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Chapter 65 我们在初春相遇……
黎冬时常会佩服祁夏璟的忍耐和定力。
在她一度以为两人的第一次要在车上实战演习时,祁夏璟却突然捧着她的脸往后退了退,躁动的呼吸滚热如火。
男人身体肉眼可见的紧绷,宛如拉满弯弓的弦上箭只差脱身寸出,嘶哑着同她低声先回家。
黎冬想着反正祁夏璟也不太行,与其开车强忍到回家,或许几秒钟在车里会解决的更快,还不用忍耐的太辛苦。
她皱眉,看着祁夏璟额前泛起点点细汗,轻声道:“其实没关系——”
“回家,”祁夏璟侧头亲吻在她下唇角,末了不忘揉揉她脑袋,“不然会痛,乖。”
甚至在路过一家便民超市时,男人还要停车下去买防护用品。
“不用去了,”黎冬忙拉住男人衣袖,双颊在黑夜中涨红发烫,声若蚊蝇,
“蔓蔓送我的生日礼物里有。”
沈初蔓交递礼盒时的笑容太诡异,黎冬将礼盒放进后备箱前,忍不住打开看过,结果在层层柔软绒布中发现一件薄弱无物的贴身短衣外,又发现好几盒防护措施。
除此之外,最角落里还放有形状诡异的棒状圆柱、接连遥控的蛋状物、以及几对用途不明的花色夹子。
祁夏璟闻言挑眉,大概是猜到沈初蔓送不出什么正经东西,余光瞥见还在试宽慰他不要紧张的黎冬,勾唇笑容意味不明,没再多废话。
或许是先入为主给祁夏璟打上性功能障碍的标签,又或许是两人不止一次亲密无间的互动过,回程路上黎冬只觉得羞赧,心里倒并不太恐惧。
直到黑暗中的祁夏璟抵着她时。
接吻水声露骨暧昧,为了不让罐头进来打扰,祁夏璟打横将黎冬抱回卧室床上后,反将门锁上,轻而易举扯去她外套。
沈初蔓辛苦设计的生日礼物被无情丢在床头柜,大半边悬空着摇摇欲坠,几秒后砰地一声砸在地面。
黎冬如受惊扰的鸟般,下意识往祁夏璟怀里缩。
礼盒掉落在地后敞口打开,盒子里七零八落的物品暴露无遗,甚至有几盒巴掌大的计生用品,直接滚到祁夏璟脚旁。
“愉悦系列、持久快乐系列、亲密超薄套装,”祁夏璟将盒子弯腰拾起,不紧不慢挨个念出表面文字,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黎冬,慢悠悠道,
“大、中、、特——型号还买的还挺全。”
“”
黎冬哪里细看过这些,她甚至不知道计生用品还能分门别类,别过视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男人又指勾起盒子里的短衣,放在眼前细细欣赏。
半透明的纱质布料,这件长度上甚至不能称之为连体裙的短衣,堪堪只到月退根位置,腰腹前与后背是挑空设计,月匈前一对贝壳状的纱罩笼着,中间点缀一枚做工精巧的丝绸蝴蝶结,只需指勾动就能轻松解开。
不仅如此,这件本就薄透、布料又稀少的短衣连侧面都是镂空,给人乍一看好像什么都遮住、又什么都显露无疑之感,让人光是看着都感到羞耻。
祁夏璟举起短衣细细打量,微微抬起眉梢,视线最终停落在从脖子到耳朵都烧红的黎冬。
随即男人靠近,让一退再退的黎冬快平倒在床面,长臂伸出勾住她细月要,附耳低低道:
“阿黎可以穿给我看么。”
“”
卧室里满是月星咸气味,祁夏璟低头吻黎冬前额,大拍着她轻轻战栗的肩膀,柔声问:“阿黎要不要喝点水,还是我现在抱你去洗澡?”
