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观炸裂
常慧的话一出来,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的嘴都合不上了。
他们像是第一天认识朱刚,把他打量了又打量,目光里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朱刚在这样的目光下一张老实的脸涨得通红,他上的拳头攥得紧,眼神阴翳,随时要吃人。
“贱人!你胡什么?”
“你在外面偷汉子,我都忍了,你现在还要编排我!”
“我胡?朱刚,你这个烂男人!我怎么胡了,咱们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个清楚”
像是彻底崩溃,常慧再也忍不住,把这些年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当初朱老太婆逼着朱刚娶她大儿媳做老婆,朱刚不愿意。
他那会刚当上钢铁厂的组长,正是得意的时候,怎么肯娶个寡妇,还是自己大哥的媳妇。
但朱刚一贯听朱老太婆的话,他心里不满也不敢出来,只偷偷找了媒人给他相看。
朱刚那会儿刚升了职,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眼光高,就想找个漂亮的媳妇儿。
媒婆接连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城里的,他都不满意。
那段时间,他经常出入国营饭店,一次饭点的时间,他遇到了常慧。
常慧家里有一个傻子哥哥,父母为了她哥哥的未来,一直打算把她嫁到城里,顺便得到大笔聘礼。
为了这个,他们不管女婿是老的少的,还是其貌不扬,只要给得起价的,他们都能答应。
当时常慧就正在和一个四十多岁,嘴巴歪着的男人相看。
常慧生得白,一张楚楚可怜的长相,比朱刚先前相看的那些人都要好看太多。
朱刚还最喜欢她那副拘谨,唯唯诺诺的神态。
他想着,常慧都能和这种人相看,他的几率很大,就去接触了常慧那边请的媒人。
果然,他的出现,常慧家里欢喜至极,常慧更是把他当作了救命稻草。
常慧家的聘礼开价很高,花光了朱刚所有的积蓄。
朱刚心里其实很不舒服,新婚夜就想讨回来。
但没想到,新婚那晚,他撕破了常慧的衣裳,却猛地发现自己不行!
上一秒还行。
但当他靠近常慧了,就不行了。
怎么试都不行。
他不能接受自己不行,就把问题归到常慧身上。
那晚,他没有碰常慧。
之后一段时间,他去找了很多人。
寡妇。
暗门子。
结果都是不行。
刚刚新婚,他不碰常慧,第一晚还勉强找了个理由。
但后面理由就不好找了。
加上他还不信邪的拉着常慧试了好几回。
常慧在村子里,也不是被家里保护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姑娘。
很快就知道朱刚不行了。
常慧那会儿才二十岁,她对婚姻有期盼。
朱刚不行的事,她接受不了,没忍住直接问了朱刚。
朱刚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很确定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被常慧质问,他当时就心虚了。
看着常慧无法接受,崩溃的样子,他也很难受。
他更怕常慧把事情出去,那到时,他就没法做人了。
朱刚哭着跪着求常慧,要她隐瞒这事。
常慧能怎么办,她家里收了朱刚那么大一笔聘礼,想走走不了。
而且她也不能走,要没有朱刚,她嫁的恐怕是四五十岁又老又丑的男人了。
她只能忍下一切,选择接受。
最开始,朱刚为了常慧不嫌弃他,对常慧很好。
但架不住朱刚有个会挑拨的老娘。
朱刚的老娘,天天常慧的各种不是。
常慧那会儿,也就是个刚出嫁的大姑娘,她也有期盼。
有渴望。
在朱刚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试,还不行后,她难免有了不耐烦,情绪隐藏也不在那么好。
朱刚慢慢察觉出来了。
他整个人变得阴翳起来。
人前,他还是老老实实,唯唯诺诺的,人后,他一声不吭,盯着人都让人觉得怕。
随着朱刚他妈一天天的挑拨,他看常慧的眼神也越来越恐怖。
直到一年前的一天,他妈骂常慧偷人,看到她在巷子里和一个男人拉扯。
朱刚一下子就怒了。
他冲上去打了常慧,一边打一边质问。
问她是不是找野男人了。
看着常慧拼命喊没有,被他打得尖叫的样子。
他突然有反应了。
他把常慧扯回屋。
这一回,突然他行了。
最开始,朱刚以为是他打了常慧的原因。
于是他后面又试了两次,却发现怎么也不行了。
朱刚挫败得不行。
尝过男女事的人。
尤其还是朱刚这种,哪里还肯甘心。
因为这个,他越来越阴沉。
他也不死心,变着法的和常慧试。
