子来了就请在旁坐坐,我们的功课很快就做完。二叔把嘴闭上。”朱雄英客气的请杨士奇坐下,同时叮嘱旁边的秦王别再多嘴多舌。



    还想反驳一番的秦王,听到了朱雄英的叮嘱,也只能乖乖的把嘴闭上。



    然而幽怨的目光盯着朱雄英,不难看出某个当叔叔心中委屈。



    “二叔要是觉得今天的戏没看够,想要亲自上台演一场,我们是不介意的。”还是朱至最清楚秦王的心思,随着朱至一开口,秦王已然第一个入座,挥挥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你们别胡八道的。”



    是不是胡八道朱至心里有数,秦王自己也是十分有数的。



    不过只要秦王不再闹腾,朱至和朱雄英低下头,专心做起功课,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放下了笔。



    “请先生过目。”两人一道落笔,也同时将功课往前递去。四十来岁的王庸点了点头接过。



    “太孙和郡主且忙,下官先行告退。”但凡只要朱至和朱雄英的功课做完,当先生的就断然没有再继续呆着的道理,王庸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走吧走吧快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每回见着你,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一刻放松。”秦王巴不得眼前的王庸赶紧走,切莫再留在此处,让他看的闹心。



    “二叔您再这么胡闹,我可就要生气了。”朱至一看秦王话没个分寸,立刻出言警告。



    “要是二叔需要重新学习什么叫尊师重道,我不介意帮您向皇爷爷开口。”朱至半米起眼睛盯着秦王,但凡秦王要是再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后果很严重。



    秦王立刻站了起来,冲一旁准备离开的王庸作一揖道:“本王向先生赔罪,望先生海涵,本王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就是开个玩笑。”



    相当有自知之明的秦王知道,如果朱至出面告这个状,朱元璋和太子绝对会让他回炉重造。



    上课的噩梦,秦王已经体验了十几年,完全不想再来第二回。



    甚至就是因为之前的噩梦,所以秦王每每看到有人上课,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如坐针毡。



    “秦王的玩笑,下官素来不能共鸣。”王庸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秦王视他如蛇仙猛兽,难不成他还任劳任怨,任人挤兑吗?



    朱至和朱雄英并没有站在秦王这一边,更不认为秦王如此对待他这个当先生的人合适。那王庸就必须表明态度,并不希望秦王再有下一次。就算是玩笑也一样。



    秦王一脸的为难道:“那真是对不住先生了。不过我们太孙和郡主跟我不一样。他们是好孩子。”



    “难为秦王也知道他们是好孩子,就更不应该耽误了他们。”丢下这句话,王庸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王又被人教训了一顿,没能忍住的回头瞪了朱至一眼问:“我分明是为了你们两个好,你们两个怎么不领情?”



    不料朱至和朱雄英异口同声的回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以后须是我们两个请二叔帮忙的事,二叔在帮忙,千万别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做出让我们不高兴的事儿。”



    直接把秦王堵得半句话都不出来,杨士奇



    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尤其不应该听到这些话。



    “二叔顽皮,杨公子见笑了。不过,他只是偶尔为之。”朱雄英连忙同一旁的杨士奇解释一番,望杨士奇可以不计较这等事。



    秦王轻咳一声提醒朱雄英道:“给我留点面子。”



    朱至立刻呛道:“面子从来不是别人给的,都是自己挣的。”



    “请坐。”朱雄英完全是无视于秦王,请他入座。



    杨士奇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才对。他想过无数次能在游学四方时遇上朱雄英这位太孙,更能在朱雄英面前崭露头角。碰上了,他该再接再厉,证明自己是不是?



    没想到他盘算得不错,却跳出一个坏气氛的人!



