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 丰收
“大,大人?”
周夫子一个哆嗦,很是无辜:“是周某。”
哪知廖知府绕过他,围着屋子搜罗了好几圈,拧眉问:“你没看见别的人?”
周夫子忙回答:“周某一直站在门口,并未见过其他人。”
廖知府微微安心,瞥了他一眼:“你紧张什么?”
周夫子只有讪笑,这位凶神恶煞的出来,他能不害怕吗?
他低声问:“大人,不知周某是否能带学生离开?”
“那孩子还没醒,留在本官这里安心一些,等他醒来若是无事,你们就可以走了。”廖知府交代。
“来人,带他下去休息。”
周夫子只得愁眉苦脸的跟着走了,心底很是放不下学生。
曹大人出来,见状摇头道:“你啊你,总是摆出这幅吓唬人的样子,瞧瞧那夫子吓得满头大汗。”
“那是他胆。”廖知府冷哼,“没瞧出来比本官强在哪儿。”
“难道你没看出来,顾佳年岁数,舍不得家人才是根本原因。”
廖知府自然知道,如今一想,又:“他不愿意也好,跟着去了青城府,还不知道要多生多少事端。”
他才送了一样礼物,孩子就差点丢了性命,若是定了师徒名分,对孩子而言不一定是好事。
曹大人看了他一眼:“就算没有师徒名分,他生长在青城府,也是在你治下。”
廖知府哈哈一笑。
“也对,等那孩子醒来,本官多送一些礼物作为补偿。”
曹大人笑道:“合该多一些,不然岂不是白白为你挡灾。”
两人有有笑的进了屋子。
廖知府并未看到,在他们进屋后,墙角处竟然掉落下一个透明人。
秦玉成连滚带爬的往外走,一直到确定不会被发现,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他脸色青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原来他方才一路潜伏,就想看看顾佳年落到什么下场,越惨他越是痛快。
哪知道顾佳年那个夫子竟在门口守着,让他靠近不得,秦玉成不得不想其他办法。
更没想到廖知府一个文人,竟是如此敏锐,差点发现了他。
若不是系统及时出,方才他就被廖知府发现了。
什么狗屁狂躁符,那子因祸得福,竟然救了知府大人。
想到他辛辛苦苦,知县都不看他一眼,顾佳年却轻而易举,获得了知府大人的青睐,秦玉成就想咆哮。
狂躁符只负责狂躁效果,其余为不可控因素。
秦玉成咬牙切齿:要你何用!
早知道阴差阳错,会被知府大人认作救命恩人,他拼死中毒也要上,如今这会白白便宜了顾佳年。
只要想到这一点,秦玉成的心就在滴血。
系统,有没有办法接近知府大人,获得他的好感?
这是宿主的任务,系统只有辅助功能。
秦玉成脸一黑:除了消耗福运值,你还会干什么?
系统方才救了宿主一命,若被发现,宿主必死无疑。
秦玉成无法反驳。
建议宿主尽快获取好感值,豢养好感值高于90对象,方便随时随刻远程掠夺。
只要好感值足够,宿主可兑换各种道具,达成目的。
秦玉成心底又是一疼,为了狂躁符,他从李老头那边掠夺的好感值已经见底。
方才危急时刻,秦玉成不得不同意系统要求,掠夺了妻子李嫣然的福运值。
因为李嫣然是如今唯一一个,对他好感值超过90的人。
秦玉成原本打算留着她以待他用。
可就这么一会会,系统就把李嫣然身上一大半福运值都消耗了!
也许正如系统所言,他该多样几个这样的傻女人。
顾佳年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从噩梦中醒来。
“爹!娘!”
顾佳年猛地起身,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在发晕。
“你醒了?”守在床边的丫鬟一看,连忙搀扶他起身。
“别怕,这里是知县衙门,你先喝口水歇一歇,我去禀告两位大人。”
顾佳年喝了口水,整个人清醒不少。
他环顾四周,没见到熟人,心底有些害怕:神仙大人,你在吗?我这是怎么了,我头好疼。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只知道当时好生气,很害怕,我看到了很多妖怪,我要打妖怪保护爹娘。
这次是我大意了。金光叹了口气。
远离秦玉成之后,还以为能过一段安定的日子,哪想到居然在文会上遭了暗算。
顾佳年还要再问,就瞧见络腮胡踏进屋子。
“孩儿,你醒了。”廖知府一屁股坐在床边,伸贴了贴他的额头。
“你睡了一天一夜,可真能睡。”
顾佳年忙道:“先生一定急坏了。”
“别急,他在衙门里吃香喝辣,好着呢。”
廖知府看了看他的脸色,见还算红润,才安了心:“此次是本官牵连了你,你有何要求,可以提出来,能做到的,本官一定会帮你。”
顾佳年有些没听明白。
廖知府倒是也并不隐瞒,只略过一些,将佩剑上有毒的事情了一遍。
顾佳年脸一白,看着他问:“大人,那你没事了吗?”