那段时间,常慧被折磨得走路都要倒不倒的。
一天她去买菜回来,腿一软,就摔在了地上,何老太婆的儿子陈庆看到,扶了她一把。
就这么巧,被朱刚看到了。
常慧当时看到朱刚,吓得脸都煞白了,生怕他打她。
她推开陈庆,赶紧跑到朱刚身边,和他解释。
朱刚在外面一向老实人形象,他听完常慧解释,就和陈庆打了招呼,道了谢。
等陈庆一走,朱刚就压着满脸的激动把常慧拉回了家。
——
之后,朱刚就像是找到了他治病的法子。
他开始要常慧去引诱陈庆。
常慧不愿意,他就打常慧。
还她不愿意,他就把她退回去。
常慧家里就靠着常慧吸血了。
常慧要被朱刚撵回去,一个嫁过人被撵回家的女人,等待她的是什么可以想见。
常慧不敢,也怕被朱刚打。
她只能照做。
陈庆娶的老婆是城里人。
能以一个农村人的身份娶城里人,要不,是他特别优秀。
要不,就是女方稍微有欠缺,城里挑不到满意的,才放宽了范围。
陈庆老婆脸上有一块乌斑,皮肤还有点黑。
文莉她们没搬到巷子前,常慧算是这一片生得最好的一个。
常慧几乎没用什么功夫,陈庆就和她在一起了。
还特地为她在外面找到一个废弃仓库,改装成了一间屋。
朱刚为此快乐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甚至没怎么打常慧。
但对常慧来,却是身和心的折磨。
她没读过什么书,但她知道。
她这样的,要是被发现了,是要受人唾弃死,甚至被挂牌子的。
陈庆长得不错,又已经是械厂的初级钳工,收入稳定。
常慧不是没有幻想。
她试图抓住陈庆,摆脱朱刚这个恶魔。
但陈庆很明白,他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他在外面怎么样都可以,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常慧渐渐明白这个,不再试图和陈庆提朱刚的事。
常慧以为,事情也就到这里了。
但她没想到,一切只是开始,没有结束。
没过一个月。
朱刚又开始不行了。
就算他对常慧加上暴力。
也不行。
朱刚认为是刺激不够。
他试图让常慧拉着陈庆在巷子里试。
也是那次,被担心儿子出来找的何老太太看到了。
之后何老太太对常慧开始不依不饶。
那一次试的结果,朱刚是满意的。
常慧却感觉到刺骨的冷和疼。
她也能感觉到她即将受尽唾骂,甚至死亡的日子正在向她袭来。
她的猜测也没错。
那以后,朱刚的胃口被喂大。
他开始越来越不满足。
他开始为常慧物色他厂子里的人。
能够对他有利益的。
甚至开始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捉现场。
要挟人给钱给物。
后面他又很大方的表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更多恶心的事,常慧不出口。
她呜呜的哭。
哭得绝望。
好半天才抽噎着又道:
平时朱刚打她,用她到处勾搭人的理由。
实际是他在找刺激。
他还要常慧拼命否认,越否认,他打得越厉害。
他越兴奋。
包括文莉他们搬到巷子里那回,他为一颗糖打她,也是因为那个。
常慧道这里的时候,看了一样文莉的方向。
她,文莉出现警告朱刚过后。
朱刚不敢再对她动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忍耐了下来。
常慧对此,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但常慧这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是谁的。
她不敢让朱刚知道这事。
只趁朱刚喝醉的时候,试探的问了他。
要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算结束。
朱刚却眯着醉眼回答她:“为什么要结束,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缺钱了,可以找他们要一笔。”
“很多事情上都能行到方便。”
常慧听得脚冰凉,心里一片绝望。
她又问朱刚,要是她怀孕了怎么办。
朱刚听到这儿,愣了一下,他眼睛睁开,问了常慧,她是不是怀孕了。
常慧看到朱刚的眼神就害怕,她下意识否认。
没有,她她就是担心。
朱刚听到这儿,却笑了一下。
他,怀了就生下来。
不知道是谁的。
就大家一起养。
反正人多热闹。
常慧,她当时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屋子,她只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她想打掉孩子。
但打孩子,需要钱,需要男人签字。
她只能试图用别的法子。
也有了她问文莉借钱的事。
“不,不是!”
