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阮邵青剔着牙缝里的肉丝,不以为然道,“咱家怎会有人来,估计是大风吹的吧。”
“是真的有人拍门,你听”阮枝枝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势。
堂屋里陡然安静。
间歇后,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传来,叫着枝枝的名。
阮枝枝下意识就要出去,冷千语视线从漆黑的窗外收回,将她拦下。
“我去看看,你们把饭菜收一收。”
几人理解不了她为何这样心,却也听令行事了。
门外光线昏暗,借着淡薄的月光,冷千语依稀从那人敦实的身形上认出是李家婶子。
“李婶有事?”
李婶看见是她,隔了片刻才道,“我这有些鸡蛋想给孩子吃,你把枝枝叫来,我给她。”
李婶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冷笑,冷千语又瞄了眼她的,像那么回事。
“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谢谢你的好意,留着给自家孩子吃吧。”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给我大侄女吃的鸡蛋跟你什么关系?”李婶叉起腰,声音陡高几分。她哪知道阮家短短几天发生过什么,更不会知道好吃懒做心狠歹毒的阮冷氏已经换了个人,她只把冷千语的好意拒绝当作无情无义,不免心中愤懑。
冷千语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语气听上去不带任何色彩,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对孩子好我明白,这份心意我领了。”
“阮冷氏,你不要太过分,你是要逼死孩子吗?我家日子过得那样紧巴还想着你家四个孩子有没有吃,你还是不是人啊,就这样当人家娘吗?”
噙在嘴角的笑容勾出诡异弧度,冷千语真想不到,来到这古代生活还能被p。
“行行行,你给我。”她懒得跟李婶闲扯太多,便承了她的好意。
“给你?那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才没那么傻呢,我自己去给她。”
李婶一撇下巴,抬脚踏上台阶,似要进去找人,可还等冷千语拦她,她倒先顿住了脚,用力地吸了口气。
什么味道这么香?
好像是饭菜,还有肉
她都忍不住咽口水,太香了,可阮家穷得只能天天喝油茶,连一块干粮饼都找不出,怎会有这样的油烟气?
李婶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入脑海,猛地扭头,看着冷千语漠然的脸色,愤怒得浑身都在轻颤。
“你你这毒妇,你果然还是动了,你等着,我我这就找村长去。”
李婶跑得那叫一个快啊,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般,慢一步就要万劫不复似的。
冷千语一脸蒙圈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抓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李婶那句话究竟何意。
“二娘,李婶走了?”枝枝站在她身后轻声问。
冷千语忙将大门栓好,撇嘴,“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她究竟要干嘛,走走走,冻死人了。”
俩人回到屋里,方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桌子正中多出了那颗夜明珠,在夜下发着莹莹光亮,虽比不上蜡烛油灯,却也是个自带魔法的存在,吸引着孩子们移不开眼。
冷千语眼底渐渐浮上笑意,没打扰他们,与枝枝进了厨房洗碗。
“枝枝,以后每一餐的碗碟都要及时洗掉,要注意饮食卫生知道吗,不可以放太久。”
阮枝枝纠结地皱起眉头,“二娘,我到底该听你哪一句话啊?”
冷千语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洗碗这种事,我以前还有别的法啊?”
“对啊,是你的,中午的碗晚上洗,晚上的碗老鼠洗啊。”阮枝枝想了想道,二娘确实是这么叮嘱过,午饭的碗碟在做晚饭时和洗菜的水一起用,穷苦人学不来大户人家还特意用清水洗碗。
“枝枝,我如果我已经不是你原来的二娘,你会相信我吗?”
“信!”
枝枝用力点点头,笑道,“虽然大哥一直跟我要心这几天二娘扮猪吃老虎,可我却觉得二娘不一样了,因为你身上的气息变了。”
所以女儿是棉袄呢,冷千语眼底柔光一闪,将她用力抱住,“谢谢你相信我。”
枝枝笑着,须臾又皱起眉,神情肃然问道,“那原来的二娘上哪去了?”
呃
“我也不知道她到哪去了,不过既然我来了,就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把你们好好带大,不让你们再挨饿受冻。”她微笑道。
俩人四目相对,无需再多言语,信任已定格在心间。
“阮冷氏,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我们可就闯进去了。”
咋咋呼呼的叫门声吓得枝枝一激灵,“二娘,这是”
冷千语视线投向窗子,低矮的篱笆墙外跳着火光,残破的大门在外力下都快要挺不住了。
“你带好弟妹,收起夜明珠,躲到屋里去。”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已经出了厨房。
门外,除了李婶还有十来号村民,各个中举着火把,统一都是怒气腾腾的模样。
为首的是村长,五十上下,身上穿着黑色的两件棉褂,倒是比寻常百姓讲究许多。
冷千语脑海里走马灯似滑过今天的人和事,王三哥,卖菌子,买衣服,赌石,可也没哪一样踩了村民的尾巴啊!
“李婶,这走了又来,搞这么大的阵仗是何意啊?”
李婶没吱声,只后退两步,对着长者道,“村长,她既然自己出来了,赶紧抓了去报官啊。”
冷千语闻言脸色一霁,“报官?不吃你的鸡蛋还犯法了?”
“现在跟你的不是鸡蛋,你别装傻。”李婶话声音又拔高了不少,听着就像枯树上的乌鸦,尖锐得让人讨厌。
李婶笑了笑,又道,“阮冷氏,我们王家村世世代代从未出现过鸡鸣狗盗之辈,你今日所为,就是为我们王家村抹黑,按照村里的规矩,你是要被拉去点天灯的。”
“等一下!”冷千语急忙喝止,她可以不急,但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胡乱给她泼脏水。
“李婶你这话可得负责任,点天灯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因为我家里没男人就随便欺负我吧。想干嘛,分我的屋还是占我的地啊,你们劳师动众的一伙人冲过来,总得有个法吧!”
李婶冷蔑一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非要我们把你这毒妇做的那些丧尽天良之事搞得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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