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大肥章】
简帛对刘来青告知的并不意外,点点头,“奖励是我们该得的。惩罚呢?红石场那边审出什么来了?”
简老昨儿到现在也是给累得够呛,隔壁赵家院那边林琅一回来就躺下睡了,只怕晚饭都起不来吃。
把姑娘累到这种程度,场办那边不给点儿表示实在不过去。
但比起奖励,他们更在意曾经将他们置身于危险中的祸首沈晖,他的惩罚能否让人满意。
“您搞笑不搞笑,沈晖到现在还在申请他要戴罪立功,还想死咬着拖所有人下水”刘来青也是最关注沈晖审讯结果的人,来前就问过黄主任红石场那边的审讯情况,也是被气笑了。
“您放心,他能不能待红石场改造还是个未知数呢,刑罚绝对轻不了。”
即便最后还在判在红石场那里改造,等沈晖出来,他的户籍关系也还在场办这里,铁定还会有后续惩罚等着他。
“最好是这样,”简老气哼哼地附和一句,又瞧一眼刘来青微微涨红的面色,“你去隔壁昭非那里拿个药再走吧,把命搭上可不值得。”
“您老放心,我还行”刘来青话没完人就往后栽倒,简老伸给他扶住才没给摔着。
简帛将人放倒在地,也不敢挪他,径直跑去隔壁敲门,“昭非!出来一下。”
闻昭非就很快出来了,“简爷爷,什么有我在,您别吓着。”
闻昭非顺着简老所指方向就看到,地上躺直直的刘来青,他反身快步回堂屋带了药箱再出来,再蹲到刘来青身侧给他急救。
情况还不算太严重,五分钟后,刘来青捂着胸口“唉哟唉哟”地醒来,“我怎么了唉哟!真是要老命了!闻医生,简老,你们我能和沈晖要赔偿吗?我这是真要被他害死了。”
“你不想再昏倒在没人的地方,就必须好好休息。但凡再晚个半时一时,我也没有把握能让你再醒来。”
上午在场办仓库,闻昭非就让频频打瞌睡的刘来青直接回家睡觉,但刘来青不肯,宁肯一边困得鸡啄米,也要在仓库里待着。
刘来青昨儿就有些中暑,还在短时间内连续暴怒、焦虑和熬夜,这铁打的身体也要遭不住了。也就是摔倒在这里,不然还真不好是什么情况。
“明、明白,我现在就回去睡觉,”刘来青不敢再逞强或耍宝,真像闻昭非的那样,他可能真要把命丢这件事儿上。
闻昭非看刘来青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废话,“先不急,你和我进去坐会儿,状态好点儿再走。”
闻昭非看向简老,面色诚恳地道:“爷爷,您也该去休息了。”
“行,我吃点儿东西也去躺会儿,”简帛看刘来青这牛一样壮实的身体也熬不住一夜晕倒,他这要散架的老身体就不逞强了。
简帛又停步看来,“佩佩没被我吵醒吧?”
