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楼唳住院的这些天,林随意每天都按时送餐。
楼唳依旧只吃素,林随意就在上找有营养的素菜,每餐都用心搭配。些许是不想辜负林随意,林随意每天做什么楼唳就吃什么,丝毫不挑嘴,也不剩食。
“楼先生。”楼唳是不挑嘴,林随意收拾饭盒,准备离开前还是例行一问:“您明天想吃什么?”
楼唳道:“都可以。”
林随意:“好滴。”
回家的路上,林随意琢磨第二日的营养搭配。
他打算弄个汤。
晚上买菜不新鲜,林随意打算第二天早起买菜。
他回家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然后拿出枕头下的本子。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都待在医院身上沾到阴气的原因,林随意在梦里看到了更多的‘前戏’,本子上的内容就是他醒后记录下来的,自己能够记住的梦境内容。
我梦见路口有一个被遗弃的婴儿,起初我以为婴儿是我,捡到我的是叔叔。但不是,捡到婴儿的人是楼先生
楼先生在梦境看不见我,他捡到婴儿后带回了家里。家并不是楼先生的家,也不是金花街0号店铺,而是我的家
家里准备着婴儿用品,好像是知道会捡到婴儿而提前准备
楼先生喂过婴儿后会盯着婴儿发呆
房间里有什么声音
房间里有声音,是敲门声。楼先生开门后朝着外面丢出了一把钱,这钱不是纸钱是真钱。门外是谁?我从来没见过楼先生露出这样厌恶的表情
林随意目光来到‘门外是谁?我从来没见过楼先生露出这样厌恶的表情’,这就是他今晚的目标,他想记住敲门的人是谁。
按照楼黎之前教给他的办法,林随意默念三声‘我要记住敲门的人’便闭眼睡去。
睡觉的时间像是设置了多倍数,林随意感觉自己敢闭上眼就被闹钟吵醒了。
他先不着急关上闹钟,而是拿出枕边的纸笔准备记录自己脑子里残余的梦境内容。
笔尖触及白纸,林随意却没有落下文字。
残留的梦境内容消散得太快,就仅仅是他找到纸笔的动作,他就再也记不得了。
闹钟还在吵闹,林随意没有强迫自己必须想起什么来,他把纸笔重新塞进枕头底下,随后去厨房做早餐和备好午餐与晚餐需要用到的食材。等一切结束,天色才渐凉,林随意提着饭盒出门。
去市医院的路上有车追尾,又是早高峰,林随意到市医院的时间就晚了一些。
担心饭菜会冷掉,林随意急急地往病房去。
“楼先生,今天堵车,抱歉,我——”
他话到一半,对上病房里两双眼睛,于是停下来。
病房里不止楼唳,还有大两根竹竿。
程案程崖两兄弟来了。
只有负责在夜里照顾楼唳的楼黎不在病房当中。
此时大竹竿站在一旁,里提着苹果和纯牛奶。
楼唳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对待看望自己的人并不热情,最多是大竹竿关心一句,他就‘嗯’一声,也不让人家坐。
林随意忙放下饭盒,然后接过二人里的东西,用上最常见的招呼句式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接过后,林随意道:“请坐。”
病房里尴尬的气氛被林随意打破,竹竿坐下开口道:“出梦前看见楼先生受伤了,就一直想来看看。”
“还好你们今天过来。”林随意道:“楼先生明天出院,再晚些就赶不上了。”
竹竿:“”
竹竿:“”
“我不是你们来的晚的意思。”林随意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是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林随意也不知道该解释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楼唳道:“担心你们错过。”
林随意:“是是是!”
