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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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好,盼你也好。

    林随意盯着看,咨询台的护士提醒他:“哥哥,你朋友从诊疗室出来了。”

    “嗯?哦好,谢谢您。”林随意收起,他在等候区坐着等楼唳,跟前有根圆柱挡住了视线,他没看见楼唳从诊疗室出来,楼唳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随意跑到楼唳面前,先看过他的确定都包扎好了,他才唤了声‘楼先生’。

    楼唳看林随意脸上带笑:“我受伤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林随意冤枉啊,他要是真高兴就不会耍赖让楼唳去包扎伤口了。他急急解释:“等您的时候,我给叔叔发了一条短信。”

    楼唳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向护士问了二号住院楼的位置后就朝着那个方向去。

    林随意也看出楼唳不想搭理自己,他应该老实跟着楼唳去找朱月的,可他身边也没别人,就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楼唳。

    但林随意心情很好,他太想分享自己的喜悦了。

    “楼先生,叔叔回我了。”林随意在楼唳身后。

    楼唳摁下电梯键,等电梯的空挡看他一眼:“他以前不回你?”

    “也不是,很少回,尤其是我辍学后,他就不怎么理我了。”林随意猜测道:“应该是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不想理我。”

    “你开了店,当了老板,算什么烂泥。”楼唳语气淡淡。

    林随意权当楼唳在安慰他,“但今天叔叔回我了。”

    叮——

    电梯到达一楼,这个时候还早,不是探病的高峰时间,电梯里也没有人。

    楼唳率先进去,林随意紧随其后,他问:“楼先生,朱月在几楼?”

    “六楼。”等林随意去摁下相应楼层,楼唳从身后把林随意扫量过后才启唇:“回了什么这么高兴?”

    “回什么不重要。”林随意扭头过来,眼睛弯弯得都是笑意:“重要的是叔叔愿意理我了。”

    林随意从楼唳的表情来看,楼唳显然是不理解自己的高兴,他开心地解释道:“之前叔叔不理我,我很惶恐,总觉得我辜负了叔叔的栽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白眼狼,他现在愿意理我,我就还有证明的会。”

    楼唳十分不理解:“证明什么?”

    林随意:“开餐馆还是有前景的,我是可以挣钱报答他的。”

    楼唳:“嗯。”

    看楼唳兴致缺缺的模样,林随意见好就收不再话,但眉眼和唇角都是弯弯的。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二号住院楼六楼。

    林随意本想问楼唳知不知道朱月具体所在的病房,但见楼唳抬腿离开且有目的地往前去,他就赶紧跟上。

    朱月已经从icu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她很早就脱离的危险,只是一直昏迷着没能醒来。

    守着她的朱母按照医生叮嘱给朱月揉腿揉,摁着摁着,朱母很明显地感觉到里握着的女儿的胳膊动了下。

    朱母浑身都僵硬了,她连忙将女儿的握在心:“月月?月月。”

    连着呼喊几声,却没能把女儿唤醒,朱母忍不住流泪,把刚才的发现当做了自己的幻觉。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

    朱母以为是医生查房,走去开门的途中赶紧抹掉眼泪:“医生,我女——”

    “你是?”朱母收住话头疑惑地看着门外。

    门外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朱母开门后,女人摘下墨镜,拿出一张名片,名片下还叠放着一张卡片,一并交给了朱母。

    “阿姨,我是月的朋友。”女人朝病房里面看了眼。

    朱母警惕地挡住女人的视线

    ,朱月刚上大学,而门口的女人穿着成熟,俨然是社会人士。

    女人也不介意:“卡里有二十万,算是我做朋友的一点心意。”

    朱母茫然地看她一眼,她这才低头去捣鼓名片,随后发现名片下是一张银行卡。

    “阿姨你别担心,月很快就会醒来。”女人:“我能在病房里等她醒吗?”

