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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人类”

    漫长的、漫长的记忆里。

    似乎有谁偏过头，对她这样过。

    -2-

    m已记不清那人的脸。那人的眼。

    或许这话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脸与眼吧

    漫长的时间中，她与太多、太多的怪异之物打过交道。

    ——那些存在中,有些都没有形体的概念，但只要能摇起骰子，出赌注,欣赏音乐与舞蹈——

    m就会和它们约在某家不错的酒吧，坐在一起，时不时打赌,闲聊。

    -3-

    它们之中,有些被她记住,还有些被她遗忘。

    那是被她刻意遗忘的。

    就像关在囚笼中的囚犯，刻意遗忘长在监狱之外的花朵。

    就像一辈子只有二维视角的蚂蚁欺骗自己,这世上并没有天空。

    有时候，为了继续走下去，m不得不丢下某些记忆。

    某些对前行造成阻碍的记忆，某些会干扰她追寻乐趣、快乐玩耍的记忆——她会将其称之为“包袱”。

    过于沉重了,可不是包袱。

    m便轻飘飘地丢开包袱，如同拿针戳破气球。

    -4-

    然而,即便那个提问的存在、与她交谈闲聊的存在本身被丢进了包袱，被她彻底遗忘——

    m依旧鲜明记得一点。

    那句话。

    尽管那句话是询问的语气,那却不是一个需要她给出回答的问题。

    m记得那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5-

    你知道吗，人类有多傲慢？

    -6-

    “是啊。”

    人类有多傲慢？

    不需要回答。

    一脚踢开桌椅,m收回打出的拳头。

    ——在这一拳下，靠近的洪庶像颗弹球般飞了出去，顺便撞破了一路倒塌的桌椅。

    只一拳。

    成年男人被重重镶在了教室墙上。

    m姐甩甩，微皱着眉检查自己的美甲。

    中指指甲上有颗形状是爱心的水钻呢,刚才出拳时好像碰到那东西的眉毛了，噫，肯定弄脏了。

    --

    算啦，反正是好几个月前做的，正好可以让p给我新做一款美甲！

    --

    m姐重新展开眉毛。

    她迈步向被捆在教室中央的男孩走去，顺拎起倒在一旁的课桌，再次锤向跌跌撞撞站起、重新冲来攻击的洪庶。

    那只是一张，缺了一只腿的课桌。

    但她挥出去时——这个黑发黑眼，乖巧美丽的女孩挥出去时——

    -9-

    重若千斤。

    洪庶再次被直线锤进墙里，脚僵直，头脑嗡鸣。

    咸咸的腥味漫进嘴里，糟糕的是，他分不清是血、泪或鼻涕。

    那一拳，是前所未有的痛苦，前所未有的恐怖。

    惊慌，愤怒，恐惧，他竟然竟然下意识就涕泗横流。

    好痛。

    好痛。

    好可怕

    模糊的视线里，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却依旧娇、美丽，顶着一张怎么看怎么无害的脸蛋。

    没有虬结的肌肉，亦没有凶狠的刀疤。

    一个学生，一个女孩，一个弱者中的弱者。

    但她只是一拳就打爆了他身上所有的防具，只是一课桌就摧毁了他能拿出来的全部道具。

    玩家背包里，仓库里，甚至永生游戏的系统本身，都在洪庶耳边传出警报声。

    [背包受损严重，修复中，道具-，道具-]

    [仓库受损严重，警告，警告，请在十分钟内回归游戏界面修理]

    [检测到不明生物，检测到不明生物，分析无法分析请玩家尽快脱离]

    -0-

    只是个女学生罢了。

    女孩。

    这不可能。

    我可是力量型玩家！我可是把武力值几乎点满的——通过了七次a级副本的高级玩家——我——与那些满脸傲慢的推理弱鸡不同，也与那些可消耗的npc不同，更不是什么入世未深的学生——我——我明明就——这个女孩——这个女——

    不！！

    这不是女人——这是个怪物！！

    这是——比b还恐怖——这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

    m歪歪头，她听到后方，似乎还传来有些激动的吵闹声。

    明明其他的垃圾她一进门就处理掉了见到她出就跑，也没几个值得她亲自出哦，是那个啊。

    似乎领头的那个，自诩最强的那个。

    搞不懂。

    在垃圾中做到最强，很值得骄傲吗？

    我这边可是还有维修工作呢，没工夫陪垃圾玩游戏。

    是是，进门时她的确是想找点乐子维修当然没有找乐子重要啦听见教室里打骂的动静时，她还很期待呢

    但连一拳都接不下来的垃圾，能找什么乐子。

    连p都不如啊。

    -2-

    “m姐，您在做什么？”

    ——她曾经同样对待过自己的下属，把他一拳锤到墙上，又出于乐趣，故意保留着堪堪不会致死的力道。

    哦，出拳把下属锤进墙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是因为他用阳光灿烂的表情建议她尝试猫粮。

    “其实很好吃的，而且早上倒出几粒放在碗里吃也比吃下属做的早餐方便，反正您一直很不满意我煮的米粥总要嫌弃淡了或咸了，那不如就去吃猫粮，鸡肉味，咸淡刚刚好”——

    下属这样完之后，m姐自然一个直拳锤了过去。

    是他活该。

    但锤完之后，m姐就好奇了起来，她还没用这样直勾勾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对付过下属呢——以前就算是直白的拳头也要附赠配乐或撒花的——

