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电梯井内的齿轮仪器运作的声音微不可闻,每一个零件都在按照它的设定部就班的运转着。
光明亮而温和的打在陆时蓁漆黑的眸子上,那倒映着晃动吊牌的眼瞳上铺满了大片的错愕。
她还记得书中第一章讲的就是许拾月跟沈雁行的相遇,那是在一场纸醉金迷的舞会,许拾月被心情很不错的原主带去了舞会,而沈雁行则是被迫跟着父母来到了这个名利所。
同样都不喜欢这个地方的两个趁着监控着的不注意,躲了出去。
在极其玛丽苏的套路故事中,看不见的许拾月就这样撞进了沈雁行的怀里,使得沈雁行对她一见倾心。
也正因如此,读者们将这两个人的相逢称为命运般的偶遇。
作为为这本书痛哭流涕无数次的资深读者,这样的情节陆时蓁根本不可能记错。
所以她也更加疑惑了。
按原文剧情来许拾月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碰到沈雁行啊,这样她们在文章开篇时,命运般的偶遇不就没了吗?
这是湫湫从陆时蓁身边飘了出来,声音里有些期待:“宿主,许拾月的官配出场了。”
“啊,是啊。”陆时蓁点了下头,却依旧没有想明白,“可是她们不应该这个时候相遇啊,这不就更改剧情了吗?”
“其实呢,故事情节提前并不算更改剧情。”湫湫科普道,“故事情节对于系统来就是一段fele函数,触发关键词该段系统就会启动运作,为了维持以主角为核心的世界稳定性,对主角有益的剧情是被允许提前的。”
湫湫着怕陆时蓁听不明白,举例道:“就像宿主治疗许拾月的眼睛,按照原本的故事发展也是提前了呀。但是因为罗寂已经触发了潜入陆家的关键词,所以许拾月眼睛的治疗也被系统视为正常程序,允许宿主继续。”
“原来是这样吗”陆时蓁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
她想起一开始她将自己比作许拾月生命中最大的阻碍这件事了。
其实一开始做这个比喻,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原主在书中行径恶劣,本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现在她成为了那个人,真切的体会到了没有自己的阻碍后,自己喜欢的人物会怎样发展。
没有那样历经千辛万苦,也没有需要依靠狗血的桥段堆积。
许拾月本就是要要参加乐团比赛的,而沈雁行也一定会来。
原文中的第一章不是她们命运般的偶遇,而是她们即使各种擦肩而过依旧会相逢的命运。
少女微垂的眼睫缓缓眨动着,像是将停在上面的光亮尽数抖落了下来。
很突然的,陆时蓁的脑袋里就这样冒出这样的一个想法。
原来没有了自己,许拾月的人生会顺遂很多。
“那她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有交集了?”陆时蓁淡声问道。
“对的!”湫湫很是兴奋,“这可是我们撮合她们,获取大量积分的好会啊,宿主!”
“是啊。”陆时蓁点点头,声音没有湫湫那样的兴奋。
她就这样抬起自己的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视线两侧目前还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余光里是许拾月放在自己腕上的。
她比任何一个都知道这两个人即将要产生绝美的爱情羁绊,明明是磕p人狂喜的现场直播,可她的眼神里却没了当初在原世界第n次翻开书页时的激动。
“叮咚!”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一行人陆续从电梯中走出来,正好门童也推着行李车从不远处的大型行李专用电梯走了出来。
陆时蓁在心里感慨了一声时间倒是正好,就看到一个四处看望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这人看上去不像是学校的老师,衣服着装也不像是有能力住到这层套房楼层的人。
不知道
是不是所有事情只要被担心,就一定会发生,这个被陆时蓁特别注意的男人咚的一声跟门童推着的行李车撞在了一起。
这阵冲击力道不是很,许拾月的大提琴在车上晃动了几下就这样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琴弦与琴身受到冲击,发出轰的一声。
“陆时蓁。”
许拾月的声音罕见的没有了平静,近乎同时的陆时蓁感觉到自己腕处传来一阵紧握。
她明白许拾月这是知道了自己的琴被摔在了地上,本就气愤不已的心更加愤懑了起来,立刻转头示意低调跟来外省的保镖过去。
明明是自己走路不看路撞到了溜边走的车子,男人却很是嚣张,满口粗话的跟门童计较。
仿佛是还不过瘾,这人听着门童低声下气的抱歉,抬脚就要踢那倒在地上的大提琴盒。
只是他的脚还没有抬起来,整个人像被拎鸡崽似的被大步走来的保镖拎到了一边。
陆时蓁十分厌恶这个人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这个身体的特质,她警告的声音嗓音比平日里低了好几度:“你动一下它试试。”
“放开我!放开老子!”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觉得面前这个姑娘给自己多大的威胁,嘴里依旧不干不净,“你他妈谁啊?一个破东西,有什么啊啊啊啊啊”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完,制住他的那个保镖就发力握住了他的。
惊叫声回荡在酒店的静音走廊,每一个声痛苦都打着剧烈的颤音。
这个保镖在陆时蓁的一众保镖中算是不起眼的一个,瘦瘦矮矮的,很容易被人轻视。
可是他却是七项世界级散打比赛的冠军,光是金腰带就有好几个。
陆时蓁很是满意自己这次出行带上的这位保镖,笑意也没有掩饰,一副温文有礼样子的看着方才这个还很嚣张的男人:“什么东西?我能麻烦您再给我一遍吗?”