“她的不是真的,她污蔑我,我平时为人大家都知道的!”
朱刚脸色惨淡,他试图狡辩,甚至妄想冲到常慧面前捂常慧的嘴。
可惜常慧周围围了不少人,看到他试图上前,有几个巷子里今天休息,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男的直接拦住了他,还不经意的踩了他几脚:
“听她完,晚些你可以去派出所继续。”
“我是不是撒谎,污蔑,公安同志可以去调查,那几个人,随便审问一个,都能问出不少东西!”
常慧流着泪,听到他否认,冷笑一声:
“我还要举报朱刚,他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一年多,他前前后后,从钢材厂运了不少东西出去卖!”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常慧什么也不管了,把朱刚的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脏!脏!”
“脏透了!”
谁都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
这年头的人,大都纯朴。
在他们看来,在大街上拉个都是有伤风化的东西。
听到这样的事,好多老太太都开始骂。这时候了,他们哪还听不出来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要没有朱老太婆讹上文莉家,朱刚还在一旁装死,由着老娘折腾这事,他们可能还会怀疑下常慧是不是在倒打一耙,冤枉老实巴交的朱刚。
但这几天下来,朱老太婆和朱刚的所作所为,早让他们对朱家母子看透,看白了。
再看朱刚那个吓得打摆子的样子,他们更不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们这巷子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家子东西!”
“我呸!”
“街道的人呢?”
“去喊了没?”
“还有妇联,去把妇联的人也喊过来。”
“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污染我们巷子里的风气!”
巷子里,一个年纪比较大,平时也比较得上话的老太太呸一口,对旁边稍微年轻一些的人道,又看向亮子:
“公安同志,这种东西,必须要严惩!给他挂牌子,让他劳改!”
亮子这几年也算经过各种案件,见识够多,也是第一回听到这么让人三观破碎的事。
他先前还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逃家案,没想到这其中牵扯到这么多。
他厌恶的看一眼这会儿全身都在哆嗦,脸色发白的朱刚,要不是他还穿着身上这身衣裳,他都想上去踹人两脚:
“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不允许任何一个社会的蛀虫,渣崽存在。”
亮子完,就和他另一个同事,要去带何老太太儿子回所里问话,还有,要赶紧通知所里同志,把这回牵扯进来的人,都带到所里去问话。
大家都在骂,甚至有人朝朱刚吐口水,再听到亮子的话,朱刚腿一软,整个人蹲摔到了地上,他抱住头,捂着耳:
“我不想的,我刚开始也没想的”
——
朱刚这事太让人震惊,匪夷所思,影响更是很大。
街道和妇联,甚至革/委/会的人,听到消息都很快派了人来巷子里。
而与此同时,朱刚所在的厂子,保卫科的人也过来了。
他们是接到有人举报,朱刚偷盗厂里钢材,特地带朱刚回去问话,顺便搜索那些钢材的。
常慧听到这个,又举报了朱刚一回,还直接把他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了出来。
常慧不仅了朱刚的事,还了他大哥朱阳的事。
他大哥朱阳,当年借着举报整人。
还从别人家里盗取钱财。
那些钱财,现在都在朱老太婆里。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亮子和革/委/会,保卫科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当立断,去了朱刚家搜。
这一搜,搜出来的东西就多了。
装柴的柴屋,扒开上面两层柴火,下面甚至地里都埋着钢材。
这还不止,他们还在朱老太婆床底下,挖出来大量的黄金,珠宝。
还在房梁上找到无数的名人字画。
这些,都是当年朱阳偷盗回来的东西。
最后,怕得瘫成泥一样的朱刚,常慧,何老太太,连同在床上躺着的朱老太婆全都被带走了。
——
“怎么会有这样的死、bt活在世上!”
文莉回到屋里,喝一口桌上倒着的温水,清醒了下她先前回转不过来的脑子,厌恶的又骂了一声。
七十年代,民风淳朴,还严厉打击各种风气的年代,竟然会出现这种人渣,也是够让人匪夷所思,三观炸裂。
“这样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就该被回炉重造。”
“他不会有好下场,这次进去,就再出不来了,数罪并罚,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一颗子弹。”
江元沉着脸回道,想到这段时间,他容忍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住在隔壁,尤其文莉还经常一个人在家
他解决朱刚还是不够迅速。
“该,就该早点送他上路,这种东西,活着是浪费污染空气,浪费国家粮食!”