“您放心,佩佩睡得很沉,”闻昭非回着简老的话,就将刘来青从地上扶起来,再同简老点点头,继续扶着刘来青进到赵家院。
堂屋里,闻昭非拿了水和药给刘来青,“这包现在吃,剩下的六包是明后两天的量,大后天记得去复诊,哪个卫生所都无妨。”
“另外记得找个休息日去市医院心脏科检查一下,”闻昭非看刘来青面露恐惧的模样,只能再耐心地解释。
“检查出来有问题就治,没问题你也能安心,多想想你的家人。”
刘来青虽然和赵信衡一个辈分,但夫妻俩生了四儿两女,最的儿子才六岁,刘来青本人和他在场办的工作对他的家庭来不可或缺。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来青对在他职责范围内的仓库频频搞事儿的沈晖才那么生气。可以经此两遭,他和沈晖是结下了大仇。
“闻医生放心,我不是听不进话的人,下个休息日我就去市医院检查,我就是被气昏头了,”刘来青经闻昭非这番提醒,算是彻底冷静下来。
场办工作没了他还能去田里赚工分,他人没了,他媳妇孩子们的天才真正塌了。
闻昭非点点头不再多。
刘来青继续在赵家待了半个多时,胸闷气短的症状完全平复了,才在闻昭非建议下,推着自行车回场办请病假。
闻昭非顺便给刘来青开了个诊断证明和明条,刘来青拿去二区卫生所盖章后用来请病假,或拿去告沈晖都能用到。
刘来青走后,闻昭非继续处理完寇君君新收来的药材,再去厨房把饭菜拿去煮了。
看时间寇君君和赵信衡也快回来了,闻昭非回客卧来。
房间里林琅还在睡着,她昨儿就没睡好,今天又是高强度高专注度地坚持了近十个时,勉强坚持着去洗头洗澡出来,就靠到闻昭非怀里睡着了。
闻昭非帮忙擦干头发,又给林琅按摩了双双脚,在他犹豫要不要继续给林琅按摩后背时,听到简老的敲门声。
闻昭非拂开林琅的头发,吻了吻她的脸颊,再试图把人喊醒,“起来吃了饭再继续睡吗?你中午就没吃几口,”
林琅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下意识蹭蹭闻昭非睡得更沉了。
“你睡,我很快就回来陪你。”闻昭非面色无奈得揉揉林琅的头发,不再强行把人喊醒。
听动静是赵信衡或寇君君回来了,闻昭非不再耽搁从房间里出来。
俩人都回来了,赵信衡看天阴沉沉的,提早点儿去卫生所外接了寇君君一起回来。
闻昭非简单明一下情况让赵信衡和寇君君安心,“收割在下午四点半时修好开去地里用了,佩佩睡了,简爷爷那边应该也休息了,我们吃饭吧。”
“那就好,那就好,”赵信衡听到收割修好,脸上也露出笑容来。中午他去仓库送饭,看所有人都忙着,没敢打扰,放下饭菜就走了。
随后他们三人吃了饭,赵信衡不好去隔壁打扰简老休息,和寇君君闻昭非一样去洗漱好回房休息。
睡觉前,闻昭非又试图喊醒林琅吃东西,依旧没把人喊醒。
夜里四点许,闻昭非醒来,听到林琅哼哼喊疼的声音,他起身急忙把煤油灯点起来,“怎么了?哪里疼唔,是来生理期了吗。”
闻昭非算算日子,林琅上个月的生理期是22号来的,这个月还没来过,但对周期整体偏长的林琅来应该算是提前了。
“疼,”林琅睁眼,生理泪水已经滚下来了,她整个人也彻底被疼醒了,“明明上次没这么疼了”
上次是在白天来的月经,她提前有感觉就把止疼药吃了,之后一直喝着寇君君给她搭配食用的药膳,只六天就结束了,整体而言没受太多苦。
“吃药,很快就不疼了,乖,”闻昭非取了止疼药,又再倒了水来给林琅,等林琅吃好,他立刻拿褥子将疼得发抖地林琅团团裹起来。
