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眸色深得可怕
回程的马车上,薄时衍边放着一堆古籍。
他惯来面无表情,汤幼宁却觉得,这人此刻心情不虞,莫要去招惹他。
她鹌鹑似的,乖乖坐在边上,一声不吭。
就连新到的白玉棋子,也没拿出来把玩。
薄时衍抬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汤幼宁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么?”
“没有。”他否认。
“那你看着我做什么?”她不解。
“本王不能看你?”他挑起眉梢。
汤幼宁缩了缩脖子,嘟哝道:“我没这样。”
她索性扭过头去,用自己的天鹅颈和玉色耳朵对着他,正脸朝着别处,就随便他看呗。
薄时衍的目光在她后脑勺上巡视一圈,道:“上次本王允你养只宠,怎么不养?”
汤幼宁听了,回过头来,“多谢王爷”
只是,他不能养狗,她幼时对猫猫存有心结,而且“我喜欢大只的,猫儿兔儿太了。”
大黑狗就很威风!
薄时衍听出她对傻狗的偏爱了,垂下眼帘轻嗤一声:“随你。”
话到这,双方都安静下来,直到返回王府,他没再跟她半句。
汤幼宁没心没肺,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乐颠颠的带着白玉棋子回去,跟个孩童一样,向奶娘献宝。
秦婆子觉得,王爷属实大方,如今雪鸬园里面好多稀罕物件,全是他送的。
那透明的大鱼缸、光鉴清晰的等身大镜面,可都是大件,值钱得很。
再看这两盅棋子,个头不大,足足三百两银子,够寻常人家好几年的嚼用了。
她不禁寻思,王爷不碰汤幼宁,应该不是不喜欢。
秦婆子叹了口气,只要心存喜爱便好,哪怕不能人道,没有子嗣,也没关系。
往后余生,相互扶持,倒也不错。
她便叮嘱汤幼宁,多多关心一下王爷,也做点什么去送给他。
有来有往方能长久。
“送东西给他?”汤幼宁正在把棋子一枚一枚往桌面上放,头也不抬道:“我怕他会扔掉。”
他之前的原话怎么,她不太记得了,反正就是别太黏人的意思,他不喜欢。
十澜闻言,忍不住旧话重提,“娘子编一个穗子送给王爷吧。”
她总感觉,自从她得了穗子,王爷似乎有些在意。
可惜娘子不擅长看人脸色,半点没察觉。
汤幼宁向来听劝,勉强答应了,“好吧,给他做一个。”
如果他把东西丢了,她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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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凌筎带着连珠过来了。
娄宜姿再次被禁足,早就在后院传开了,大家火急火燎的想吃瓜,好奇她与汤幼宁发生了何事。
却没人敢贸然来打探。
汤姨娘如今风头正盛,再不是过去那个不起眼的人物,能够随便就去问话。
比如廖阑珊,曾经她去涿禾院,态度轻松随意,现在却是一改往日做派。
怕汤幼宁记仇,她都不出来了,万一被逮着报仇,随便一个缘由,将她也禁足掉,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禁足不仅主子不能出门,丫鬟也是。
无人提饭,等着厨房那边给你送,全是被挑剩下的菜式。
岂是那么好过的!
后院这几个姨娘,算来算去就数凌筎与汤幼宁最熟,于是便让她来。
凌筎很乐意跑这一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认识一年多,她知道汤幼宁是个软和脾气,基本不会与人翻脸,好相处得很。
过来后蹭几杯香茶,再闲聊几句,还挺舒服。
得知汤幼宁要做穗子给王爷,为了让他挂在佩剑上,凌筎颇有几分兴奋:“你见过王爷练剑对不对!”
她对王爷骑马的英姿念念不忘,提剑时又不知是怎么个玉树临风?
