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夫人去世了, 贾家挂起了白布。放眼望去, 一片白色。

    虽然贾老夫人把东西分给巧姐儿、蓁姐儿和兰哥儿, 没有再分给贾宝玉, 史湘云倒是没觉得没什么，她可不认为贾老夫人的东西就都是贾宝玉的。

    即便贾老夫人之前过，要把东西都留给贾宝玉，可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 就是隔一天都可能发生变化。史湘云不是不想要贾老夫人的那些东西，人家不给，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而贾宝玉却想着袭人前几日的，大房的人必定会动手脚, 只怕会威逼贾老夫人，威逼鸳鸯, 为的就是让贾老夫人把东西留给他们。

    于是贾宝玉寻着没什么的时候, 就找了鸳鸯。

    “鸳鸯姐姐, 你别看。”贾宝玉把鸳鸯拉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可是他们威胁你了？”

    鸳鸯听到贾宝玉这话, 便知道贾宝玉的意思了。

    “宝二爷, 老太太尸骨未寒, 您却只关心老太太留下来的那些东西, 未免太让人心寒了吧。”鸳鸯非常心寒，亏得老太太在世的时候那么宠着贾宝玉，还总是让长宁侯夫人那些人多帮衬贾宝玉一些。

    可是贾宝玉呢，还是想着贾老夫人的那些东西。

    鸳鸯对贾宝玉非常失望, 贾宝玉就不能多关心老太太一些吗？

    “鸳鸯姐姐。”贾宝玉听鸳鸯这些话，猛然一惊，鸳鸯这是在责怪他吗？“好姐姐，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胁迫，担心你在这边过得不好吗？不若，你去了我府上吧。”

    贾宝玉是真的关心鸳鸯，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难免让人想歪。贾宝玉不想这些姐姐妹妹过得差，对丫鬟也极为照顾。

    只是鸳鸯听了贾宝玉的话却高兴不起来，她知道贾宝玉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可是贾宝玉府上的人呢。只怕自己真到了贾宝玉的府上，日后可能就得被逼着贾老夫人根本就没把东西留给其他人，而都是留给贾宝玉的。

    “老太太生前就跟安乐公主了，让奴婢跟着安乐公主，有劳宝二爷关心了。”鸳鸯没有久待，话这话后，转身就离开了。

    即便贾宝玉没有其他的心思，可是鸳鸯看着贾宝玉就觉得失望，觉得心寒，片刻都不想跟贾宝玉多待着。

    贾宝玉见鸳鸯就这么走了，内心非常失落。转头之际，却见到了林黛玉。

    “表……表妹。”贾宝玉有些心虚。

    这一处是假山，又因为大家都忙着贾老夫人的丧事，因此，也就没有几个人过来。

    “找鸳鸯问什么，想问外祖母为什么没有把那些东西留给你吗？”林黛玉挑眉，“外祖母对你多好，你是知道的，可外祖母病重，你却嫌弃她房间药味重，不肯久待。”

    “我……”贾宝玉微微低头。

    “不尽孝，却又想什么便宜都占了。”林黛玉嗤笑，“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表哥，你都已经成亲了，也为人父了，可不是孩子了，别总是想着别人给你东西。外祖母去了，你且看看还有多少人管你。”

    “表妹。”贾宝玉一直都知道林黛玉不喜欢他，可是听到林黛玉这么，他还是很伤心，“我没有。”

    “你敢你找鸳鸯，没有问是不是有人威胁她吗？”林黛玉知道贾宝玉也是关心鸳鸯，不单单是为了贾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可是她还是得这么。

    没了贾老夫人宠着贾宝玉，贾宝玉不能一直再那么单纯下去，不能总认为他关心别人，就可以随意那些话。或许贾宝玉觉得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复杂，问几句而已，可人与人之间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过。

    “我……是……”贾宝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问了。

    “承认了就好。”林黛玉道，“我也不你什么，外祖母走之前让鸳鸯跟着我，鸳鸯一家子还在你那边，你顺道也给了我。我这个当公主的，也不会让你白白损失那些丫鬟奴仆的，给一千两银钱给你，也算是了结这一件事情。”

    “我……”贾宝玉终究没有不要银钱的事情。

    他确实是想的，可是想到府里这一段时间的花销，想到要是没了那些奴仆，府上是不是又要买过人。可是新买的人，只怕又没有那么好。

    林黛玉见贾宝玉迟疑，哪里还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以后，别总想着装清高，别总别人是禄蠹，你都没有当禄蠹的资格，就别去了。”林黛玉道，“省得丢人。”