“我去打水,很快就回来,乖,”闻昭非又往林琅眉心吻了吻,才快步走去开门,进到堂屋靠近厨房的地界,凉丝丝的水汽扑面而来。
阴沉了数天的天空还是下起了秋雨,还是这种无声细密却极难停下的细雨。
属于农场这里的漫长极端气候时期即将到来。
闻昭非的心情跟着沉重,有很快打起精神。
厨房的四个暖水瓶都用了,闻昭非给林琅兑了足够热又不算烫的热水到浴房,放好衣物等,他再端着红糖水回房来。
没有解开被褥,闻昭非继续这样将林琅抱住,“喝一点儿。”
等林琅喝了半杯,闻昭非再将人抱起往外走去,“外面下雨了。”
“难、难怪这么冷,”林琅努力贴着闻昭非汲取温度,她肚子疼得依旧像有把锤子在捶她,但靠在闻昭非怀里时,心理上的感受会好很多。
闻昭非难掩心疼地再吻了一下林琅的侧脸,“不怕,卫生所东侧院那边我找人换了很多木柴,只要你觉得冷,我们就把炕和地暖烧起来。”
接下来,他还会继续囤玉米杆和玉米梗子等燃料,保证能让林琅安然度过即将到来的深秋和漫长寒冬。
林琅点点头,声音又很多,“我们别吵醒师母和老师。”
“嗯,”闻昭非轻轻点头,加快脚步将林琅抱到提前点了蜡烛的浴房里,“我就在门”
“你别走,我很快就洗好,你到那边等我,”林琅下意识抱住闻昭非的腰,不想闻昭非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
“好,我不走。”
闻昭非转回身来,却没有立刻走到角落,而是拿过发绳帮林琅将长了少许的头发绑起来,再帮她解开裹在身上的被褥,林琅立刻就打了个寒颤,腹的疼让她几乎坐都坐不住。
闻昭非直觉判断林琅如此强烈的痛经反应和之前两天的劳累有关,此刻他是恨不得能替林琅疼,也恨不得再找会揍一顿搞事的沈晖。
闻昭非语气迟疑地询问,“我帮你,行吗?”
林琅略作思索就点点头,她又冷又疼又饿又难受,已经顾不得在闻昭非面前维持什么形象了。
闻昭非走去将蜡烛芯掐掉一半,放到浴房更角落的位置去,再走回来帮忙林琅脱衣服等。
0来分钟后,闻昭非继续拿褥子将林琅裹成一团,再出浴房抱回客卧的椅子上。
林琅喝着剩下的红糖水时,闻昭非将床单换了,再将林琅抱回炕床,又去厨房将兑水时就拿去热了的肉丝粥端进来。
吹了吹,闻昭非喂到林琅嘴边,“吃一点儿。”
林琅点点头,喝了一口又一口,一碗的肉丝粥都喝了,胃里的温暖和已经起效的止疼药终于将她从难捱的疼里解救出来。
“师母老师被我们吵醒了吗?”林琅目露期盼地问闻昭非。
闻昭非沉吟片刻,如实告诉林琅,“老师起来问了一下,我是你睡醒了肚子饿。没关系,我们今天就搬回西侧院。”
住在这边儿唯一点儿的不好,就是起夜时容易互相打扰。林琅本性内敛,不习惯麻烦别人,一些特殊时期,做不到在自己家里那般的随性自在。
“好,”林琅点点头,再将凉丝丝的钻进闻昭非衣服里,“我要你抱着我睡。”
闻昭非将林琅揽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林琅暖身体,等林琅稍稍放松下来,他再给林琅揉起肚子,“还觉得冷吗?要不要再加床被子?”
“你抱着我就没那么冷了,”林琅揪紧闻昭非的衣服,眼睛闭着,努力让自己睡过去,睡着了也不会那么疼了。
闻昭非陪林琅睡回笼觉,他一觉醒来了也没有起,而是继续给林琅当暖炉到林琅自然醒来。
依旧阴沉的天光下,林琅的面色没有昨晚那般难看了。但她醒来后,看闻昭非的眼神稍显复杂,又带上些许自暴自弃式的无奈。
闻昭非瞧不明白,低声询问,“在想什么?要起来还是继续躺躺?”