良久,黎冬失焦双眼才勉强找回聚集点,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让她只能懒倒在男人怀抱:“渴。”
祁夏璟抱着她弯腰去拿床头柜的水杯,肌肉记忆让月复又是一阵抽搐,两瓣粉唇开始不受控的吐出水液。
眼前大片发白,黎冬攥住祁夏璟袖口嗓子都哭哑,豆大泪滴再一次打湿男人衣襟。
莫名的委屈泛上心头,她偏头咬在男人下巴,沙哑道:“我讨厌你。”
“好,讨厌我,”祁夏璟任由她打骂咬人,轻抬起黎冬下巴将水慢慢送进她嘴里,柔声问她,
“要不要去洗澡。”
身上黏糊糊的沾满他的她的,不可能就这样睡觉,黎冬半晌点头表示赞同。
打开浴室壁灯看向镜子时,黎冬才终于直面她从上到下遍布各处的各种“标记”,以及交战后男人后背颈肩的道道“功勋”。
连沈初蔓送她的衣服也早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层层褶皱里都是无法言述的黏腻。
“”
镜子里和恬不知耻还在笑的某人对视,黎冬低头又去咬男人脖子,生闷气也只会重复骂人:“我讨厌你。”
祁夏璟将人稳稳放在垫着厚毛巾的洗台,试过温度后,开始在浴缸里放水。
男人闻言也只微微抬起抬起眉梢,俯身直视黎冬双眼,在她别过视线也无处可逃时,喉咙里哼出点宠溺笑意:“为什么讨厌我?”
骨节分明的拨去她鬓角碎发,祁夏璟勾唇不疾不徐道:“刚才不是都顺着你的要求么,要快也快些了、要重也重些了、不让出来就不出来——”
这话听的黎冬阵阵发晕,忙抬要捂某人的嘴,却先被男人温柔亲吻在掌心。
或许时并不太好,但只要看见她就感到爱意蓄满胸腔,祁夏璟不厌其烦地再次坚定告诉她:
“阿黎,二十八生日快乐。”
“祁夏璟永远爱你。”
-
大约人一生的幸运与倒霉总和恒定,从前错过的太多,如今终于苦尽甘来。
二十八岁的黎冬很快体会到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快乐。
像是迟来的生日礼物,步入二十八岁第二日的下午五点,黎冬收到魔都封面试通过的邮件,其中第一封就是祁夏璟所在的人民甲医院。
虽还有最终一轮,但她先前询问过导师,知道只要提交材料真实无误,这家医院能进最终面就基本等同于聘用,最后一关相比于筛选人才,更像是熟悉彼此的会面。
毕竟是调道到人才济济的魔都,职位相关自然不如留在h市,但薪资待遇却优厚不少,且未来前途发展更客观,总体对黎冬来,绝对是意外之喜。
事情顺利到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她一度怀疑过,是不是祁夏璟暗中帮助她疏通关系。
“是你本身就足够优秀。”
年底将至气温一寒再寒,周五下班后,两人吃过饭就默契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罐头则抱着新买的暖炉当新宠。
话时,祁夏璟正给刚洗完澡的黎冬擦头发,怕她着凉又捞过毯子盖在身上,脸上笑容散漫:“如果我真的帮忙,应该会立刻邀功。”
男人从背后将她环住,薄唇贴着她纤长颈侧,意有所指道:“比如会问你选择今晚在哪里,是餐厅还是客厅。”
骨节分明的伸出来轻揉她膝盖,祁夏璟又十分体贴地补充:“或者在卧室也可以——怕你膝盖受不住。”
黎冬想起她昨晚在软垫上跪了半夜,现在膝盖还有乌青,扭头看向笑吟吟的某人,叹气:“今天休息一天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姑的婚礼,别留痕迹了。”
“那我注意点咬,争取看不出来,”祁夏璟法娴熟地拢起她青丝擦拭,不为所动地辩驳黎冬刚才的发言,
“现在刚过晚上六点,离明早六点起床还有十二个时,八时睡觉,四个时勉强够做。”
此男人语气停顿,像是想起某些场景,俯身桃花眼望进黎冬双眸,慢悠悠地一针见血道:“昨天晚上,不是阿黎自己还想要的吗,还——”
黎冬红着脸忙去捂他嘴巴。
昨晚她被折腾的昏睡过去又醒来,到最后祁夏璟让她什么都了,让叫什么都叫了。
强行被闭麦的祁夏璟也不恼,就势伸舌舔舐她掌心,等到黎冬怕痒的收回,又凑过来同她道:“就一次,很快。”
黎冬根本不信这些鬼话。
亏她以前还错以为某人身体能有问题,甚至第一晚后还自我安慰没病更好,直到在接下来的一周里,被永不知足的某人翻来覆去的炒开,常常是一开荤就到半夜,天不亮醒来也再没有起床气,脾气前所未有的和善温柔,都只为了折腾她。
虽然她也喜欢亲密互动,但悬殊的体力差距让她深觉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她一定会因为精力透支而倒下。
于是开始尝试明令禁止次数。
然后某人就开始在时长上加倍偿还给她,还美其名曰“都是阿黎想要的。”
逐渐学精的黎冬不再上当受骗,明码标价地指定时间和次数:“一次,十五分钟。”
祁夏璟挑眉,爽快答应:“可以。”
今天这么好话?
