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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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顺便祝你五十周年祭快乐。虽然我不懂你们亡灵庆祝死亡日期的习惯。”
死亡究竟有什么值得庆祝。
“当然值得庆祝。”
p先生却竖起指:“它是最好的欢庆理由。”
“亡灵们都很喜欢庆祝。毕竟死去之后的世界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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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我不懂。”
“您不懂自然是很幸运的。没谁愿意懂得死去之后的生活。”
把性当作发泄渠道,把吻当作随意给予的糖果,把酒精当作饭后的饮料,把音乐舞蹈与“宣泄**”挂钩。
p先生懂得亡灵放荡混乱的原因,但他不喜欢。
从没喜欢过,不管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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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周年祭。直到我链接进系统世界的时候经过喝醉的主系统,看到它头顶写着祝福语的旗子。”
一只光球,顶着彩色的“五十周年祭快乐”旗子,晃晃悠悠地唱“p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原本在沉思的p先生忍不住翘起嘴角:“主系统真的很可爱,不是吗?”
w姐不禁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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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觉得。”她,“那东西是器,对吧?我死的时候也没见过它。系统世界的主人、源头,明明应该就是”
p先生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
“m姐并不喜欢很高的位置,也对权力没有兴趣。主系统其实就相当于帮助她处理日常事务的助,它与她的关系非常紧密,我也无法详细描述。”
w姐转镯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喜欢主系统。”
那枚光球身上,有着令她反感的气息。
虽然她能看得出,它是完全无害的。
“我理解。毕竟是您彻底离开后出现的新东西。”p先生平静地,“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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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姐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您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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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太尖锐、太深刻了——不该由面前这个无耻恶劣的家伙一口道破,也不该由她直接作出解答。
要问为什么?
——她答不出,无论哪个时刻,无论生前死后。
她答不出这个问题。更不是应该解答这个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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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w姐抿紧唇,放开镯,空空的双摆上四方桌。
“干坐着也没意思,以前谈事时我习惯了给人烹茶,上不做点什么总有点怪怪的。”
p先生:“那便提前谢谢您的茶”
w姐:“但我不想给你这种人烹茶。陪我打局牌吧,玩个赌局。”
p先生:“”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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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毕竟您是长辈。”
呵呵。
“听那个白袍高层,你很擅长赌局?”
“我并没有弟弟,这否定了许多遍了——我也不上擅长赌局。但陪您玩几局,还是可以的。”
“你这个人话的腔调真的很讨厌。”
“谢谢夸奖。”
“”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就无法再正面展开试探。
但,观察对方打牌的方式,总能什么找到破绽
能赢钱的破绽,也是思维的破绽。
她不信在赌局中找不到这个人的破绽。
桌上,w姐轻轻挥了挥。
这个可以随着主人心意变换的思维空间立刻遵命,桌上出现了一副——
“麻将?”
p先生看着扑簌簌落到桌上的方块:“您不会是打算和我打麻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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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抓过一张牌翻过,有些稀奇地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
“当然。正巧前几天有家伙嘲讽我连麻将都不会打,所以正巧练练怎么,你不会?也对,金发碧眼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打麻将。”
p先生举起。
“可我知道,这副麻将是需要四个人的,前辈。”
w对打麻将一无所知落后于新时代的古早亡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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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两个人没办法”
“也不是不可以。但您变出来的这副牌是四人麻将牌。”
“”
“如果不熟悉麻将规则,最好还是从四人打法开始学。当然,如果您一窍不通”
“”
“围棋如何?但如果您更想体验赌局,还是换成扑克吧?”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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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五分钟后。
两只对坐的亡灵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打扑克。
而且因为w姐看不懂扑克符号,所以p先生推荐了一种最简易的玩法——
两个人互摆蜘蛛纸牌。
一回合各摆两次,猜拳决定先后,谁先摆完一串谁先赢。
w姐:这只是排列组合而已吧!这种游戏能看得出鬼的思维模式与破绽啊!
这家伙难道是故意的吗?知道我想猜测他的牌路才特意推荐了这么一种傻瓜玩法吗?