    “表妹，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很无用。”贾宝玉有些丧气，离开一等将军府后，他就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者该他在一等将军府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营生，等出了一等将军府后，也是贾老夫人给他留了铺子出租，还田地。

    如果没有贾老夫人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他现在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子。

    “是，你确实非常没用。”林黛玉没有劝慰贾宝玉，“你想想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让你读书，你又不愿意读，也没能去科考。要你经商吧，你又不懂得，让你去做伙计，就更不可能了。你现在就只能在家里混吃等死，也幸好外祖母给你留了那么多东西，你也能守着那些东西。可是你能守着，你的儿女，你的孙子呢？”

    就贾宝玉这样的，要是一直都没有营生，又不懂得培养后代的话，只怕很快就会更加落魄。

    林黛玉直接跟贾宝玉这些，也是希望贾宝玉能想明白。贾宝玉现在就是一块破石头，可哪怕是破石头，只要有思考能力，多思考思考就是了，总能想明白的。

    贾宝玉垂头丧气，他的脸还有些疼，那是被贾政的。在长辈的面前，他现在都不敢随意话，也不敢随意出一等将军府，想着要给老太太多跪几下。

    “这些日子，你看着办吧。”林黛玉道，“袭人那样的，就别让她过来了。大姐儿病没好，也别过来了。外祖母不一定就愿意见着她们。”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离去的背影，红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喜欢他，都觉得他对老夫人不好，觉得他不孝。

    贾宝玉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不孝顺贾老夫人，因为他在荣庆堂陪着贾老夫人那么多年，可现在却变成贾老夫人宠着他的。他想要解释，却无力去解释，仔细想想，他发现自己除了跟贾老夫人一起生活在荣庆堂，他就没有给贾老夫人做过什么，这些年来，也是贾老夫人一直在给他东西，让人照顾好他。

    原来他真的是那么不孝吗？一直拿着贾老夫人的东西吗？

    就在这时，贾宝玉听到史湘云的声音，史湘云怕贾宝玉乱跑，跑回去看袭人和大姐儿。现在可不是跑回去看大姐儿的时候，贾老夫人刚刚走了，这几晚，他们最好都守着，哪怕是轮流休息，也不好随意回府去。

    特别是贾老夫人对贾宝玉那么好，史湘云就更不能让贾宝玉在这时候跑回去了。

    史湘云以前也经常过来，贾老夫人对史湘云也是不错的，史湘云也想守一守，人老了，去了，也就是这么一遭了。

    “爱哥哥，爱哥哥。”史湘云不敢叫得太大声。

    贾宝玉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在这儿呢。”

    许是因为跟鸳鸯了话，又听了林黛玉的话，贾宝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于是就抱到老夫人的棺椁面前跪着。

    王熙凤已经让人给贾老夫人梳妆，穿好了寿衣，这才让老夫人躺在棺椁里的。王熙凤还让人去了和尚，到时候还得给老夫人念经超度呢，一样样都不能落下来，还得派人通知亲戚，告知他们贾老夫人已经走了。

    夜深了，贾敏没有回长宁侯府，而是跟着一块儿守着。林如海也过来了，他陪着贾敏一块儿守着，毕竟贾敏也就是这么一个母亲。

    简浩也过来了，他是来接林黛玉的，而不是陪着林黛玉一块儿守着。林黛玉没有算守在这边，大厅的人已经够多了，她就不守着了。

    “先回去吧。”简浩脸上也有伤心之色，只是他们这样的上神哪里可能为了一个凡人逝去就伤心，只是在别人伤心的时候，他们也得伤心一二，“明早再过来。”

    林黛玉微微点头，“走吧。”

    王熙凤见林黛玉走了，松了一口气，那么多人跪在那里守着，还是有身份的，王熙凤有点压力。林黛玉是公主，即便贾老夫人是林黛玉的外祖母，但也不需要林黛玉这个外孙女一直守着。

    林黛玉要是守着，那是林黛玉的孝心。只是林黛玉深得皇宠，要是她跪在那边，只怕其他人还有些怕的。

    别看王熙凤平日也有去安乐公主府，有跟林黛玉笑笑，可是她还是敬畏林黛玉，甚至有些害怕。

    林黛玉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摆放在那边，要是自己往那边一跪，要换人轮流休息的时候，那些人见着自己跪着，也不好起来。贾敏跟林黛玉又不大一样，贾敏跟贾赦、贾政他们亲一些，到底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贾赦和贾政倒是不怕贾敏。

    出了一等将军府，林黛玉和简浩倒是没有坐马车回去，而是一块儿走着回去，也没让丫鬟侍从离地太近。

    “外祖母就这么去了。”林黛玉感慨，“即使这里发生的事情跟书里的不一样，她到底还是没有坚持太久。”