    对,在杨士奇看来秦王就是那一个实实在在坏气氛的人,十分可恨。



    朱至在杨士奇一旁坐下,顺接过侍女奉上的茶递到杨士奇的面前道:“喝茶。”



    杨士奇都没缓过来,面对朱至亲自为他奉茶,受宠若惊的站起来,连连便要推诿,秦王已然用着怨妇一般的口吻道:“我是你叔,你还没有亲自给我奉过茶。”



    朱至啊的一声,同时回了一句道:“一般我要不是有求于皇爷爷或是我爹,我也不会给他们奉茶。”



    相当功利的朱至,并不介意让别人知道。



    杨士奇更是惊得连茶都不敢接了,就那样僵在茶杯前,考虑的是该怎么办。



    “啊,你当没听见,喝吧。来者是客。”朱至回头一看杨士奇足无措的反应,赶紧出言安抚,可是,谁能当了没听见,杨士奇自问没有这个本事。



    “郡主,在下已经听见了。”杨士奇无奈的告诉朱至这一句。



    “那你就当我有求于你。”朱至眼珠子一转,冲他咧嘴一笑,那叫一个灿烂。



    杨士奇!!



    这回压力更大了,他能为朱至做些什么,值得朱至求他?



    “听听?”朱至就不管自己给了别人多大的压力,此刻朱至继续往前递茶,只为让杨士奇接过。



    看这架式,杨士奇就是想不接都不行了!



    这个事,要怎么办?



    杨士奇是盼着有个人来救一救他的,至少别让朱至胡闹是吧。



    “至儿,你吓着杨公子了。”关键时候就得朱雄英开口,显然看出了杨士奇心下的不安,出言提醒朱至,不可太过。



    “真是不经吓。来,喝吧。放心,没什么事求你,更不会为难你。”朱至不由分把茶塞到杨士奇中,且让杨士奇把茶喝下吧,她绝没有其他意思。



    看着里的茶,杨士奇能再把茶杯甩出去吗?



    方才没有第一时间从朱至里接过都算是他失礼了。



    朱至和朱雄英知道他们把杨士奇吓得不轻,无意追究,杨士奇再若把茶杯丢出去,这不是落朱至的脸吗?



    “谢郡主。”杨士奇连忙冲朱至谢之,朱至坐下了道:“坐吧,无须多礼。”



    算是被朱至吓得不轻的杨士奇好在缓过了,坐下呷了一口茶。



    “杨公子是哪里人士?”等杨士奇一缓过来,朱雄英接过话,明知故问的与杨士奇拉近距离。



    “在下吉安府泰和县人。”杨士奇面对朱雄英的问话,略显紧张的回答,末了补上一句道:“在下游学至北平,不想竟然能在此处遇上太孙和郡主,太孙和郡主一文一武,平定北平,大明之幸也!”



    好听的话杨士奇也相当会的,尤其发现北平在经过一番战乱又迅速平定之后,对眼前的朱雄英和朱至都生出一份敬畏。



    “这些客气的话大可不必,我们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朱雄英把人叫过来又不是想让人夸他的,只道:“你既然是游学至此,还打算继续游学吗?”



    杨士奇一顿,随后坚定的道:“继续的,在下越发觉得自己眼界太窄,须要出去走走看看,待有所收货,再去参加科举。”



    显然,杨士奇也是有出仕之意的。



    只是在杨士奇自己看来,如今的自己尚未有这个资格。



    朱雄英和朱至交换一个眼神,朱雄英接过话道:“甚好。在北平或是同路期间,杨学子为我们解惑一番如何?”



    啊?杨士奇没有想到朱雄英竟然有此请求。为他们解惑,这不就是让杨士奇当他们先生?



    “你俩儿半刻都闲不下来吗?”秦王已然在第一时间接过话,他就不明白了,朱雄英和朱至两个孩子怎么就一刻都闲不下来?