——话,在我倒映着山水画的白玉茶几上和这货玩摆蜘蛛纸牌,真的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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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前辈。”
p先生摆过一张方块a:“只要有赌注,有输赢,便是赌局了。赌局可以存在于任何一种玩法中。人的生命本身,也是一场赌局,不是吗?”
呵。
w姐挑眉:“输的人死,赢的人活?”
“‘生命’可不是赌注,前辈,您理解错了。”p先生笑道,“生命本身是‘赌局’啊。”
“听上去,你对赌局可真是深谙于心。现在的系统世界里也很流行赌博吗?”
“不。我算不上喜欢赌局,系统世界里也没有赌博。毕竟打牌是生者为了消磨生命时长的产物,亡灵已经没有生命时长能消磨了。”
p先生摆下一张方块9:“这还是我死后第一次和别人玩牌呢。”
w姐:“你们可真奇怪。不赌博,却沉迷狂欢派对。”
早就想了,能把器都喝醉的派对到底狂欢到了什么程度,而且,你们身为正经的员工,怎么一天到晚沉迷派对。
虽然她已经不是系统世界的员工了,但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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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大家平时工作都很辛苦啊。工作时拼命工作,休息时拼命狂欢,这是系统员工的哲学。”
“我并不会指责其他的员工把自己死去的日子当作毫无底线的派对自己大玩特玩,我只是针对你,派对主人。”
“派对主人并非我,w前辈。上司提前两天就放言要把我的派对抢走变成她的了,今晚在外面大玩特玩、最终喝嗨了带着一身白兰地味跌进我车里的人也是她。”
p先生摆下方块:“来见您之前,我花费了一个半时伺候喝醉的上司洗澡睡觉,快清晨时才有空闲回到自己的卧室。您知道让醉鬼洗澡换衣服有多困难吗?”
w姐:“”
w姐:“闭嘴。不准炫耀。”
p先生:“抱歉,前辈,您不是我的上司,我没有听从您命令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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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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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无趣的人,明明是自己的周年祭,却不参加派对,不参加狂欢,一副置身事外的高深嘴脸。”
“作为合作对象,您今天的语言攻击有些过分了。”
p先生将两张分别标着“”与“9”的纸牌叠在一起:“我并非置身事外,跟随着乐于闯入混乱中心的上司,我从未离开过事件中心。”
“况且,今天一整天,我都忙于处理工作与同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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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部的那位前辈。
采购部的人事变动。
哦,还有后勤部的几位前辈——那几位前辈倒是没有做什么不太好的行为,只是r前辈喝多了之后,又给我发了不少通讯抱怨——据那几位前辈有留存“穿着垃圾袋睡大街的m姐照片”,所以我专门找过去会谈了——
那么珍贵的照片,身为下属,怎么可以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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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在龙舌兰天堂酒吧里,从朋友那里试探到的信息。
借着他高层的身份认证,又拿出之前追踪永生游戏的痕迹比对,p先生已经成功链接上了某个特定坐标
——所以今天他真的很忙,不是故意缺席同事们准备的周年祭派对。
一直忙到晚上才有空闲,去喜欢的地方玩了一圈作为奖励后,便收到上司的通讯,开车去接她回宿舍。
然而,睡后,还要消耗精力与这位前辈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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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你坚称死亡值得庆祝。可却不庆祝自己的死亡。你究竟想做什么?”
p先生便回答:“您放心,我充分庆祝了,拿到了心仪的垃圾袋照片,玩了想玩的地方,昨天晚上还提前吃了期待已久的甜品和面条。”
w姐:“”
w姐:“我对你的奇葩日程表没兴趣。”
p先生:“那点别的?上司还会送给我一对耳环,可惜今晚她醉得太厉害,错过了送耳环的时估计明天清醒后会非常后悔吧,不定还会升起一点愧疚?感到愧疚的上司一定非常可爱。”
w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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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打他。
这条仗着她已经入土就为所欲为的恶犬。
真想拿打狗棍把他抽远!抽得离妹妹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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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把中的纸牌往桌上重重一放。
“我叠完了。一整列,kqj后跟着数字一直到a,对吧?”