    朱母倒不是看中钱,是女人的那句‘月很快就会醒来’到了朱母的心坎,朱母想了想让开了位置。

    女人便走进病房。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病房,病房里有三张病床,好在两张病床暂时未有病人,她坐在靠近朱月的那张床,盯着朱月看。

    朱母削了苹果给女人,女人推拒了,朱母只好将苹果放置一边。上沾到的果汁,她就再衣服上擦了擦,随后把女人给她的名片和银行卡都还了回去:“姑娘,这我不能要。”

    女人也不接执意要给:“你收下吧,月之后的治疗都还需要钱。”

    “不行不行。”朱母也执意要还:“我们哪能要你的钱。”

    “月伤了腿,之后康复会花不少钱,阿姨,你难道想要月成为残废吗?她还,未来的路还很长,你让她将来怎么生活?”女人轻声质问。

    朱母一下就顿住了,她磕磕巴巴地:“我和月他爸准备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女人道:“卖了房子然后呢?月醒来后你们住哪里呢?阿姨,你收下吧。”

    朱母终是犹豫起来,里的银行卡变得沉重,沉重得拿不起,也就还不回去了。

    “吃橘子吗?”朱母问。

    女人这才点头:“麻烦了。”

    朱母剥了橘子皮,正要交给女人,忽然一声:“妈”

    很微弱,朱母如遭雷击。

    她猛地抬头,看见女儿正看着自己,朱母忙扑上去,喜极而泣:“月!月!妈妈的月喔,妈妈的月终于醒了。”

    “阿姨。”女人提醒道:“是不是得叫医生来看看?”

    朱母忙点头:“对对对。”

    她只好麻烦女人:“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我去叫医生。”

    女人看了眼床头的呼叫铃,也是朱母情绪太激动忘记忽略了这一点。女人站起身,挡住呼叫铃,“好的,你去吧,我照顾月,刚好我有话要对月呢。”

    “麻烦了麻烦了。”朱母风一般冲出去找医生。

    朱母出去一会儿,朱月的意识才完全归拢,她看见女人,惊了一下:“宁宁宁姐?”

    宁宁开门见山:“我给了你妈二十万,你妈也收下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朱月瑟缩一下:“你想问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宁宁根本不相信:“你妈都准备为了你卖房子了,你要是心疼他们,你只要张嘴两句话,这二十万就是你们的了。”

    不管朱月答应还是不答应,宁宁问:“你在山里看见了什么!”

    朱月知道宁宁就是为这事来的,她低着头:“山里没有什么的真的。”

    “怎么可能没有?不然那无赖都怯的解梦师怎么会用清醒约章交换让你帮忙。你一定看见了什么东西,只要你告诉我,这二十万就是你的。”病房门没关,有一阵脚步从门外而来,宁宁语速极快地:“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为亲人着想?卖了房子你们住哪里?拖着你残废的腿跟你爸妈蹲大街睡天桥吗?!朱月,你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你不想那你点头就行,是不是应朝霞怀孕了?”

    宁宁是娱乐记者,最近应朝霞推了不少通告和本子待在家里不敢出来,做狗仔的鼻子都灵,猜得到这是一场大新闻。

    只是

    应朝霞居住的地方安保很好,他们这些人根本进不去,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混进区,应朝霞的家里却总是拉着厚重的窗帘,他们这些人蹲守好几天都不见应朝霞拉开窗帘的。

    久而久之,同行也都接连放弃,只有宁宁坚持下来了。

    宁宁知道,应朝霞家里肯定有料!这个料如果挖到,就算是转卖给应朝霞或者直接发布都是稳赚不赔的,这个收益不可估量。哪怕她现在花出去二十万,四十万都不亏。

    看朱月没点头也没摇头,宁宁急了:“不是怀孕吗?圈里人她养鬼,那她是不是养鬼了?你在山里看见的是不是鬼,那位解梦师没办法解决,所以找你去帮忙!”

    看着朱月油盐不进的样子,宁宁都想上了,她憋着气:“你是嫌二十万不够?”

    “四十万。”宁宁:“我给你四十万,你只要点个头就好。”

    只要朱月点头,这就明圈内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她就有了继续摸查的方向。

    “别问了!”朱月受不了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也不能告诉你。”

    哪知宁宁却笑起来:“果然是养鬼了吗?”

