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林飘定睛一看:“大旺!”他因为年纪加进度慢被分到了班里,此刻痛苦的倒在地上连连哀叫。
一开始他只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激灵就倒在了地上,过了两秒痛觉才传上来,顿时感觉不好了。
周围同窗吓得脸色大变,二柱和二狗赶忙跑上去,二柱一看顿时也变了脸色,扭头看向林飘:“嫂子,是捕兽夹!”
沈鸿和林飘快步踩过落叶到跟前,二柱和二狗已经卡住捕兽夹两边硬生生的将捕兽夹左右掰开,林飘走上前抱住大旺,大盛扶着大旺的腿,把他的腿从捕兽夹里抽了出来。
林飘挽起他的裤脚检查:“幸好,这个捕兽夹不算厉害的,不然这胳膊腿的”
林飘心里一阵后怕,看见那么大一个铁家伙夹在大旺的腿上,他都害怕给大旺的骨头夹碎了,现在一看只是咬合齿凸起的地方刺破了一些皮肉,留下了一圈破皮的伤口,因为捕兽夹老旧咬合的地方也很钝,伤口没有刺得很深,但看着血红红的十分可怕。
“二柱,你背着大旺下山去,去我家里让二婶子拿点酒给大旺淋一淋伤口。”这么点的孩子,可别破伤风了。
二柱应了一声,林飘又转头看向山子:“山子你跟着大盛,万一路上有点什么你帮着搭把。”
山子急忙点头将大旺扶了起来。
林飘转头看向沈鸿:“沈鸿,你也跟着下山吧,大旺突然受了伤他爹娘肯定心急火燎的,你在有个主事的人好让他们不要急。”
“好,嫂嫂不下山吗?”
“我还有事。”
三人带着大旺下山,身影很快消失在山道之中。
林飘看着地上还沾着血的捕兽夹,之前他们经常来这些地方上课,不管是练习射箭还是捕猎都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东西,山上因为经常有附近村子的人上来采菌子挖野菜摘野果,在山上捕猎的人也很少在这些地方放陷阱,这里这么会突然出现捕兽夹。
大盛往四周看了一眼,显然他也觉得奇怪:“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这里不该有捕兽夹的。”
“怎么?”
大盛经常在山上活动,他解释道:“山上来来往往的附近村民很多,猎户为了不惹麻烦是不会在人可能频繁经过的地方留下陷阱的,就算留下了陷阱也会做出一些提示让人能看见,比如用木炭在树上留下标记,一个是记下不会忘记,一个也能让路过的人知道危险,绕路离开,我看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标记啊。”
众人看了一圈,四周的树上都没有任何标记。
林飘皱起眉头:“那猎户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知道,就在不远处,半山腰上面一点的山涧旁边,有很多竹子的哪里。”
林飘听得头晕,要有很多竹子,满山都是竹子,这样一听是半点方向都没听出来:“大盛你带路,我们去找猎户。”
“啊?”大盛顿时张口结舌,看嫂子的表情,感觉像是要去打架:“这我们去找他做什么。”
“去算账!”林飘气得瞪眼。
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大盛心里有点为难,一直以来他在山里跑不管是受伤了还是不心被人碰着了,他都觉得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回家给爹娘。
但一看嫂子的表情,沈先生在旁边也没有半点想要阻拦的意思,只能认命的带路。
一行人一路的走,山边修竹开始茂密,暗绿的杆上时不时掉下几篇边缘泛黄的竹叶,才走到附近远远就看见了一个屋子,上面盖着茅草,下面是一支支长竹,看着有些年岁的样子了。
这会子正有一个年轻人在屋子前面修整工具,他席地而坐,初
秋的天气也只穿了一层单衣,衣领敞开一大片,另一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满是老茧的扯着弦,低头修整着弓箭。
这应该就是山上的猎户一家。
“嫂子你站后面,让我来。”二狗让林飘向后稍稍,毕竟这家老猎户是鳏夫,猎户正是可以娶媳妇的年纪了,嫂子同他们太多话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不好。
二狗当先走上前去,神色严肃把带着血的捕兽夹往他们面前一扔:“这是不是你们的东西。”
老猎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仔细辨别之后有些诧异,看他身后跟了这么多的人,山上下下的把他从头看到脚:“是我们的,怎么了?”
