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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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唐臻第二次被叫回东宫。

    来找他的人是陈玉,平日处惊不变,只有提起安定侯才会失态的人,竟然满脸惶然,看向唐臻的目光充满悲痛、愤恨。

    唐臻见状,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出拒绝陈玉的话,只能与程守忠告别,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东宫不仅有还没离开的岑威、梁安和燕翎,胡柳生听闻有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也立刻赶来,安静的站在距离岑威最远的角落。

    依旧是在前殿,气氛却与之前黎秋鸣和异族兄妹相互指认时截然不同。本该守在殿内的仆人无需任何人提醒,已经仔细的检查过门窗,低眉顺眼的退到院中。

    唐臻站在众人中央,垂头问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陌生面孔,“怎么回事?”

    满脸脏污的士兵艰难的调整姿势,想要朝唐臻行礼。

    早在殿内的贵人口称‘殿下’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太子来了,然而力竭的身体无论如何努力,都像是已经风干的树枝似的僵硬笨拙。

    唐臻单膝蹲下,提起士兵的领子,让对方能够正视他的眼睛,语气算不上急切狠厉,充满平和又坚定的力量,“孤准你今日见任何人,不必行礼。好好想想韶州府都发生了什么事,得好,孤有重赏。”

    士兵的泪水毫无预兆的冲出眼眶,哽咽着开口,“红莲逆贼混入流民,借韶州府开仓赈济流民的善举进入府城,三日前忽然暴起,从西城开始烧”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短短几句话,士兵暂停数次,扭曲的脸上各种情绪交替浮现,既有恐惧和不忍,也有咬牙切齿的憎恨。

    唐臻耐心的听士兵用奇怪的口音,毫无重点可言的形容韶州府遍地伏尸的惨案。直到对方无话可,趴在地上安静的哽咽,他才起身看向难掩愤怒的梁安和陈玉。

    梁安深吸了口气,哑声道,“殿下,臣想回两广探亲。”

    韶州府地处广东,是广东巡抚刘茂的辖地。与梁安的祖父,两广总兵的辖地相隔不足百里。

    唐臻自知拦不住梁安离开,也不会自讨无趣,他环顾四周,问道,“关于红莲,你们知道多少?”

    士兵情绪激动,口音也奇怪,唐臻只听懂不到三分之一的内容。

    先开口的人,反而是从未与红莲有过交集的岑威。

    他亲自扶起士兵,送到门外,命令守在院子中的仆人带他去休息,立刻回到唐臻身边,低声道,“我出生在北方,对红莲的了解只是道听途,如果有信口开河的地方,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有岑威抛砖引玉、同样出身北方,底蕴却远比岑威厚重的燕翎也不甘示弱、梁安又做了些补充,最后由陈玉总结。

    胡柳生悄无声息的混在众人中央,难得透露了些有用的信息,令众人更深入的认识到红莲的恐怖。

    唐臻全神贯注,不肯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再联合从前收集的有关于红莲的各种消息,总算是将对他来依旧能算得上是生僻的文字,悄悄在心中转换成能听懂的样子。

    有关于红莲的来历,可以追溯到成宗在世的时候。

    纵观成宗海王生涯,整体能算得上成功。

    大部分鱼苗都还算听话,在成宗的期望和纵容之下,野蛮生长,雄霸一方。

    然而常在河边走,怎么可能有从来不湿鞋的人?

    成宗曾在阴沟中翻车两次。

    最后一次,向来不怎么聪明的鱼苗突然醒悟,他居然不是成宗唯一的鱼。因此心生不满,逐渐变态,借着醉意耍疯,当众砍掉成宗的项上人头。

    还等到醒酒,已经被愤怒的深海巨物们撕得粉碎。

    这条鱼是嘉国公,吴轩和,出身贵州。

    彼时贵州已经混乱五年之久,吴轩和忽然冒头,以绝对的武力和威严控制住乱象,从流民成为成宗亲封的嘉国公。

    第一次,鱼苗成长为深海巨物,不想再与其他鱼共享大海,忽然开始疯狂的吞噬地盘,惹下众怒,惨遭围剿。

    这条鱼是南宁侯,薛寄,同样出身贵州。

    成宗刚成为太子的时候曾有五名新伴读,分别是陈国公燕北旗的父亲燕凛、三省总督施茂、安定侯世子程红缨、湖广布政史沈思水的父亲沈长风、京都的没落贵族薛寄。

    其他人离开成宗之后都是回家继承祖业,只有出身京都薛寄反而扎根贵州。先是稳定贵州,然后收拢两广,驻扎福建,坐拥四省依旧不肯满足,又对四川虎视眈眈。

    短短二十年,不起眼的贵州先后出现薛寄、吴轩和,这对卧龙凤雏,原本就不算安居乐业的地方,逐渐成为混乱的代名词。

    红莲第一次出现,是在南宁侯薛寄叛乱,成宗亲自调兵平乱的第三个年头。遍地流民的贵州忽然出现明目张胆食用‘两脚羊’的群体,这些人在臂上绑着粗制滥造的布条,上面绣着红色的莲花,自称那是鲜血浇灌的雪莲。

