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我行的很! 弘书带着吴谦和叶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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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书带着吴谦和叶桂等人以最快速度赶到景园,见到了那个他半个时辰前才听的侄女。

    弘历被出家,四阿哥府也被下旨改造成黄教圣庙,四福晋和妾室孩子们自然不能再住在这里。胤禛对弘历虽狠,却没有打算迁怒儿媳妇和孙子,因此将临近圆明园的景园赐给了永璜,令四福晋和其他妾室一同居住于此,素日用度还是照皇子福晋和皇孙的规格令内务府供养。

    而弘书在侄女都三个月了才知道她的存在,却也实在不能怪他,毕竟弘时也是在四福晋去求他的时候才知道的。如果非要怪一个人,那这笔账大概只能算在弘历头上,时下人家添丁进口,都是要办洗三满月向外宣告的,但侄女的出生因为被弘历厌恶,洗三满月一概没办,富察格格她们也不敢擅自向外宣告,因此外界大都不知道四福晋已经生产三个月了。

    弘书看着眼前憔悴的富察氏,心中复杂难言,想当初她怀孕弘历还特地跑去给阿玛报喜,被当时才解了因为表妹之事而起的些微心结的自己和额娘听了个正着,谁能想到不过大半年时间就物是人非,富察氏生产无人知晓,额娘也躺在床上与病魔斗争。

    定了定神,弘书收起心底那一丁点内疚,告诉自己,让富察氏她们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不是他,而是弘历,没必要给自己戴过高的道德枷锁。

    “四嫂。”弘书严肃地问道,“之前可有请太医给侄女看诊过?”

    冤有头债有主,对弘历下什么狠他都不会觉得有问题,但若是牵连到无辜之人头上,他不会姑息。别富察氏等人也是弘历一方的既得利益者,就看看这些人现在的情状,她们享受的那点既得利益也早就还了回去,更何况侄女不过一个才出生三个月的婴儿,能享受什么。

    富察氏垂着头,不引人察觉的捏了捏,低声回道:“不曾请过。”

    弘书皱眉:“可是有人推诿?”弘历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子,传太医的基本权利还是有的。

    富察氏摇了摇头:“不是,之前请的都是民间大夫。”

    弘书刚想问为什么,就瞧见弘时在一边给他使眼色,顿了顿不再问,转而安慰道:“四嫂不必忧心,吴院使和叶大夫医术高超,侄女必定会没事的。”

    富察氏依旧低着头,道谢:“多谢六弟。”

    客气两句,到底不好与嫂子多接触,弘书便与弘时去了另一边,留三福晋陪着富察氏。

    “三哥,你刚才给我使眼色作甚,可是有什么隐情?”弘书问道。

    弘时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是你三嫂让我给你使眼色的,应该是我进宫找你的时候,你三嫂问出了什么吧。”

    弘书为弘时的不靠谱感到无语,不想再什么,就等着吴谦他们那里出结果。

    结果并不好。

    吴谦用词依旧委婉,叶桂就直接的多:“四福晋孕中的时候应该是劳累过度、忧思过甚,根本没有养好胎,格格出生便先天不足、乃早夭之相,能养到如今已是精心的结果,先前看诊的大夫并无问题,方子也很合适,格格如今情况只能是人力难敌天命。”

    他这一番话却是叫院子里的女人集体哭的不能自已,富察氏哭她对不起孩子,没有给孩子一个好的身体;富察格格跪在富察氏脚边,哭是自己害了福晋害了格格,若不是自己生产后身体不好,福晋不会为了照顾永璜累的安不好胎;其他妾室亦朝富察氏跪下,哭自己等人不省心,常常惹怒爷要福晋挺着大肚子去救她们。

    三福晋看着看着也跟着流起泪来。

    弘时想起他早夭的长子,竟也背过身去抹眼睛。

    弘书头皮发麻,他当然也为侄女的情况难过,但、但这场面还让他怎么顾得上难过!

    现在该怎么办?该点什么?弘书头一次体会道束无策的感觉,一个劲儿地去瞄吴谦和叶桂等人,结果这些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个个缩在角落当自己不存在,一点儿没看到弘书向他们伸出的求救之。

    弘书没办法,只能先去拉弘时:“别哭了,先去安慰安慰三嫂。”

    弘时倔强地一抹眼睛:“我没哭!我就是沙子眯眼了!”

    行行行,弘书懒得戳穿他,催着他赶紧去把三嫂安慰好,然后三嫂再去安慰那一群女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弘书也没有再待着的理由,便留下一位院正和许多药材,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景园。

    弘时一同离开,不过三福晋会留在景园几天,帮衬照顾。

    回去的路上,弘书道:“三哥,回头你帮我跟三嫂,请她平日里多关照四嫂和永璜他们,若有人落井下石,一定要来告诉我。”

    他现在也是没有福晋,不方便出面去关照富察氏她们,只能请三福晋帮忙。

    弘时抬眼瞧了他一眼又收回,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道:“六,老四他”

    不止弘书为弘历这一出的急转直下感到震惊,弘时弘昼他们也是同样,不同于弘书知道这事完全是阿玛的笔,弘时弘昼却怀疑这事弘书也有参与,或者不该怀疑,几乎相当于肯定。

    在这样的想法下,弘时弘昼面对弘书就不由地感到胆寒,曾经他们以为,身为皇子,哪怕参与夺嫡,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像是大伯二叔那样,被圈禁。但现在,弘历却用事实告诉他们,还有比圈禁更狠的。毕竟圈禁只是限制你的行动自由,一辈子窝在家里当个宅男,但你还能好吃好喝,睡妻妾生孩子。出家呢?不止没有行动的自由,连吃喝、和老婆困觉的自由都没有了。

    弘时弘昼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从在锦衣玉食、声色犬马中熏陶,他们无法想象那种常伴青灯古佛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他们现在就害怕,弘书会不会以后也把他们送去和弘历作伴?

