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合一
燕翎思索片刻,决定亲自进宫。
上次与太子不欢而散,并非他的本意。
真正想明白,要如何独辟蹊径,取代李晓朝之前。燕翎觉得,他得先想办法消除因为数次争执,逐渐竖立在他和太子之间的隔阂。
过往的经历告诉燕翎,只有见面、直白的表达关心或者替对方解决麻烦,才能快速拉近彼此的距离。
刚到京都的时候,他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用最短的时间得到太子的信任,甚至胜过已经陪伴太子多年的伴读。
可惜他太心急,好在及时回头,至少没满盘皆输,还有翻身的余地。
自从向程守忠稍稍透露对未来的打算,唐臻又找到去福宁宫外做望亲石的新乐趣。
程守忠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心翼翼的围着他打转,对他关怀备至的模样,在唐臻眼中,仿佛十二级的美颜滤镜。
以至于只要看到程守忠那张天生苦相的脸,唐臻心中就会立刻浮现名为愉悦的情绪。
这是东宫的任何人,包括平安在内,都无法带给唐臻的感受。
只有想象到与昌泰帝或仙妃见面的场景,才能令唐臻心中生出更加浓郁的愉悦。
唐臻好不容易找到空闲的时间,去福宁宫外做望亲石。人已经走出东宫大门却被叫回来,完全没法掩饰对麻烦的嫌弃。
他坐在首位,面无表情的凝视或站或跪的人,“怎么回事?”
“殿下”
黎秋鸣刚开口就被梁安打断,“我不心踩到岑兄的袍角,岑兄大度,已经答应,原谅我的冒失。”
岑威感受到唐臻的目光,解释道,“梁安愿意赔我十件新衣服。”
虽然他不需要这样的赔偿,但盛情难却,为了让梁安放下愧疚,岑威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
毕竟拿人短,岑威想了想,又道,“这点事,本不该惊扰殿下,只是”
他看向右侧陌生却相似的面孔,那是刚被送到东宫的越黎朝奴隶,好像是孪生兄妹。
“他们突然冲到我和梁兄面前,求我们为他们做主。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能无缘无故对殿下的仆人动。”
到这里,岑威忽然苦笑,以掩面,无脸见人。
他和梁安都是上过战场的武将,竟然在东宫被无寸铁的异族奴隶难为住,传出去恐怕要被当成笑话。
唐臻见状,眼中的冷漠稍稍融化。
梁安和岑威当然不会惧怕异族奴隶,只是见太子对同样是越黎朝奴隶出身的黎秋鸣宠爱纵容,才下留情,不与这对越黎朝兄妹计较而已。
不愿意招惹麻烦是人之天性,唐臻非但没有迁怒岑威和梁安,反而觉得两人无缘无故被牵连,委实倒霉,脸色缓和许多。他略过黎秋鸣,看向跪在同处的异族兄妹。
“你们,怎么回事。”
自从见到异族兄妹熟悉的面孔,冲上黎秋鸣心头的愤怒和焦躁就始终没有缓和,反而在压抑中越来越浓烈。
他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半年前。
彼时他已经成为圣朝的奴隶,从越黎朝带出来的忠仆陆续亡故,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陪他辗转流离到非常繁华的地方。
在圣朝,作为异族奴隶,会圣朝语言,是个非常有用的技能。
黎秋鸣凭借一技之长,虽然依旧只能做供人取乐的奴隶,求生的难度却远胜与他身份相同的人。