汤幼宁想了想,道:“太凶了。”
薄时衍的剑是见过血的利器,可不是世家子弟为了好看或者锻炼而学的。
练的都是杀招,剑气凌厉,锋芒毕露。
她回想起来,不禁摸摸自己的脖子。
凌筎掩嘴笑道:“凶悍男儿才有英雄气概!”
她就喜欢这一款。
原本想着,若没有被摄政王府选中,她就找个军士嫁了。现在人是进来了,却不如当年嫁给军士呢,好歹能摸个热乎的。
凌筎瞅着汤幼宁那模样,直叹气:“瞧你这滋润的,我都快成为深闺怨妇了。”
原本大家还等着王爷想起她们,被娄宜姿那么一闹,心思歇了大半。
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往常薄时衍不入后院,感觉还能忍受,可当他独宠一人,日子就不平常了,想想就煎熬!
汤幼宁似懂非懂,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想让王爷弄弄我了。”凌筎完,自己以扇子半遮面,微红了脸。
之前想着事先做足准备伺候王爷,她又把压箱底的册子翻出来温习了一遍。
现在是理论知识极为丰富,也明白了一件事。
像汤幼宁这般白白软软的美人,落在男人中,能被玩出诸多花样。
若她是男子,多半也选择这一种。
凌筎苦闷地拍拍自己不争气的胸口。
汤幼宁面上茫然:“弄你什么?”
她总觉得,与凌姨娘对话,越来越费劲了。
当真是她太笨了么?
“罢了,不了。”凌筎总有一种自己在带坏她的错觉。
明明人家才是有经验的那个,她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随后又聊了几句娄宜姿,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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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梁国的使者抵京了,他们与大堰并非附属关系,往日也不上多么友好往来,此次突然拜访,目的不明。
不排除是来探听底细的,一旦觉得大堰软弱可欺,指不定边关就会立即燃起战火。
大堰如今国力不够强盛,先帝捅了不少窟窿,皇帝撑不起来,光靠一个摄政王罢了。
便是这个摄政王,也很难完全放开脚,因为卓氏一族扎根日久,虎视眈眈,尚且想要争权。
这些都不是秘密,周边各国,各有自己的探子,不敢知道多么详细,基本的局面却都摸清了。
对此,大堰讲究先礼后兵,命人安排好驿站接待,晚宴接风,只管与他们会一会。
同行的还有他们的王子伊慕戈,据是个带着金色耳钉的短发男子,容貌还很英俊。
英俊男子不稀奇,倒是耳钉和短发更有谈资,两天之内就传遍了大街巷,人们对此津津乐道。
宫宴的安排,是礼部与鸿鹄寺商量着来,为表示东道主的礼仪,还特意去询问了古梁国有何忌讳之处。
他们倒是没有忌讳,只是要求参加的大人们都带上女伴。
在古梁国,男子会与女子共舞,快活得很。
倘若没有女伴,你便是个可怜虫。
大堰尊重他国的习俗,让大臣们带上自家夫人进宫,携带家眷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共舞,那就免了吧。
薄时衍不带女眷去,也没人敢置喙半句。
但是,他还是吩咐了陈敬,让人把汤幼宁的衣裙安排上。
妾室没有诰命没有品级,自然不会有宫装,须得另行定制一些得体的衣裙。
他一句话,雪鸬园顿时热闹起来,缃云纺的绣娘们登门替她测量尺寸,因是加急单,她们得熬夜缝制,两日之内必成。
缃云纺在京城里名声不,她们的绣娘艺没得,各色衣裙出后基本不重样,免得贵夫人们筵席上撞了尴尬。
其次,她们嘴巴紧,出入各家后院给女眷们量尺寸,绝不敢乱传任何。
眼下,哪怕是对汤幼宁绝佳的身段赞不绝口,出了王府这道门,也只会烂在肚子里。
不过,当着娘子的面,好话是没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对于赏心悦目的事物,总会多留意一眼。
身体发肤,是老天爷的赏赐,有些天生就受到了偏爱。
汤幼宁还是头一回,被几个陌生人这般围着赞美,心里喜滋滋的,绣娘走后立即跑去照镜子。
她左右端详自己,笑得眉眼弯弯:“我也觉得我好看。”
不知何时,薄时衍过来了,缓步走至她身后,把她毫不掩饰的情绪表达纳入眼底。
敞亮的镜面照出他高大的身影,他立于她身后,伸出一只来,轻捏她的脸颊。
“王爷?”