    他们麻木、痛苦,只想现在活下去,完全不敢想与未来有关的事。

    彼时贵州虽然因为薛寄的覆灭元气大伤,但依旧有在此经营百年的望族做百姓的主心骨。

    红莲虽然猖狂,给贵州带来短时间内难以平息的混乱,但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令人闻之色变。

    大部分时间,红莲都是偷村镇百姓家中的尸体或者用已有的尸体,从其他人中换取尸体。哪怕是最丧心病狂的红莲贼子,也不敢朝青壮下,大多都是盯着老人和孩子。

    嘉国公吴轩和短暂的统治贵州的那些年,曾经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搜查红莲余孽,将其充作矿奴或役夫。

    严禁贵州有任何交换亲友尸体或易子而食的行为。

    令官府给老人和孩子派遣任务,发放报酬,每日将他们集合在同处,来去皆由青壮护送。

    种种举措令民间的混乱逐渐平息,元气大伤的贵州,再次走向正轨。

    谁都没想到,嘉国公吴轩和仅仅统治贵州两年,然后给整个圣朝留下巨大的烂摊子。

    成宗驾崩,从京都开始,整个圣朝都陷入混乱。

    最先遭殃的地方,依旧是无论如何,距离京都算不上近的贵州。

    成宗提拔权臣,分别掌握各省实权的行为,导致各省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对于各省的‘诸侯’来,辖地内的百姓是财富和未来,辖地外的百姓都是可以掠夺的资源。

    河南省失去龙虎将军之后,也曾在周边各省日复一日的压迫下逐渐走向疯狂。岑家村不顾一切的反抗,攻入欺负河南省百姓最狠的陕西省。

    贵州接连失去两名实际的统治者,偏偏薛寄和吴轩和亡故的原因都是那么的不堪,周围的省可以光明正大的表达对他们的鄙夷和不屑。

    可想而知,贵州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成宗驾崩的第二年,昌泰帝还是公主府的公子,每日为舅舅和表哥之间的斗争头疼。

    红莲第二次大规模的出现。

    这次他们不仅麻木、痛苦,还有前所未有的疯狂。

    他们成群结队的冲进村庄、镇子、县城、甚至匪寨,仿佛世上没有他们不敢去的地方。

    除了青壮年的男子可以与他们一起疯狂,有活着的价值,触目所及所有能喘气的存在,都是浪费食物,该死!

    这些人甚至不考虑繁衍,也不想要未来,心心念念只有眼前的疯狂。

    因为红莲的存在,贵州的危险性以最快的速度飙升,再也没有肯经过贵州的商队。他们宁愿绕路,花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银,也不愿意冒着被活扒皮的风险路过贵州。

    此消彼长,蝗虫似的红莲日益壮大,代表被红莲视为猎物的百姓正在成倍的减少。

    普通人为了活着,只能带着所剩无几的细软,求贵州仅有的望族将他们变成奴隶。只有望族的村落才有精壮的护卫,能够抵挡红莲的蔓延。

    大量的农田荒废,村庄埋没在荒草杂树中,越来越多的人挤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想要活着,只能拼命的证明自身的价值。

    他们可以干活,速度比别人更快!

    有红莲的存在,坚持不住的普通百姓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只要走出有护卫的村庄,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成盘中餐。

    巨大的压力令贵州出现非常怪异的现象。

    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和奴隶主动走出望族护卫和官府衙役的保护,自愿加入红莲。

    他们不想成为猎物,竭尽全力躲避狩猎的生活令他们身心俱疲。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变成猎人?

    只要舍弃根本就保不住的存在,他们可以无敌。

    即使没能亲临贵州,见到红莲蔓延的画面,唐臻也能从众人的话语中感受到绝望。

    回想起几个月前,红莲刚跑出贵州,周边‘封疆大吏’种种不同的反应,唐臻忽然觉得,今日送到京都的八百里加急,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他怀疑红莲至少在某段时间内,是贵州的望族养的凶犬,目的是令更多的百姓自愿的成为他们的奴隶,然后日夜不休的为他们创造财富。

    上辈子,唐臻见识过太多类似的戏码。

    用恶意喂养的凶兽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谁都无法预料。

    唐臻也无从猜测,如今的红莲是否还会受某些人的挟制。

    空旷的大殿不知道从何时陷入寂静。

    众人皆站在同处,脸上的神色却各不相同。

    梁安想着家乡父老,眉宇间的焦灼越来越浓厚,每隔一会,就会抬起头打量唐臻的表情。

    可惜唐臻非常清醒。

    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会送到京都,仅仅是因为京都有皇帝和太子而已。

    广东巡抚早就是三省总督的傀儡,哪怕唐臻用传国玉玺和东宫诏书下令,广东巡抚也不会遵循,反而会引起三省总督的忌惮,为自身招来祸患。

    最后竟然是门外先有动静。

    “殿下,四川八百里加急。”

    “进来!”