    朱月愣住:“我没这么。”

    “那你你在山里看见了什么。”朱月到底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宁宁有自信能够拿下她:“如果你不清楚,我就只能认为应朝霞是养鬼了。”

    见朱月不吭声,宁宁:“谢谢你告诉我。”

    朱月看着她,哽着声音:“我没有”

    “你好好休息,我就往着应朝霞养鬼做文章了,这二十万你还是收着,毕竟是你向我透露消息。”

    宁宁拿起包佯装要走。

    “我没有!”朱月吼着,宁宁也停下脚步,转头过来对她:“你不想我诬蔑应朝霞的话,就把你在山里看见的告诉我。你别觉得有负担,身为公众人物,本来就要承担被大众瞩目的风险,又想赚钱又不想要风险,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事。有一句话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你是大学生,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宁宁朝外看了一眼,估摸着外面脚步即将抵达病房,她:“我给你妈妈留了名片,你刚醒来,你先好好休息,之后再找时间联系我就成。不过嘛,得尽快,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感觉自己是拿捏了朱月后,宁宁才是真的要离开。

    她知道朱月为什么不敢,猜也猜得到是那位解梦师对朱月了什么。也无怪朱月会言听计从,那是连那个无赖都拿捏得住的主儿。

    宁宁这么想着,哪知刚走出病房,迎面就撞上这位主儿。

    宁宁:“”

    “要走要走了吗?”朱母带着医生也在同时刻到达,本来她是着急去看自己女儿的,但毕竟宁宁也自称朱月好友,还要帮助他们,朱母只好停下脚步问了一嘴。

    “嗯。”宁宁戴好墨镜:“阿姨你们忙,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慢走啊。”

    宁宁绕过楼唳和林随意,走入医院走廊往着电梯的位置走去。

    朱母这下无暇在意又来了两个陌生人,她忙着和医生进入病房去给朱月做检查。

    林随意朝着宁宁的背影看了眼,心里有些焦急。

    楼唳担心的不错,梦境里的记者果然来找朱月了。

    “抱歉。”林随意有些慌张:“是我耽误了时间。”

    他和楼唳原本应该比宁宁先到,但是他拉着楼唳去处理伤口,这被宁宁捷足先登。

    楼唳:“早一步晚一步没太所谓,她总会来这么一趟。”

    理是这个理,林随意还不免担心。

    他不觉得朱月会透露在梦里看见的应朝霞的秘密,只怕单纯的朱月会

    被套话。

    “如果她有收获,不会舍得离开。”

    见医生已经给朱月做完检查,楼唳这才踏足走进病房,林随意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他想了想还是敲了两下门。

    朱母的心思全在自己女儿身上,虽然林随意的敲门制造出了一些响动,她也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急急地向医生询问女儿的情况。

    “没什么问题。”医生把笔放入口袋里:“待会儿再做一个全身检查。”

    朱母连忙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月月啊,感觉怎么样?”朱母抹去朱月脸上的眼泪花:“怎么哭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朱月低低啜泣了一下,她抬头正要对朱母什么,赫然看见不远处的楼唳,想到在梦里的经历,她不由瑟缩了一下。

    朱母见此这才朝着楼唳打望,楼唳的气质绝非常人,让人自然而然想要敬而远之。可楼唳吓到了女儿,朱母也不惧,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林随意赶紧:“阿姨您好。”

    “妈。”朱月见到林随意才没那么害怕,她拉了拉朱母的袖子,解释道:“他们是好人。”

    朱月这话就表明她与来人相识,朱母疑惑地看着朱月,不知道朱月是从哪里认识的这样的人。

    朱月道:“如果不是他们,可能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先出去吧,他们应该有事要对我。”

    朱母本有些犹豫,朱月催促:“你先出去嘛!”

    “好好好。”朱母再不放心也只能暂时出去,她没有把门关死,是想听一听病房里的谈话内容。

    楼唳丢给林随意一个眼神,林随意去把门关上,关上之前他对朱母:“不好意思啊阿姨,是密来着。”

    朱母愣了愣:“哦好。”

    林随意这才把门关上。

    朱月等林随意关好了门,她才泪眼汪汪地看着林随意:“随意哥,刚刚宁宁姐来过。”

    “遇上了。”林随意赶紧问:“你没透露吧?”

    朱月哽咽着把方才所发生的告诉了他们:“她就是逼着我,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没有应朝霞养鬼。”

    “没事的,别怕。”林随意松了口气,安慰道:“她里没有实料是不敢乱写的,不然她早就发表了,也不会花钱让人带她入梦,她只是在吓唬你。”

    朱月微怔:“真的吗?”