汤幼宁想回身,被他一扶住了肩膀。薄时衍命令道:“入宫后,不许对旁人这样笑。”
“啊?”
“听不懂?”
“听懂了。”
薄时衍低头看她,宽阔的身形几乎把她笼罩住了,“怎么,你有意见?”
汤幼宁慢吞吞一摇头,她的脑子在思考着,“你成日板着脸,别人就不会欺负你,我要向你学习。”
薄时衍抿直了浅淡的薄唇:“有时候本王怀疑你是在故意装傻。”
如若不然,话这么噎人呢?
汤幼宁两眼一瞪,强调道:“我本来就不傻!”
瞧她一副要炸毛的模样,薄时衍挑眉道:“那么就试试看,宫宴上圆圆能否保持住不笑,否则,本王把你捏成扁扁。”
“?”汤幼宁一脸呆滞,什么扁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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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汤幼宁一袭裁剪合身的盛装,随薄时衍上了马车,驶入皇宫。
摄政王在宫内有一座殿宇,名叫仪凌殿,是他处理公务之余休息的地方。
若遇着紧急事件赶不及出宫,便会在殿内留宿。
薄时衍带着汤幼宁过去,命人先备些吃食给她稍微垫垫肚子。
并嘱咐十澜,她若要更衣之类的,都到这边来。
为了避嫌,外臣是不会靠近后宫的,仪凌殿就归属于皇宫的殿前。
殿前基本上已经落入薄时衍的掌控之中,与后宫两不相干。
不过,卓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不眼通天,安插几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薄时衍的伸得再长也管不到后宫去,他不希望这个呆愣愣的妾室,着了老狐狸的道。
后宫里的阴私段层出不穷,恐怕连十澜都未曾见识。
十澜受到提点,脸上神情一肃,“王爷放心,十澜定然护好汤姨娘,寸步不离。”
薄时衍淡淡道:“跟着就行,卓太后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
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一味的防守,那是弱者的姿态。
汤幼宁听不懂,一双圆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道:“你要做坏事了。”
薄时衍闻言,似笑非笑:“如今不觉得本王是好人了?”
“唔”她也不清了呢。
宫宴开始后,摄政王准时抵达入座。
汤幼宁跟在身侧,遭受到更多似有若无的打量,此次筵席,是两国之交,比行宫那回的排场大了好几倍。
长长的席位摆下去,身后还有二排三排,偌大的殿宇坐了许多人。
开宴后,皇帝让德喜宣召,古梁国使者才得以入内觐见。
他们一行人极好辨认,果然大部分男子剪了短发,即便留有长发,也没束冠,而是弄了几个辫子。
衣着多是开襟式半袖,里衣外敞,露出大半胸膛,上面挂着几条镶嵌宝石的金链子。
而女子的裙装也极为大胆,有露出锁骨胸口的,也有露出一截蛮腰的
底下裙子只到腿处,大大方方伸出一段腿脚,上面挂着一圈圈的袜饰细链。
充满异域风情。
古梁国使者向章宸帝与摄政王见了礼。
那位早早走红于大街巷的金色耳钉王子,眼窝深深,瞳色是浅棕色,人群中颇为扎眼。
他听大堰不曾见识男女共舞,愿意做今晚筵席的开舞。
伊慕戈与他的女伴娲娅当众展示了他们的舞技。
男子雄浑有力,女子娇柔优美,二人配合默契,张弛有度,很是好看。
在欢快的节奏中,一舞完毕,现场气氛果然不一样了。
据悉在古梁国,跳舞是常见的消遣,就跟饮酒喝茶一般,男女老少皆可。
大堰的臣子们很赏脸的赞美了他们。
伊慕戈笑着收下,朝薄时衍一拱道:“想必摄政王不曾试过舞蹈,娲娅舞技超群,性子温柔体贴,王愿意与摄政王互换女伴。”
他着,目光落在汤幼宁身上。
汤幼宁没什么反应,压根没意会过来,那个‘女伴’就是她自己。
