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说媒 弘书态磨炼心态的路才刚起……
弘书磨炼心态的路才刚起了头,要达到胤禛的境界可能——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毕竟他善于怼官员的名声古今皆知。
将批阅折子和选阅文章交叉着来,有效地抑制了弘书看那些‘废话连篇’产生的怒火堆积起来从而导致量变产生质变。
很快,折子批完送了回去,文章也选出了可刊登的优秀稿件,将两者送走后,弘书心里的放松和喜悦竟是平常的两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精神了不少。
“殿下,礼部请您抽时间过去配合册封礼的演习。”朱意远一句话瞬间将弘书刚高涨的精神打落一半。
一想起那繁琐冗长的仪式流程,弘书就觉得脑门都开始疼了。
但没办法,太子册封礼可是大事,就连阿玛对此事也是重视的很,别的他可以敷衍,这件事他要是敢敷衍,阿玛绝对会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父爱如山”。
时间紧急,礼部尚书逮住弘书就不愿意放,愣是让他配合演习了三遍流程才恋恋不舍地放走他。
刚从虎穴离开,弘书又被半路截到狼窝,还是两窝狼。
针线房要他去试几套册封礼当天要穿的礼服,造办处要他去看当日要带的冠冕朝珠和一些御用物品,同属内务府旗下级别相当的两处一顿明争暗抢,最后是造办处凭借更‘早’的交情赢得了胜利。
周业在之前已经被调到了火器营,新任的造办处总管弘书并没有插,但却也和他有些渊源。
瓜尔佳佳珲走在弘书身边,脸都快笑烂了,殷勤的套着近乎:“奴才的四女得国公夫人看重,有幸嫁给了国公府的七阿哥,上个月还为国公爷添了个孙子。”
弘书知道他的国公是自己的舅舅,乌拉那拉五格。阿玛登基之后,追封了额娘的阿玛为一等承恩公,再由五格降等承袭,而额娘病重之后,阿玛便找了个理由,将舅舅五格身上的爵位又升上了一等承恩公。
不过五格这个国公爷当得并没有康熙朝时那些国舅爷风光,连隆科多当初的一半威风都赶不上,这主要是因为弘书和额娘两个人对乌拉那拉家并没有给予额外的关照与隆宠,除了年节宴会,乌拉那拉家的人基本见不到皇后和弘书。当初赛玛被接进宫乌拉那拉家上下还疯狂庆祝了一番,可惜,还没等他们高兴太久,皇后就爆出重病,赛玛也被送回家中,他们心中的奢想自然也是流水一场空。
至于国公府的七阿哥,他对这个表哥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并不耽搁弘书含笑回答:“我知道,听阿哥长得有几分像舅舅。”
“哈哈哈,是是,都长得像国公爷,也是那孩子有福气”其实哪个孩子才出生时没被夸过像家里最有权威的那个人呢,不过都是客气话罢了,但佳珲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太子殿下的内容吗?不,他在乎的是太子殿下愿意跟他客气话!就凭今儿太子殿下跟他的这两句话,他就能去国公爷府上坐一坐,为自家女儿女婿和外孙多争取一些好处。
——承恩公不知道发什么疯,六阿哥被立为太子后,突然发疯要分家,不但要跟他的那些庶出哥哥们分家,还要把自己的庶出儿子们也全都分出去。很不幸,他的四女婿、国公府的七阿哥就是一个从侍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出,否则以六阿哥的如日中天,当初他女儿还真不一定能攀上七福晋这个位置。
唉,本来女儿嫁过去能享福的,佳珲心中叹息,结果才过了一年好日子就要分户另过,早知当初还不如不攀这门亲。
弘书不知道背后的这些故事,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两句话在别人眼里会有那么大的作用,甚至舅舅要分家的事,他都是在已经分完之后才听。听了他也没有多关注,不管这位舅舅是为了什么,这个结果对他来倒不算坏事,至于因为这个就多看重舅舅,那不可能,他对那几个便宜舅舅别的可能了解不多,但这几位能力平庸之事却是有很清晰的认知。
在他这里,外戚发展不起来。
一边运筹帷幄想着家国大事,一边却试礼服试到头痛。
弘书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因为试衣服累到不想动弹。他试图反抗、随便定下几件,可惜所有人一边记录他的意见,一边拒绝他不再试的要求,微笑告诉他,这是皇上的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呢。
弘书又一次生无可恋地被针线房的妇人们摆弄了半天,精疲力尽的回到毓庆宫,看到常保在这里等他。
只能强打起精神:“怎么来了,是医院那边又有什么情况吗?”
常保是个包工头新,加上他又深谙经常给领导汇报的好处,所有时常会找一些问题入宫来请教,弘书也很乐意教他,毕竟愿意主动学习进步的下属可不多,常保如今多学一些,以后能帮他做的事就会更多。
今日的常保却有些扭捏:“不、不是,医院那边一切顺利,没有什么情况。”
即便疲累,弘书的感知依旧敏锐,何况常保的情绪也并不隐晦:“不是医院有事,那就是你自己有事了?”