“是的,没错。”
p先生随把叠了一半的方块花色牌放到一边,笑容和煦:“您赢了。恭喜。”
可恶,这一次赌局,根本什么都没试探到。
不管是他的做事思路,还是他的个人习惯。
明明就是失败,完全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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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了。赌局开始前,我们没清赌注吧?”
p先生耸了耸肩:“我想要的赌注已经很明显了。您多宝格中任意一个宝物。”
你想得美。
“我的赌注是一串世界编号,就此给你吧。”
“是您赢了。为什么要给我赌注呢?”
“你我都知道,这种拉扯很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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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
他也懒得再看到这张脸了,这张明明就与上司完全不同的脸,这个与上司完全不同的人
呵。
p先生表情不变,递出一沓文件。
“这是您前几日拜托我的。那次未召开的会议里,陆续出席的数十只亡灵如果您记下的特征、面容属实,这就是他们全部的背景资料了。死亡原因、死亡年龄、本源世界、死亡背景其中还有几位曾吞噬过系统世界的亡灵,大概在m姐的通缉名单上。我用黄色记号笔标注出来了,能被m姐重点关注的,应该都很危险。”
w姐接过那一大摞文件。
——并花了一些力气忍下赞叹他工作能力的冲动,她夸谁都不想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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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些,我在永生会那边能深入许多行,这是你的,永生会会长的资料文件。”
p先生接过那页纸。
一页纸。
他捏着这张纸,默默抖了抖,就像在确认下方有无多余的备注便利贴。
没抖出便利贴,他默默抬起头。
w姐:“”
w姐:“知道你意思。但我被会长复活后一直意识不清,被关在某个密闭房间内,连他的脸都没怎么看清。”
p先生:“是吗。所以就一张纸。”
“还有附加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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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默默的注视下,w姐清清嗓子:“因为之前那次高层会议没能召开成功会长计划重新召开会议,在某个世界内,很隐蔽的房间里。”
“世界编号,召开时间,空间坐标,喏,都在这里。”
“谢谢,这份情报比刚刚那张纸有价值得多。”
“咳。还有,我必须额外提醒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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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推来一张纸条。
“这是刚刚,输给你的赌注。这串世界编号我认为,你应该去看看。我怀疑永生会的‘会长’与这个世界有关。——只是怀疑,根据永生会这个组织的性质,我做的猜测——然而,一旦会长牵扯了这个世界,事情就很不简单了。”
p先生接过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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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00-00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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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言明,这串世界编号本身,就能明许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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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p先生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它放到一边。
轻描淡写。
w姐:“怎么,你竟然不感兴趣?”
p先生:“当然不。但这串编号就在主系统给出的违禁世界名单上。”
刚进入系统世界时就做过的考试,这份名单,这串编号,都是重点考题,写在员工册扉页的反面。
由主系统划定的违禁世界名单,列出的那几个曾经过重大损坏、或高度异常的世界。
如果没有主管级员工的签名,员工进入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世界,不论有意或无意,都将视为“叛逃”,员工id立刻取消,失去员工资格的同事,灵魂本身分配给那个m处斩。
正如某部电影中那个张着口、据把放进去就会被咬断的雕塑。
——但擅自进入违禁世界,代价可不仅仅是一只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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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生见过m姐处斩叛逃员工的画面,他绝对不希望成为其中一员。
而且,员工册扉页背面那串世界编号究竟代表了什么,早在第一次见到“w”的存在后,他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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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这个世界,已经变成所谓的‘违禁世界’了呵呵。”
w姐似笑非笑:“我不认为你没有进入违禁世界的段。”
“主系统给出的违禁世界名单,都是由m姐过目、许可的。”
p先生却:“我不会违反上司的意愿。”
“随便你。给不给是我的事,去不去是你的事。如果你想得到关于会长的更多消息,还是”
对面的合作者猛地站起。
“我不认为。那位‘会长’,或者永生会,会与这个世界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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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姐定定地看着他。
哪怕发色相同,哪怕瞳色相同,她这样定定地瞧着人看时,却没有任何的阴冷感。
——黑色,在她身上是那么的雅致、文静、朴素、温暖。
所以,当曾经那位娴雅的花魁长久注视一个人时,总会让你觉得,她是在注视一朵被水打蔫的花,一片被风吹裂的叶子。