直到遇见这对与他来历相同,因为是孪生兄妹容貌相似比他更占优势,同样会圣朝遇见的兄妹。
当时有个地位非常高的圣朝贵族要过寿,需要异族奴隶当众表演节目。
黎秋鸣和他身边仅剩的忠仆,越黎朝的孪生兄妹都被选中,然而与他们同时被选中的奴隶还有很多,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度。‘
没过多久,黎秋鸣就从管事口中得知,圣朝贵族的寿宴只需要两个来自越黎朝的奴隶。
在寿宴上表现出众的人,会被留在圣朝贵族的府邸,从此之后,只听从那名圣朝贵族的吩咐,不必再过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黎秋鸣非常希望能被选中,然后留下来,因为他身边的最后一名忠仆已经年迈,如果再生病,可能会立刻被低价转卖。
他无法想象,失去最后的依仗,生活还有什么希望,所以竭尽全力的争取能在寿宴表演的名额。他甚至放下尊严,真正的将自己当成奴隶,竭尽全力的扮演引人耻笑的形象,只为讨好负责挑选奴隶的管事。
可惜黎秋鸣终究还是输给了孪生兄妹。
当他以为这就是最糟糕的结局并为此颓废的时候,这对与他来自同片土地的兄妹,用事实告诉他,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未免长相、气度都不输他们的黎秋鸣在最后的时间里攀上高枝,再次夺走名额,越黎朝的孪生兄妹决定剥夺黎秋鸣的时间。
他们给黎秋鸣下毒,然后得意洋洋的去看,最大的竞争对是如何消失。中毒的人却不是黎秋鸣,是黎秋鸣身边最后的忠仆。
忠仆前日受凉,总是精神不济,黎秋鸣亲自端着从管事那里得到的补偿喂给忠仆。
一碗对于奴隶来,非常难得的补药。
即使黎秋鸣听见孪生兄妹的冷嘲热讽,立刻去找管事,想要给忠仆请个大夫,也没能救回忠仆的性命。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忠仆在怀中断气,忠仆的最后一句话,是那碗补药很好吃。
管事虽然不是害忠仆的帮凶,但亲眼目睹黎秋鸣的痛苦,难免生出防备的心思。
不仅没有惩罚孪生兄妹,将在寿宴表演的名额顺延给黎秋鸣,他甚至没等到寿宴开始,就低价将黎秋鸣充作犯错的下等奴隶专卖给游商。
如果没有遇到唐臻,受到管事嘱咐的游商,会将黎秋鸣高价卖到永远无法脱身的肮脏之处。
对于黎秋鸣来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他精通圣朝语言,对于即将面对的劫难非常清楚却无力改变。
好不容易遇到转,又让他看见导致这些痛苦的罪魁祸首之一的孪生兄妹,他怎么可能保持冷静?
再次看到对方的瞬间,黎秋鸣立刻下定决心。
他要杀了他们。
可惜黎秋鸣的身称不上好,又荒废许久,根本就比不上众人精挑细选为东宫送来的奴仆。
他非但没能杀了这对孪生兄妹,反而因为冒失冲动的行为,第一次遭遇圣朝太子的冷眼。
浓郁的血腥味不知不觉的在黎秋鸣嘴中蔓延,他呆滞的盯着唐臻明显不高兴的面容,依旧不愿意相信,太子殿下会无视他的意愿,让孪生兄妹先开口。
难道他们会再次取代他?
黎秋鸣眼中闪过戾气,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刀。
不!
上一次,他失去最后的陪伴。
这一次,他一无所有,没有任何能被夺走的东西!
