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轻轻一揪
夜宴的第二日,卓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昨晚,章宸帝饮了两杯酒水,不胜酒力,去往明莲水榭稍作憩。
两位尚书大人有事寻摸了过去,同行的还有昌禄侯卓任隆。
三人原本有有笑,谁料,竟然在水榭内撞破了一对野鸳鸯!
两位尚书立即变了神色,以为是皇帝酒后幸了谁。
结果却并非如此——
听,卓任隆当场脸都绿了。
因为里头那闺秀是他女儿卓兰淳,男子不是皇帝,而是马元宇!
马元宇是谁?马家以卓家唯首是瞻,这子就是卓尤深的跟屁虫狗腿子!
现在,他敢沾染卓家的姐?
卓任隆气得差点没拔剑捅死他!
更棘的是,卓任隆尚未及时想出一套话术应对两位尚书大人,如果可以,他想先把事情压下来,可惜情况不容掌控。
马元宇的妻子罗氏,不知从哪听闻了消息来捉奸,还带着她闺中好友赵氏,丫鬟婆子跟了几人,进入水榭恰好赶上。
这番撞破,自然震惊了一群人,罗氏一看马元宇果真不老实,招惹的还是那等高门贵女,当即嚎啕大哭。
场面一时失控,卓任隆再想私下了结,也已经没可能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薄时衍,是他,必然是他!
否则一切怎就这样赶巧?那皇帝人在水榭,还能飞了不成!
卓家精心培养多年的闺女,竟然就这么栽了!
卓任隆差点没咬碎自己的后牙槽,吩咐下人把卓兰淳送回住处,他非得好好审问不可。
再看那个马元宇,一脸醉态,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呢。
他当即命人扣押下去,几桶凉水给他醒醒!
当天夜里,就好些人得知了此事,及至第二日,彻底传开。
那马元宇跟卓尤深是同辈人,两年前就娶妻生子,他们时常在京城各处照猫遛狗,同进同出,如今是要变成大舅哥与妹夫了?
原配罗氏可怎么办呢?
卓兰淳是差点成为皇后的人,能给他姓马的做?恐怕做平妻都是委屈了她!
卓家闹出这么大个乌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太后直接闭门不出,估计也是气个半死不活。
而卓任隆,发落了一大群人,把马元宇打了一顿,愣是没拿到任何薄时衍动的证据。
明知此事与他脱不开干系,却只能憋着自己打落牙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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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鹭殿这边,薄时衍刚得知了茂岚选中马元宇的原因。
原本他们定下的计划,偷梁换柱,把皇帝弄出水榭,随便丢一个卓氏一党的人进去,并未确定人选。
是十澜赶了过去,打晕马元宇提到茂岚跟前。
此人对娘子不敬,是个好色之徒,且本身就带有几分酒意,再灌一灌,事半功倍。
茂岚觉得甚好,让马家跟卓家反目,狗咬狗一嘴毛。
薄时衍听完略有不悦,她傻乎乎的,莫不是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
他抬眼看向十澜:“你做得很好,往后可以直接出,若不杀鸡儆猴,她立不住。”
面团一样的姑娘,戳了摄政王府的章,也不懂得怎么使用。
十澜明白该怎么做了,又道:“齐曜白此人,王爷是如何看待的?”
“他怎么了?”薄时衍记得,昨晚似乎也瞧见他了。
十澜回道:“他约了娘子去看狗。”
这位齐世子才十六岁,尚未婚配,一个敢约一个敢去,两人倒是坦坦荡荡,只要主子不介意,那就没事了。
薄时衍确实不以为意,“跟好她,这种事无需向本王汇报。”
于他而言,护好一味药,不必过问太多她的交际自由。
薄时衍让十澜下去了,埋首在书房处理公务。
没一会儿,他隐隐觉得不妥,想起汤幼宁在樱桃树下蹦跶的场景,软弹轻颤,不由蹙眉。
若是放任她出去跟狗一块玩,是不是还会跑动?
那画面
薄时衍啪的合上中的折子,扬声道:“苒松。”
外头候着的苒松麻溜地进来了,“主子有何吩咐?”
“汤幼宁去哪玩了?”
这可把苒松问住了,他挠挠脑袋胡乱蒙一个:“兴许是游湖去了?”