廖知府见他还知道关心自己,眼神更是缓和:“托你的福,发现的早,喝了两碗药就好了。”
“倒是你,醒来后可有哪里不舒服?”
顾佳年撩开被子下了床,认真的活动了一番筋骨,摇头道:“没有不舒服。”
廖知府眼中含笑,伸捏了捏他的臂:“太瘦了一些,也没啥肉。”
“读书可以,可别学那些傻子弄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没有个好身体,将来走不长远。”
顾佳年觉得这话很对:“多谢大人提醒,我平时吃的可多啦。”
“刚醒来也该饿了,走,一块儿吃顿饭,让本官瞧瞧你多能吃。”
完竟是一提溜,直接把孩子提着走了。
曹大人瞧见这场面,不免皱眉:“廖大人,这是孩子,不是包袱。”
廖知府拎着他放到座位上:“有什么不同,还不如我包袱重。”
曹大人摇了摇头,看向顾佳年倒是和颜悦色:“饿了吧,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中毒的事情,廖大人应该已经跟你了,不过此事牵连甚广,对外不好解释。”
“本官对外申明,昨日是廖大人突发奇想,想看看你的剑术,只是引人误会。”
顾佳年点了点头:“我听大人的。”
他的一团,乖巧的坐在那边,捧着的饭碗倒是有他脸两倍大。
廖知府看得有趣,指头有些发痒,想伸捏一捏。
曹大人点了点头,又笑道:“你也是实实在在救了他一条性命,有什么尽管开口,别跟他客气。”
甚至还老顽童的戏谑了句:“他有钱的很,可大大的敲竹杠。”
顾佳年放下筷子,抬头问:“大人,奖励的五十两银子还会有吗?”
曹大人一愣:“那是自然。”
顾佳年便道:“这就足够啦。”
有五十两银子填补家用,爹娘就不用犯愁了。
廖知府多看了孩子一眼,昨日他已经从周夫子那边得知,这孩子难民出生,家境贫困,是靠着聪明伶俐才进了学。
孩子的聪明,他是已经见识过,但这般懂事,实在是让人心疼。
廖知府问:“你可知道,本官一句话,便能让你们一家老都过上好日子?”
顾佳年点了点头,却又:“可是我爹爹,我们有有脚,万事都要靠自己。”
“知府大人跟知县大人对我好,是两位大人仁善,学生却不能仗着年幼就任意妄为。”
廖知府眼底的笑意都藏不住。
“你倒是容易满足。”
“五十两银子很多,我家中造了新房子,开了荒地,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日子便会一点一点好起来。”
廖知府故意道:“哦,有了新房,难道你就不想要更大的房子,更好的房子,甚至如本官一样,住在官宅之中?”
顾佳年点了点头。
不等廖知府话,他又:“学生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廖知府忍不住笑了。
曹大人瞥了他一眼,一副你瞧瞧,这孩子多有明悟。
廖知府夹了一大个鸡腿,放进孩儿的碗中:“年轻人有这志气不错,来,多吃点。”
只希望许多年后,这孩子还能不忘初心,而不是像许多人一样,一头扎进了庸庸碌碌之中。
顾佳年很是困扰,这两位大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堆满了他的碗。
他很努力很努力,吃完一碗,又来一碗。
廖知府还笑着问:“不是很能吃吗,多吃点。”
完自己一口气干掉了五碗饭。
曹大人摇头笑:“你啊,胃口不如以前了。”
着,这身材清瘦的曹大人,也一口气干掉了三碗饭。
顾佳年很想努力努力,但一低头,就打出一个饱嗝。
他羞愧不已:“我吃不下了。”
廖知府挑眉道:“怎么跟猫崽儿似的,吃太少了。”
着还伸摸了摸他的肚子,确定肚子都鼓起来了才放过他。
顾佳年被他们闹了个满脸通红。
曹大人憋着笑:“成了,去见见你周夫子吧,否则他可要闯门了。”
瞧孩儿一溜烟儿跟着丫鬟跑了,曹大人笑着摇头:“瞧瞧,他都怕你了。”
“怎么可能,那孩子喜欢我,老是偷偷瞧我的络腮胡子。”廖知府观察力惊人。
笑过之后,廖知府有些担心:“那大夫没事,我总是不安心。”
曹大人也叹气:“寻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那毒药的根脚来。”
“若是程太医还在就好了。”廖知府忍不住了句。
完自己也摇头:“他老人家要是还活着,肯定也不愿意再出了。”
另一头,周夫子这一天一夜过得无比艰难,寝食难安。
他一次次问门口的厮:“兄弟,我那学生醒了没有?”