    “要是你想救她，她便还能活着。”简浩道。

    “救她做什么。”林黛玉翻白眼，“活受罪吧。”

    林黛玉不认为贾老夫人就这么走了不好，贾老夫人现在走了也好，都已经想明白了。日后投胎就是了，不用再担心贾宝玉这块破石头。

    “神仙历劫，他们身边的人自然就得受罪。”简浩道，“她这样的，下一辈子也能过得好。”

    “我自然知道。”林黛玉明白这一点，只是还是觉得神仙历劫，凡人遭罪，可是对于神仙来，凡人顶多就是一世过得不好，到时候补偿一二就是了。就是再补偿，那就不是这一辈子了。

    林黛玉是混沌青莲，没有投胎转世的法，也没有经历过那些破事，可是她还是觉得要是自己是凡人，又因为神仙历劫受罪，她一定非常不开心。

    “天道自然法则就是如此。”简浩理解林黛玉的想法，“同一个灵魂，只针对一个灵魂，而不是一生，是前世今生。”

    “那些三生三世的恋情，看似让人感动，可是第三世才真的在一起，前面都是遭罪。”林黛玉以前非常喜欢看三生三世的恋情，可是到了后面，她就会想，要是这三生三世都没有背叛，都只有对方，那还好，可是要是有了别人，还是事先没发现，没爱上，一旦遇上就爱上，这也够让人无语的。

    因此，林黛玉只看看电视剧里的三生三世爱恋，不看现实里的。现实里，哪里有那么多三生三世的爱恋，对不起就是对不起，何必单恋着一个人，除非那个人真的好。

    破镜重圆，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我们这算第二世吗？”简浩忽然有一个疑问。

    林黛玉转头看向简浩，“你傻吗？”

    “我们都有记忆，自然不算。”简浩笑着回答。

    “就算失忆，没有转世，算什么第二世。”林黛玉翻白眼，“再者，你要第二世就你自己去第二世，我可不陪你。”

    林黛玉可不想转世投胎再修炼，即使他们这样的人，到时候还是能回归原位，变回本体。可是谁知道在下界会发生什么事情，前头就有神仙下凡历劫，结果没了记忆，爱上了别人，恢复记忆后，发现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这特么地就尴尬了。

    所以现在那些有家室的人不轻易封印记忆去历劫，就算真没了记忆，也得事先下禁制，可不能到时候真的喜欢上别人。有的人对妻子的感情很深厚，觉得自己能经得住考验，可是下界迷人的东西太多了，一不留神就被迷住了。

    “若是真不记得了，也不可能爱上其他人，碰了其他人。”简浩在洪荒大陆是很难得见到林黛玉，可是他明白她。

    有些生物就是非常深情且专一，容不得背叛。像林黛玉这样的，不能原谅别人的背叛，哪怕是无意的背叛，这都有可能。

    或许会有人这样的太过较真，人生哪里能那么较真呢。可是他们有漫长的岁月去较真，抛弃了一个，还能有下一个，想要较真就较真，若是连较真都不能，那么漫长的岁月未免太过无聊了。

    林黛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简浩，“的话，真是动听。”

    “我不是百灵鸟，是凤凰。”简浩笑着道，“但是我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话也不是胡的。”

    有的男人为了哄女人，就喜欢好听的话，可好听的话又不是承诺。而简浩对林黛玉的话，不仅仅是好听的话，也是他的承诺。

    “走了，回去了。”林黛玉道，“这么晚了，就别在外面吹风了。”

    第二天，便有不少人去了一等将军府，林黛玉和简浩也早早过来了。他们早已经换了穿着，一身白色。

    王熙凤和贾琏忙里忙外，邢夫人本就没有怎么管事，却也得招待人。贾家在京城多年，有不少亲戚都在这边，贾老夫人一去世，府里的人就多了。

    贾宝玉昨儿守了一宿，凌时才去躺了一会儿，只是还没躺多久，就被贾政叫了起来。贾宝玉站在那儿倒是不知道做什么，瞧着兰哥儿他们跪着，干脆一块儿跪着了。

    贾政见贾宝玉乖乖地跪在那边，倒是也没有多了。至于那些来吊唁的人有没有看到贾宝玉脸上的巴掌印，贾政可不管，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就不能儿子，了就是了，也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那些人得知贾政了贾宝玉，便想必定是贾宝玉的错。在那些人的眼里，贾宝玉从贾老夫人这边拿到太多太多的东西了，贾老夫人那么偏心眼儿，好的都给了贾宝玉，以至于贾老夫人在府里也尴尬，即使大房的人都敬着贾老夫人，可是这人心啊，多少还是会酸涩，觉得老太太对他们不好，便也对老太太没有那么好了。