他一个厮,不好过问姨娘的去处,主要是先前也不知道王爷会问。
薄时衍把折子往桌面上一丢,本想叫苒松把人找回来,想了想自己起身朝外走。
遛狗?行宫圈了一块面积广阔的马场,他径自往那方向而去。
进了马场,果然发现了汤幼宁几人的身影。
太阳爬高了枝头,热意逼人,苒松替他打着扇子,笑道:“主子一猜就中,汤姨娘在这儿呢。”
他一边着一边放眼看去,看清楚后,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苒松不知道齐曜白也在,树荫底下纳凉的娘子与郎君,有有笑,宛如一对璧人。
王爷看着呢,这合适么?
汤幼宁感觉最近的日子太快乐了。
不仅有许多好吃好玩的,湘宜与十澜是很好的玩伴,与思芸不同,她们不会不耐烦,也不嫌弃她幼稚。
行宫里处处美景,齐世子还带了大黑狗给她看!
闪电知道自己的名字,喊一声就会摇着尾巴跑过来,速度飞快。
它有专门的人打理,毛发蓬松油亮,身上没有异味,还香喷喷的。
汤幼宁很喜欢它。
薄时衍身形高大,即便不动声色也难以忽视。
十澜与湘宜带着汤幼宁上前见礼,少女明媚娇艳如夏花,这会儿眉眼带笑,问道:“王爷是来找我的,还是找狗的?”
苒松闻言嘴角微抽,除了你谁还找狗啊?
薄时衍抬眸,视线从齐曜白身上掠过,停在她跟前,道:“新送来的冰镇荔枝,吃不吃?”
“荔枝?”汤幼宁许多年没吃过了,忙不迭的点头。
汤家并非大富大贵,只能算衣食优渥,太金贵的东西很少买,即便买了也轮不到她这庶女。
一点吃食就把姑娘给哄了回去。
齐曜白没有立场任何话,只能眼睁睁目送他们离开。
薄时衍命人把荔枝端到书房来,装了满满两大盘,红艳艳水灵灵的,正散发着丝丝寒气。
书房设有冰盆,刚从外头进来,整个人凉快得很。
湘宜打了一盆水,拧干帕子给汤幼宁擦脸,本就是好气色,这会儿红扑扑的,有如三月春桃。
薄时衍站在书架跟前,无情的通知她:“吃完就抄书。”
“好吧。”汤幼宁吃人嘴短,只能老实听话了。
带壳的红荔枝,色泽本就诱人,剥掉那层外壳露出白滑的果肉,香甜多汁。
汤幼宁吃了几个,觉得它的滋味属实美妙,忍不住问道:“王爷,你不吃么?”
薄时衍正在看折子,头也不抬:“不吃。”
“王爷,你待我真好。”她的语气很是认真:“王爷碰我,我一定乖乖的。”
薄时衍闻言,缓缓掀起眼帘,注视着她比红荔枝还要娇润的双唇,“本王碰你了?”
这呆子,简直比动物还要好收买。
汤幼宁扭过头来与他对视,“昨晚的事你就不记得了?记性太差了哦”
肯定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泄出几分同情。
薄时衍:“”
罢了,他与她有何争论的,也不清此碰非彼‘碰’。
汤幼宁吃得差不多了,洗干净双,到书案这边来。
她的座位,依旧被安排在薄时衍旁边,即便他此时没有头痛之症。
提笔抄书时倒是安静,并不聒噪,不会打扰薄时衍审阅折子。
桌面上这些折子,都是经过内阁几位大臣之初审,呈交皇帝批阅过的。
皇帝没有使用朱笔,因为最终定夺之人,乃是摄政王。
若有差错,会被圈出来打回去,告诉他哪错了。
薄时衍处理公务驾轻就熟,专注度高,效率也快。
他如同往常一般,弄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休息。
然后才意识到,身旁这个姑娘,似乎太过安静了点?
他侧目一看,毛笔歪歪扭扭撇在笔架上,汤幼宁侧趴着,双目紧闭,嘴微张,睡得香甜。
夏日午后,刚在外面玩过,又回来吃了东西,在这般散着凉气的书房内,果然好睡。
薄时衍本想随她去,不料一垂眸,发现自己的袖摆被她压住了一半,唇角亮晶晶的疑似有某种液体
他生性喜洁,岂能容忍这个。
薄时衍眉间微蹙,伸推了推她,“起来。”
汤幼宁睡觉死沉,雷打不动,随着他上的力道晃了晃,往侧边一歪,整个身子软软倾倒在他腿间。
他见状,稍稍眯起狭长眼眸,温热的指腹触上她全无设防的脸颊。
粉腮滑腻,轻轻一揪。
红了。
留下一道属于他的红指印后,薄时衍才将汤幼宁抱起,放至矮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