    弘昼打定主意,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废物废物再废物,离弘书要多远有多远,除非必要绝不在他面前出现。

    弘时呢,他自问已经上了六的船了,跑是跑不掉的,就想旁敲侧击一下,弘历是因为什么又惹了弘书,让他这次直接出断了弘历的所有后路,他好作为警戒——上次弘历借皇额娘生病邀名,六都只是收拾了弘历的势力而已。

    弘书却误以为弘时是怕与富察氏她们接触过多会连累自身:“弘历是活该,但这不关四嫂和永璜的事。永璜命苦,摊上这么个阿玛,皇阿玛心中也是怜惜他的,三哥你不必担心会惹皇阿玛不快。”

    弘时心中一动,有点猜测到什么,所以,这次皇阿玛这么配合六收拾老四,是因为永璜之事吗?看来皇阿玛对皇孙还是看重的,也是,皇阿玛至今也就永璜这么一个孙子,不看重才怪,老四也是糊涂,怎么会同意让永璜去当什么转世灵童。要是永珅还在,有人上门跟他要永珅去做转世灵童,他一定会把人打出去!

    想到永珅,弘时黯然了一会儿,又想到自己荒凉的膝下,和福晋前不久再次提起的选秀之事犹豫了下,他吞吞吐吐地和弘书道:“六,你那边,有没有、有没有擅长子嗣问题的大夫?我想请来给你三嫂她们看看。”

    “有,还不止一个,回头我请他们都去一回你府上。”弘书答应的很痛快。

    弘时喜上眉梢:“多谢多谢。”

    弘书却话音一转:“不过,三哥,我觉得光给三嫂她们看还不行,你不如也叫大夫给瞧瞧。”

    弘时今年二十六,成婚也有九年了,却除了大婚前令妾室怀孕生下一个永珅,之后不论妻妾再没有开怀过,这恐怕不能是女方的原因,弘时自身估计也有问题。

    但这事,无论哪个男人都受不住,弘时胀红了脸,都顾不得刚才想的不要得罪弘书的事儿了:“六,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你三哥我不行?!我行不行我自己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行的很!这次我就当你是孩子不懂,以后这种话不要随便乱了!”

    完,他气冲冲地叫停马车冲了下去,径直离开,连声道别的客气话都没。

    弘书无奈扶额,问朱意远:“我刚才的话是不是的不太委婉?”

    朱意远缩着脖子点了点头,何止不太委婉,简直太直白了,这话哪个男人能听得?就是他这样去了势的太监也听不得啊,也亏得是主子,但凡换个人,三阿哥今儿必不可能只是自行离开。

    不过主子才十一岁,连梦遗都没有,要他懂这个有点难为了:“主子您还,不懂这事也正常,不过此事事涉身为男子的尊严,主子你回头还是好好给三阿哥道个歉解释一下,想来三阿哥能理解的。”

    结果他就听见主子嘀咕:“这跟男人的尊严有个屁的关系,我又不是他不行,能不能生孩子这事跟行不行又没关系。唉,还是医学不够发达也不对,医学发达了也没啥用,照样大把人不承认不能生孩子跟男人有关系,想想,以后该怎么让这些人不当鸵鸟要不我做个表率算了,等我结婚的时候,医学应该也有了一些长足的发展,到时候先想办法不生孩子,然后把这个锅扣在自己头上,借着这个由头科普医学知识,嗯,可行”

    朱意远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心里甚至升起一道匪夷所思的腹诽:主子啊,你就没想过你以后真的会不行的可能吗

    主子怎么在盯着他!朱意远耸然一惊,难道他刚才不心把腹诽出口了?要死要死要死,该怎么求饶!

    “你刚才,没听见什么吧?”弘书习惯性地嘀咕以后的打算,完才想起来这不是在书房,旁边还有个朱意远,不得不出言敲打。

    呼,原来是警告啊。朱意远松了口气,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奴才什么都没听到,您刚才话了吗?”

    弘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完善自己的计划,直到回宫面见阿玛。

    “孩子如何?”对于自己唯一的孙女,胤禛也是关心的。

    弘书低落地摇摇头:“胎里就不好,先天不足。”

    胤禛沉默了下,就放过这事:“正红旗的护军参领你选好了没有?”

    “选好了,就布三吧,他精通满蒙语,鄂罗斯语也有涉猎,去了那边与各方交涉也方便。”弘书道。

    胤禛点头:“行,那朕就下旨,令他们二月初出发。”

    “是。”

    “下去吧。”

    弘书不动,阿玛好容易愿意见他了,有些事得抓紧问。

    “皇阿玛,大义觉迷录您是如何打算的?”

    “儿臣有些想法,想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