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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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时蓁听到沈橙这么,不由得怔了一下:“啊?”

    沈橙见陆时蓁这个反应,也是疑惑:“陆姐刚刚不是没问题的吗?”

    陆时蓁这才意识到刚才沈橙那句话是在问自己能不能负责以后给许拾月上药。

    而自己以为她是问自己对许拾月要求下周开始治疗有没有问题。

    救命,她就是走了一会儿神,怎么就给自己揽下了这么大的一个任务。

    给许拾月上药,做好了不一定会有加分,做不好一定会被扣分的。

    她刚加了999,难道又要被扣掉不成?

    陆时蓁的心比苦瓜还苦。

    她就这样看着沈橙满脸的疑惑,笑了一下,缓和找补道:“啊我就是没想到现在就要开始了。”

    “是啊。”沈橙点了点头。

    她知道陆时蓁对许拾月上心,觉得她对这件肯定不会推辞,也就丝毫没听出她声音里的牵强。

    她就这样一边将密封好的药膏打开,一边道:“现在是下午六点,明早起床就可以取下来了,不耽误你们明天出行。”

    醇厚浓郁的中药在房间飘散开来,瞬间就平衡了陆时蓁心头的苦涩。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悲观消极的人,既然接了任务就一定会好好完成,点了点头便走到了沈橙所在的桌子旁。

    被流水冲刷过的又过了一遍消毒湿巾,陆时蓁就这样一边擦着,一边跟着沈橙学习上药。

    那板正的木片略过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刚取出来的医疗纱布上,浓稠的深绿色很快就铺满了这一块。

    “这个药膏你要记住,千万不可以用还有其他东西碰,碰到就污染了。”沈橙叮嘱着,将里的木片递给了陆时蓁,“这一片你来涂。”

    “哦。”

    听着刚刚沈橙这句话,陆时蓁连接过木片来都格外心。

    她太知道药对于病人的重要性了,动作都是心翼翼的。

    可能也是在原世界的医院待久了,陆时蓁有了不少经验。沈橙在一旁看着她涂抹的药膏,很是满意:“没想到陆姐这么心细,我带的学生得有好些个比不上你。”

    “沈医生笑了。”陆时蓁有些不好意思,着就放下了里的工具。

    诊疗室中响着两个人的对话,许拾月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听着陆时蓁收敛的笑声。

    答应沈橙的治疗方案,答应由陆时蓁以后负责给自己上药,都不是她的一时冲动。

    嫉妒也好,时间不等人也罢。

    那天晚上,许拾月的伏在倒数第二本经济学盲文教材上很久,像是本就干燥的柴火被人丢了一点火星,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那种想要自己的眼睛好起来的**愈发浓烈。

    药敷这种事情需要很仔细,也需要减少多道,有人害自己的会。

    在这个家她能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陆时蓁了。

    所以她才选择陆时蓁。

    绝无他想。

    许拾月在心中默然着,忽的就感觉到有阴影落在了她的视线。

    沈橙端着放着药膏的托盘走到了她面前,轻声道:“许姐,接下来要上药了。”

    许拾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点头道:“好。”

    萦绕在房间里的药气慢慢集聚在了那一方的纱布上,浓郁的落在许拾月的鼻尖。

    她感觉到有只陌生的贴在自己鼻梁,紧接着那泛着凉意的药膏便覆在了她的眼上。

    许拾月知道这是她在进行治疗,心态分外平静。

    “然后这样放在许姐的眼上,最好要覆盖住她整个眼廓。”沈橙将一块药膏敷在许拾月的右眼,侧身对陆时蓁讲道。

    陆时蓁也点点头,将药敷从托盘中拿了出来,心翼翼给许拾月的左眼敷上。

    她的动作比沈橙要生疏,却更加轻柔,指侧同样落在了许拾月的鼻尖。

    熟悉的温热倏然就在许拾月的肌肤上蔓延开,似有若无的

    ;移动来回略过,心跳的节奏慢慢变得有些微妙。

    药敷贴好,沈橙又对陆时蓁道:“为了避光,纱布最好要多缠几圈。”