她静静注视着某人的眼神,似乎是下一刻就要伸出来,怜惜地抚摸你的脸。
“愤怒吗?因为能和这个世界扯上关系的,唯独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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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时此地,不存在任何被迷惑的男人,也没人会产生被怜惜的错觉。
因为w自己与她注视的家伙心知肚明,这种似乎专注的眼神,只是嘲讽罢了。
——况且,对面的这个,同样是能用眼神迷惑他人、包装自己的混蛋。
那可是天使。
似乎那么温柔,又似乎那么虚假。
见过白袍后,w甚至怀疑他的蓝眼睛是用玩具的玻璃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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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暗含在眼神中的试探,也注定没有得到答案。
p先生根本就没有回视——直接避开了她的注视,啧,假装瑟缩吗,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人被刺痛了,又是一次试探失败,完全看不懂——
p先生只是看向染着红山茶的屏风,就那样默默看着,看了好一会儿。
最终,他平静地道:“并没有,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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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会愤怒的。”
而且,我看见了。
这扇屏风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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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世界内
他在自己的卧室中睁开双眼。
红山茶屏风上染着的血,那个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张相似得讨厌的脸
算了,不想。
与最后一位客户的谈话也结束了,今天的所有工作彻底告一段落。
现在是下班后,他最宝贵的睡眠时间。
他需要他宝贵的睡眠时间,这样才能精力满满地迎接下一个工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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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生翻过身,寻找放在枕边的眼罩。
枕边的m姐:“嗨。”
一个翻身就和黑漆漆的眼睛对上的p先生:“”
同样是姐妹,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破天荒地,第一次,他升起了比较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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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w不会更半夜叒悄悄潜伏到他被窝里,静静待在他枕头旁边,垂着黑刘海瞪着黑眼睛女鬼般埋伏着,令翻身找眼罩的他差点心脏爆炸。
就算心脏已经停跳了,被她这么一吓,也会爆炸的。
心理意义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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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姐:“p。p。p。醒了没。醒醒。醒了吧。p。”
p先生捂住胸口,艰难缓了一会:“您有事吗?我记得您喝醉后很嗜睡”
m姐:“头痛。但想睡觉。头痛。但是好想睡觉。p哄我睡觉哄我想睡觉!”
哦,她还没酒醒。
p先生:“别蹬腿了,别蹬,别您踹不到空气,只会踹翻我的被子,我卧室空调坏了晚上很冷嘶,已经踹翻了”
m姐:“p!哄我!睡觉!我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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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喝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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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生从床上半坐起身,一边狼狈地重新去裹被m姐踢翻的被子,一边制止旁边的醉鬼继续鲤鱼打挺式扑腾。
一喝多就想睡觉,喝太多了头疼睡不着,睡不着后就闹脾气,唉。
“p头疼”
醒酒药也喂过了,再去煮点番茄汁吗?或者稀粥?
“p!上司正在!和你话!头疼头疼想睡觉——”
啊,吵得我头也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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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生直接伸出右,捏。
“请您住嘴。”
被捏住脸颊的m姐:“p头疼”
咦,竟然没挣扎?没反抗?
喝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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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先生若有所思,立刻出于勇于探索的实验精神,伸出了左。
左右同时开工,捏住,再向两边,拉。
m直接被拉成了一个。
猫猫脸颊,猫猫耳朵,是各种意义上被捏圆捏开的软绵绵生物。
m姐:“p呜呜”
p先生:“嗯。”
m姐:“你捏我”
p先生:“对。”
这句毫不迟疑的肯定脱口而出后,他顿了顿,更加沉稳平静地捏住她的脸颊,做好捏着上司的脸颊被床头灯呼啸砸过的心理准备。
但m姐依旧没有动作。
m姐依旧坐在床上,摇摇摆摆,嘟嘟哝哝。
“p哄我立刻”
p先生:“稍等。我有点上瘾。再捏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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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醺醺的m姐没有再出声。
她坐在床上,仰着脑袋,晕晕地把脸放到下属的心里,等他捏完那五分钟。
毕竟下属是从不骗人的。
肯定就捏五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