岑威立刻感受到黎秋鸣身上压抑的疯狂,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挡在唐臻和黎秋鸣之间。
孪生兄妹圣朝的语言,有明显的口音,但不会因此影响他们想要表达的含义。只是让听见他们开口话的人,更深刻的意识到,他们虽然与圣朝人长相仿佛却来自遥远的越黎朝。
“殿下恕罪,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妹妹刚开口就再也无法忍住哽咽,勉强完整句话,已经躲进身侧兄长的怀中啜泣。
相似的面容紧紧相贴,眉宇间的坚毅与怯懦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情绪,在完全相同的轮廓衬托下却有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吸引力。
兄长以保护的姿态搂住妹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唐臻的眼睛,“我们曾经与黎秋鸣有些误会,我愿意解释,求太子殿下允许。”
唐臻换了个姿势,再去看满脸狰狞的黎秋鸣,眼底深处闪过淡淡的嫌弃。
这对兄妹不仅与黎秋鸣有相似之处,才艺方面也完全碾压对方。
可惜
唐臻冷漠的勾起嘴角,垂头转动上的扳指。
黎秋鸣算是岑威送给他的人,这对异族兄妹却是刘?啊,已经不记得是哪位朝臣送给他的仆人。
唐臻不再理会故作勇敢的哥哥和楚楚可怜的妹妹,语气温和的询问最后一个人,“秋鸣,你,是怎么回事。”
进门通报的宫人没找到话的会,焦躁的原地踱步。
燕翎却没有等待的意思,他推门看了眼,发现送出宫的消息提到的人都在这里,神色如常的迈步入内,停在岑威身侧。
黎秋鸣的指甲几乎尽数嵌进心,勉强维持冷静,咬牙切齿的道,“一年前,他们因为与我争夺留在贵人府中的名额,买通管事给我下毒。我身边最后的忠仆因此”
想到从越黎朝逃到圣朝经历的种种难堪和苦楚,黎秋鸣发出痛苦的呜咽,抓着腰间佩剑的掌更加用力。
岑威见状,好心提醒燕翎,“世子退后半步。”
这个位置,如果黎秋鸣突然发疯,想要对上首的唐臻动,肯定会先撞在燕翎身上。
燕翎冷笑,不退反进,专注的欣赏腰间的折扇,对岑威的话充耳不闻。
黎秋鸣最风光得意的时候,有人费尽心思的找到除了身份,处处比黎秋鸣有吸引力,还与黎秋鸣有旧仇的孪生兄妹送入东宫,当然是有备而来。
听见黎秋鸣的控诉,孪生兄妹虽然难掩眉宇间的意外,但也不至于因此无言以对。
妹妹猛地推开哥哥,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与黎秋鸣对峙。
称当初被选中的人本就是她和哥哥,黎秋鸣只是备选而已,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找黎秋鸣的麻烦。况且下毒的事发生不久,黎秋鸣就被管事以犯下大错的名义低价卖给游商,孰对孰错,显而易见。
只差指着黎秋鸣的鼻子,黎秋鸣的忠仆被毒杀是黎秋鸣自导自演的戏码。
哥哥的情绪虽然没有妹妹激动,但也露出被冤枉已久的不忿,郑重的求太子为他们做主。
仿佛时间倒转,黎秋鸣又露出当初被燕翎为难时的模样。
隔着眼中的水雾直勾勾的盯着唐臻,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像忠诚的大狗全心全意的相信主人。
他无从辩解,甚至不敢辩解,怕多半个字都会牵动情绪,再也忍不住积压在心口的愤怒和暴躁,立刻拔刀,血溅三尺。
只能指望拯救他走出牢笼,迎来光明的神明再一次的青睐。
唐臻居高临下的打量,连等待太子做主的反应也基本相同的黎秋鸣和孪生兄妹,烦躁已久的心忽然平静。
几个月前,朝臣想要为难即将抵达京都的龙虎少将军,勉为其难的上折请求早就得到昌泰帝的允许,可以亲政的太子莅临朝堂。
直到岑威翌日就要进京拜见,朝臣才临时拼凑出挑动太子情绪的计划,忽悠太子当众为难岑威。
种种仓促又可笑的表现,将他们的傲慢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今才至六月,朝臣至少学会未雨绸缪,知道想要利用东宫达到目的,要提前做出布置,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孪生兄妹的出现,导致黎秋鸣的表现变得有多狼狈,越能代表朝臣的用心程度。
