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明亮的灯光铺平在两人之间,落在陆时蓁脸前的影子微微在她脸上放大了几分。
清淡的香气压过了飘摇的玫瑰味道,裹着从薄唇中吐出的热气,施施然的落在了陆时蓁的鼻尖。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这细微的味道,还是因为被拉进几分的距离,陆时蓁心脏兀的朝心口砸了一下。
她就这样生涩的滚了下喉咙,面对许拾月提出的疑问,脑袋一阵发懵。
让许拾月喊她姐姐,这是什么地狱玩笑。
而且她也不是因为陆时恩喊自己姐姐自己才没有睡着的啊。
那是餐桌,谁会在餐桌上睡着。
果然许拾月还是对自己跟陆时恩过分亲昵的事情很是介意吧
陆时蓁一时间脑袋里塞了许多想澄清的话,舌头像是打了结似的:“不是的,我我没有要你这样,我不是因为你没有喊我姐姐就睡着的,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睡着的”
少女的声音着急,又语无伦次。
忙脚乱的,听上去有些狼狈。
许拾月并不喜欢一件事颠来复去解释不清楚的人,只是她听着陆时蓁的辩解,冷然的眼眸却莫名放开了。
她就这样将里的纸递给了陆时蓁,还推给了她一把镂空的长尺:“既然要学就好好学,这是书写盲文的尺子,初学者可以用来辅助。”
“你”陆时蓁看着面前的东西,愣了一下。
那凌乱的写着盲文的纸被人用红色的笔做了批注,潇洒利落的是许拾月的笔记。
原来这张自己找不到的练习纸是被许拾月拿去了,她知道自己睡着了不是因为躲懒不认真,所以生气也是假的?
陆时蓁看着面前这个重新跟自己分开距离的少女,顿时有一种自己被她戏弄了的感觉。
她可不记得原文里许拾月是个喜欢逗|弄旁人的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陆时蓁”的原因吗?
许拾月看陆时蓁迟迟没有收起东西来的动作,嗓音淡了几分:“不需要?”
“怎么会。”陆时蓁着,立刻就把敲盲文用的尺子收了起来,临了了还不忘补一句:“谢谢。”
“不客气。”许拾月轻声道。
即使是在图书馆的时候,她也没想到陆时蓁是真的要学盲文。
月影将她书桌前的视线蒙上了一层皎洁,陆时蓁写着写着字倒下的动作一帧一帧的在她的视线中闪烁着,直到最后那额头磕在桌子上,发出“哒”的一声。
其实对于许拾月来,她给陆时蓁讲了就完成了成美妍给她的任务,陆时蓁学成什么样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愠怒却还是无端生了出来。
许拾月抬想要将陆时蓁敲醒,却意外摸到了一行盲文。
那盲文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排列着,歪歪扭扭不成句子,就像是初学者的什么练习。
而在这个房间,初学者只有一个。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这无疑是一项没有用的技能。
嗤之以鼻,轻视蔑视,甚至还觉得盲文低于汉字一等。
许拾月很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高人一等,以及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现在这个她印象里最是自视甚高的人,却真的在学习了解这门语言,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在居高临下的“体验”。
空旷枯芜的原野上飘飘摇摇的升起一抹红晕,像是火,又像是太阳。
许拾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她想既然陆时蓁想要学习,那她作为她的“老师”,帮她也不是什么越过底线的事情。
“+0”
“+5”
系统播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又像是清脆的铃铛,叮铃铃的在陆时蓁脑袋里响起。
这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顿时有些惊喜,跟刚才劝自己不要浪费时间的湫湫炫耀道:“你看,是有用的东西,没有浪费时间吧。”
湫湫根本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系统既定的程序有些动摇。
好像主神大人所谓的最佳计算结果,也不一定是“最佳”。
许拾月摸了一下腕上的表,道:“今天不早了,明天整理一下不会的题。盲文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找我。”
“哎,谢谢许老师!”
陆时蓁的声音脆生生,透着掩盖不住的欣喜。
许拾月就这样看着视线中站起来的身影,微微勾了下唇角。
她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个什么大姐,真的是什么事都能让她开心好一阵。
兀的,许拾月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脑海中连起来,汇出一个答案
“许老师,我们明天可能不能讲题了。”陆时蓁却在这个时候打断了许拾月的思绪。
许拾月皱了下眉:“什么事?”
“明天乐团要开始最后的彩排,陈老师想让我带你去一起彩排。”陆时蓁并没有察觉到许拾月的猜疑,低头念着那条刚才将她惊醒的的消息。
“我明天也回班一趟,这几天没去估计卷子要堆成山了,也不知道刘公公有没有帮我收拾一下。”陆时蓁计划着,她对这个学校适应很快,人也熟悉的快,“然后再找陈静给你要一套卷子,她什么东西都多收一份,上次你的卷子就是我找她要的。”
许拾月听着陆时蓁对班上同学的了如指掌,默然敛了自己方才闪过一瞬的荒唐念头。
她就这样看着视线中这个身形并未有过改变的少女,嗓音平淡的回道:“我知道了。”
她在胡乱想什么?