林琅在想能不能让闻昭非对昨晚的事情选择性失忆
“我要起来,”林琅情绪一秒恢复正常,她选择让自己“失忆”。
等林琅闻昭非从客卧里出来,他们发现寇君君还没有去卫生所。
“师母早,您今天也休息吗?”林琅打过招呼就直接问了。
“我晚两个时去无妨,来,师母给你瞧瞧,”寇君君昨晚也听到点儿动静,听了赵信衡的传话就继续睡了。
但寇君君早上起来,没见林琅和闻昭非出门,再算算时间,心中就有猜测,早饭后,她让赵信衡提前帮她到卫生所请两时假,她要看过林琅再去上班。
林琅跟着寇君君到饭桌前坐下,闻昭非也走来简单明一下,“昨晚给佩佩吃了止疼药,我这边还有备用药。”
“吃了早饭,你再给佩佩吃一次,平时随餐吃的药丸等干净了再继续吃,药膳药材还是上次的方子,”寇君君放开林琅的腕,再揉揉林琅的头发,“佩佩受苦了。”
“是我让您担心了,”林琅也无奈自己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药,身体好似没什么大改善,还是月经一来、天气一变,人就病恹恹的。
“不这些了,你们去洗漱,我去厨房端饭菜来。”
寇君君原本还准备了其他药材要给林琅补身体,不巧林琅昨晚就来了月经,只能等经期结束再吃了。
寇君君去厨房,闻昭非牵着林琅去洗漱和方便,又很快回来堂屋吃饭。
“昭非辛苦点儿,别让佩佩碰水和重物,或者傍晚等”
闻昭非轻轻摇头,“不用。那边我一直在收拾,没什么活儿,您放心。”他就没想过让闻昭非寇君君帮什么忙,更不可能让林琅做什么活儿。
“行,等休息日我和老赵去看你们,那我就去上班了,”寇君君自然知道闻昭非有多宠着护着林琅了,方才就是习惯性一叮嘱。
“您放心,”林琅起身走来抱了抱寇君君,再不舍地道:“师母一定要来呀。”
寇君君感觉出林琅的不舍,揉揉林琅的头发,又笑了起来,“傻孩子,有自行车,总共还没二十分钟路呢。”
林琅想想还真是,面色微红地放开寇君君,再到堂屋门边目送寇君君撑伞离开。
“这雨对秋收有妨碍吗?”林琅抬了抬,明明昨儿还热得想穿短袖,一夜之后的今天就恨不得把棉袄扒出来穿,这天气变化得也太快了。
“不再变大就无妨,但农场全员抢收是势在必行了,”闻昭非走来将林琅的捉回来,再继续明。
农场全员抢收里不包括即将回二区卫生所坐班的闻昭非,以及在器维修事件里立了大功的林琅。
只有农场各职位的人各司其职,才能一定程度保障全员抢收的顺利进行。
早饭后,闻昭非去隔壁看望简老,再将三轮车骑回来。
先骑两趟将他们带来赵家的东西送回西侧院,再在西侧院简单收拾,闻昭非就骑着三轮车回来接林琅。
闻昭非先将三轮车停到简老家前院,“三轮车留给您和老师用,我用自行车载佩佩回卫生所,等秋收结束,您一定答应来西侧院吃个便饭。”
三轮车依旧是留在这边的用处更大,自行车要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再给他们骑回来。
简帛想了想就点头,“行,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开口,照顾好佩佩。”
简帛也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感觉林琅闻昭非才搬来没多久,这就要搬回去了,以前从来没觉得院子这般空,这般安静。
“您放心,”闻昭非郑重点头,两个多月的现在,简老和林琅之间的感情确实和亲祖孙没差了,他同样是将简老当做家里的长辈对待。
闻昭非推着自行车回来赵家院,林琅没在炕床,她一抱着暖水袋,另一边在笔记本上写总结和改进建议。
昨天无疑是累得狠了,还让她的生理期都变得更加难熬。
但对林琅来,昨天的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正常情况下,他们难有会将一辆收割近乎肢解又组装,昨天是考验和任务,同样也是难得有的教学。
这次难得的经历后,林琅对这个年代的拖拉,发动等的了解有了阶段性的提升,也隐约找到了未来趋势和现实里应该如何提升和改进的方向。
闻昭非回来着收拾一下客卧,等林琅自己回神了,他才走来摸了摸林琅的额头,“还疼吗?”