    “嗯。”林随意抽出两张纸巾交给朱月,随后扭头看楼唳:“对吧,楼先生?”

    朱月期冀地看向楼唳。

    楼唳这才了进来病房后的第一句话:“你后期的治疗费用我会给你。”

    朱月没想到楼唳会这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抿出味,脸色一白:“我知道做人的底线,我不会因为钱就乱话的,您不用收买我。”

    “清醒约章没有奏效。”楼唳语气淡淡:“所以治疗费用是你愿意进山的交换,我不欠人情。”

    朱月愣住。

    林随意偷瞄楼唳一眼,越看楼唳越是好看。他越发肯定相由心生,楼唳果然是天下第一好来着,既帮应朝霞解决了秘密泄露的隐患,也帮了朱月。

    虽然人冷,出的话也冷。

    楼唳道:“下次她再来,可以直接赶走。”

    朱月看看林随意,林随意疯狂点头:“对,听楼先生的准没错。”

    完林随意给朱月留下了自己的号码:“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用客气。”

    今天的事就算办成了,唯一意外就是楼唳受了伤,还有就是楼唳的车被撞了。也不知道车被撞得严不严重,林随意正想去车尾看看情况,楼唳唤住他:“林随意。”

    “嗯?”林随意站住脚。

    “我的药忘记拿了。”楼唳。

    林随意主动请缨:“在哪里,我去给楼先生拿。”

    楼唳本想‘还没去药房拿’,话到嘴边又改成:“不记得了,你多找找。”

    林随意没有丝毫怨言:“好。”

    他转身就去给楼唳找遗忘的药,楼唳又唤住他:“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一定能找到的。”林随意道:“又下雪了,楼先生您去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楼唳不再话,他并没有去车里,而是站在原地注视着林随意的背影。看着林随意飞快跑进医院建筑,他仍旧伫立着。

    视野里,医院飘着青色雾气,那是阴气的表现。

    随后,楼唳低头拨弄里的和林随意同款的符箓,驱邪符箓驱鬼邪哪有驱阴气的法,只是不让邪祟靠近林随意而已,林随意该沾到多少阴气一点儿也不会少。

    林随意在医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楼唳遗落的药,没办法他只好去药房重新取了一份。

    气喘吁吁地拉开车门,林随意对楼唳晃了晃药:“楼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我没找到药,只好重取了一份。”

    随后他才坐上副驾,低头摆弄着药。

    楼唳看他一眼,看见林随意心地把内服和外敷的药的服用使用明放在最明显的位置,随后把塑料口袋的两个耳朵系成一个节。

    而这人身上也冒着泛着点点的幽绿,看来这一趟沾到不少医院的阴气。

    发现楼唳在看自己,林随意没发觉他是在打量自己,反而担忧地问:“楼先生,你伤了还能开车吗?”

    傻子。

    楼唳在心里评价。

    他开车,因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而来的路上汽车追尾让林随意受了惊吓,回去的路途他将车开得很稳。

    ——至少林随意没有去拉车顶拉了。

    回到金花街,林随意先把楼唳送回0号店铺。好在隔壁老王昨晚没睡好,伏在货柜上打瞌睡,并没有看见他,不然就得拉着他问东问西。

    送回楼唳,林随意才赶忙回去自己的随意餐馆开店。

    他抓紧炒了两道素菜,早上出了事故,楼唳还没吃早饭呢。

    炒好之后,林随意就半拉卷帘门把饭菜送去0号店铺了。

    他送完了餐才回来继续开店,今天的生意不错,林随意忙得团团转转。等他结束一天的辛苦劳作,再打扫了餐馆,回去家里快晚上十一点了。

    他早上洗过澡,犯了懒只简单洗漱后就躺到床上。

    知道自己会做春梦,林随意闭眼前喃喃一句:“不好意思了,楼先生。”

    今晚又要在梦里冒犯您嘞。

    林随意睡眠挺好的加之又忙碌一天,后脑勺沾着枕头就呼呼睡去。

    他也清醒自己在做梦,但是今天的梦好像有些不一样。之前的梦里直接就是一张大床,今天的梦不再是了,他看到了‘前戏’。

    雪天,一个无人问津的路口。

    襁褓里的婴儿早已无力啼哭。

    虽然林随意清楚自己在做梦,可他还是急匆匆地上前。

    天太冷了,成年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更别提一个孩子。

    等他奔跑着上前,忽然瞥到路口迎面来了个人。

    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比他先要抵达,蹲身抱起了遗落的孩子,修长的指温柔地拂去孩子面上的白雪。

    林随意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经历过这一幕,可一种熟悉感冲上了他心头,尔后林随意蓦地想起来,福利院的阿姨对他,他是在雪天被捡到的。

    “叔叔叔?”