怎么可能
翌日正午的阳光泼洒在铺满金色落叶的院子里,是个难得晴好的天气。
陆时蓁已经换好了衣服,在玄关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领子,远远地就听到了圆子踩着楼梯哒哒下楼的声音。
深秋已至,学校在上周已经统一换成了冬季校服。
许拾月也在她的白衬衫外加了一件绀色的西服外套,不同于居家服中和柔化的清冷,廓形贴身的西装外套将她身上的清冷放大了许多。
日光随着她下楼的脚步变化着角度,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侧脸、身后,就像是她的追随者,将所有的明媚毫无保留的全都给了她。
宽松的棉质裤子变成了及膝的短裙,不同于陆时蓁走起路来走回带飞的裙摆,许拾月这一路下来裙摆都只是在微微浮动。
干净的白色中筒袜吻过少女的长腿,纤细笔直的腿一点都没有被这死亡长度割裂影响,反而被衬得多了几分少女的鲜活。
陆时蓁整理自己领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已经见过许拾月穿校服的样子了,可还是忍不住为之赞叹。
不愧是她的女主。
太绝了。
顿了两秒,陆时蓁看着许拾月走过来了,这才钝钝的道:“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谁知道孙姨比许拾月反应快,先回答了陆时蓁,“今天李开的是去年夫人给姐的那辆劳斯莱斯,许姐的大提琴正好可以装到车里。”
陆时蓁也不知道孙姨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对许拾月的事情上了心。
而接着还不等她点头回应,就听到孙姨又道:“圆子要不要带一个嘴笼?学校孩子多,会不会影响它?”
圆子闻言也大力的摇了摇尾巴,仿佛在:是呀,快给它带上,它也要跟着去的。
许拾月却迟迟没有回答。
乐团的排练室不是很大,超分贝的声音进入圆子的耳朵,怕是对它听力有损。
只是
自己眼睛看不见后就只去过一次学校,各个地方į
40;记忆点都还没有塑造,陆时蓁为了省事少些麻烦怕是也要带着圆子的吧。
许拾月的指轻缓的划过圆子的脑袋,就在她想要怎么开口服陆时蓁的前一秒,她却比自己先一步却对圆子摇了摇头:“不行哦,排练教室里有大号号单簧管,甚至还有擦,你耳朵会不好的。而且学校孩子太多了,踩到你尾巴怎么办?”
许拾月揉着圆子的顿了一下。
陆时蓁对圆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幼稚,又多了几分温柔,就这样同她的想法合在了一起。
圆子看得懂陆时蓁的势,摇晃的尾巴顿时耷拉了下来。
孙姨听着也不是很放心,问道:“可是姐,许姐去学校没有圆子可怎么行。”
“许姐有我啊。”陆时蓁脱口而出。
接着她又反问道:“难道我还比不上圆子吗?”
孙姨看来的确如此。
可她也不敢直,转头看向了许拾月:“许姐”
可能信任就是这样在几次出乎意料跟几次默契中重新慢慢的搭建了起来。
孙姨话还没有完,许拾月就将里的牵引绳交到了她里,对圆子道:“在家等我。”
圆子不满趴在地上呜咽,却还是在玄关看着许拾月搭着陆时蓁的臂坐上了车。
它也还算信任自己这另一个主人。
枯黄的叶子被车子飞驰而过的风带起翻滚,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卡在中午午休的时间。
这个时间学校里人还不是很多,零星几个,静谧的格外符合深秋的景象。
风绕过少女裸露的双腿,带来丝丝凉意。
记忆中的画面被铺上了一层朦胧,许拾月踩过地上的落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美好,比起完全陌生,阔别已久更让人感到紧张。
可紧接着许拾月微凉的掌心就被塞上了一抹温热。
陆时蓁下车下的利落,格外负责的将自己的臂放到了许拾月中:“到学校了,咱们现在就去排练教室吧。”
玫瑰富有侵略感的香气压下了秋日的萧瑟,兀的赶走了笼罩过来的陌生。
霸道又强势,跟它的主人一样不讲道理。
许拾月如是想着,就这样又握了握陆时蓁的腕,淡声点头:“好。”
话间,保镖就将车里的大提琴运了出来。
陆时蓁刚要带着许拾月朝教学楼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姑娘朝这边跑了过来,热情的挥喊道:“拾月!”
是主神大人在命运的剧本中难得给许拾月留下的真好朋友,陈苗苗。
陈苗苗兴奋的看着自己很久没见的好友,气都还没有稳住,就道:“我听你今天就来跟我们一起排练了,就赶紧下来等着了,没想到我刚下来,你们就来了。”
“你的单簧管怎么样了?”许拾月问道。
“陈老师很不错了。”陈苗苗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发,“但是跟你比是差一点了。”
许拾月却不然,温声道:“我们不是一样的乐器,没有可比性的。”
陆时蓁看着这两个人在这里聊着,突然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许拾月跟自己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语气温和。
有些失落,又有些怅然,更多的是一些不好形容的感觉。
陆时蓁看了很多遍书了,她知道许拾月跟陈苗苗是真的好朋友,她这个“疯批女配”又怎么能要求许拾月对自己跟对陈苗苗一样呢?
尽管她已经得到了不少许拾月的加分,但
怎么样也该是不一样的。
话间,陈苗苗就看向了陆时蓁,礼貌的对她道:“谢谢你陆同学,我带着拾月去排练室就好了,你去上课吧。”
陆时蓁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笑着的姑娘,莫名犹豫了一下。
也不是警惕,也不是不信任。
陈苗苗可是书中众多读者敲了钢印į
40;许拾月最佳闺蜜,可
有什么好可的,人家可是到最后都会一直陪着许拾月的人,比你这个迟早要死的任务者靠谱多了。
陆时蓁这么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哦”了一声便准备将许拾月的交到陈苗苗里。
少女的掌心同腕微微分开,凉风倏然流过。
却又倏然被夹断。
就在陆时蓁要将许拾月交给陈苗苗的前一秒,她反握住了陆时蓁:“去哪?”
“圆子可不会轻易把我送到别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