“好多了。我们要走了吗?”林琅合上笔记本,又看了眼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再不走,他们又要留赵家院吃了午饭再走了。
“嗯,我们去和简老道个别就出发,”闻昭非将林琅的暖水袋、笔记本和钢笔收到他的背包里,再走去将林琅的针织衫拿来给她穿上。
“外面还有雨,我这件衣服能防水,”闻昭非又在针织衫外给林琅穿上他的大风衣,最后是一顶斗笠给林琅戴到头上。
“嗯嗯,我其实好多了,”林琅配合着穿戴好,再等闻昭非也给自己穿上外套和斗笠,拎上背包,他们从客卧里出来。
隔壁家的门也开了,简老听到动静来送林琅和闻昭非。
“爷爷,您昨儿休息好了吗?”林琅笑吟吟地和简帛打招呼,肚子疼加上下雨的缘故,她今儿就没去隔壁和简老问好。
“还行,”简帛点头,瞄一眼没和他实话的闻昭非,眉头微微蹙起,“这是病了?”
“是我来生理期了,过几天我又活蹦乱跳啦,爷爷放心,”林琅走来拉住简老的摇了摇撒娇,她还以为她带着斗笠,又裹成这幅样子,简老看不到她病恹恹的模样呢。
简帛是从林琅的体态和语气辨别出来的,明显就没有昨天之前的活力。
简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子,肯定知道这两天累到生理期快来的林琅,加剧了她的不适。
他心中愈发愧疚和生气,但对着林琅和闻昭非发作都无必要,点点头,“顾好自己,回头爷爷去看你。”
“嗯嗯,”林琅高兴地弯起眉眼,“您一定要来呀!我和三哥住的西侧院没有别人合住,还有一个对外地侧门可以进出,您想我了,随时来。”
简帛脸上有了笑意,再点点头,“会来的。”
又互相叮嘱了会儿,林琅才走回到自行车侧,给闻昭非抱上后座。
他们再和简老挥道别,就沿着田埂路慢速往二区卫生所骑去。
——
半时后,自行车在二区卫生所西侧门边停下,闻昭非将林琅抱下来,再握了握林琅的,“很快就不冷了。”
“我还好,”林琅点点头,好奇地往里看去。
从搬到赵家院到现在,林琅就没回过卫生所,一直都从闻昭非口中听到关于西侧院的翻修进度。
七月底就刷完了白泥全部竣工。八月初,他们在市供销社定的家居也按时间送来,是所里的范西华帮忙签收和付了尾款。
林琅在顾相君那里订的东西除了收音还没到,其他东西也陆续送到,都是闻昭非去收的货,再直接放到西侧院来。
闻昭非将侧门的木栓带上,将自行车停到西侧院自留地前的草棚下,就走来将林琅抱起来走。
“放心,角门和内侧门都关起来了,没人进来,”闻昭非着加快脚步将林琅抱到离他们最近的书房门外。
闻昭非将自己和林琅戴着的斗笠脱了,再脱去自己的外套,拿钥匙开了门,他再将林琅抱到书房的椅子上。
林琅对书房的第一感受自然是温暖,闻昭非来第一趟搬东西时就将连接着书房和浴室的土暖烧起来了,到现在已经烧了近三个时了。
主卧的炕床烧太热了反而不好睡,要看林琅需要再决定要不要烧。
林琅对书房的第二感觉是明亮整洁,不大的书房地上铺了浅棕色的地毯,四面墙壁全部刷了白泥,还有占据一面墙的原木色书架。
靠窗的那一侧是两个书桌拼成大书桌和两把椅子,椅子上有林琅见过的坐垫和靠垫。
闻昭非俯身帮林琅脱掉风衣外套等,“书房里应该够暖和了,但也容易燥,要多喝水。”
“从书房出来一定要把外套穿好,一热一冷更容易感冒。”
闻昭非轻声和林琅交代着,这俩日他是不担心,但后天开始他就要到前院正常坐班,他担心林琅吹了冷风,在本来就格外难受的经期着凉感冒。
“好,”林琅乖乖点头,她的继续揽在闻昭非的脖子上,把人带近后,她在闻昭非的脸颊、额头和唇都亲一下。
“这里很好,每个地方我都喜欢!”