反倒是身后的湘巧吓了一大跳,心都揪紧了。
其它大臣闻言,俱是一脸不赞同。
大堰确实也有互赠姬妾丫鬟的事情,但那多是不着调的老爷们,或是些纨绔。
正常人收了房,就没有转送出去的道理。
朱卫平将军粗声粗气道:“换来换去有什么意思,王子要是大方,直接送就是。”
“娲娅很好,王多少有些舍不得。”
话虽如此,伊慕戈给身边的女子一个眼神示意。
娲娅径自走到薄时衍的桌前,盈盈下拜:“见过摄政王。”
她行礼时,一双美目直直望着薄时衍,眼波带媚,不似大堰女子那样含羞委婉。
汤幼宁一脸好奇,看着她露出的纤细腰肢,从奶娘不能被旁人看去身子,古梁国的姑娘却是不同呢。
“本王不需要。”薄时衍缓缓抬眸,回答了伊慕戈。
伊慕戈尚未话,娲娅先露出了不解神色,“摄政王看不上我?”
她在古梁国可是很受欢迎的!
娲娅对自己的美貌与身段颇为自信,自幼练舞之人,比寻常女子更凹凸有致些。
但她的视线分给汤幼宁时,不由顿住。
这个姑娘整个人看上去就透着一个‘软’字,她的面相表情,还有那体态
娲娅明白了,退回伊慕戈身旁道:“他已经有了一位优秀舞者。”
伊慕戈很遗憾薄时衍的拒绝,“王也觉得她很适合跳舞。”
汤幼宁后知后觉,侧过脑袋,声问道:“王爷,他们是在我么?”
“无关紧要。”薄时衍低头饮酒。
“好吧。”
汤幼宁这心大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中,极具气度,宠辱不惊。
听闻有人要用女伴把自己换走,还能面不改色,可见不是省油的灯,想来颇有段心计。
虞世新因为一封举荐信,顺利入朝为官了。
这是他头一回进宫参与宴会,位置在后排,带上了他今年秋闱的儿子虞蘅风。
他一直观察着薄时衍,此刻哼笑一声:“你阿姐跟随太后的人入京,想求救于他,被拒绝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这个妾室。”
男人身旁有了更美丽鲜嫩的女子,哪还会啃回头草呢?
虞素音当真是愚蠢。
虞蘅风身板挺直,袖摆一丝不苟,回道:“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虞世新看向自己这个被赋予厚望的儿子,满意点头:“成大事者,切莫被妇人牵绊左右,你阿姐已然无用,以后不必管她。”
虞蘅风今年十八,尚未定亲,若能在秋闱时拿下一个好名次,对婚配的选择将会提升许多。
男儿稍晚些成家也不碍事。
虞世新对他盯得紧,就怕他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女人迷了心智。
薄时衍拒绝了伊慕戈交换女伴的提议,后者也没多做纠缠,回到座位上,筵席正式开始。
古梁国主事的使臣是班荃,带领其底下人,与大堰的几位大人们开始交锋。
都是擅长嘴皮子才会成为使者,彼此之间言语试探,好不精彩。
席间推杯换盏,一派热闹场景。
初次的接风宴,双方也没有涉及一些敏感话题。
及至宴会的后半段,薄时衍带着汤幼宁先行离席,没急着出宫,而是回到仪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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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汤幼宁已经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仰着脸打量薄时衍,道:“王爷拒绝了他们,应该就不会反悔了吧。”
若是被随意送人,想想就很可怕。
真就与猫狗无异了。
“看本王心情。”薄时衍故意这样。
汤幼宁果然被吓到了,攥住他的衣袖,脑袋里遣词造句,想着要如何劝他打消念头。
谁知,薄时衍被她一拽,竟然步伐跄踉起来。
他抬轻扶额角,低声道:“好好走路,莫要拉扯本王。”
汤幼宁鼻子微动,闻着他浑身酒气,道:“你喝醉了?”