    这次沈橙没有上打样,而是直接让陆时蓁自己去做。

    光透过浓绿色的纱布将许拾月的视线涂上了层虚幻的颜色,她就这样端坐着,注意到视线中有一道影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后她就感受到有指略过自己的耳侧。

    那别在后面的发丝被心翼翼的散了下来,就这样垂散在她的肩上。

    是陆时蓁在帮自己梳下别在耳侧的头发。

    纱布压住垫着长发的耳朵,久而久之会隐隐发疼。

    许拾月在住院那段时间体会过,也算不上多折磨,就是不太舒服。

    一般来,很难有人会顾虑到这种过于细节的事情。

    可偏偏陆时蓁注意到了。

    没有人开口提醒她。

    也没有人伸打断示意她。

    绯红的玫瑰浮在药气之上,将那份苦涩混上了一点鲜艳的香气。

    那种随着心跳变化的微妙慢慢在许拾月心腔蔓延开来,紧接着曾略过她鼻尖的指侧就变成了指尖。

    纱布之间交叠摩擦的声音细微不易察觉,黑暗逐渐笼罩住了许拾月。

    许是因为视觉的彻底缺失,触觉就这样被放大了开来,陆时蓁的指随着纱布的缠绕略过她的鼻尖、脸侧,柔软的指腹落下的都是熟悉温热。

    不知道从那一秒开始,许拾月的呼吸慢了下来。

    发丝像是大提琴的弦,一根一根的被陆时蓁拨动着,轻颤略过头皮,在许拾月的脑海中连成一曲不好形容的曲调。

    在缠了第五圈后,陆时蓁看到沈橙示意自己可以收尾了。

    她动作利落的将纱布塞好别住,询问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太紧或者太松?”

    少女声音难得温和,许拾月轻摇了下头。

    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将自己心里这些看不清楚的杂念全部摈去。

    “有任何地方不舒服都及时要。”沈橙叮嘱道,“我的二十四时都开。”

    “好。”许拾月轻声答道,黑暗的世界里有些过分沉寂。

    沈橙在检查了一下陆时蓁给许拾月包扎的纱布后,道:“那今天的复查就到这里了,陆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行。”陆时蓁着,按了下里的迷你传呼,“孙姨,送一下沈医生。”

    孙姨立刻回应:“好的姐。”

    这东西是陆时蓁这几天觉得这幢别墅实在太大,找人不方便,特意叫孙姨准备的。

    她一个,孙姨一个,还有一个则在许拾月里,今天第一天用。

    陆时蓁颠了颠里的勋章大的东西,很是满意它的效果,一边将它放回口袋,一边对许拾月道:“这东西很方便吧。那我送你回房间,待会有什么事情就拿这个呼我。”

    “好。”许拾月点点头,自然将落在了陆时蓁探过的臂上。

    就像是默契使然。

    她的脚如自己预料的落在瓷砖地板上,那种当初在医院睁开眼睛却满目漆黑的恐惧并没有朝她袭来,不安分的魇兽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在混沌中。

    许拾月的世界被黑暗笼罩,而红色则是在黑暗中最能看清的颜色。

    玫瑰的香气比药香要好闻,仿佛有飘摇的花瓣从黑暗中汇聚而来,慢慢变成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影子的臂温热而有格外有支撑,让人的步伐可以不变的从容平静。

    许拾月知道有这样一个人陪在她身边。

    她不会离开自己。

    不安也有归处。

    药膏很是温和,许拾月的眼睛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症状,陆时蓁提着心放了下来。

    她就这样给许拾月换下药来,一下楼就看到孙姨给她们两个收拾了一大堆东西,一式两份,装了满满两个行李箱。

    “孙姨,我们只

    是出去两天半,不是不回来了。”陆时蓁愕然。

    要知道她跟许拾月为了简便出行,连圆子都给安排在了家里。

    “是啊,这就是两天半的量啊。”孙姨丝毫不觉得自己夸张,着就指挥家里的佣人把她整理好的这一堆东西运到了车上。

    因为许拾月眼睛不方便,陈老师特意嘱咐她不比跟大部队一同行动。

    也幸亏成美妍给陆时蓁派来的是辆大奔,大提琴加行李正好能放下,差一点就要危险驾驶。

    秋风吹拂过湛蓝的天空,微凉中带着自由干净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带着孙姨深切的关心坐上了去往外省的比赛场地的车。