文莉闻言,解气的骂一声,过了一会儿,她顿一瞬,又看向江元:“那常慧呢?”
“她会怎么样?”
文莉不出来她心里什么感受。
常慧走到今天,很大部分是原始家庭给她带去的不幸。
但凡她有个靠得住的娘家,她也不会受制朱刚。
她犯了错,但她是被迫的。
要是有的选,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让自己走上这样一条路。
文莉忽然想到她先前劝常慧去找妇联帮助的时候,常慧的那些话。
她心里忽然有些堵,还有些愧疚。
她必须承认,她确实想当然了。
不知道别人的情况,怎么好意思贸然开口劝人。
她的劝,未尝不是往常慧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早知道当时她借钱,我什么都不问了,反正借没借,都会被朱老太婆讹上。”
文莉坐在凳子上,按了一把脸,道。
文莉语气低,透着明显的自责压抑。
江元略一蹙眉,他伸揽过她:“不需要为她愧疚难受。”
沉吟一刻,他问道文莉:
“你仔细想想,常慧这事上,有没有哪些地方不对劲,逻辑上不通的?”
文莉一愣,她抬头看向江元:“这是什么意思?”
江元这么问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文莉就仔细想了想。
她从现场听到的,常慧的诉,还有这段时间,她失踪的经过,朱家人的反应,都理了一下。
文莉记忆算好,常慧的,她大部分记得。
“要不对劲,不,应该是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常慧失踪,找何老太太把她藏起来这事了吧。”
“她如果想用暗地的段落胎,找个理由或者借口消失会不会更好?她这样闹失踪,难道是不打算回来了?”
“如果要回来,她难道不怕朱刚?”
朱刚表面老实人,还要面子,她跑掉了,名声也没了,朱刚会放过她?
“还有一个,我也挺想不通,刚才亮子他们在朱刚家搜出来那么多东西,朱老太婆里还有那么多宝贝,他怎么就讹上我们家了?”
“朱刚也是,常慧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为什么他不着急找常慧,还由着老娘折腾。”
“对,这些都是不对劲的地方。”
江元本来只是让文莉想一想,换一下情绪,没想到她竟然理到了点子上。
他长腿垮过长凳,挨着文莉坐下,给她把杯里的水倒进他的杯里一些,又给她倒了一些热水进去。
“还有一点,朱慧怀孕了,她为什么会第一时间上门找你借钱,又在借钱不成后找上何老太太。”
“她的情况,只要她一,和她有过关系的那些男人,为了解决隐患,难道不会想法子处理?”
“何老太太对她那么看不惯,为了儿子在她药里加断肠草的事,她先前没想到过?”
“要是没想到过,没个防备,她也不会发现药不对劲了。”
文莉恍然一下,江元这么一,她突然感觉确实是这样,她皱一下眉:
“所以,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些不对劲的后面表明了什么?”
江元抬按了下她蹙起的眉山:“别皱眉。”
“我先回答你朱老太太家为什么会讹上我们,朱刚又为什么不去找常慧的事,你大概就能想到一些了。”
“朱老太太讹上我们,大概是因为常慧对她过什么,让朱老太太以为我很有势力,你也很能挣钱。”
“朱老太太有钱,但她的钱是见不得光的,朱刚也有钱,同样也是这样,所以一直来,朱家才会过得节俭,也深居简出,不怎么和巷子里的人往来。”
“如果能讹我们一笔钱,他们不数目,他们会有一大笔钱能浮出水面来用。”
“更重要的是,钢铁厂的车间主任要退休了,朱老太太希望我去找关系,让朱刚当上车间主任。”
“朱刚不去找常慧的原因,有几个。”
“一个是,他怀疑常慧被哪个男人藏起来了,他打算等他老娘把咱们讹成功了,他再一个个蹲点,把人找回来。”
“另一个是,他也认为常慧跑不了,这年头没有介绍信,一个女人能跑哪里去?”
“还有一个,朱老太婆一直不满意常慧,想换一个媳妇,她用里大儿子留下的钱财做诱,不许朱刚出门找常慧。”
江元道这里,没继续下去,他不想脏了文莉耳朵。
实际这里面,朱老太婆还劝了朱刚很多,大概是有钱了还怕买不到媳妇。
常慧不是年轻大姑娘了,这些年的折磨,让她没有前几年好看了。
朱刚是个寻求刺激的人,总是各种病态想法都能有。
他好几次看到文莉那转不动的眼珠子,江元都想给他眼睛挖出来。
“我懂了,他们就是想得美,想在咱们这里捞到好处再去找人。”
文莉听完江元,明白过来一些,但很快她脑子又有些乱了。
“但这和另外的不对劲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常慧偶尔提两句咱们家的情况,能让朱老太婆立刻想到讹上我们的事吗?”