二狗给他一看心里都犯怂,这男人可不像他爹他伯伯这么好相处,眼睛一耷拉,一副吓死人的凶相,虽然上了年纪,但腿也粗膀子也壮,估计都要有他腿粗,心里顿时后悔应该让二柱留下来的,他力气大不定还能和他打一打,但嫂子就在后面,他也不能犯怂。
“你怎么了!夹着我朋友了!你们在山上这样乱扔捕兽夹可不对吧?”
老猎户哼了一声,从鼻孔喷出一道气:“我们捕兽夹都是放在固定位置的,到处都打了标记,你这都能踩进去?”
大盛站在一旁帮腔道:“叔,我们走到路上确实踩到你的捕兽夹了”他得有点没底气,因为住山上的人没几家,就属猎户家力气最大最难惹,平时他们对这家俩父子都敬而远之的,他爹娘平时也是叫他见了猎户家要离得远远的。
林飘在后面一看,这俩孩都要被这个老男人怼得站不住了,主要是在成年男人面前孩天生就有三分犯憷,林飘拨开前面的人走了出去。
“你在什么屁话,踩进去了当然是因为你没打标记,打了标记我就不来找你了,你以为这个山头是你的,你是山大王是不是,你出错在先还是我们活该不成?!”
林飘看他也不是个能好好话的,也没打算和他客气,不过鉴于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林飘和他保持着相当一段长的距离。
老猎户看了他一眼,那表情真是吓人,准确来面无表情就已经十分吓人:“你是谁?”
面对这样一个脸生横肉,不苟言笑的屠户,林飘已经想要离开了,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惹穷凶恶极的人,但毕竟来都来了。
“我是林飘。”
“林飘?”
“沈家的媳妇。”大盛轻声嘀咕。
“沈鸿的嫂子!”二狗大声宣扬。
“哦。”老屠户稍微有了点印象,沈家死了个大儿子的事情他前段时间多少听到了一点,还是新婚夜前死的,不过关他屁事,老屠户不耐烦的看了林飘一眼。
“别想来找我麻烦,滚。”
林飘被他一骂,脸色越发冷,眼神冷冷的盯着他:“谁找谁麻烦?今天不把这个话清楚,以后你还真当这座山是你家的了,我好意来提醒你,不要以后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然就不是被人找上门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老猎户上下打量他一眼:“好你个哥儿,我这辈子还没被人威胁过。”
一旁的大盛已经吓得缩脖子了,但嫂子还在和对方辩,他只能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毫不怯场的样子站在嫂子面前,万一对方冲上来,他也好挡一挡。
二狗也紧张得心出汗,但老猎户这辈子没被人威胁过,他这辈子也从不让人白欺负,欺负他朋友,欺负他嫂子都不行!
林飘一看身边孩紧张的样子怒视他,顺便按住两人肩膀:“我是来和你讲道理的!你要欺负孩吗?”
年轻猎户在后面看他们争论了好一会,目光落在林飘身上,看他半点不后退,一副非要把话清楚的样子才放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
,他是知道他爹的,要是非要扯这事是过不去的:“捕兽夹我放的。”
老猎人恼怒看向他:“你放那做什么?”
“放着玩。”年轻猎户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胸膛的衣衫都还没合拢,林飘看向他,心道原来是他在搞鬼。
“你这混账东西。”老猎人骂了一句,没有其他表示。
年轻猎户转过头来,两人对上视线,他看着林飘,在他脸和腰上扫过,寡夫腰又薄又细,人倒是很凶。
“对不住,不知道你路过。”
林飘被他看得不舒服,想到捕兽夹的事情更加生气:“你故意的?”