燕翎见到太子陷入思考,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左右太子的决定,证明自己在东宫的超凡地位。
好在他及时想到,不久前在太子和骠骑大将军身上总结出的经验,明白按照心中的想法去做,不仅难以达到目的,还会弄巧成拙,加深与太子之间隔阂,终究还是艰难的忍住了想要开口的念头,静静等待太子的决定。
仅仅是同样出身越黎朝,能用圣朝语言与人交流的孪生兄妹,竟然能将黎秋鸣逼得方寸大乱果然不足为惧。
燕翎的目光,轻蔑的落在黎秋鸣盈满痛苦的脸上,短暂的为自己曾经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反省。
岑威悄悄挪动脚步,远离燕翎。
身经百战的将军,基本不会出现直觉出错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在燕翎身上嗅到愚蠢的气息。
唐臻光明正大的走神,思绪逐渐从朝堂的吉祥物,移动到地方掌握实权的‘封疆大吏’身上。
京都的朝臣已经意识到太子的价值与以往不同,愿意耗费心思,在东宫做长线投资。
这些远离京都却时时刻刻掌握京都所有动向的权臣,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如同梁安似的抱着善意观望或与燕翎心有灵犀,想要控制太子,达成目的。还是像胡柳生,故意搅弄风雨,力求人人不得安宁?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亮色,唐臻下意识的看过去,透过岑威被踩烂的袍角,看到开得正艳的合欢花。
要是人人都怀揣着与岑威相似的念头,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他就不必再考虑这么多,及时行乐,躺平等死就行。
可惜唐臻冷笑,更加坚定依旧只是个模糊轮廓的想法。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有人发现唐臻在走神。
梁安满心无语的凝视唐臻的侧脸,偷偷拽了下岑威的衣袖,示意岑威提醒太子回神。
至于他为什么不开口?
他怕太子记仇。
自从年初的‘大病’之后,太子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虽然比从前更容易交流,但经常给他意味深长,深不可测的错觉。
梁安第一百零一次后悔,为什么要从南门出宫,原路退回的时候为什么满心急切又不回头看路,唉。
岑威低头凝视袖口处带着薄茧的指,忽然觉得,右边的人,似乎也不怎么聪明。
最终唐臻还是靠自己回神。
他还记得最初见到黎秋鸣的画面,年轻的异族人抱着膝盖躲在角落,眼中没有任何亮光。万念俱灰只等躯体也死亡的颓废模样,委实令人印象深刻。
要不是黎秋鸣在异族奴隶中能算得上好看,还有会圣朝语言的优点,再加上岑威出大方,奴隶市场的主人见钱眼开,拼命的推荐黎秋鸣,唐臻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
野心勃勃却惨遭失败的人,只会颓废或更加亢奋,绝不会像黎秋鸣那样,万念俱灰,一心等死。
唐臻漫不经心的看向下方,敷衍的做出结论,“秋鸣受了委屈梁安,罚你为秋鸣做主。”
“殿下?”梁安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他罪不至此啊!
他只是刚好路过,然后不心踩到岑威的袍角,已经给岑威道歉,愉快的达成和解。
为什么殿下能如此狠心?
作为东宫备受瞩目的红人,黎秋鸣的麻烦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这个时候沾染上与黎秋鸣有关的事,肯定会有接踵而至的烦恼。
唐臻狠心的移开视线,躲避梁安的目光。
他罚梁安,只是嘴上而已。
哪怕梁安真的是在欺负岑威,唐臻也不会觉得,岑威需要他主持公道。
唐臻只是想要明目张胆的偏袒黎秋鸣,又懒得亲自为黎秋鸣主持公道而已。
谁让梁安刚好在场?