    跟他们一路的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不够吗?他们就不能趁此会放松一下吗?非得把自己往忙里弄,哪哪儿都有他们。



    “学海无涯。二叔,您不懂。”朱至继续怼了秦王,一眼扫过秦王的时候,那是极其的无奈。



    秦王再次被噎住,拿朱至半点办法都没有。



    “行,行,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偷懒的侄子侄女秦王都不好意训斥,更何况这两个不仅没有偷懒的意思,完全有心把自己压榨到极致,有空就让人上课,他还能些什么?



    “如何?”朱雄英等着杨士奇的回答,杨士奇终于反应过来,不太肯定的道:“在下才疏学浅,未必能为太孙和郡主解惑。”



    “那就试试。我们试试,你也试试。”朱至站起,与杨士奇对视。



    这一句试试,杨士奇很难不心动,毕竟这并不仅仅是解惑。



    “是。”杨士奇不敢再推诿,爽快应下,别管是朱至或是朱雄英都露出笑容。相当满意。



    之后,杨士奇几乎每日必来客栈。起解惑,第一天朱雄英即问起杨士奇关于朝廷兴建烈士陵园,他有什么看法?



    杨士奇知道,天下文人对武人的看法,这是根深蒂固的,本以为朱元璋成为皇帝,为了永绝后患,必对武将杀之而后快。



    早些年朱元璋确实如此行事,但是突然建起烈士陵园,也是让人拿不准的。为此,好些人都觉得这怕又是朱元璋想出什么办法对付武将了。



    随着朱雄英北上,和北元人明争暗斗了一番,更是顺势收拾北平,以令北平内各方与朝廷为敌的势力全都被连根拔起。其中的人不限于文武。



    这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朱元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里是要对付武将,分明是要顺势巩固朱雄英的太孙之位。



    嘶!要朱元璋对太子的好他们这些年已然看在眼里,自知太子地位稳如泰山,可是朱元璋连对太孙也为之诸多筹谋,是不是有些过分?



    别管多少人的心里犯起嘀咕,亦或更多是羡慕妒忌恨。于杨士奇看来这却是一件好事。



    太子地位稳固,太孙地位稳固,便无争位的可能。



    大明只要不生内乱,必将欣欣向荣。



    至于朱雄英提出的问题,杨士奇道:“当如是。为国而死的将士岂能无人掩埋,无人祭奠。朝廷安天下将士之心,必将令天下将士喜之。只不过”



    后面的只不过更是关键。



    “你只管,无须顾忌。”朱雄英岂不知想听真话也并不容易,可他就是想好好的听一听杨士奇为代表的学子们的想法。



    杨士奇岂不知朱雄英让他过来更多是想通过他了解诸多文人学子的想法,他何尝不是也想趁此会跟朱雄英道道。



    “只不过,难免会让天下文人学子觉得,朝廷重武轻文。”杨士奇相信关于这一点朱雄英绝不会没有耳闻。



    果然,朱雄英听到这话露出笑容,“建烈士陵园,让无人祭奠的将士有人祭奠,这就是重武轻文了?我一直以为,谁都想在死后入土为安,也希望能有人祭奠。”



    杨士奇!!!这么好像也对。



    “在你看来,文与武不可并肩而行吗?须得分一个高低?”朱雄英随之又提出一个问题。



    杨士奇额头渗出一层层的汗,连忙道:“自然不是。文以安邦,武以定国,二者缺一不可。无分轻重。”



    收获朱雄英一抹赞许的眼神,杨士奇略松一口气。



    怎么就要分一个轻重呢?分明朝廷上关于文武不过是各司其职,宋朝的前车之鉴难道还有人看不透吗?



