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猪头肉春饼3 这是家乡的味道
溪镇中学
“冬,今天中午轮到咱们去燕家村买饭了。我那自行车带扎了,你驮着我咋样?”秦强一脸讨好的将胖脸凑到朱冬面前。
那次周末,去过燕家村姥爷饭馆吃过一次饭后,秦强和朱冬都爱上了那里的饭菜。但那里饭菜比外头贵许多,他们只能给偶尔去吃。
虽然知道这不是人家的错,人家饭做那么好吃,卖那个价已经很便宜,都是他们钱包的错。
但他们还是在吃不到饭馆饭菜的日子百爪挠心,直到前些天姥爷饭馆居然出了酸辣粉,而且那么大一碗,只要三块钱。
天呐,只要三块钱,老板开始做慈善了吗?
他跟朱冬当即周末就去一人干了一大碗,这还不够,周一中午没忍着,骑着车飞奔过去又买了两碗回来。
从他们学校去燕家村来回要将近四十分钟,再排会儿队,他们学校现在还是冬季时间,中午只有一个半时休息时间。
他们华丽的迟到了。
于是,两人冒着被请家长的风险,跑到操场把酸辣粉给吃完了。
吃粉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老师把他们家长请来,于是两人各自回家竹笋炒肉一番。朱冬还好,他爸妈都比较疼他,肉炒没两下就算了。
秦强可就惨了。
上次他妈意外把馓子和麻花装他爸行李箱,结果被他爸全吃了,回来还跟他真香,问是哪买的。
他爸本来要赔他,但人家饭馆就卖那么几天,他们根本没再买到。
他就气的跟他爸吵了一架,他爸要给他买双新鞋也不要,结果他爸也火了,觉得他这个儿子为了点吃的,就跟亲爹大声,简直不能要了,一脚将他踢到学校住校。
他住校后也不回家了,父子俩关系本来就僵着。
结果还出了为了吃的旷课这样的事,秦强回家被好一顿收拾,回来还被限制了消费。
现在他连吃酸辣粉也只能节省着吃,多吃几顿就没钱了。
不过这事之后,同学们都知道了燕家村有家卖酸辣粉的,有人馋的宁愿旷课也要去吃。
在溪镇中学算是火一把,于是大家出于好奇都跑去吃,回来自然全都真香了。
现在他们班组织了一下,成立了一个吃粉分队,然后每天派俩人轮流去买粉。
虽中午时间短,但他们每天都能买十几份,就提前跟老板好提前打包多少份,他们到那就拿走,回去骑车快点也不至于耽误太长时间。
现在他们经常能吃到便宜又大碗的粉,简直美滋滋。
朱冬和秦强是同桌,两人一组,今天就轮到他们。
听到秦强的话,朱冬在其身上扫了一圈,嫌弃道:“你是不是得有二百斤了。”
秦强跳脚,“你瞎什么,我一百八,别老给我加斤数,你当我是猪啊。”
朱冬:“我瞎什么大实话吧。”
两人吵闹着出了门,秦强自然没能坐上朱冬的车后座,主要是朱冬真驮不动。
两人速去速回,很快把十几份酸辣粉买回来。
同学们在教室早就望眼欲穿,见二人回来,欢呼一声围过去,嗖嗖拿走属于自己的粉,便各自回座位大口嗦起来。
那架势好似饿了十天八天似的。
秦强自然也迫不急待嗦起粉,正嗦着过瘾,就发现朱冬拿出一个长方形透明盒。
他纳闷道:“这啥?刚才没看你买啊?”
“你刚去拿粉的时候买的,猪头肉春饼。”朱冬道。
“新菜啊?”他们去的急,回来的也急,秦强就看到饭馆翻盖了新房,桌椅板凳比原来多不少,眼红人家能坐里边享受美食的,根本没注意饭馆上了新菜。
猪头肉春饼?他最爱吃肉了,春饼也是他的爱。
他一边嗦着粉,一边就想看看猪头肉春饼长啥样,盘算着能不能跟朱冬蹭点吃。
谁知刚伸过去,就被朱冬给躲开了,然后对方就拎着饭盒出去了。
“你上哪去?”