林随意看向楼唳,大竹竿也看向楼唳。
哪怕林随意已经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尴尬,此时气氛也实在不算融洽。主要是楼唳在解梦一行中的地位太高,大竹竿也不知道该与楼唳闲聊。
竹竿道:“楼先生,我想起来我和我哥还有点事,那我们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
林随意心,好僵硬的离场借口。
在得到楼唳应允后,大竹竿离开病房。
林随意想着两人刚到没一会儿就走,对楼唳道:“楼先生,我送送他们。”
楼唳:“嗯。”
林随意送大竹竿到医院门口,竹竿道:“随意哥,这附近哪有咖啡馆。”
他打了个呵欠:“这几天都没睡好,今早下了飞就赶过来了,有点困。”
林随意喝不惯咖啡,并不知道哪有咖啡馆。
不过听到竹竿这么,他忙拿出帮忙找咖啡馆。
好在附近三百米就有一家,林随意带着两个人过去。
竹竿点单的时候问林随意要喝什么,林随意摇头道:“不用给我点。”
竹竿道:“热牛奶可以吗?我和我哥想问你点事儿。”
林随意就点了点头:“好。”
这个点咖啡馆里有客人,不过客人多是打包带走饮品,坐在店里的客人不多。
他们三个随便找了个角落位置。
林随意捧着热牛奶,紧张地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竹竿:“吴阿伟死了。”
虽然知道吴阿伟难逃一死,但乍一听,林随意还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应验得这么快,“他他怎么死的?”
他还是担心吴阿伟的死因与阿森或者他的妻子有关。
“掉下水道了。”竹竿道。
林随意愣了愣:“多久的事?”
“就出梦的那天晚上。”竹竿道:“捞起来的时候都泡发了,尸体腐烂度很高,好几天才查到是吴阿伟。”
林随意咬了下吸管,没楼唳谈吴阿伟八字的事:“噢。”
“吴阿伟死了对你们有影响吗?”他又问。
“没什么影响。”竹竿道:“我们这一行就是拿人钱尽人事,客人死了,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林随意试探:“那你们找我是?”
“跟吴阿伟没关系,是别的事儿。”竹竿低声道:“是这样的”
离开吴阿伟梦境前,大竹竿所站的位置能清楚瞧见楼唳受伤。
出了梦后,大竹竿就想来探望楼唳。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解梦一行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楼唳姓名。
可深究下去,他们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楼唳来自哪个观,更不知道楼唳师从于谁。
“解梦这行,没人领着根本不可能入门。”竹竿道:“我和程崖打听了一圈,没人知道楼先生在哪里。为此我和程崖还去找了我家真人,可就连我家真人都是只闻楼先生其名而不知其人。有天赋的解梦师难得,楼先生更是天赋异禀,可大概是两三年前楼先生才突然声名大噪,没这道理啊,以楼先生之能应当早早得就声名鹊起才对。”
林随意猜测:“会不会是楼先生两三年前才进入这一行?”
“随意哥,解梦这么一行不止光靠天赋,还得有足够经验。”竹竿道:“况且楼先生是能隐息的,没学个十年八载的,不会有今天的楼先生。”
林随意喝了一口牛奶,试探地问:“那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找楼先生难。”竹竿道:“找你不难。”
林随意:“”
“那你们”林随意继续试探:“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楼先生很神秘吗?”
“怎么可能。”竹竿道:“其实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楼先生的出身?”
林随意警惕:“为什么要问楼先生出身?”
竹竿道:“我家真人都不知道楼先生的出身,我和程崖知道,那多有面子?”
林随意:“”
林随意道:“可是我不知道。”
“随意哥也不知道?”竹竿惊讶。
林随意看着他,郑重地点了下头:“真不知道。”
“以我拙见”竹竿思考了一下道:“最擅隐息和纸人术的是元清观。”
林随意:“元清观?”
“元清观是保留千年的道观之一,元清观可谓是人才辈出,其中最为大名鼎鼎的就是元以道人,解梦师不可解的梦魇,元以道人能解。还有就是元以道人亲传弟子,元意山人。”
林随意提拎出陌生的名词:“道人,梦魇,山人,是什么?”