江元道这里,眼里冷了冷:
“她必定是经常提到,用各种口吻,加深了朱老太婆对我们的印象,还能一下子想到能捞到的好处上。”
文莉眼眸微睁:“她为什么这么做?”
江元犹豫了下,他看向文莉,这段时间,她瘦了太多,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里面依然澄澈纯稚。
她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他其实不该对她这背后的各种算计,让她明净的内心受到冲击。
但他到底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她身边,后面她也要去念书。
也不能不叫她一点不知道人心险恶。
江元抬摩挲了下文莉脸颊。
“因为她一开始,就是打着借我们,摆脱朱刚那些人的主意,所以她不怕朱刚会不会找她,或者找到她。”
“常慧知道,再继续任由朱刚下去,等待她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但她的名声比起在外老实巴交甚至能忍受妻子各种流言的朱刚,差了不是一点,她被打的事,找上妇联,妇联那边调查过她的情况,不一定会理,也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所以,她要彻底摆脱朱刚,必须先让朱刚露出一部分老实人以外的面孔。”
“她需要一个契,给朱刚造一个局。”
“在朱刚因为你一句话,消停一段时间”
江元道这里,顿一下:
“不,应该是从你上门给她发糖,里面带了一颗巧克力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她摆脱朱刚的会来了。”
“所以,那天,她那么隐忍的一个人,才会为了一颗糖,推朱刚侄子,做得很宝贝的样子。”
“她在现场,朱刚喜欢玩刺激的,那一回也在做戏,但那颗糖,应该不单单是做戏。”
“她利用你的同情,上门警告了朱刚,也让你和我出现在了朱刚和朱老太婆的视线里。”
“之后,她不停加深我们在朱刚和朱老太婆面前的印象”
“在确定差不多后,她施行了计划。”
“她上门找你借钱,实际不管能不能借到,她的目的都达成了,何老太太就住在斜对门,又成天盯着她,她上门找你,何老太太肯定会问,或者骂,这时候,她以怀上陈庆孩子的事做要挟,要何老太太把她藏起来。”
“何老太太为了儿子,不得不答应,同样,为了儿子,她也不想留下常慧,那她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和常慧有任何瓜葛。”
“所以,在朱家发现常慧不见了,她第一时间把你抖了出来。”
“之后,朱家缠上我们,闹得越来越大,把他们平时在人心里,老实人,不与人往来的印象败了个精光。”
“这时候,她再威胁何老太太给她送鸡汤,暴露自己的行踪,把她找到,大庭广众下,揭露朱刚的真面目。”
“所以我,你不必为她这种人感到自责愧疚。”
“你刚才不是问我常慧会怎么样吗?”
“如果能证明她是被胁迫的,那她最多会被带去农场接受思想改造一年,鉴于她也是受压迫的人,她还有那样的家庭,之后,如果她向妇联求助,妇联很可能会给她安排一份远离这个地方的工作,让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文莉听完江元的分析,沉默了很久。
如果一切,真的像江元分析的这样,那常慧,实在可怕。
心思缜密的可怕。
她会被她算计进去,也难怪了。
好一会儿,文莉抓过杯子喝一口水,平息了一下,才道:
“所以,她才在怀孕后,没找那些男人,也没让任何人知道她怀孕了,因为,她要和那些人撇清关系,证明她是被迫的。”
“是,如果我猜得不错,朱刚胁迫常慧的这一年多,她应该是没有接受过那些男人的一分一毫。”
江元看着文莉明显受到冲击的神情,他没有把再,他怀疑,甚至常慧怀孕,都是她精心策划过的结果。
不然,一年的时间没怀孕的人,怎么会就这么突然恰好。
江元伸摸了摸文莉瘦削的脸颊,从始至终,这里面,只有文莉这个被利用的人,是最无辜的。
他们这么算计她,是当他死了。
他厌恶朱刚子,更厌恶常慧。
她不该利用文莉的善心,让她这段时间受尽痛苦。
更不该为了让朱刚消停,用文莉做朱刚的饵。
江元没有忽视,常慧先前在道朱刚因为文莉的话消停下来的时候,她眼神明显的闪躲。
他能容忍,一个人为了生存的算计。