    于是拳头挨上去时故意保留了一些力道，想见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3-

    可是，烟尘散去后。

    被镶在办公室墙上，后方的数据流不断修复，半死不活靠着墙壁缺口的下属。

    他只是靠在那儿，哪怕有气无力，也依旧扯着嘴角，继续对她笑。

    笑得像是弹吉他的流浪歌，在车站等待心仪的女郎。

    “所以，您不愿意吃猫粮？”

    m姐：“你只想问这个？”

    “嗯还有，这次的墙壁损坏，是否需要我来提交报修单赔偿金申请我想填的数字是”

    于是她走过去，再次出拳，重如千斤、极其恐怖的一拳。

    堪堪停在p先生的鼻尖。

    -4-

    p先生：“我知道了，我不会申请赔偿金的。到底您本月的工资也没有可供系统扣除的余额了。”

    m姐：“”

    p先生抬摁下她停在自己脸前的拳头：“第二次拳击的话我就不仅仅是提交办公室墙壁报修单了，恐怖维修部的办公楼请您多少顾忌一下好啦，玩耍结束，您还有工作”

    m姐露出有点失望的表情。

    “以前，每次，”她咕哝，“被我的拳头击中的男人，都会哭的。涕泗横流。”

    p先生：“”

    p先生：“您用拳头击中过很多男人吗？”

    -5-

    m姐：“明明每个都会哭”

    p先生：“请回答问题。很多男人吗？这样的拳头？这样握起来很软感很好的拳头？击打过很多男人吗？”

    m姐：“明明！每个！都会哭！”

    p先生：“请先回答。很多男人吗？”

    m姐：“p！为什么！不哭！”

    这样的车轱辘交流来回了几次，双方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p先生那天晚上做汤又把汤煮咸了一点，而m姐——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过去明明很讨厌那些蝼蚁涕泗横流、惊恐怒吼的模样，但又，非常，非常，想看p被打哭。

    拜托。

    那可是p！

    如果能看到p哭泣难过的、崩溃的、受不了般的哭泣有朝一日，如果能她肯定，会非常、超级、无敌高兴的吧？

    -6-

    怒吼声，尖叫声，嚎哭声，此时再次响在m的耳边，乱七八糟地爆开。

    很吵。

    m姐歪歪头，心里厌烦了些。

    哭哭吵吵的干嘛啊，垃圾这么折腾还是垃圾。

    又不是p。

    p倒是多哭哭吵吵几次啊。

    呜虽然，这种垃圾，她很想直接踩死算了直接收声，让她的耳朵清静些

    m姐再次想起了自己本想掐紧的，与大狗破碎开又凝合的灵魂碎片。

    p也太弱鸡了，这次伤得这么重。

    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乐趣，她姑且收敛些，减少些投诉吧。

    上司偶尔也要给下属发发福利嘛。就让p先专心复原自己。

    这次不管别的

    把维修搞定就行。

    --

    m姐伸，拍了拍被捆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的男孩。

    “喂。醒醒。不醒就杀掉你。”

    “”

    “你是这里的源头吧？这个世界原本的源头b？”

    “”

    “醒醒，那个女鬼我已经撕碎了，她不会再袭击你。”

    “”

    --

    m姐试着摇晃了他几下，发现对方纹丝不动，是完全昏迷的状态。

    被那个侵入这里的女鬼下咒了吗？

    虽然已经被她撕成碎片，但女鬼的咒还没解除？

    不对，p要保留那只女鬼做证人收集情报的，p保证了，女鬼就肯定不会是问题他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处理就一定会处理周全，不留后患

    到底，这个世界产生bg，只是因为那只来自异界、袭击p的女鬼入侵。

    她和p处理了女鬼后，这里的扭曲，应该在原本的源头引导下，慢慢恢复正常的。

    但这个原b依旧被绑在这里

    正思索着，m姐感应到，下的男孩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

    -9-

    乳白色的，毫无瞳仁的眼睛。

    写满死气。

    那白瞳直接倒映出她身后的景象——跌跌撞撞冲来的垃圾，躺在地面上昏迷的学生，还有——

    m姐猛地回过头。

    -20-

    半空中，金色的光芒，超越维度与世界的穿梭洞口。

    骤然出现的白袍者低下头，m姐向上挥出拳头。

    拳风吹开了对方的兜帽。

    -2-

    金发是阳光，蓝眼睛是明媚的浅海。

    ——m姐猛地收住了拳头。

    那个男人从高处低垂着头瞧她，白色的兜帽披在发后，神情有着莫名的悲悯。

    “终于见到了，你”

    “嘭！”

    -22-

    ——是m姐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从世界之外拉了进来，重重扔到了地上。

    又直接，一脚将对方踹进地板。

    “喂。”

    上司的语气异常阴冷：“你这垃圾，用这模样想对我什么恶心的话呢？这可是我宝贵的下属的脸。”

    “话。回复。”

    话间她举起课桌再次锤飞了试图偷袭的洪庶，同时制服鞋又向上移动，重重踩下男人的额头——

    “否则，踩爆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