    比起从家里到学校陆时蓁倒背如流的街景,去往省外的路上满目皆是新奇。

    这是陆时蓁第一次感受到车子飞驰的速度,金黄的田地金色连成片的在她视线中退出进入,比她隔着电脑屏幕看外面的纪录片不知道要真实多少倍。

    许拾月原本是想闭眼憩一会,余光却看向了陆时蓁那一直朝窗外看着的模糊背影。

    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副什么都没有见过的样子,这跟她这些日看的书有很大的出入。

    云层被风吹薄了几分,温和的日光变得刺眼了起来。

    它就这样金灿灿的穿过玻璃落在少女模糊的视线中,将余光里的那个人镀上了一层璀璨灿烂。

    不知怎么的,许拾月突然也想看一看这个时节外面的景象。

    而接着她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许拾月发现她竟然有些心急了。

    因为不是节假日,也还不到周五下班游的时间,不过一个时,陆时蓁家的车就在这她们到了学校交响乐团下榻的酒店。

    不过学校出发得比她们早,车子刚一在酒店门口停下,远远地陆时蓁就看到陈苗苗朝她们跑了过来,就跟上次一样:“拾月!”

    许拾月依旧平静:“苗苗。”

    “你们还挺快呢,我们刚分配完房间。”陈苗苗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房卡,得意的跟她俩炫耀道:“我给你还有时蓁都抢了两间超好的套房,临海靠岸阳光充足,都能听到海浪声。”

    陆时蓁有些意外这个人女主最强闺蜜对自己的亲昵称呼,有几分的受宠若惊:“谢谢。”

    “你这可就太客气了。”陈苗苗大一摆,很是爽快。

    她看着两人的行李还在被门童从车上运下来,招呼道:“来,电梯在这边,我先领你们过去。”

    这是一个大型的豪华五星级酒店,整个大厅都是一副富丽堂皇的样子。

    陆时蓁领着许拾月走过巨大的玻璃水晶吊灯,心里的人张大了嘴巴,像是在看绘画素材一样,疯狂扫视着周围。

    电梯也是延续着跟大厅一样的风格,宽敞的电梯厢内三面都是雕刻着漂亮花纹的镜子。

    三人就这样并排着站好,陈苗苗站在靠近按键的地方,抬按下了她们所住的二十楼。

    就在陆时蓁欣然激动的期待着电梯送她去套房里开眼界的时候,刚刚要合上的电梯门突然向后退了开来。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电梯门前站着两个跟她们穿着不一样校服的人。

    她们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头发有些乱。

    “不好意思,我们快迟到了。”女生有些抱歉紧张的讲道。

    “没事儿。”陈苗苗摇摇,主动给两人让出了些位置,“你们几楼?”

    女生看了眼电梯按钮,道:“一样。”

    “哦。”陈苗苗闻言下落了臂,按下了快速关门的按钮。

    电梯安静迅速的上升着,五个人的电梯厢有些安静。

    陈苗苗原不是话少的人,但她更愿意跟那两个别校的人一起当透明人,偷偷看着站在一起的陆时蓁跟许拾月。

    只是天不遂人愿,陈苗苗正要将拿出来拍照留念,刚刚跟自己的对话的女生就开口了:“雁行,这个姓氏牌

    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站在她身边的女生淡然看了眼挂在琴包上的吊牌,平静的回答道:“是啊。上次去s大做交换生,在他们实验室跟一个学姐学着做的。”

    女生闻言不由得“哇”了一声,夸道:“真不愧是雁行。”

    这两个人的对话声音不是很大,陆时蓁站在后方听着,却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就这样看向那个女生里提着的提琴盒子,一个刻着“沈”字的金属挂饰在她的视线中摇晃,定格。

    那个女生喊她“雁行”,而她的姓氏牌子上刻着的是“沈”。

    沈雁行。

    这是原文中另一个女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