这个大书架很明显是闻昭非近来找人做的,完全按她的喜好来,再就是这个地毯、坐垫、靠垫全是出自闻昭非的。
林琅近来一直专注在自己的学业和实践课上,她不知道的时候,闻昭非将他们的家布置得这么好,还从来没想过要和她邀功。
闻昭非理所当然地对她好,林琅却做不到理所应当。
“不用道谢,我也不觉得辛苦,”闻昭非已经看出林琅欲言又止的那些话,林琅真心喜欢,他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闻昭非自觉伸给林琅揉肚子和等她身体彻底暖过来,再问道:“我们看一圈再回来?”
“嗯,”林琅点头,她确实更想逛一遍自己要继续住好几年的家。
闻昭非牵起林琅却没往他们方才进来的门口走去,而是来到书桌侧,将一面帘子掀开,里面有一道不带锁的隔门。
“我将书房和主卧打通了,这边也铺了地毯,方便走动。”
闻昭非给林琅着,走去打开主卧的一个木箱,将寇君君做给林琅和他秋冬室内穿的室内毛毛拖鞋拿来。
两边的地毯都是今儿铺上的,眼下肯定是不脏的,但住久了肯定会有打扫不到的地方,日常还是穿着拖鞋更为卫生。
主卧的炕床和西角房的类似,直接占据一面墙的长度和目测接近两米的宽度,炕床上已经铺上草席和棉被充当的床垫和床单。
炕尾侧摆着他们从市供销社订的书桌,书桌两侧是和书房同款的坐垫,天冷了之后,他们可以选择在这里写字看书,也可以到书房去。
一个立式的大衣柜外,房间里还有一个原木色的梳妆台和木凳,梳妆台留了嵌镜子的位置。
“李师傅给我介绍了农场里的木匠师傅,我按京城家里的衣柜、梳妆台给他画的图,镜子还要等些时候,这些柜子都带锁,钥匙在这儿。”
闻昭非走去梳妆台拉开一个柜子,将两串钥匙放到林琅里,“这一串是房间里柜子的钥匙,都有编号。”
“这一串是门的钥匙,这三把是角门、西侧门和内侧门的钥匙,只在所长那里放了备用钥匙。其他房间的钥匙只有我们自己有,主卧和堂屋的钥匙我在厨房放了备用钥匙。”
闻昭非又将藏备用钥匙的地方和林琅了。
林琅不时点点头,又很快歪过身体靠到闻昭非怀里,拉过闻昭非的给她揉肚子和腰,“我记住啦,这里比我想的好太多了。”
林琅对西侧院房子的要求只有温暖和干净,现在这里从摆件到大家居无一不是妥帖又用心,远远超乎预期。
闻昭非原是能住西角房两年多都没打算换的人,心里肯定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在农场这里一直住下去,却依旧选择花大心思来翻修房子、增添家居,主要考虑到的肯定是她。
闻昭非亲了亲林琅满是感动的脸,就将人抱起来走,“我们再看看别的房间。”
“好,”林琅揽住闻昭非的脖子,蹭蹭点头。
他们从主卧隔门回到书房,再从书房的门出来。
书房隔壁就是新建的浴室,里面放着一个新浴桶和从西角房搬来的置物架等东西,现在里面和书房一样暖和,今晚林琅洗澡就不怕受凉了。
浴室的隔壁是厕所,一样是开了个门做了连通处理,不同的是这个隔门可以两边内锁。
“厕所和西角房的一样,也是冲水式的。”
闻昭非继续抱着林琅,他们从浴室连的门进卫生间看一圈,再从卫生间的正门出来,转过道就到北向的厨房来了。
厨房里除了夏天用的普通土灶,还有连接主卧、客卧和书房的火炕口,这里头的空间比西角房的隔间大了四五倍,还放置有饭桌和凳子。
