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哪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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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的池塘边,云姝点了篝火,和陶严一同坐在一则石壁之下取暖。

    他不话,云姝也不话,知道他心绪复杂,便不想打扰,只静静陪在他身边。

    火光映亮了陶严的脸,火苗的形状在他面上跳动。

    云姝拿了一只鸡架在火上烤,熟透之后香气四溢,她掰下一只鸡腿送到陶严唇边,“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她晃了晃,半是撒娇地求他,“吃一口吧。”

    陶严无奈地笑笑,接过鸡腿看了看,却实在没有胃口,又颓然放下,愧疚道:“云姝,我真的吃不下。”

    云姝拿过鸡腿,撕下一条喂他,陶严拿她没办法,只好勉强吃了。

    “你想不通,为什么伯母刚刚恢复记忆,就能如此冷漠地出叫你舍弃陶伯父,认祖归宗回去当三皇子这样的话。”

    这话出了陶严心中的疑虑,他眉头皱得更紧,“事已至此,何不就按照正常轨迹进行,我做我的陶严,他做他的皇帝,我也不愿染指皇室中事,这对大家都好。”

    云姝冷静道,“可对陛下来,这很不好,他没有任何过错,却生受与挚爱分离之苦二十四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妻儿,叫他放,你忍心吗?”

    陶严无暇顾及皇帝的感受,心里都是父亲陶相知,“可我爹养育我二十余年,他除了我,也没有别的孩子了,要他到了该享福的年纪却妻离子散,我更不忍心。”

    “你不忍看陶伯父孤独,便是要忍心看他没命了。”

    陶严身子一震,情绪有些不稳,“你什么?”

    “你冷静些听我。”云姝按住陶严后背,很明显方才苗晶晶在营帐中对他的话,他当时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听进去,“伯母的话,虽然显得冷酷,可我相信,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而她一心想要保全的,便是陶伯父的安危。

    “陶伯父救护王妃母子,又将悉心培养皇子,养成栋梁之才,自是大功一件,该赏;可换个角度看,便是陶伯父救人未告知官府,趁人之危迎娶失去记忆的淮安王妃,与她结为夫妻,同床共枕二十余年,这是欺君之罪,该死。”

    陶严大惊失色,脱口道:“陛下不会这么做的,他是明君。”

    “明君总有难得糊涂,何况你和伯母是陛下这些年不可触及的心头之痛,不能以寻常之事来度量陛下的态度。眼前陛下还能顾念陶伯父对你们娘俩的恩情,可你若是与陛下僵持着,难保陛下不会失去耐心,迁怒陶伯父。”

    陶严缄默不语,凝神聆听。

    云姝见他如此,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便继续耐心道:“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不传出去,陛下到伯母营帐,这么大的阵仗,早就透了风出去。我想,明天你是三皇子的消息就会传遍朝野,必定物议如沸。

    “若能禀雷霆之势而下,快刀斩乱麻解决此事,不叫事情发酵自然再好不过,可若你打死不愿回归皇室,不仅陛下颜面尽失,时间长了,言官们回过神,定会谏言纷纷。而你身为征西大将军,年纪轻轻便是朝中重臣,位同一等公爵,多少人眼红心热,若被有心人利用,朝伯父伯母身上泼尽脏水,后果不可设想。”

    陶严眸心大震,他一心纠结在认与不认之事,却不想这根本不是任着性子能左右的。

    突如其来的真相大白,对他的冲击太大,叫他拘泥于眼下,根本分不出心来往深了想。

    而此事,可大可,关窍便掌握在他自己中。

    他感念地望着云姝,当局者虽迷,幸而旁观者清,还有她在身边相陪,晓以利弊。

    云姝修长的指塞进陶严的指缝之间,与他十指交握,“陶严,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也暂时没有静下心考虑长远,不要紧,我帮你想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陶严搂过云姝抱在怀中,他真的从未想过,这个比自己了七岁的姑娘,会成为他身后一道坚硬的力量,在茫茫迷雾之中抵牢他的后背,让他不会迷散了方向。

    陶严纵使心里再三的不情愿,可也明白是非轻重,让父亲有性命之虞,他是万万不愿意的,他再三定了定神,终于下了决心,“等明日,我就去找陛下。”

    云姝卧在陶严膝上,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抬眸望住他的眼睛,“去告诉陛下,你愿意剥去陶严的名字做回沈言蹊,但你有一个条件,要让他金口玉言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陶伯父受到半分伤害。陛下好不容易才找回你,我想,他一定会答应。”

    陶严深以为然,心头稍有松快,将心爱的姑娘搂在心口,“很少见你一下子这么多话。”

    “无关紧要的人,我自是不高兴费口舌。”云姝勾住陶严的脖颈,柔情地望着他。

    柴火燃烧,火星便随之爆开,劈啪作响,像的烟花绽开在心房,云姝的声音轻轻软软,目光却坚定无比,“可你,很重要。”

    陶严心头一颤,心内似有浪潮渐渐涌起,连带着呼吸也有些急促。

    整个人陷入她灿如星辰的眸子里,一路沦陷到底。

    他俯下身,攫住了她的唇。

    陶严不再满足于香软的唇瓣,试探着叩击她的贝齿。

    云姝不曾经历过这些,也不懂该如何做,只试着配合陶严的动作,皓齿微启。

    陶严便趁侵入,勾动她的香舌,吸吮幽兰之气,如品山间清泉,甘甜可口,不知满足。

    舌齿相缠让云姝一瞬间身骨酥麻,不出道不明的炙热也正慢慢袭向四肢百骸。

    陶严的热烈叫她有些难以招架,只觉得自己是个不能自主提线木偶,任凭他掌控。

    他的身子渐渐烫起来,眼神迷离之间,许是一时忘了自我,陶严难以自持,宽大的掌不再满足于在衣衫之上抚摩,而是循着云姝的衣襟,往胸口禁地探去,捕捉被牢牢遮掩住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