但他不能容忍,这个人的算计,是利用了另外一个,比她更弱的女子。
如果这段时间,他依然像以前那么忙,晚上半夜才能回来,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文莉。
以朱刚那样病态的心理,他没法想象文莉会遭遇什么。
尤其,他们就住在隔壁,拿个梯子就能到的隔壁
江元想到这些,再想到朱刚看文莉时那遮掩不住的眼神,他撑在桌上的掌微微用力,背青筋尽数鼓起来。
常慧也幸好低估了他,不然等他把朱刚子扔进了牢里,她再跑出来,他还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了。
江元把文莉揽进怀里,墨瞳深幽:“别想常慧的事了,我不会让你白受这场委屈。”
江元语气低,称得上柔缓。
但文莉却莫名从里面听出一股凉意,她抬头,看向江元:
“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给常慧一个的教训。”
江元随口答道,像是知道文莉的担心,他又道:
“放心,我不会干涉组织那边对常慧的处理结果,只是有些信息,该告知,该提供的,我总要呈报上去。”
至于呈报的内容能让常慧在农场多待多久,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文莉张了张嘴,想什么,但看着江元瘦削得越发深邃分明的脸,还有他眼下的青影痕迹,她又不出口了。
这段时间来,不是她一个人受折磨。
她缺觉少眠,精神力衰弱,惊症越来越厉害,甚至出现过鼻息微弱的情况,时常让江元害怕她会这么没了。
有一晚半夜,他从梦里惊醒,第一时间就过来心翼翼的试着她的鼻息,之后就观察着她的状况,搂着她一夜没睡。
要不是第二天一早,她被吵醒,看到他满眼的红血丝,逼问了他,她都不会知道。
“如果,你查到的那些信息全部提交上去,常慧会被重判吗?”
纠结许久,文莉问道江元。
“嗯?”
江元疑惑的看一眼文莉,注意到她脸上的挣扎,他没有直接回文莉的话,先问道她:
“你有什么想法?”
“也没有什么想法了,就是常慧拼了一切想从这事里挣脱出来,如果最后她发现还是没办法开展新生活的话,她会不会走上绝路啊?”
“嗯我知道常慧算计利用了我,甚至我被讹上这事,一个处理不好,我们家可能都会被搭进去”
“但那些到底没发生所以,”
文莉心里挺乱的,她看向江元:
“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我想看到常慧受到教训,让她知道不要为了达到目的随便利用人,因为她的随便利用,可能会害了无辜的人。”
“但如果影响到常慧的今后,让她没办法开展新的生活的话,我又觉得,这好像是再逼着一个好不容易挣扎出泥潭的人再陷进去一样”
“我知道了。”
江元抚一下文莉的头,回道她。
他知道,文莉的心一向柔软。
加上常慧这次的利用,只是让她精神崩溃了一段。
所以,哪怕她原谅不了常慧,也不想看到她再落得不好的结局。
江元低首吻了吻她的额发,最终他和她道:
“放心,我有分寸。”
——
朱刚和常慧的事影响恶劣,上面对他们的处决很快下来。
朱刚被判半个月后行刑,常慧去外地农场接受思想改造,各种改造两年。
另外的何老太太,因为常慧控诉她谋害,被判去本地农场改造三年,她的儿子陈庆,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械厂开除,之后也被扔到农场接受改造五年。
陈庆老婆,在知道事情当天,就宣布了要和陈庆离婚,断绝和他的婚姻关系。
当晚,她爸妈就把她和孩子给接回了家。
至于另外的,朱刚厂子里的工友,因为参与了朱刚的偷窃案,分/赃,被判刑期十年。
之后的事文莉没关注了。
隔壁空下来,斜对面也空下来,巷子里的氛围好了很多。
老太太们又出来糊火柴盒了,文莉画完画,偶尔也会出去坐一坐。
老太太们年纪比苏桂兰他们的年纪还大,经历得多,知道的也多。
听她们下以前,甚至民国时的事,都挺新鲜。
在这样的氛围下,文莉的状态开始好起来,眼下的青影消失,人虽然还是瘦,但总算精神了很多。
江元为此松了口气,也总算打算问一问文莉对卖方子的事怎么看了。
他晾了于彪几天,人已经等得着急不耐烦了。
下班前,于彪又找到他,把方子的价格提到了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