“西侧院的右三间和我们这边做了隔断处理,厨房和堂屋都直接分成一半,那边要住人还得翻修,但怎么修都影响不到我们这里。”
楚建森拨钱让闻昭非顺便一起修了右三间的屋顶,其他方面的改造就无法再给钱了,这里的隔断也是经过楚建森的同意。
隔断之后,右三间屋顶墙壁或再损坏也影响不到他们这里。
林琅点点头,“这样好。”
除非隔壁是住了寇君君赵信衡这样的熟人和亲人,不然林琅都会觉得不方便。
闻昭非就猜到林琅会更喜欢这样,他宁愿自己一个人住西角房,也有类似的原因。
“等你生理期结束,我再教你怎么用这些土灶,”闻昭非着将林琅抱出厨房。
厨房门的门走出一段才是已经隔断堂屋的前门,堂屋进去向西的两个门分别是主卧和客卧的正门。
他们最后去看的客卧里稍显简陋,墙壁一样刷了白泥,但炕床上空荡荡的,只有炕尾上几个旧木箱叠放着。
“这间等老师师母来了,再收拾来得及,”闻昭非着就将林琅抱回隔壁的主卧,再将人放下来。
“床上躺一会儿,还是去书房看书?”
闻昭非问着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分了,“老师和师母给我们准备了之后两天煮的肉菜,我们吃了饭,再继续收拾。”
林琅摸了摸肚子,也不逞强,点点头,“我躺一会儿对了!我的大狗抱枕呢?”
她看到了闻昭非改进她提供图纸后做出来的坐垫靠垫等,却没在几个房间里看到很早前就有布套模型的大狗抱枕。
闻昭非继续拉开被子将林琅塞进被窝,才走去大衣柜,将做好后被他卷起来放到顶层的半人高大狗抱枕给林琅拿出来。
林琅立刻掀开一点儿被窝,来迎接她的抱枕。
闻昭非将抱枕塞进林琅怀里,被窝鼓起很大一块,他心头微微一梗,有种自己的位置给抢走的荒谬感。
片刻迟疑,闻昭非俯身下来,在林琅前额亲了一下,他低低要求道:“佩佩要更喜欢我才行。”
“什么更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林琅不明白闻昭非为何这么,但她的回应也没有犹豫,她早就不是一点喜欢或更喜欢闻昭非,她是最喜欢闻昭非。
闻昭非嘴角无自觉上扬,轻轻点头,“嗯,我也最喜欢佩佩。”
闻昭非脚步轻快地出主卧往厨房去煮午饭,炕上地林琅继续调整睡姿,主要是拿抱枕垫肚子和垫脚儿,终于舒坦不少后,她才恍然明白闻昭非话里的意思。
但很快,林琅又发现她其实很久没想过这个抱枕了,某种程度上,闻昭非早就取代了抱枕的位置和作用,且更受林琅喜欢。
林琅胡乱地想了会儿,就闭眼憩,她感觉上没多久,闻昭非就回来能吃饭了。
闻昭非摸了摸林琅的,还是有些凉,“我们到厨房吃还是去书房吃?”眼下厨房和书房都比主卧暖和。
“厨房吧,”林琅主动伸来穿针织外套,再和闻昭非从主卧门出来,走过一条半露天的檐道到厨房。
厨房里的饭桌林琅略感眼熟,却没立刻想起哪儿见过。
“我们在所长家请客吃饭那天,用的就是这块门板,我和所长要来,拿去改造了一下。”
直接到供销社买饭桌价格不菲且将来也带不走,但这样改造就是木工师傅顺的事情,改造后这个饭桌可以容纳五六个人坐下吃饭。
厨房用的凳子也是拿做衣柜、书架等剩下的边角料拼成的,不是很好看,但不影响使用。
“原来是它,之前进来我就觉得眼熟了,”林琅着就去置物架的木盆洗脸洗,再顺便知道一些常用物品放置的位置。
俩人吃的午饭是两菜一汤,大白菜炖五花肉、韭黄炒蛋和加了点儿滋补药材的猪心汤。