    那些人倒是没有去大房的错，毕竟大房敬着贾老夫人，贾老夫人生病的时候也伺候着了，就是贾老夫人当年要留着贾宝玉住在府上，大房的人也同意了。贾宝玉现在住的宅子还是大房给的，去年也是贾宝玉得了一箱又一箱的好东西。

    因此，没人觉得大房如何，倒是觉得贾宝玉不大孝顺。他们见着贾宝玉脸上的巴掌印，又想着贾老夫人剩下的东西没有给贾宝玉，只怕是贾宝玉闹腾了，才挨贾政的。

    还有人拉着史湘云，让史湘云多多教导贾宝玉，做妻子的，还是不能让丈夫走上歧路。

    史湘云听人教后，脸也红了，特别尴尬。史湘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应‘是’‘是’‘是’。

    另一边，袭人已经得知贾老夫人没了，可是她也没想着去一等将军府，她还着照顾大姐儿，可不能让贾老夫人把大姐儿一块儿带走。

    “老太太，你行行好吧，大姐儿可是您的曾孙女，您可别带走她。”袭人坐在屋里神神道道的。

    贾老夫人是死了，可是她的魂还在，没有立刻就去地府，正想来看看大姐儿。结果她就听到袭人的话，她听了那些话后，着实生气，就算要带，她也该带袭人走。

    也因为这话，贾老夫人没有上前，她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去世了，不再是人，大姐儿又病着，她确实不应该靠前。

    算了，她就不应该想着大姐儿，不应该过来看。贾老夫人暗想，到底是自己没有教导好贾宝玉，也没有管好这些丫鬟，让这些丫鬟一个个都非常心大。

    “也不知道二爷能不能把东西带回来。”袭人嘀咕。

    贾老夫人听到这话，想要一巴掌上袭人的脸，可是她的手却穿过了袭人。真真是可气，她那么关心贾宝玉他们，结果这些人确实这么想的。好在她把那些东西给了巧姐儿、蓁姐儿和兰哥儿。

    要是大房的她不是，兰哥儿她不是，贾老夫人都能容忍，因为她是真的偏心贾宝玉，把那么多好东西留给了贾宝玉。

    这也难怪蓁姐儿，她这个老太太住在大房，却总想着外头的人。贾老夫人也知道蓁姐儿年纪，也看的明白，蓁姐儿还道她给了贾宝玉那么多，就不怕他们对她不好么，蓁姐儿还他们不能念着曾祖母的东西，因为曾祖母生了爷爷，才有了他们，所以他们还是得对曾祖母好的。

    贾老夫人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酸，大房的曾孙女曾孙子都是好的，可她当时怎么都没有多关注他们，而是一直宠着贾宝玉呢。

    过了一会儿后，贾老夫人就飘回了一等将军府，她在等，等着黑白无常来接她，她现在啊，就多看看这些儿孙。

    当林黛玉看到飘在旁边的贾老夫人，倒也没有多看，让贾老夫人多看看这些人也好。

    贾老夫人昨儿就看到贾宝玉脸上的巴掌印了，她离开身体之后，贾宝玉就被了。贾老夫人当时见贾宝玉被，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过就是一个巴掌而已。

    后来，贾老夫人又跟在贾宝玉的身后，飘了好一会儿，她听到贾宝玉跟鸳鸯的对话，听到贾宝玉跟林黛玉的对话。

    贾老夫人没有生气别人那么对待贾宝玉，贾宝玉一直都被她宠着，没有面对那么多风风雨雨，以后就得贾宝玉自己走下去，这还只是开始呢。

    不管贾宝玉现在如何，贾老夫人都管不了，就当作看客看几天。

    鸳鸯作为贾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则在收拾贾老夫人的东西。虽然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已经分了，就剩下一些银钱，那些银钱是贾老夫人赏给荣庆堂的丫鬟奴仆的，他们伺候贾老夫人那么多年，贾老夫人临走前也想到了他们。

    每个人给二十两银钱，这二十两已经是极多的了。

    鸳鸯现在就给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尽心一些，尽心送贾老夫人最后一程。等到日后，那些人便不能再伺候贾老夫人了，得听大房的安排，若是他们有人想出去，便等贾老夫人丧事后，再拿着卖身契出府。

    “都安排妥当了吗？”平儿走到了荣庆堂这边，瞧见鸳鸯把荣庆堂的丫鬟奴仆都聚集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