    唐臻没浪费任何时间,先安抚士兵的情绪。不算意外的发现,相比韶州府的士兵,来自四川思南府的士兵,几乎能称得上冷静理智。

    “殿下,五日前,贵州红莲进入四川思南府,于深夜暴动。幸而巡抚大人早有准备,特意调兵包围收留流民的大院。五十八名士兵轻伤,五名士兵重伤,三百二十六人亡故,皆是流民,其中有二百六十名红莲反贼。”

    唐臻沉默半晌,看向胡柳生。

    这个人的话,他也听不懂。

    知晓红莲的疯狂,唐臻已经没有耐心再隐藏自己听不懂方言的短处,直白的问道,“他什么?”

    胡柳生抹了把脸,哑着嗓子重复士兵所的话,往日浮于表面的跳脱轻浮,尽数化为令人难以看透的沉重。

    岑威忽然从窄袖中抽出张羊皮,展开之后,竟然是线条简单的圣朝地图。

    他找到代表四川思南府的符号,指顺着墨色的圆点径直向北,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无需任何解释,只要是看到他的指尖划出线条,就能立刻明白岑威的意思。

    “不可能!”燕翎面露震惊,立刻去抢岑威中的地图。

    岑威顺势松,转头看向面无表情,像是被吓傻似的唐臻。

    他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揽住唐臻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低声道,“我出宫一趟,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自从变成太子殿下,唐臻就喜欢抓着别人的臂或衣袖,这会令他生出那个人在他的掌控之中的错觉。

    唐臻喜欢这种错觉,因此,格外不喜欢别人主动触碰他。

    然而这次,他却没与岑威计较。

    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无论岑威做什么,诚惶诚恐,心思难以安定的人都是岑威。

    顺着思南府一路向北,如果不再进入任何城池,可以径直抵达陕西省。

    如今的世道,遍地皆是流民。

    哪怕谨慎如四川巡抚,也不会因为防备红莲,禁止流民进入四川,只能加强对流民的控制。

    陕西如果不提前防备,恐怕会重倒韶州府的覆辙。

    至于从思南府到陕西省路途遥远有个现成的鬼故事,红莲吃人。

    “等等。”唐臻心中忽然闪过灵光,提醒岑威,“我刚才忘记问,此次红莲在韶州府作乱,造成的伤亡。”

    岑威点头,“我去问,回来的时候再告诉殿下。”

    唐臻目送岑威出门,转身去拽燕翎中的地图。

    燕翎没有松,目光炯炯的看向唐臻,“下个遭难的地方,可能是与贵州接壤的广西和两广。如果红莲逆贼顺着湖广向东,极有可能抵达京都。”

    话音未落,出身广西的陈玉和出身两广的梁安,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看向燕翎的目光充满藏不住的杀气。

    唐臻目光莫名的打量燕翎。

    他是真的没想到,燕翎作为圣朝战神,陈国公的继承人,居然没有任何排兵布阵的天赋。

    红莲能越过思南府向北,直接抵达陕西,是因为思南府的北方地形复杂,河流众多,地广人稀,几乎没有中大型城池。

    湖广作为十三省中最富饶的行省之一,耕地众多,城池非常密集。

    布政史沈思水多年来不问外事,专心经营湖广,甚至因为担忧,欺负河南百姓,会令周边的行省意识到湖广比河南更富饶,转而对湖广下,忍住了从无主却富饶的河南捞好处的诱惑。

    他耗费的心思尽数体现在湖广百姓安居乐业,省富民强的现状。

    除非红莲出发的时候就将京都当成目标,否则绝对无法越过湖广的地界。

    红莲所做的恶事再怎么骇人听闻,也是在千里之外。

    唐臻哪怕不是吉祥物太子,也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对已经在圣朝扎根几十年的恐怖组织下,不出意外,会将这件事交给能信得过的人。