    嗯,大概好些人是觉得武将依然低他们一等的。



    毕竟文人们只觉得自己寒窗苦读数十年,一朝金榜题名,极其不易。却不知武将们一步一步阵前杀敌,走到殿前,同样也是极其不易。



    曾经杨士奇也觉得他们比武将更不容易,自然地位理当也要高于武人。



    可是,来到北平,看过无数的将士如何在战场上厮杀,自此,杨士奇再不觉得武人容易,更该低人一等。



    “可是,很显然有太多的人觉得,文与武不可兼并。或者,文人也想对武将们指划脚,恨不得将天下掌握在里,以表明他们的权利之大。”朱雄英很清楚的知道文人们的想法,毕竟这么多年来在他的耳朵不断的念叨文人之重,而武人无知的人不知多少,从文人的神色间朱雄英便看得出他们对武人的轻视。



    从前朱雄英觉得得朱至操心太过了,毕竟并不是所有的文人都容不下武人,更不至于终日道他们的不是。



    事实却在朱雄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随着时间的迁移,叫朱雄英看到,文人争权夺利,争不过同样出类拔萃的文人,他们便把伸向武人,夺武人的位置,以表现自己。



    杨士奇打了一个寒颤,也是想不到朱雄英早已看破本质。



    文武之争,到底不过是权利之争。



    “争,可以争,却不该没有大义。这是底线。你是不是?”朱雄英末了补充上这一句,杨士奇不由抬头打量了朱雄英一眼,朱雄英沉着而立,杨士奇立刻应道:“是。”



    底线,这是一道谁也休想越过的界线,一但触及这一点,就莫要怪朱雄英容不得他们。



    自那以后,朱雄英每天都会和杨士奇讨论一个问题,或关系民生,或关系朝堂,亦或关系于边境。



    问题并不固定,也让杨士奇想准备也无从准备起。



    倒是连着好些天杨士奇没能看到朱至,他记得朱雄英和朱至兄妹一直形影不离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甚至就连北平城内好像也没有看到朱至。朱至不在北平?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杨士奇想的是,究竟朱至哪儿去了?



    朱至哪儿去了?也没去哪儿,只不过是朱至和秦王送秦王妃出了一趟北平,用朱至的话来,秦王妃都到这儿了,肯定是想回北元看看的,想回去,怎么能不如她所愿?



    秦王妃得知朱至和秦王一道领她出门,大惊失色,以为朱至想干些什么,当时就大声警告朱至道:“你莫要忘了我是北元的郡主。”



    “二婶不用提醒我都记着。我不过是想让您记起来,您不仅仅是北元的郡主,更是我大明的秦王妃。您信不信,就现在的您想回到北元,也没有人会再接受你?”朱至领秦王妃出现在此的目的只有一个,请秦王妃认清了现实,她莫要再想着帮北元达到什么目的,她的存在于北元而言早已不是他们的郡主,而是大明的秦王妃。



    “这是我给北元去的信,另外,这是北元的回信。”朱至领人出城,,同时也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信送上,请秦王妃自己看。



    秦王妃面对朱至是真怕了。毕竟斗不过朱至,一回一回的着了朱至的道,叫北元损失惨重,秦王妃心里不知有多难过。



    偏偏再难过也无力回天,秦王妃心里这一日一日的太难受了。



    可是,要秦王妃没有想过回北元,定然是骗人的。



    “你要送我回北元?你做得了主?”秦王妃看清朱至写往北元的信后,第一时间是惊喜,随后是质疑。她已嫁入大明多年,不是她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大明做主的人是朱元璋,朱元璋绝不可能答应。



    “二婶都在这儿了,再质疑我做得做不得主,大可不必。为免让二婶觉得我是在骗您,我都把您带出北平了不是吗?”朱至自问是一个行动力相当高的人,为此能够直接上的事,绝不只用嘴。



    秦王妃从前并不把朱至当回事,可如今每每看到朱至,总担心自己斗不过眼前的丫头。



    可是偏偏秦王妃好似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每走一步的她最害怕的莫过于中了朱至的计。



    纵然秦王妃思乡心切,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她能不能再回她的故乡,可是她也清楚,她只要动此念头,未必不会成为朱至的棋子,对付大元的棋子。



    思及于此,秦王妃不为所动的盯向朱至,明摆着不把朱至的话当回事。



    “你们这种人啊,累是真累。”秦王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打了一个哈欠的人也是拿秦王妃没有办法,她怎么就不相信朱至会真心实意放她回北元?