“不心扔那里的。”
“以前怎么没见你犯这个错,我们开始在山上活动之后你才开始的。”
年轻猎户摸了摸鼻尖,他倒不为别的,只是以前没怎么正面和他们交集过,也没这样近的看见过林飘,林飘这样瞪着他,他也不恼怒,只是解释道:“你们确实有点吵,整天在树林里跑来跑去的,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们会眼神这么不好,这么大一个捕兽夹都能踩上去。”
“你”林飘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显然这俩父子把这座山当做自己的地盘了,别人多来几趟他们就要从中作梗加以警告,年轻猎户嘴上不是故意的,只是随扔了个捕兽夹,不见得就是等着他们倒霉踩中,但总是抱着捉弄的心思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本来想来和这个猎户沟通一下这个事情,没想到一见面对方就这个态度,而且眼神也看得他很不舒服,林飘不想在这里多呆。
“话我先放这里了,我这一趟的事也算做完了,到时候孩子的爹娘要是找上来你们俩父子可别装傻。”林飘带着人转身离开,不管他们俩父子在身后还有什么话。
走远了大盛和二狗终于才松了一口气,二狗拍着胸口:“哎呀,吓死我了。”
林飘看一堆孩都吓得够呛,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我考虑得不对,应该先下山找些大人来,让你们陪我跑这一趟受了惊吓。”
“没有没有。”二狗连连摆:“咱胆子大得很,没有被吓着一。”
“就是。”一堆嘴硬孩附和。
“不过话回来,他俩杀人不成,都是住在一个村子里的人,怎么你们都这么怕他俩?”
二狗道:“他俩可怪了,从不和村子里的人来往,就自己住在山上,平时也不和我们话,我娘以前就,见着山上的猎户就自己躲远点,他们整天打猎,见着人一句话不,笑也不笑一下,可吓人了。”
大盛道:“也不是一点话不,以前我上山,麦大哥还教过我用弹弓的,我就是看过他做弓箭才学会的,嫂子你,是不是我没和他就教大家做弓箭让人生气了?”
“生气也不能这样。”
正着,身后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大盛回头惊讶出声:“麦大哥?”
刚才还在山上的年轻猎户上握了一瓶药油快步追了上来,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朝他走来:“别生气了,我爹给我的药油,到时候给你那孩擦擦就好了。”
林飘瞥他一眼,径直走到前面去领着孩下山,不和他搭话。
他可对男人没兴趣。
年轻猎户也不生气,收起笑容在后面和大盛话,一路厚着脸皮跟在队伍后面,一直下了山到家里。
大旺正坐在院子里,裤子卷起来露出伤口,看起来已经用酒清理过了,现在正疼得直抽气,他娘在旁边守着他,心疼的围着一会问他疼不疼,一会问他渴不渴。
李守麦径直走上去,抓住大旺的腿搁自己半蹲的腿上,拔开药瓶塞倒了些药油给大旺涂开,涂得大旺惨叫连连。
大旺娘在旁边都看呆了,目光看向刚进门
的林飘:“飘儿,这谁啊?哪里请的这么年轻的大夫?”
林飘挠了挠脖子:“是猎户家的儿子,来送药的。”
话音落下,那边李守麦刚站起身,大旺娘冲上去就是一顿揍,李守麦一边退一边躲,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他倒也没太生气,只是护着上的药目光看向林飘:“这药涂上两天就好了,你取个瓶子来,我倒一些给你,之后隔一天给他涂一点就行了,欸大娘?大娘你打两下就行了,再动我还了啊。”
大旺娘追着他打了半天心里的气才平了一点,想着毕竟是猎户家的儿子,也不是好惹的,这才撒放他一边去不管。
林飘回到屋子里翻箱倒柜才找出一个像样一点的瓶子,也不知道以前是装什么的,拿出房间去匀猎户里的山药。
两人站在灶边,林飘拿着药瓶心翼翼的往空瓶子里倒,浓郁的药油味散在空气里,这么一点药油不知道是用多少药材才练出来的,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又苦又臭。
林飘这边被臭得直皱眉,就听见猎户在一旁道:“你真好看。”
林飘抖了一下差点倒外面去,心想真是受够了。
“我叫李守麦,守着麦子的意思。”
“对了,我爹让我告诉你,之前他没怎么见过你们,也不知道你们也在打猎他也就不管了,现在既然遇上了,平日里上山摘野果采菌子他不管,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再上山打猎了,要是你们非要去烦他,他是不会客气的。”
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儿子乱扔捕兽夹,老子肯送药林飘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人呢。
林飘把药瓶啪的往旁边一放:“你爹是天王老子啊?他非不让我们去我还要对他不客气了呢,你爹霸着山当山大王了?你回去告诉你爹,这是全村子的山,咱们想打猎就打,他管不着,难不成全村子都不许打猎了?”