唐臻信不过燕翎,岑威献上黎秋鸣有功,唐臻只能逮住梁安捋羊毛。
黎秋鸣和孪生兄妹听了唐臻的话,反应了会,才明白过来,圣朝太子毫不犹豫的相信,受到委屈的人是黎秋鸣。
孪生兄妹眼中闪过慌张,他们想要去唐臻身边,抓着唐臻的臂或腿,强迫对方认真的倾听他们的辩解,重新思考。
过于急切的情绪令他们暂时忘记,这里是东宫,他们正面对的人是太子。
始终分神留意异族人的岑威,立刻发现这对兄妹的意图,没见他如何动,兄妹两人却猛地缩回停下往前爬的意图。
“先将他们带下去。”岑威不满的看向屋内的仆人。
黎秋鸣眼睁睁的看着孪生兄妹疯狂挣扎,然后被堵住嘴,强行拖走,始终飘忽在云端的错觉,终于渐渐被剥离。
泪水争先恐后的脱离眼眶,沿着侧脸如同瀑布似的落下。
他想感谢太子肯相信他,为他做主,张嘴却只能发出悲鸣。
唐臻见状,叹了口气,因为被黎秋鸣和异族兄妹耽误,没能去福宁宫做望亲石,生出的不快,尽数消散。
可惜他的心大概又冷又硬,完全没办法与如此痛苦的黎秋鸣生出任何共鸣。
只是在经过对方的时候,抬在黎秋鸣早就散乱的长发顶端轻揉了下。
认定黎秋鸣不足为惧,燕翎眼中就不再有黎秋鸣的存在。
然而亲眼见到黎秋鸣得到太子毫不掩饰的偏爱,燕翎却没办法再用黎秋鸣只是玩物安慰自己。
世上没有永远不犯错的人。
即使是他的父亲,圣朝武将心中的战神,也曾眼睁睁的看着岑家村变成龙虎军。
李晓朝认定黎秋鸣只是太子的玩物,是不是也错了?
燕翎盯着黎秋鸣抱头痛哭,狼狈狰狞又惹人生厌的模样,再次陷入沉思。
岑威拍了拍满脸绝望的梁安,转身离开。
他原本打算趁早出宫,替太子去京郊庄子请孟首辅回来,没想到意外卷入黎秋鸣和孪生兄妹的争执,浪费许多时间。
现在出城,虽然赶到京郊的时辰,不至于令孟首辅尴尬,但孟首辅未必会痛快的答应他的请求。
如果被扫地出门,他倒是无所谓,只怕太子过后问起去拜见孟首辅的过程,会觉得受到轻视。
岑威想了想,决定先与太子商量。
然而他寻找半晌,也没看到太子的身影,询问宫人,同样没得到结果,不得不接受太子已经离开东宫的现实。
想到太子被宫人追回来的时候满脸的不高兴,十有**已经赶去福宁宫,不到用晚膳的时候不会回来。
岑威站在宫门处环顾四周,难得生出茫然的情绪,不知道该做什么。
龙虎军近年才名声鹊起,京都有很多祖上出过高官,避世已久的书香门第,在岑威抵达京都之后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善意。
岑威向来不如岑戎擅长与人交际,于是将所有应酬都推到岑戎和苏迪雅身上。然而在大多数人眼中,岑戎无法代表龙虎军,真正商量要事的时候非要岑威在场。
所以岑威才会忽然忙得见不到人影,之前承诺亲自教唐臻武学和兵法也暂时没有做到,只能临时抓来梁安顶替。
早先为了空出今日去拜访孟首辅,岑威已经连续三日没有进宫。
“岑兄?”
正打算进宫的陈玉诧异看向满身萧索的岑威,怀疑自己昨夜看书熬得太晚,以至于出现错觉。
岑威点头,好心提醒道,“殿下去福宁宫了,梁安正不高兴。”
陈玉从善如流的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道,“我只是午膳吃得比较多,闲逛消食。”
岑威嘴角浮现笑意,正想打趣两句,脸色忽然变得肃杀,转头看向皇宫大门的方向。
陈玉不明所以,情绪却完全被岑威牵动,浑身僵硬的看向远处,握紧腰间佩剑的掌因为过于用力,血色尽失。
马蹄声由远渐近,越来越响亮。
竟然有人在宫中纵马!
“八百里加急!”
“红莲贼子三日前攻破韶州府,烧杀掳掠,横尸遍地!”
凄厉的嘶吼划破寂静的宫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