“我给杨老师送去。”朱冬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
杨老师是他们班主任,才来学校没两年。年纪很轻,但没大没的学生叫他老杨,他也不生气。
学生们以为他脾气好。
可没多就发现大错特错,他只是平常脾气好而已。
上了课就不是他了,拖堂是家常便饭、占用体育课是习以为常、考试漏写个数点,他能当着全班面披头盖脸骂到你怀疑人生,然后还要请家长来告你一状。
总之大家对他讨厌起来,甚至还有些怕。
以前朱冬也是如此,可最近他住了校,开始认真学习,他发现杨老师是个很认真负责的老师。
拖堂是为了把所有题讲完,尽力让每个想学习的学生都能搞会。
牺牲自己时间,也要占体育课给他们讲题,不厌其烦一遍遍叨叨让他们多记住些东西。
考试严格要求,也是希望他们能多得一分是一分,也许一分就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朱冬最近学习成绩慢慢上来了,虽然跟他努力有关,但也有很大原因是杨老师见他对学习上心了,时常关心他哪里不会,然后就会给他补相关的知识点,使他进步飞速。
当然,杨老师关心的不只他一个学生,他很是一视同仁的对待每个肯上进的学生的。
但为此他也经常错过食堂饭点,朱冬都看好几次在办公室吃泡面了。
他一直想给杨老师买份饭,今天看到猪头肉春饼,想起杨老师的家乡是d省那边的。
那边人也比较喜欢吃这两样,他就把自己这周伙食费花掉大半,买了一盒算算感谢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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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办公室这时没什么人了,大部分老师都出去吃饭了,陈老师批改完下午要用的卷了,也伸了个懒腰,一看墙上挂着的时钟。
陈老师惊讶道:“哎呀,都快十二点半了,我得赶紧去食堂吃饭了,不然一会儿没饭了。”
她拿起饭盒,看到杨老师还在办公桌不知写着什么,顺嘴问道:“杨老师,一起去啊?”
杨老师闻言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指了指桌上的大号饭缸道:“你去吧,我泡了面。”
陈老师摇摇头道:“你天天吃泡面没营养的。”
杨老师笑笑没话。
陈老师出去后,杨老师又写了一会儿,他正在出一套卷子,打算下午数学课上给学生们做一做,本来昨天晚上就出好了,但今天打算印的时候又发现一些更典型的题型,他就打算改一改。
但上午课一直满的,他这会儿才得着空。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大功告成,他再次转了转有些咔咔做响的脖子,伸把一边的饭缸拖过来。
只是碰到饭缸底部时,他感觉微微不对。
怎么是凉的?
他打开饭缸,就看到里面只静静的躺着块面块,面块上放着调料,但就是没有水。
他忘记加热水了。
真是糊涂。
拎过旁边暖壶,发现里边已经空了,他早上根本没想起打热水,去别的老师那看看,人家也喝空了。
他们学校锅炉房在食堂后头,得出了教学楼走好几分钟,一来一回再泡面,估计也快上课了。
唉,真是倒霉。
但还是起身打算去打水,刚站起来,就见朱冬走了进来。
“杨老师,你要出去啊?”
“是啊,朱冬你怎么过来了,是数学有什么问题?”杨老师放下水壶道。
朱冬这学生以前不太爱学习,成天吊儿郎当,可最近住校后对学习努力许多,他倒是挺高兴。
朱冬摆道:“不是的,老师,我买了份饭,请、请您吃,谢谢您帮助我学习。”
朱冬头一次正式送人东西,的有点磕磕绊绊。
但看到朱冬里饭盒,杨老师还是明白了学生的意思。
他有些感动,但他不能收学生东西,正好他这时也饿了,就问是什么东西。
得知是猪头肉春饼,他点点头,接过饭盒,然后给朱冬拿了五块钱道:“老师谢谢你,但不能白要你东西,这个钱你收着,以后不用这样,你认真学习,老师法很高兴了。”
朱冬不想收钱,推让两下见老师坚持,他只好作罢。
保证以后一定认真学习后,他就出去了。
杨老师把饭盒放桌上,打开外面包装袋,露出塑料饭盒。
饭盒透明的,从外头可以看到码的整整齐齐的猪头肉和一摞春饼。
他家是d省的,家乡那边立春也会有吃春饼的习俗,猪头肉也是他们那边人比较爱做的。
他的时候,他妈经常会做春饼,薄薄的春饼,夹上豆芽菜、韭菜、粉丝等炒在一起的‘合菜’,卷起来一咬,别提多好吃了,是他儿时最香的记忆了。
后来到这边上大学,又留在这边工作,已经很少吃到妈妈做的春饼了,现在看到这春饼,他倒怀念起妈妈做的春饼了。
打开盒子,猪头肉的肉香与春饼的面香混合着扑面而来,立时勾的他胃里馋虫冒了出来。
猪头肉还有些温度,不像以前吃过的冷吃猪头肉,炖的似乎也十分入味,用筷子一戳就知道熟烂了。
他妈以前也炖过猪头肉,不过闻着没这个香味这么冲,这学生不知在哪买的,看来厨子用了不少香料。
不过用再多香料,在他记忆里,仍觉得妈妈做菜的味道是最好的。
他先夹了块猪头肉放嘴里,然后就愣住了。
猪头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虽炖的酥烂,但口只感却很软弹。
真香!