“这个猪心应该是简爷爷放菜篮子里的。”
闻昭非确定一开始赵信衡给他的菜篮里是没有猪心的,而在他几趟搬东西时,三轮车停在院门外,极可能是简老来给放的。
“这些药材是师母配地,你现在就能喝,尝尝看,”闻昭非着就给林琅舀了一碗,整颗猪心已经在煮好后切成合适入口的块了。
此外,他近来和寇君君学了很多,林琅经期该怎么饮食,已是烂熟于心。
“嗯,爷爷和师母老师对我们太好了,”林琅舀起喝一口,立刻弯起眉眼,“和师母煮的一样好喝,我们一起喝,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的。”
林琅有找寇君君确认过,闻昭非喝这样药膳也不会有妨碍。
“好,”闻昭非也给自己舀了一碗。
现在他去明水镇方便很多,平时还有从供销社和顾相君那里买肉,不怕没有东西回礼给简老。他需要保持一个健康的体魄,才能更好地照顾林琅。
猪心汤留一半到晚饭时吃外,其他两样菜和饭都扫光。
林琅继续回被塞了大狗抱枕和暖水袋的炕床躺着,闻昭非继续整理他们从赵家院搬回的常用物品。
到翌日下午,闻昭非才算真正将堂屋在内的西侧院打扫好。
昨儿到现在,同卫生所大院住的同事们陆续来看闻昭非和林琅,还都带了不少伴礼。
楚建森和冯海倩给送了一整套的碗碟,给他们备用和待客用。范西华送了林琅闻昭非一个藤编的加大摇摇椅,这边的百姓家里几乎家家都有。
方一涛和罗佳佳最近开始准备冬衣,收了不少白兔毛灰兔毛,选了其中一块送给林琅做帽子用。
老中医杨靖送的是他自己和人收来的药材。
林琅和闻昭非的西侧院这边目前只有钱国庆一家子没来过。
“我们要送什么做回礼好呀?”
林琅身体不适已经感觉招待不周了,还收了这么多价格不菲的东西,普通的节礼肯定不够回的。
“中秋快到了,到时候咱们把回的礼准备丰厚些,明水镇国营饭店佟大厨那里应该还能买到羊肉,我提前和他预订备着。”
闻昭非着摸了摸方一涛罗佳佳送来的兔毛,觉得他也可以去和人收一些,拿来给林琅做衣服,做替换垫子用,再给老爷子和七叔公寄一些。
林琅点点头,“这个好,谁家都不会嫌肉多。”
“冯伯母他们都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再一起上门回访,”闻昭非揉揉林琅的头发,打消她明后天就出门的想法。
林琅轻轻叹气,再点头,“好吧。”
闻昭非揉揉林琅的脸蛋,“不等了,我去锁门,我们今儿早点儿睡。”
他们还在堂屋里聊天话,原是猜测钱国庆或他媳妇会和大院的其他人一样过来,但现在天色暗了,已然到了林琅这两日的准备入睡时间,就没必要再等下去。
钱国庆或许要明儿给他,也或许没打算表示什么。
闻昭非其实不想收钱国庆任何东西,钱国庆媳妇和他女儿在背后传不实八卦这么久,从未想过道歉,作为她们家人的钱国庆也未有任何表示。
和这样的人家其实没什么好往来的,林琅和闻昭非愿意等,主要是看在楚建森和冯海倩的面子上,尽量维持院内的和谐。
钱国庆若真的主动不想维持了,闻昭非反而觉得轻松和高兴。
“好,”林琅点点头,继续窝在堂屋的新摇摇椅上等闻昭非,她身上盖着毯子,本身也穿了挺多。
闻昭非将西角门和内侧门反锁起来,就回来牵林琅去浴房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