黎冬狐疑地盯着男人眼睛,试图得寸进尺:“我不要在客厅或者餐桌,不想跪着或者站着。”
“可以,我也不想你太累,是该张弛有度,”祁夏璟点头赞同,问她,
“那阿黎是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
“下面。”
“没问题,”祁夏璟这时正好擦完她头发,臂从她月退和月要后穿过,打横抱着黎冬轻松起身,
“那我们为了今晚睡眠充足,现在速战速决?”
黎冬心想着就十五分钟着急什么,下一秒人就被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几下就被祁夏璟吻的七荤八素,半推半就地答应——
然后她就再次付出一整晚的代价。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管之前答应的多好多体贴,只要坦诚相待,就会全部抛诸脑后。
最近咬人成了她唯一能表达反抗的行为,在祁夏璟边推进来边带她来客厅时,薄唇吻在她快要滴血的耳垂。
男人骨节分明的覆在她绷紧背,漫不经心所以格外讨打的低音响起:“宝宝,以后别人来我们家都要骂罐头了。”
“好好的沙发,怎么能被抓成这个样呢。”
“祁夏璟!”
最后的结果自然又是一夜荒唐。
不过祁夏璟这次还有点良知,为了让黎冬在婚礼前能睡够八时,折腾她时就草草了事、放她去睡觉。
祁琛与黎媛的婚礼规模并不算盛大,只邀请了两人最亲密的好友,在满场祝福声中见证这对不算新人、却恩爱多年的夫妻携走过婚礼殿堂。
鉴于男女双方家里至今都不曾认同这桩婚姻,夫妻二人都是独身一人从门后出现走来,但总归是双向奔赴。
在台下听祁琛对着黎媛真心表白的那一刻、在看到身穿白色婚纱的黎媛笑中含泪地出现时,黎冬觉得姑就是最幸福的新娘子。
她不断用拍照,只感叹这一幕父亲无法亲眼见证。
没人不想在大喜之日得到家人祝福,黎媛曾给黎明强送去结婚请柬和伴礼,只是按照男人的脾性,十有八九不会到场。
就像他们分别错过的那十年,祁琛与黎媛也有他们不得已的遗憾。
当祁琛跪下向黎媛求婚、要将戒指为她心戴上时,黎冬在热泪盈眶中,听见身旁的祁夏璟问她:
“等到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你也会哭吗。”
男人的好胜心总出现的莫名,黎冬破涕为笑地转头看他,对上祁夏璟认真的眼神,眼底忽地一片柔软。
在浪漫奏乐、众人鼓掌祝福中,黎冬沉思几秒,抬眸朝着男人嫣然一笑:“会的。”
如果求婚的人是你,只要站在那里,哪怕是两空空地向我张开怀抱,我都一定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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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那天婚礼结束散场时,迎送宾客离开的黎冬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而略显苍老的背影。
男人着装普通且陈旧,在一众宾客中显得尤为突出,步履蹒跚肩膀塌陷,从身到下都与这场盛大而圣洁的场景格格不入。
脚上仿佛被铁钉焊死,黎冬最终没有追上去确认对方身份。
她不清其中原因,不知是害怕对方如果不是父亲也许会冒犯,还是想给独自前来的父亲些许体面。
亦或是自欺欺人如她,不敢认人群中那个瘦而背影佝偻的男人,是她印象中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父亲。
大概人确实会越活越怯懦。
不过八岁时,她就能坦然接受家里的贫穷。
不满十八岁时,她就主动扛起照顾病中父亲的重担,自愿放弃去魔都读大学的会。
可如今她已过二十八岁,在快要奔的年纪,却胆怯地无法接受父亲终将要老去的自然规律。
那晚她躲在卫生间偷偷哭过一回,最终被担心而始终守在门口的祁夏璟抱到客厅。
她想起上次电话里父亲的松口,坐在沙发上轻声道:“元旦我想回家看看父母。”
“好,”祁夏璟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爱怜地轻拍她后背,“今晚收拾东西,我们做明早的高铁回去,正好能赶上跨年。”