“并未。”他出言否认。
皇帝年纪轻不擅饮酒,更兼摄政王才是主事那人,难以避免地要被敬上几杯。
薄时衍的酒量并不好,但他没准备把这个讯息透露出去。
哪怕已经微醺,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汤幼宁却是不信他没醉,歪着脑袋看他。
“我以前看过一个人,喝醉酒摔跤,门牙都磕掉了你心一点?”
薄时衍闻言挑眉:“希望本王的门牙无事。”
到了仪凌殿,茶水房伺候的宫女们见主子回来,立即把茶点准备上。
向来是苒松去端来呈上,今日他却把托盘往汤幼宁跟前一凑,朝她示意。
可殷勤点吧,汤姨娘!
汤幼宁愣愣接过,明白了,王爷醉酒,需要人喂,以免弄洒了。
无人知道她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便见她捧起茶盏,撇开浮沫,轻轻吹凉了些。
然后将它送到薄时衍嘴边,“王爷,我喂你喝茶。”
“喂我?”
茶气满溢,薄时衍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此时弯腰靠近他,腰款款,暖香盈盈。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明媚容颜,他喉间微动。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薄时衍喜欢她的气息。
回到京城后,夜间入睡时,偶尔会想起那两日在驿站同榻的日子。
迅速入眠,一觉深沉。
曾经听一位替他诊治过的大夫过,有那么些人心宽无梦,每日睡得很好,所需的睡眠时间也比寻常人短许多。
他当时听了没往心里去,反正那人不会是他。
不曾想现在遇着了一个,而且还能带着他睡个好觉。
薄时衍与汤幼宁四目相对,薄唇微启。
都快碰到那瓷白的杯沿了,她却突然撤走了茶杯——
“我差点忘了,王爷,你还是自己喝叭。”
她不能碰他。
汤幼宁转将热茶放置他旁边的桌面上,还未来得及退开一步,腰肢就被他的长臂给揽了过去。
她一下跌坐在他腿上,被圈在怀中,神色略为惊愕。
“你是故意的么?”薄时衍很想把她这张无辜的脸蛋给揪红了。
汤幼宁见多了他凶巴巴的模样,已经不怕了,老实回道:“你不用我服侍的呀。”
她才想起来,他自己怎么也忘了?
“很好,看来本王务必让你明白,什么是服侍。”他目光沉沉,极为不善。
一把抱起她,起身进入内殿。
湘巧十澜两人皆不敢跟进去,垂首去往殿外候着。
汤幼宁一攀住他肩膀,踢了踢腿,“我可以自己走。”
薄时衍不做理会,到了平日休息的矮榻跟前,才松开这团软玉。
他探身从旁边雕了狮纹的暗格里,取出一摞精美册子。
“看过避火图么?”他问。
哦,是肉搏戏。汤幼宁点头,点到一半忽然顿住,睁圆了黑亮的大眼睛:
“你想打我?!”
她一时间震惊害怕又委屈,他们相识这么久,他就如此狠心?
“谁告诉你这是要打你?”薄时衍轻捏眉心。
难以置信,有朝一日他要教一个姑娘懂这些。
汤幼宁当然懂了,皱眉道:“双方本是赤空拳,他却用棍子捅人,还上嘴咬人肉肉,另外一个神色痛楚”何其不公!
她的嘴巴被薄时衍捂住了,他眸色深得可怕,嗓音低哑:“你不准再开口话。”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