“先生别急,等顾公子醒来,大人会派人告知的。”
周夫子无可奈何,一会儿担心知府大人怪罪,一会儿又担心孩子中毒未愈,病情加重。
等顾佳年跑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周夫子眼皮子底下全是青黑。
“先生。”
“佳年。”
一贯严肃的周夫子,这会儿也面露激动,顾不得其他。
蹲下来检查了一番孩子,见他脸色比之前还红润一些,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儿吧?”
顾佳年挠了挠脸颊:“大人我中毒了,可学生醒来神清气爽,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听这,周夫子忧心忡忡:“有些毒药几十年才显露出来,你哪里知道厉害。”
心底是真后悔,早知道有这么一遭,就不该带这孩子过来。
他原本还觉得学生放弃拜师是个天大的错误,恨不得好好教,如今反倒是觉得拒绝的好,否则都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享。
经此一事,周夫子再也不提拜师,只:“这是个多事之地,咱们还是赶紧回临川吧。”
顾佳年犹豫道:“先生,我们才来了三天。”
“才三天,你先生我就快受不住了,早些回去,早些安心。”
至少廖知府在一日,这边就清净不了。
周夫子知道朝堂诡谲,又是中毒,又是暗杀,不是他们这样的人物可以参与的。
顾佳年歪了歪头,伏在他耳边:“先生,我的银子还没拿到呢。”
周夫子一噎。
曹操曹操就到,顾佳年前脚刚到,后脚曹大人就派人送来五十两银子。
另外还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比之前田家送的还精贵一些。
另有一把宝剑。
周夫子眼皮子抽筋:“这,这把剑。”
不会又有问题吧,宝剑虽然好,也得有命拿。
“请先生和顾公子放心,这是知府大人特意差人新买的,绝无问题。”
周夫子这才松了口气。
顾佳年已经兴致勃勃的接过了宝剑,还挺沉,他得两只捧着。
他还以为经过此事,拿不到宝剑了。
除此之外,厮还好送上一本剑谱:“大人了,若公子有志向,平日里跟着学一学,不求武功高强,但也能强身健体。”
顾佳年连忙点头:“多谢大人。”
就连周夫子也觉得这位知府大人想得还好挺周到。
但是再一想,自家学生差点没命,似乎也不那么周到了。
周夫子一心想走,顾佳年拿到了银子,自然也不会反对。
第二天,周夫子便坐上马车,带着顾佳年回乡。
哪知道他们刚出城,后头便有官府的马车过来。
为首正是昨日的厮:“周先生,顾公子,我们大人担心清源县到临川县路途遥远,特意派我们护送,再者也准备了一些土产,正好一块儿送去。”
周夫子皱了皱眉,但想到他们带着许多现银,还是没有拒绝。
马车上,周夫子难免有些忧心忡忡。
一转头,就瞧见顾佳年正捧着那把剑,擦得橙光发亮还嫌不足。
别,这把剑一看就是好价格,剑身漆黑,散发着丝丝寒意。
剑鞘上甚至镶嵌着一颗宝石。
怕是比曹大人送的文房四宝加起来还要昂贵。
“师傅,我求您一件事。”顾佳年抬头。
“什么事情?”
顾佳年便道:“中毒事情,能不能别告诉我爹娘?”
“这事儿已经过了,他们知道了只会担心,倒不如不告诉他们。”
周夫子见他有孝心,点头应下了:“好,可若他们问起,老夫也不会帮你撒谎。”
顾佳年笑了笑,只要他们不,爹娘哪里会想到这么离谱的事情。
“佳年,两位大人特意派人护送,不会有人要暗杀咱们吧?”
顾佳年抬头,奇怪道:“先生,还有人会特意暗杀咱俩?”