原主的这张脸有着很强的塑造力,那浮于表面的温文有礼下透着的满是寒意,男人就这样被她盯着,不由得心慌了起来。
陆时蓁通过陈苗苗帮自己抢房间,还有沈雁行也跟自己一层的这个两信息猜测,比赛的主办方很可能将这一层包下来给参加比赛的学生居住,也就明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这么想着,陆时蓁就敛去了脸上的温和,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恫吓:“你是住在这层的人吗?或者你有权限来到这层吗?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横冲直撞?”
“我,我有没有权限用你管吗?你诽谤我,还还弄伤了我。”男人死性不改,着就耍起赖来,“哎呦,哎呦,没有天理了,酒店把我弄断了!我的啊!放开我,我要走。你们酒店非法囚禁了”
男人这么着,就扭着身子想要挣脱陆时蓁保镖的束缚,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条恶心的蛆。
陆时蓁真是的一点也不想跟这种人多费口舌,跟保镖是一道:“把他送公安局去。交代一下这里住着的都是来比赛的高中生,他对未成年人居心不轨。”
“是。”保镖微微颔首,抬就要压着男人走。
男人一听慌了,方才还毫不客气死不认错的嘴巴连连求饶:“别啊,别啊!我错了行不行!咱有事好商量啊,同学,同学大哥,大哥,我有钱,我兄弟就住在楼下,大哥”
保镖却不听这人的解释,抬就又是一副拎鸡崽子的架势将男人软骨头似的身子从走廊的地毯上拔了起来,任凭他如何金钱诱惑,都不给他一个眼神。
陈苗苗作为一直在旁观的人,看着陆时蓁这一场单方面碾压的惩治,无声的“哇哦”了一声。
她听着男人求饶的声音远去直到消失,刚想要感叹什么,就听到许拾月的声音传到了她耳边:“苗苗,你知道陈老师去哪里了吗?我想让她来检查一下我的琴。”
“陈老师啊”陈苗苗有些苦恼,“我
们刚才一下车她被叫去开会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那个我要不问一下咱们乐团的其他大提琴吧。”
陈苗苗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只是求助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就被人打断了。
沈雁行并没有走出电梯就直奔自己的房间,像是有一股力量压住了她的步子,让她也目睹了刚刚这场闹剧。
她就这样看着站在最中间的那名少女,主动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一下。”
像是怕自己这个提议有些突兀,接着沈雁行又自我介绍道:“我是省一中乐团的沈雁行,跟你们女高同在s市,也是来参加这次交响乐团比赛的。”
陈苗苗常年混迹学校论坛,各种事情都有所耳闻,听到沈雁行这个自我介绍,立刻对号道:“是那个去年同时出了文理状元的省一中?”
“是的。”沈雁行轻点了下头,接着又对许拾月道:“在专修提琴前我也接触过几年大提琴,应该可以帮得上你。”
许拾月本是不愿意麻烦自己并不认识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人操控着她一样,让她点头道:“麻烦了。”
湫湫飘在空中看着两人的对话,搓道:“两位主角的交集要开始喽”
“嗯。”陆时蓁应了一声,声音好像跟那个男人对话还没有恢复回来,低沉的像是刚刚砸在走廊地毯上的琴盒。
一行人在陈苗苗的带领下来到了许拾月的房间,她看着房间里跟许拾月有关的两个人,整双眼睛都在发光。
可天不遂人愿,她刚帮许拾月将行李运到卧室,单簧管组就发来了集合训练的消息。无法,她也只能先去训练,脸上满是遗憾。
大提琴被放在了套房的客厅中,沈雁行的动作很是利落的将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她的检查很是专业,骨骼分明的指略过平滑的琴身与弦,每一下都格外有分寸感。
像是考虑到了许拾月眼睛看不见这件事,沈雁行的检查还伴随着复述判断。
她的语气举止就跟原文中描写的一样,平静而从容,可以极大地给予任何人可靠的安心感。
陆时蓁就这样坐在许拾月身旁,看着她跟沈雁行的交流,握了握里的杯子。
对于乐器,陆时蓁是一窍不通,只能流于表面的,勉强看出许拾月的这把琴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动荡出现任何断裂裂痕,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是她跟许拾月相处的这些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自在的感觉。
和煦的午后日光斜斜的从一侧窗户落进客厅,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划在了陆时蓁的视线。
它将许拾月划到了线的另一边,那个导盲杖的身份也转移到了跟她对话交流的沈雁行身上。