    林随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联想到

    了这里,这个荒诞大胆的猜测一经问世马上得到了他心中肯定。

    愣了大概十几秒,见男人抱着孩子要走,林随意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请等等。”

    情急之下,林随意从身后一把拉住男人的。

    男人因此停住脚,慢慢地朝他转身

    早上醒来,林随意没敢乱动,就怕打扰了自己回忆梦境的思路。可如何绞尽脑汁,林随意就只记得抱起婴儿的男人朝着他转头过来,不知是他逆着光还是风雪晃了眼,林随意没能看清他的面容。

    再后面又和以前一样,一张大床,一个不穿衣服的楼先生。

    林随意估摸着是昨天跟着楼唳去了医院的缘故,他身上还是沾染到了阴气,因此就多记下了梦里的一些内容。

    他肯定自己的梦也是庞大的,只可惜他只记得两帧画面,其他的一概不知。

    确定自己是无法回忆完整梦境了,林随意才起床。

    拉开窗帘,玻璃窗上覆盖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林随意打开窗让室内通风,也好让冷风带走昨晚春梦留下的旖旎。

    今天得去农贸市场买食材,林随意抓紧时间洗漱,抓紧时间给自己和楼唳做了早餐。

    他边走边吃,走到0号店铺把最后一口蒸饺也塞进嘴里,然后去撩0号店铺的门帘。楼黎在门口等着他,林随意把早餐交给楼黎,想了想问:“楼先生的好些了吗?”

    “不太好。”楼黎耷拉着脸:“我不会换药。”

    林随意试探着:“那我中午送餐时来给楼先生换药?”

    楼黎一下开心起来,接过林随意递来的早餐:“好啊!”

    林随意去忙他的餐馆事业了,到了午间,他又带着午餐去0号店铺。他想着要给楼唳换药,就去的有些早。

    到了的时候,看见0号店铺门前停着一辆车。

    昨天楼唳让人开走了车去维修,这辆车应该不是楼唳的。林随意盯着车看了两眼,估摸着0号店铺来了客人。

    楼先生可真忙啊,林随意想。

    他没敢去打扰人家,想着等楼唳结束再进去。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离去,林随意只好透着门帘呼唤楼黎。

    他不能一直等在这,随意餐馆还有客人。

    好在楼黎一呼即应,撩开帘子来了。

    林随意不好意思地把午餐交给楼黎:“我晚上再来给楼先生换药吧。”

    楼黎也没无理取闹,应了下来。

    傍晚时分,林随意又去了0号店铺,车竟然还停在外面。就在他以为自己又会等上一会儿的时候,终于有人撩开帘子出来。

    是应朝霞和她的经纪人。

    林随意忙走开了一些,给出来的两人让出位置。

    应朝霞与他擦肩时,停了下来。她转头看着林随意,“你你就是林随意吗?”

    林随意困惑地看着应朝霞:“是我。”

    应朝霞状态要好些了,她问:“前一晚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林随意点头。

    应朝霞由衷:“谢谢你。”

    那通电话太及时了,没有那通电话应朝霞甚至不敢去想象会发生什么。她拿出一张卡,递给林随意:“我的一点心意。”

    林随意惊了,忙摆:“不不不,不必了。”

    “你帮了我。”应朝霞:“请你一定收下,不然我心里”

    “听楼先生,是你提议打电话给我。”

    是了,以楼唳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会主动联系这些求着他解梦的人。她把银行卡硬塞到林随意里:“钱不多,只是代表我对你的感谢,如果不是你,就算解了梦我也活不下去了,你是我的恩人。”

    应朝霞的虔诚,可林随意哪敢收这个钱,他的账目单笔收入都是十几块的饭钱。

    “收下吧。”楼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她催促:“楼先生还等着你给他换药呢。”

    应朝霞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应朝霞和经纪人开车离去,林随意只能局促着捏着里的卡。

    “卡里只有十万。”楼黎带着林随意进门,开口道:“应朝霞本来要给你更多,楼先生知道你不敢收,才给了你这个数。瞧你这出息。”

    林随意确实只有那么点出息,他觉得十万也很多了,拿着银行卡他都觉得烫。

    去了店铺里,林随意先去给楼唳换药,他没注意到楼黎每次都神出鬼没,出来的快消失得也快。

    会客厅里静悄悄的。

    楼唳看了看林随意专心的模样,开口道:“楼黎你中午在门口等了很久,怎么不进来?”