话题被他转移了。
“道人、山人还有先生都是我们对前辈的尊称,之所以唤楼先生‘先生’,一是不清楚他来自哪道哪观,二是跟着你唤。‘山人’一般指隐士高人,也就是元意山人归隐了。”竹竿给他解释。
林随意:“噢!”
他已经开始接触解梦,便问得多了些:“那梦魇呢?”
“梦分多种,正梦、噩梦、思梦、寝梦、喜梦、惧梦等等等等。”竹竿道:“这么多梦中,解梦师死亡率最高的是梦中梦,梦中梦顾名思义是梦里梦见自己做梦,多少解梦师折戟沉沙,而比梦中梦还难解还凶的梦就叫做梦魇,因为梦魇能魇住梦主,不是梦主想醒来就醒来的。因为除了元以道人和元意山人无人能解,倒是没听过有解梦师死在梦魇之梦里。”
林随意被梦魇的描述唬住:“不让梦主醒来?鬼压床吗?梦魇是邪祟?”
“不是的,梦魇是梦魇,邪祟是邪祟,梦魇是梦主心底最深处的隐秘,当”竹竿还没完,竹竿推了他一下。
竹竿指着玻璃窗外两个人:“哥,那是不是胡瑞哥和之悬哥?”
林随意也顺着竹竿所指看过去,“是他们。”
胡瑞和叶之悬里也提着东西,并朝着市医院方向走去,瞧着也像是去探望楼唳的。
竹竿盯着胡瑞和叶之悬里的东西:“哇,胡瑞哥里的茶是猴魁吧?我记得好像两百多万?他们抱着的那个匣子嵌的是宝石吧,我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他俩这么有钱?”着竹竿去扯他哥的袖子:“咱俩再给楼先生买点什么吧,咱俩的苹果和纯牛奶实在是寒酸。”
林随意赶紧替楼唳解释:“楼先生才不会嫌寒酸。”
竹竿从竹竿里挣脱出自己的衣袖,道:“他俩身价一场梦也就两三百万吧,很明显他们的经费是观里给的。”
“葭萌太痕观也太有钱了吧。”
“太痕观出了名的抠,能不有钱吗。”竹竿推开竹竿:“你犯蠢呢,太痕观拨这么多经费让他俩探望楼先生,明显是有求于人。”
竹竿道:“你没听过吗?前段时间,有人找上太痕观,是梦里要与人结阴亲,还约定了结婚日期,梦醒后梦主每天都会收到一封信,信里是结婚日期的倒计事。”
“啊,是这事?!”竹竿明显听过。
但林随意没听过,林随意问:“梦醒后梦主还能收到信,是邪祟作祟吗?”
他记得方虔对他过,邪祟是人间的鬼,是能入梦的作乱的。
“要真是邪祟作怪反倒简单,他太痕观捉鬼排第二其他道观不敢称其一。”竹竿道:“梦主确实是每天收到一封信,但这信不是邪祟写给她的,是她自己在梦游时用左写下来的。”
林随意皱起眉。
竹竿道:“但梦主并不是左撇子。”
林随意:“梦游?”
竹竿道:“梦主在此梦前并没有梦游先例。”
林随意:“那”
竹竿道:“很明显是梦中古怪导致。”他压低声音道:“听太痕观为此梦卜卦问凶吉。”
林随意不觉得是‘大凶’,因为他所经历的两场梦都是‘大凶’卦,大凶的梦境并不为奇。
竹竿公布答案:“卜卦未得结果。”
林随意深深拧着眉。
“太痕观好歹也是一知名大观,上香人络绎不绝。这梦不解,太痕观声誉就毁了。”竹竿道:“多半是太痕观听胡瑞和叶之悬遇见了楼先生,这回他两个人是来请楼先生帮忙的。”
林随意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可是”
竹竿道:“是哦,楼先生会帮忙吗?”
竹竿:“不知道啊。”
竹竿拉起竹竿:“走,去看看。”
他俩起身,林随意抿起唇。
可是楼先生的伤还没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