    秦王妃冷冷的扫过秦王一眼,十分不屑的道:“我与秦王不同,秦王上有父兄庇护,无须为大明的未来考虑,而我,须为北元而活。”



    “对对对,你厉害,你有本事,你伟大。我这种人如何也是比不上你的。可惜,你事事想着你的国,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国,你的民有没有再想着你?”秦王极是不屑的接过话。



    闻此言,秦王妃立时变了脸,警惕的盯着秦王和朱至问:“什么意思?”



    此刻的秦王昂起下巴道:“信有两封,你可以自己看。”



    只看完一封信的秦王妃确实急了点,秦王只好提醒她切莫着急,应该赶紧把另一封信看完才对。



    秦王妃知道朱至和秦王都在耍花招,也罢,到了如今她也没什么好怕,他们想耍什么花招放马过来!



    拆下中的另一封信,秦王妃迅速阅览,却面如死灰。



    见此,秦王道:“王妃,如何?没想到吧。就算我大明肯放你回去,可惜你们北元却不敢要你。看看他们在信里怎么的?你既嫁入大明,自此是朱家妇,与他们北元再无半点关系。”



    秦王策马走近秦王妃道:“再无半点关系?你不顾自身安危,处处为北元谋划,为此不惜一切,在他们眼里,你做的这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的,就算他们舍弃你,从此再不把你当回事,也是理直气壮,没有半分为你谋划。”



    “闭嘴。”秦王妃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却容不得别人她的国半句不是。



    “你们用不着费心安排。自我嫁入大明那一刻起,我再思念故国,我也知道,这辈子我已经回不去。我的族人欢迎我也罢,不欢迎我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



    秦王妃并不怕向秦王和朱至宣告,她早料到自己的局面,也知道自己被族人所弃会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没有关系,她心甘情愿。



    为了北元的复兴,为了再夺山河,不管让秦王妃做什么,秦王妃都愿意。



    至于别人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影响她的决定。



    秦王!!!作为一个只想混吃等死的王爷,听到秦王妃这样不计后果,只一心为她的国而谋划的人,他就是想不服都不成!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



    认准了一件事,纵然败了,一番作为毁了她的国,她依然没有想过改主意,怎么就能有这样的人?



    “二婶的心志叫人佩服,不过,二婶,不瞒您,要送您回北元是真,可是,借此会让北元吃大亏也是真。二婶,但凡他们客气的来接您回去一切好,我都了人会送到此处,他们要是来了,偏又打别的主意,可就莫怪我了。”朱至赞许秦王妃的心志坚定,目标明确,可是同时她也有别的准备。



    “你”秦王妃最担心的莫过于这里头又会有朱至别的算计,不想她再怎么怕也无济于事,她既无法阻止朱至对她对北元的算计,同时也无法通知北元那边这里是有算计。



    “二婶。人和人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少一点猜忌,我一片好心怎么就不能得点好报?”朱至摊表示自己其实挺委屈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试着信信她?她想送秦王妃回北元,真真切切,没有半点旁的算计。



    这话来,秦王第一个都不信。



    对,她想送秦王妃回北元是真的,架不住北元因为秦王妃送回去的消息损失不,就连他们的太尉乃儿不花都落入了大明之,北元对秦王妃的不满是随着死于大明里的北元将士越多,也就更重。



    句不好听的话,但凡现在能解决秦王妃,让秦王妃为死去的将士偿命,北元人绝不迟疑。



    朱至恰好看到北元的这点想法,偏要在这个时候要把秦王妃给他们送回去。



    北元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接受朱至把人送回来。



    因此,朱至算计的更是,有人会想来杀了秦王妃。加上朱至都了会亲自相送,还会带上一个秦王。



    北元得知这样的消息,思量但凡能杀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北元人都觉得赚了!