周夫子自己一想也笑了,是啊,他们是什么人物,哪里有人会费这个劲儿。
后来周夫子才知道,曹大人此举实属好心,是两县之间的山林里藏了一窝山匪,偶尔作案,他才特意派人护送。
当然,那时候山匪早已被剿灭。
此刻的周夫子笑了笑,看着乐滋滋的学生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他好运,还是霉运。
顾佳年不晓得先生的纠结,正在心底喜滋滋:神仙大人,来清源文会果然是对的,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哼。金光才不信他。
他已经看明白了,这屁孩看着好糊弄,实际上鬼精鬼精的。
顾佳年再接再厉道:多亏了神仙大人,如果没有神仙大人,我就不会来清源县,也不会拿到头名,不会有银子和宝剑。
是神仙大人让我们全家过上了好日子。
我要为神仙大人立碑,每天三炷香,天天给你磕头。
可别,我怕折寿。
顾佳年惊讶问:神仙也有寿命吗?
金光不想回答,生硬的转移话题:咳咳,其实这次我也有错,是我大意才让你中标。
顾佳年却:怎么能怪神仙大人呢,连知府大人都没想到佩剑上有毒。
不是这个,你不是中毒,是#¥%¥
顾佳年疑惑:是什么?
金光骂了句粗话:没什么,摸你的剑吧。
顾佳年已经习惯金光的阴晴不定,被骂了也不生气,乐呵呵的抱着宝剑。
梅溪村,顾家的房子正迅速的建造着。
为了能在秋收前搬进去,顾老爹下了死力气,银子也是流水似的花出去。
村里人也愿意来帮忙,因为顾家给的饭菜不错,一顿总能见着点油星。
蒋氏的艺好,带着顾喜年操持一日三餐,就算是同样的瓜果蔬菜,她也总能做出点花样来。
一段时间下来,顾家的房子平地起,顾家女人做饭好吃的名声,倒是也一块儿传出去了。
旁人瞧着顾家的新房子心生羡慕,殊不知顾家心底也发愁的很。
自打他们开始造新房子,赵文荣就一日三餐的上门,阴阳怪气都很。
这一日他们刚歇一歇,开始吃完饭,赵文荣又过来了。
“呦,这就吃上了。”
他也不见外,坐下来就往碗里头捞。
“你干嘛!”顾延年可不忍他。
赵文荣一拍桌子:“你们住着老子的屋子,吃你们一口菜怎么了?”
顾延年起身就要动。
蒋氏连忙拉住儿子,把他往屋里头拽:“你进屋吃。”
顾老爹心底叹气:“赵兄弟想留下吃顿饭,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别用,用不干净,只有那三岁娃娃不懂事,才抓起什么都往嘴里头塞。”
“他娘的,你们一群难民还嫌我不干净。”
赵文荣骂骂咧咧,瞧了眼满桌子的素菜也没兴趣:“你们到底啥时候搬走?”
“新房建好了,我们一日都不会多留。”顾老爹道。
赵文荣却:“有钱造新房子,没钱给房租,也就是我哥心肠好,白被人占便宜。”
顾老爹看了他一眼。
赵文荣看向另一头的顾喜年,了句:“你家这丫头不了,也该找人家了吧。”
顾老爹脸一冷,给了女儿一个眼色。
顾喜年连忙抱着碗进屋了。
蒋氏也憋着气,等她出来的时候,里头提着一串铜板:“赵兄弟,村里头的老房子,满打满算一个月也就十文二十文的租金,这是三十文钱,这个月底我们肯定搬。”
看见铜钱,赵文荣眼睛一亮,赶紧揣进兜里。
“这就对了,已经让你们白住了半年,我也没问你们要以前的租子,已经很厚道了。”
等他离开,顾延年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娘,你干嘛拦着我,看我不揍死他。”
“揍揍揍,整日就知道动,动能解决问题吗?”
顾延年梗着脖子:“他还敢去告状?告状村长也不会站在他那边。”
顾老爹叹了口气:“赵村长能帮咱们一次两次,可血浓于水,他们才是亲兄弟。”
之前为了他们,赵村长与这弟弟闹了好几次,他们总不能每一次都找上门去。
正因为如此,赵文荣屡次上门,顾老爹到底是忍下来。
蒋氏也:“咱家的新房子就快造好了,到时候就能搬过去,与其节外生枝,倒不如给他几文钱干脆。”
他们到底是外乡人。
“那也太便宜他了。”顾延年很是愤愤。
顾老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等咱住上自家的房子,他要是再敢上门,也不必忍着他。”
一听这话,顾延年摩拳擦掌,很是期待。
顾喜年走出来,笑着道:“咱们快些收拾收拾,等宝儿回家,就能直接住新房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在外头怎么样,有没有饿着渴着。”
“有周夫子在呢,哪能让孩子饿着。”
话虽如此,心底的担心还是藏不住。
顾老爹更发愁的是,造房子的花销超过预计,他只希望今年秋收好一些,不然孩子读书的银子怕要不够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阵喊声。
“顾家的快出来,你家宝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