“是。”常保声如蚊蝇地应了一声。
这副样子倒叫弘书提起些兴趣:“什么事,直。”
常保搓了搓指,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奴才、奴才想、想”磕巴了两下,他心一横,飞快地道,“想请您做个媒!”
嗯?弘书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做媒?”先不他的身份,就他才十来岁的年纪,谁家会请还未婚配的男孩去给做媒的啊?
常保的脸烧着,声音弱弱的:“奴才也是没办法了,奴才已经求了一十四爷帮忙,可惜还是没成功。”
禧叔竟然去做媒婆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常保这子请允禧做媒还不行,失败了还想来请他?
这是打着以势压人的主意?弘书的表情严肃起来,来保要是个看上人家姑娘就非逼人家嫁给他的人渣,他可不介意为民除害!
况且,“我记得你比禧叔还大一岁吧?还没婚配?”弘书目光凌厉的盯着常保,他该不会还是逼人家女孩子给他做妾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弘书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常保今日有些迟钝,没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有些害羞地道:“没、没有,家母前些年去世,叮嘱奴才阿玛给奴才找个好福晋,不过因为奴才一直守孝,后来出孝年纪大了些又没有差事,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奴才阿玛不愿让额娘失望,所以奴才还不曾婚配。”
不是逼人家女孩子做妾就好,弘书松了口气,他之前还真没关注过常保的婚配情况,因为他和允禧差不多,鉴于这个时候早婚的设定,他就默认常保已婚了,没想到这位和弘暾堂哥一样,还是个‘大龄剩男’。
不过逼婚也不行!
弘书严肃地道:“人家女孩子家既然拒绝了,你就不该再纠缠,强扭的瓜不甜,我是不会去给你媒的,你也不许再去骚扰人家!”
“别呀,主子!”常保急了,“这事儿您一定得帮帮奴才,除了您,奴才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了,他们连一十四爷的面子都不给!”
“帮你?”弘书皱眉,第一次摆起太子的架子,沉声道,“常保,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孤会借势于你去逼迫人家将姑娘嫁给你?”
“孤用你,是你确实有些可用之处,但并不是非你不可。原以为你纵使不是道德完人,但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如今看来,倒是孤错了。来人,将常保给孤扔出宫去。”
“另,传允禧入宫,孤倒要问问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倚势凌人!”
常保都懵了,在两个太监抓住他胳膊时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急急解释道:“不是,不是,主子您误会了!奴才冤枉,冤枉啊!奴才不是威逼人家姑娘嫁我!奴才是求娶!真心求娶!请一十四爷帮忙媒也是为了表达诚心!绝对没有威逼人家的意思!再人家与顺承郡王有亲,奴才就算想威逼,哪里有那个权势呢!”
他急的都破了音,弘书将信将疑地摆了摆,正打算将常保拖出去的宫人停止了动作,不过还是反剪着常保的双臂把他压在地上。
“即是求娶,人家既然已经明确拒绝,你不放弃,为何还要请孤与你媒?”弘书眯了眯眼,“莫要告诉孤,你那次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而后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没有,没有!奴才那次本就冒犯,道歉远离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事实上,奴才连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常保连连解释,“奴才被拒绝后还不放弃,想请您出面,是因为别的缘故”
他开始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要这件事,还得从去年常保入狱起,当时他不是无意间冒犯了一位姑娘吗,在郎图和苏尔玛的介入下,他洗清了自己身上是故意的嫌疑,也重金道歉求得了姑娘家的原谅。
这位姑娘姓毕鲁氏,就先这样称呼她。毕鲁氏当初身上是有婚约的,常保经过弘书的提醒,还特别注意了这事一阵子,却一直没听两家有退婚约的消息,他以为是男方家明事理,知道这事是意外,不怪那位姑娘,所以没有变卦的打算,还在心里给男方家竖了个大拇指,就没在关注这件事了。
谁知道,今年三月,在事情整整过去了一年之后,他却突然听人,毕鲁氏被退婚了,在即将纳征的时候。退婚的理由并不是一年前毕鲁氏被人轻薄影响了名声,而是两人八字不合,如果结合会对两方不利。
根本就是鬼扯!你要是在问名的阶段这个话还没问题,这一礼本就是合八字问吉凶的,许多人家都是在这一步取消了定亲的意向,对男女双方都不会有影响。
但纳征,这可已经是三书六礼的最后阶段了!是男方送聘礼的,之后就直接是婚礼了!到这时候,一声未婚夫妻都不为过,结果你这个时候八字不合?那问名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常保去一打听,哦豁,原来两方问名这一步是在出那事之前就完成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