    林随意正往楼唳伤处擦药呢,闻言抬了抬眸:“我以为楼先生在忙,不敢打扰您。”

    “她待这么久是请我帮她解决鬼。”楼唳:“你若是进来可以听讲,好过在门外罚站。”

    涂好了药,林随意这才直起身子,他没解释自己也不知道是应朝霞来了,只问:“楼先生帮了吗?”

    “嗯,给了她一张符。”楼唳:“鬼是她亲自请来的,没有用完人家就扔的道理,给她一张符,不让鬼阴气缠身,之后再慢慢送。”

    到阴气缠身和符箓,林随意想到了昨天楼唳给自己的符箓,好像作用不大,他都能多记下一些梦境内容了。

    楼唳睨他一眼,猜到了林随意心思却没回应,只暗示道:“每一场梦都是经验,你的梦已卖于我,经验多了,若能记下自己的梦,也能解梦。”

    林随意没多想,误以为:“又要入梦了吗?”

    楼唳:“”

    他两次暗示,一次暗示林随意无论何时都可以直接进出店铺,外面天寒地冻,不知道冷吗?

    二次,暗示林随意没事可以去琢磨自己的梦。

    两次林随意都没听懂。

    楼唳冷冷吐字:“生意不好做,半年有个大单就不错了。”

    林随意琢磨楼唳的‘大单’。那国字脸的梦好解,楼唳动动嘴皮子就入账两百万,那要入梦的梦,恐怕价格是他这种市井民难以想象的。

    “挺好的。”林随意道。

    他是一个知足的人,里的十万块都觉得满足。没有‘不嫌钱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梦境凶险,能不入梦最好,那些单子也足够很好的生活了。

    比起钱来,还是性命最可贵。人若没了,再多钱也无济于事,毕竟钱买不了命。

    林随意当真信了楼唳的半年接一大单。

    哪知道这天过后的一周,0号店铺又来了大单。

    他正好去送午餐,他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滚皮球一样滚进0号店铺。

    “楼先生,楼先生,求您救命!”这中年男人扑在楼唳的流水桌前,惊得桌上水渠里的鱼落荒而逃。

    楼唳不喜与人近距离接触,就算隔着一个流水桌也不行,他冷淡地看着来人。

    那人在楼唳冰冷的目光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介绍人有对他过注意事项,其中重中之中就是不要离那位解梦师太近。

    那人退回坐在椅子上,连忙道歉。他太急了,招呼没打就来到这里,没做到该有的礼仪。

    楼唳看林随意一眼:“你留下。”

    林随意隔着中年男人一把椅子坐下。

    等林随意坐好之后楼唳才问:“梦了什么。”

    林随意瞥到楼唳在问话的时候,里已

    经捏了三枚铜钱了。看样子,楼唳已经提前猜到这是一场不太好的梦境。

    中年男人见楼唳愿意问话,忙:“我梦见我好像偷了什么东西,又好像不是偷,那东西好像本身就是我的。我很怕这东西再被他们找到,我就藏起来。但还是被找到了,我被带到一条船上,船要沉下去,我一直呼救可没人救我。”

    楼唳问他:“舟是什么舟,船要沉,沉还是没沉?”

    这又是细节,中年男人哪记得,他脸上的肉都在哆嗦跳动:“不不记得了。”

    林随意在旁边听着,没有足够的细节难以解梦,硬解也会不准,看来又是需要入梦的梦境。

    这段时间他空下来就在看书。

    他记得书里有解,梦舟沉水底,此大凶之兆,凡梦此者,往蹇来连,木浮水泛,有凶无吉。

    如果男人梦到的船真的沉了底的话,以梦林玄解来看,他的梦会比应朝霞的梦还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