    如今他只是个吉祥物,只能让陈玉为他拟份褒奖四川巡抚的诏书,盖上传国玉玺的印记,附带从私库中挑选的宝物。

    等待岑威回来,让岑威出人,将这些东西送去四川。

    至于广东巡抚的错失,只能看三省总督如何处置。

    唐臻虽然已经在京都扭转太子殿下傻白甜的形象,但这点改变,还不足以隔空打三省总督的狗。

    韶州府的伤亡在众人恢复平静的心中,再次掀起波澜。

    四百三十二名士兵轻伤,六十九名士兵重伤,一千八百二十六人亡故,其中仅有三百二十名红莲反贼。

    放眼整个圣朝,广东百姓的生活尚且算不上艰难,毕竟背靠三省总督,哪怕不如东南三省富饶,起码能维持稳定,不必惧怕海盗和战争。

    即使如此,红莲进入韶州府之后,依旧能利用短短几日的时间,在当地发展数倍的教众,用他们的疯狂,引诱出当地人不曾发现的压抑。

    此后的几日,京都莫名安静许多。送到东宫的奏折肉眼可见的增加,其中大部分是来自各地的奏折或政令,还有朝臣不厌其烦的询问太子殿下,如何看待韶州府的惨案。

    梁安冷静下来,不再吵着要回两广。

    他将所有的不安和愤怒,都发泄到黎秋鸣和越黎朝的孪生兄妹身上,奉唐臻的命令,彻查他们曾经的纠葛。

    来京都给唐臻做伴读前,梁安不仅有审问犯人的经验,还亲自问讯过奸细,有的是不留痕迹折磨人的办法。

    仅仅过去两日,越黎朝孪生兄妹中的兄长就不堪拷问,如实招供。

    黎秋鸣虽然达成目的,但丝毫没有感激梁安的意思。

    无论什么时候遇到梁安,他的脸上都会肉眼可见的浮现恐惧,立刻躲到最远的地方。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让黎秋鸣觉得,太子永远会站在他身后。

    他竟然因为记恨梁安在审案的时候公平的对待他和孪生兄妹,故意在唐臻面前梁安的坏话,怂恿唐臻惩罚梁安。

    不得不,黎秋鸣的脑子真的只是比下有余。

    起码在唐臻面前,他的所有想法和阴谋诡计都像是没穿衣服的裸奔,令人不忍直视。

    唐臻自认冷漠,懒得耗费心思拯救黎秋鸣的脑子。他特意挑了个黎秋鸣和梁安都在的时候,将黎秋鸣对梁安的‘误会’,尽数告诉梁安,要求两人当着他的面和好。

    梁安挑起眉头,漫不经心的看向脸色惨白的黎秋鸣,语气温和的令宫人端来新茶,笑道,“我是习武之人,肯定不如陈玉那样的书呆子细致,不心忽略了黎护卫的想法。还请黎护卫大度,不要与我计较。”

    唐臻失笑,暗道梁安促狭。

    直到现在,依旧明明白白没将黎秋鸣放在眼中,只惦记着给陈玉挖坑。

    黎秋鸣勉强扬起嘴角,求助似的看向唐臻,只看到唐臻噙着笑的侧脸。

    挨不住梁安越来越深沉的目光,黎秋鸣只能不情不愿的端起茶盏,敷衍道,“是我因为过去的经历,心思太敏感,梁大人不与秋鸣计较,已经是秋鸣的福气。”

    梁安点头,欣慰的道,“你知道就好。”

    唐臻眼角余光看到黎秋鸣被气成河豚似的鼓起的脸颊,还有悄悄看向他时可怜兮兮的眼神,嘴角的笑意逐渐深刻,随口道,“都去我的库房中挑件东西压惊,只是误会而已,忘了吧。”

    如果黎秋鸣能保持蠢狗的形象,他可以不介意对方的愚蠢。

    毕竟上一条狗也挺蠢,但是在他咬主人之前,唐臻从未有过丢狗的念头。

    “殿下。”

    燕翎昂着头站在门口,暗藏心中的得意溢于言表。

    唐臻正打算翻书的僵在半空,默默调整姿势,由放荡不羁的歪着,变成端庄严肃的坐着,正色问道,“是不是有要事?”

    燕翎眼中浮现笑意,语气却沉重严肃,“红莲同时在湖广五座城池暴动,已经造成数百伤亡。有消息称,逃出湖广城池的红莲贼子,正在聚集,朝京都的方向移动。”

    这不是内阁送来的折子,是燕翎从陈国公府的消息渠道,得到的最新情报。

    为了证明他排兵布阵的本事不输岑威,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和对局势的判定也在岑威之上,燕翎立刻慷慨的和唐臻分享他的消息。

    哪怕屋内还有梁安和黎秋鸣,燕翎也没吝啬。

    唐臻忍住想要看向北边的念头,捏紧书册的指尖只有青白蔓延,耳边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明显,他有能听见血液沸腾的错觉。

    已经做足打算,准备耐心等待的会,似乎已经尽在眼前。

    如果红莲闯入京都,肯定会导致难以预料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