    因此,朱至不就领着人一起来当诱饵喽!



    “你,你!”秦王妃显然已经猜到朱至的打算,恰在这时候看到不远处尘烟滚滚,一支骑兵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秦王妃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中计,突然策马朝前而去,挥大声的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有埋伏!”



    看着这样的秦王妃,朱至冲秦王道:“二叔,要不要留二婶,决定权在您。我现在把事情交给您来处置。”



    秦王看着秦王妃朝前奔去,只为向那奔来的北元兵马示警。满心满眼只有家国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有箭已经拉满,下一刻将要将她射来!



    “忠义之人,不该没有好报是吧。纵然她忠的并不是我们大明。”秦王突然冒出这话,朱至不置可否,只道:“二叔决定。”



    既了决定权在秦王里,朱至就会话算数。



    秦王已然用行动回答了朱至,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朝秦王妃射来的箭,眼看就要落在秦王妃身上,秦王妃丝毫不准备避让之时,秦王妃以刀劈落箭羽。



    “北元贼人,忠奸不分,怨不得你们败于我大明之。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我大明便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们。好让你们知道,我大明的人不是你们能动的。”秦王砍下了箭羽,身后已经有人将秦王妃带走。



    北元人敢来,朱至肯定是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的。



    秦王别的或许不能干,气势绝对不能输!



    “杀!”同时,朱至也亮出了刀,正面迎战北元的兵马。



    北元此番前来的兵马不过区区一千人,诚如朱至所料,这就是北元私下欲杀秦王妃的人组织而来的。



    这点兵马,在朱至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塞牙缝都不够。



    因而朱至捉了不少的活口,人更是送到秦王妃的面前,让秦王妃听一听,究竟在北元将士的心中,她成了什么人。



    秦王妃听到熟悉的音调,纵然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北元遭受损失惨重,族中人必因此对她不满,也会有误会,可是她总觉得自己一心为北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会有人相信她的。



    现实却往她的脸上狠狠抽下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如今是大明的王妃了,早就忘了你自己是北元人了吧。所以,你才会和大明一道算计我们北元,让太尉都落入大明里,叫我北元群龙无首。



    “你会遭受报应的,一个叛国的人,你会遭受报应的。”



    一声声怨毒,恨毒的叫骂声,宛如一把把利刃扎在秦王妃的身上,痛得秦王妃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解释一切都是误会,都是大明的算计,她从来没有背叛过北元。从来没有。



    可是,在北元因她而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这样的一番话出去,根本没有任何服力。



    下一刻,秦王妃抬起头盯着朱至,眼中透着浓烈的恨意。



    秦王挡在朱至的面前,毫不留情的道:“你要恨就恨你的族人。我们愿意放你回北元,是他们容不下你,与我们有何关系?你恨至儿?怎么,许你们算计我们大明,不许我们大明算计你?这比的就是脑子,你们脑子不好使,倒好意思怪我们至儿的脑子太好使?”



    朱至低头一笑,秦王的维护朱至明白,心下自也十分感激。



    至于秦王妃!



    “二婶落得这般下场都是我做的,我大方承认。二婶如果不服,再想跟我斗,我不介。只要你们北元能再信你,同时也能经得起损失。”朱至拍拍秦王的背,让秦王让一让,这点事她可以处理好,秦王莫担心。



    秦王作为旁观人就得提醒提醒秦王妃,到底是谁才是罪魁祸首。别什么事都扣到朱至头上。至于旁的,朱至既然不担心,他信得过朱至。



    “我总是要让二婶您知道,随着我一回一回的借您算计北元,不管从前有多少人相信二婶您,以后,他们都不敢再轻易道一声相信。您,可以继续不放弃,但下一回北元会怎么样更不一定。”朱至如同恶魔一般警告秦王妃,不服只管放马过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