黎冬知道家人对祁夏璟仍旧有偏见,冒然带他回去,大概率会让祁夏璟遭受不少冷言冷语,也清楚这对他来并不公平。
“没关系的,他们是你的家人,”男人总能一眼看透她心底哪怕再微的忧虑,安抚地亲吻在黎冬额头,
“我爱你,也会同样敬爱你的家人。”
世人原生家庭各有不同,哪怕感情再好也会有分歧和冲突,血缘最深的家人可能会用粗暴、甚至野蛮的方式对待你,你也无可避免会感到无奈、烦厌,以及无数次想要逃离深渊。
但无论如何,人都无法否认或拒绝这份生来的血缘纽带,就像无论时间更迭多久,原生家庭的影响都一定会或多或少体现出来。
起这些时,黎冬在祁夏璟的语气中听出几分落寞,她知道男人想起了他那个甚至称不上“家”的归处。
她心里疼惜,主动凑上前吻在男人唇角。
“祁夏璟,”黎冬捧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永远不会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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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统共放假天,黎冬想着带人回家也是第一天去第二天回,父母上个月才来过没什么需要再买,简单收拾好行装、将罐头安顿给徐榄和沈初蔓照顾后,关上卧室的门给母亲打电话。
元旦返乡回家的人不少,临时只能买到明天中午的第二班高铁,黎冬在电话里和周红艳起回家时,心里终究有些忐忑。
出乎意料的,母亲对祁夏璟的到来反应十分平静,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反对与歇斯底里。
“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有些事情你下定决心,我们也管不了你。”
电话末尾,周红艳只是叹气:“我和你爸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儿,不管我们做什么,出发点都是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幸福。”
黎冬垂眸,轻声道:“我知道的。”
再没话聊的母女俩挂断电话,黎冬收拾行李后,本想喊祁夏璟休息,但出门就见到男人抱着电脑在客厅忙碌,又怕打扰到他工作,打声招呼就提前去睡。
而她第二天醒来去客厅,就见到堆满大半客厅的伴礼,从补品到过冬寒服,一应俱全。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家长,我想还是要正式些。”
祁夏璟带着鼻音的清晨低音从身后响起,男人从背后将她抱住,头埋进黎冬颈窝:“我买到九点钟最早一班的票,要和叔叔阿姨一声么。”
黎冬抬揉他蓬松黑发,摇头。
按照父母的性格,家里来人怎样都会提前准备,现在临时告诉他们更改时间,估计又要忙脚乱。
还是不多添麻烦了。
出门前,黎冬还担心过七八盒东西两人要怎么带回去,结果下楼有李助理早早将东西搬上车,到高铁站又有专人负责行李,直到两人下高铁、开车一路快到黎冬家门前,祁夏璟才亲自从后备箱拿出礼盒。
近十年经济飞速发展,连当年的贫困乡镇,也早已不再是土村家家困难,虽然比不上灯红酒绿的大城市,马路也修建的平整干净。
为了不过分高调,祁夏璟特意只安排一辆迪奥,没想到还是引来周遭频频注视。
黎冬家住在山脚下的矮平房,这些年因为周屿川不断强行打钱,家里早换成气派的红砖瓦房,间自成院子。
车停在院子外的空地,由祁夏璟提着礼盒下车进院子,两人没见到周红艳和黎明强,倒是撞见院子里弯腰洗菜的周屿川。
青年穿着一身灰色套头衫,寒冬腊月里不怕冷的撸起袖子,坐在矮脚木板凳上打开水龙头,听闻铁门推开声抬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黎冬往前一步挡在祁夏璟面前,问周屿川:“爸妈人呢。”
周屿川朝她点头算作问好,言简意赅道:“出去买菜。”
话落青年视线上抬,冷眼对上祁夏璟一双桃花眼,露出肉眼可见的嫌弃表情。
画册的事让祁夏璟决定大人不计人过,东西贴着墙根放好,主动上前握言和:
“上次的事情,还没正式和你声‘谢谢‘。”
“”
周屿川漠然地和他对视几秒,转身弯腰拾起装有洗菜水的盆子。
下一秒,青年毫不犹豫地将盆中水冲着祁夏璟的方向泼出去,不少洗菜水直接溅洒在男人裤脚。
黎冬忍不住皱眉,轻声斥责:“你这是要干什么。”
青年冷漠看着祁夏璟悬空的,始终面无表情:“家里进了脏东西。”
“撒水除晦气。”
“”
祁夏璟太阳穴又隐隐跳动,最终似笑非笑道:“你子又开始发癫是吧。”
“那你就离我远点,”周屿川漠然如旧,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至少现在别在我家里碍眼。”
考虑到祁夏璟和周屿川同处太同意打起来,父母一时半会又回不来,黎冬忙拉着祁夏璟离开家里院子,叫周屿川等父母回来后给她电话。
两人牵着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时而有看着黎冬长大的熟人停下和她打招呼,得知祁夏璟是她男朋友后,再感叹一句男朋友真帅。
散步到山脚下,黎冬准备打道回府时,祁夏璟却停下脚步,抬头若有所思地望向眼前环山,忽地出声道:
“阿黎。”
“嗯?”
“要不要去我们初遇的地方?”
冬天的山上土块僵硬,此时又没有冰雪凝固,爬起来甚至比夏季的松软土地更轻易些,再加上新修禅了石头路,两人一路向上并没花费太多时间。
左拐右绕的半时后,黎冬最终在半山腰的某个歇脚处放慢步速,转头回望身后的祁夏璟:
“就是这里。”
眼前光秃秃的景色铺满枯叶,唯有几步外的一棵两人腰粗的高耸枯树非常惹眼,大概黎冬就是依靠这个确认当年位置。
“那天傍晚下了好大的雨,我找不到地方避雨又崴了脚,就只能躲在这颗大树下。”
再回忆往昔已不像从前一般艰涩,黎冬只微垂着眼,一点点放轻声音:
“我本来打算等到雨停再回去,然而你先来了。”
“虽然我知道是大人叫你们出来找没回家的孩子,”黎冬抬眸望进祁夏璟深邃双眼,四目相对,弯眉轻轻笑起来,
“但那日雨幕中,你成了我永远忘不掉的人。”
寒凉山风掠过秃光枝桠,拂动黎冬鬓角散落的碎发,连同她的声音也变得无比温柔:“可能这份喜欢听上去很莫名其妙,但——”
话音未落,沉默许久的男人倏地背对她面前蹲下。
不知是否是巧合,同时年前一样,祁夏璟今日也穿着黑色衣服,背影较之曾经少年要宽阔许多。
鼻尖被浓郁的乌木沉香勾的微微发酸,黎冬环住男人脖子静静趴在他后背,在寒风呼啸中,能听见两人交织缠绕的呼吸声。
时间终究改变许多,不再如那一年的心跳如雷,此刻她只能感受到安稳绵延的幸福。
如同当年那般,祁夏璟背着她稳稳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在凉风习习中忽地勾唇问道:
“能不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角色换转的对话太过熟悉,黎冬浅浅笑起来,配合地应答道:“我叫黎冬。”
“黎明的明,冬天的冬,因为我出生在冬天,所以父母取了这个名字。”
“黎冬?挺好听的名字,”不再年少的男人沉沉低笑出声,“我的名字里带夏,因为我出生在夏至。”
“你看,我们连名字和生日都是天生一对。”
黎冬才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笑着纠正:“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冬与夏之间,可是隔着最遥远的一整个春天与秋季。”
祁夏璟闻言脚步一顿,微微侧偏过脸,午后暖阳透过层叠枝桠降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
轮廓清晰,再不是那年雨中朦胧不清的幻影。
他想起几日前在那本画册尾页添上的最后一笔,勾唇缓缓道:“没关系。”
“哪怕盛夏与凛冬相隔万里。”
“我们也要在初春相遇,晚秋私奔,剩下冬夏,都用来热恋。”
——此文致所有也曾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愿你们能永远勇敢无畏,所有念念不忘,皆有回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