李守麦抱着胳膊:“反正,有我和我爹在,没几个人敢上山打猎,不过要是你来山上我可以陪你打猎,反正你是外村的,我爹也懒得管。”
“本村的就不行?”
“对,本村的不行。”
林飘心道怎么村子里就没看见几个男人打猎,原来是被山上的猎户恐吓住了。
“我可不是吓唬你,之前我爹觉得你带的都是一堆孩才不管的,现在你都跑他面前去骂他了,以后你再带着这堆孩上山,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了。”
林飘气得牙痒痒,把药瓶子往他怀里一扔:“滚,滚,咱们走着瞧。”
李守麦接住药瓶往外走去,回过来对他挥:“咱们下次见。”
林飘盯着门口冷哼一声,心道就不信没法子制住这家猎户,回过头来时正好对上沈鸿的眼神。
他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那儿不知道多久了,略微垂眼:“嫂嫂。”
林飘一见着他,简直想把他抓过来揉一顿泄愤:“他们不许我们去打猎了!真是岂有此理。”
“嫂嫂不要动气,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压根打不过他们,这事起来又没有名头没办法告官。”林飘着忽然想到:“我去问问里长有没有法子!”走就走,转身出了门去到二柱家,让二婶子陪自己走这一趟。
路上林飘忍不住向二婶子打听这对父子到底什么来路。
二婶子仔细想了一会:“虽然在村子里也快二十多年了,但毕竟我也是外村嫁进来的,不是本村子里的,反正从我嫁进来开始他们就在山上当猎户了,我男人不是有一把好力气吗,刚开始日子不好没油水的时候我也抱怨他,怎么不山上去打只兔子打只鸡来,这东西得来又容易,也不用费自己的时力来养,他什么都不上山,我同他了好几次他才和我,猎户在山上打猎,他去打猎不是抢猎
户的东西吗?这样做不地道,他脸面上过意不去,我还以为他和那猎户是什么要好的交情,结果嫁给他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和那个猎户走动过,总之就是奇怪得很,我瞧他就是霸住了山,不过听他本来就是村子里的人,猎户的爹也是猎户,村子里和他都是娘胎里的交情,打就认识的,应该是不想和他闹起来,就由着他了,最初你们上山的时候我就有点担心这一茬只是没,后来看你们上锻炼课上得好好的他也没要管就没在意了,想来他也不会和你们一群孩子置气,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孩子上山玩打点东西他都不许。”
两人一路着到了里长家门口,正好周习善因为锻炼课下午休息在家,这时正在家门口外面搬农具,今天太阳好,东西全都拿出来晒了一遍,这会子太阳快下山了正好收起来,看见他俩来了急忙放下里的活拍拍上的灰:“婶子,林飘,这么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里长,有事想请教他一下。”
“我爹去我伯家看鸭子了,你俩先坐,我去叫他回来。”周习善擦了擦额角的汗,原本白净的脸上有些泛红,他转身很快消失在两边铺就的石板路上。
没过一会他就扶着里长回来了,里还提着一竹笼的鸭子,正挤着嫩嫩的嗓子嘎嘎嘎的叫。
里长笑容满面走上来:“我弟孵了一批鸭子,送了我几只,你们看,这颜色不错吧。”里长揭开笼子,里面的鸭子像一只只嫩黄的毛绒球。
“对了,习善你们找我是有事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