他嚼着嚼着就眯起了眼,这、似乎比他妈做的好吃多了。
他赶紧又扯了块春饼到上,春饼烙的薄如蝉翼,扯下来时居然可以透光。
也比他妈做的薄了许多,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熟练的将几块猪头肉放到春饼上,又夹了饭盒里做为配料的葱丝和香菜。
其实他不太喜欢吃香菜,不过现在他莫明对这卷饼的滋味期待起来。
放好后将饼卷起来,入口先是春饼被咬破,饼皮很软,但软中有着韧劲,吃起来十分筋道。
饼皮下是混着肉的清新香葱味,香菜被裹挟着一点也没有之前嫌弃的味道,而是变成了淡淡的香。
杨老师三两下就吃掉一个卷饼后,胃口大开,接下埋头吃起来。
正吃着,陈老师从食堂回来,“唉,食堂就剩点米饭和剩菜了。咦,杨老师你这吃的什么?”
“猪头肉春饼,要不要来点?”杨老师百忙中抬头回道。
陈老师看着那肉似乎挺香,想要不尝尝,可杨老师完就又埋头吃起来,实则没有让她尝的意思吧?
陈老师:“,不用了,我吃饱了。”
杨老师没回答,只是点点头继续吃。
很快一盒猪头肉春饼就被他一扫而光。
连一片香菜味也没剩下。
最后杨老师满足的摸摸自己的胃,感叹现在的学生可真会买东西,也不知这么好吃的饭是哪买的。
感叹完,有些伤感情绪涌上心头,他有点想家了。
一边的陈老师看杨老师吃的如此香,不禁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要是脸皮厚点,应该就能尝尝了吧,现在屋子味道好香。
哎呀,她又饿了。
杨老师自然不知发陈老师的心里活动,下班回家后,他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久未联系的母子俩在电话里聊了半天。
第二天,杨老师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几个老师在议论。
原来班上学生最近中午都会跑出去买一种叫酸辣粉的东西,下午头一节去上课的老师,经常可以闻到那麻辣鲜香的味道。
有的老师被馋着了,就去打听是怎么回事,怎么流行吃这个粉的,一打听才知道那粉是在最近很火的一家卖粉的店买的。
听那家店别的东西都很贵,但就是这酸辣粉比较便宜。
好多老师也约着周末去看看。
杨老师倒是没去,不过有老师回来起店里还有不少好吃的,接着他就知道那猪头肉春饼原来要0块钱一份。
之前他也没问,知道就是问了学生也不会,他是估算着外头一般猪头肉我多少钱一斤,那饭盒里应该没有半斤,怎么着五块钱也够了,却原来不够。
当天他就找来朱冬,又补了五块钱给他。
朱冬有些郁闷,自己请客请了个寂寞,但不收也推不过老师,只好就收了。
不过刚想回去,又被杨老师叫住。
他而带疑惑看去。
杨老师咳了声,而后道:“你们下次再去买那个酸辣粉,能不能帮老师捎一份?”
朱冬笑了,一口应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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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班,陈老师一改往日不慌不忙的样子,头一个收拾好了桌子,拎着包跟同事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老师们便猜测陈老师这是去干啥?莫不是去相亲?
陈老师三十出头,离异好几年了,孩子归前夫,一直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但她都兴趣缺缺,一副被前段婚姻伤害太深,不想再入坑的样子。
但陈老师长的漂亮,性格也比较温婉,还是有很多人给她介绍。
老师们也八卦,私下没少猜测陈老师再婚后会找个啥样的。
陈老师倒不知同事们猜测,不过她今天确实是去相亲的。
邻居介绍的,她实在发推辞不了,就想凑合见一见,但她其实不想再找,单身知道单身好,就想着见完就不行得了。
可是,谁能告诉他,相亲为啥约她去个饭馆呢?
车子停下,陈老师看到挂着姥爷饭馆招牌的地方,不禁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