可本来沈雁行才是许拾月的导盲杖啊。
她有着可以帮助许拾月翻盘的强大背景,有着能在各种危险时刻及时出帮助许拾月的能力,甚至在兴趣爱好上还跟许拾月有着莫大的共鸣。
就像她们此刻坐在一起检查着这把大提琴。
陆时蓁看了看自己,除了能画出还不错的画,好像也没什么技能了。
而且就是这样的一个技能,对看不见的许拾月来也是最没有用的。
“这根弦有些松了,我帮你调一下。”
琴弦拨动的声音同沈雁行的声音混在一起,平静中带上了几分磁性。
陆时蓁就这样抬头看向了她曾经想象过的另一个女主,轻抿了下唇。
不如许拾月漂亮。
比她想象中的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那高竖起的马尾带着几分英气,顺着她饱满的头颅倾泻而下。
她的衣着如书中写的那样简单,白衬衫被她还算优越的身形撑起,简单却也不落凡俗。
那骨骼分明的指纤长伶俐拨动着琴弦,很是仔细的调整着细微的音调。
陆时蓁将自己的视线在上面多停了几秒,放在膝上的指不由得往掌心蜷缩了几分。
“好了,琴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沈雁行给许拾月的琴做完了所有检查,视线落在了敞开的琴盒上,“琴盒内的软布置很到位,琴身在上面固定的也很牢固,很少见有人能这样仔细严谨的放置琴了,许姐一定很爱护自己的这把琴吧。”
许拾月闻言像是有颗玻璃球从她的心野滚了过去,清脆的粘了一路的糖印。
她没有贪功,主动更正道:“我眼睛不是很方便,这些都是陆时蓁帮我做的。”
沈雁行有些意外,看向坐在许拾月身旁的陆时蓁:“看来陆姐也很在乎这把琴。”
陆时蓁没想到这还有自己的戏份,她看了眼沈雁行,不好意思的讲道:“许拾月在乎,我就帮她好好保护着,还好了。”
沈雁行觉得陆时蓁的回答很有意思,刚想要什么就震动了一下。
她提出跟许拾月修琴实属鬼使神差,现在乐团正在到处找她。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沈雁行道。
她看了眼自己的,想要跟陆时蓁交换个联系方式,却不想开口却变成了许拾月:“许姐如果可以,我加你的好友,如果琴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犹豫了一下,许拾月还是将口袋里的拿了出来:“好。”
两只就这样对在一起,房间里响起两声震动。
陆时蓁看着许拾月里出现的沈雁行同书中描写的一样的月亮星空头像,眼睛像是被星光真实灼目的刺了一下似的,刻意又佯做平静的挪了开来。
陆时蓁微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正常的青春疼痛文学是从哪里来的?
她不应因为自己磕的要死要活的p终于见面了而狂喜的吗?
自己不定还能因为了解剧情,当她们的红娘,顺便抱住大腿大捞一笔积分呢!
那可是积分啊,能保住你健康的双腿,能让你在任意世界自由活下去的积分啊!
陆时蓁送沈雁行出门,在无人的玄关踮了踮自己的脚。
她这样想着,低头看着自己这的双腿,有了一点安慰。
可这样的安慰是不是能遏制住一个慢慢在坍圮的窟窿呢?
没有人知道。
想着自己的未来,陆时蓁压下自己莫名泛起的青春疼痛文学思想,主动当起了红娘,背过去打探起了许拾月对沈雁行的印象:“你们刚才相处的好像很愉快?”
“还好。”许拾月淡淡的答道。
陆时蓁觉得这个回答不是很好,又道:“我看你们好像互相加好友了?”
许拾月闻言,检查大提琴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就这样抬头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陆时蓁,道:“她帮了我,主动加我,不好拒绝。”
“哦。”陆时蓁有些失落,语气里也听得格外清楚。
她觉得这发展好像跟她翻过无数遍的原文不太一样,不由得担心剧情提前后,许拾月会偏离系统给她的最佳命运线。
想了想,陆时蓁擅作主张的给许拾月暗示了起来:“我觉得沈雁行这个人还挺不错的,眉宇间还有几分英气,看起来挺正直的,你看她”
就在陆时蓁想帮沈雁行多拉些许拾月好感的时候,忽的感觉到一束微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侧。
许拾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来,沉沉的眸子就这样注视着滔滔不绝的她。
许是药敷真的管用,许拾月眸子上的那层灰蒙减少了许多。
那泛着黑亮的眸子就这样看着自己,陆时蓁突然有一种自己那被断断脚的剧情提前的感觉。
霎时间,陆时蓁就觉得自己的指泛起了凉意。
她滚了下喉咙,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心悸害
怕:“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
“我感觉你好像对沈雁行很感兴趣?”
“-0”
许拾月如是问道。
积分系统的提示叠在她的声音中,同时在陆时蓁耳边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