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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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向日葵,

    都变成了葵花籽,

    你为何还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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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别院里一阵儿叮叮当当,到傍晚才安静下来。

    付丧神们要给他个惊喜,九原杉也就耐心等着。

    近侍药研牵着审神者的手到了专门腾出来的屋子里,取下孩眼睛上蒙着的布条。

    九原杉睁开眼, 最先看到的是房间正中央的猫树,各种屋子、暗道、梯子、桥围绕着树枝点缀其间。以此为中心, 房顶的猫路四通八达, 猫爬架和猫抓板布置在墙壁上,错落有致。

    房间里还放置着各种软垫、里面装着猫薄荷的香包、柜子里则是猫糖和各种零食。

    在网上定制了各种东西,又花了近一天时间来布置这间屋子的刀剑付丧神们眼看着九原杉从人形变成猫咪,黑色的瞳孔放大,圆溜溜的, 眼里闪耀着光芒。

    原本含在口中的“喜欢吗?”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必问了。

    黑猫兴奋地跳到猫树上,钻过几个猫屋,爪子在剑麻和瓦楞纸做的猫抓板上逐个试了试, 各有千秋, 难以取舍,好在这些全都是它的。

    几下窜到树顶,猫俯视着地上的刀剑们, 自觉非常威风。

    “看来主人是很喜欢了。”鹤丸笑着道, “我还在里面准备了很多惊喜。”

    那些恐怕是“惊吓”才对, 但九原杉一点不怕, 反倒跃跃欲试,“我现在就去找。”

    看着猫开始在上面跑来跑去,药研藤四郎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主人又跑到庭院里抓田鼠了。这两天短刀真是为审神者的卫生状况和身体健康操碎了心。

    ……

    九原杉身体年龄变,心智也跟着幼化,作为哥哥的九原枞放纵他,作为家臣的付丧神们也没半点儿要劝诫主人上进的意思,只悉心照料好审神者的衣食住行,然后任由猫整日疯玩。

    直到九原松从时之政回来,弹了弹猫的脑门,“杉你现在快成野孩子了,是不是以后都不算跟哥哥出去了?”

    本以为阿枞能对弟弟严格点,结果惯孩子都是一个比一个厉害的。

    等到众人都坐下,九原松才简单交代了一句,“时之政那边参与这次事情的家伙都收拾完了,补偿也给杉争取到了。”

    没等九原杉开口问九原松就接着道:“不过答案暂时保密,杉得先答应哥哥一件事。”

    “哥哥要订婚了。”青年蹲下身抚摸着弟弟头顶的猫耳,眼里带着笑意,神色温柔,“订婚宴的时候,杉一定是要出席的。”

    当初即使上川行定不来信,他们也是要派人去接九原杉的。只不过弟弟突然失踪,九原松不得不推迟订婚仪式,亲自去找人。

    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要继续。

    “所以,在那之前,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杉。”

    “宴会开始的时候,哥哥希望你也在。”

    九原松要订婚的事,九原杉还是第一次听。

    这种事情,事先不需要征求九原杉的意见,之前兵荒马乱的时候没空,安顿下来之后九原枞也没跟九原杉提起这事。

    孩一时间有点怔愣,他其实不太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又似乎有点明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兄长的手。

    最后,九原杉还是露出乖巧的笑容,轻轻点头。

    “我会努力的,哥哥。”

    ……

    九原松一回来,连着九原枞都忙碌起来,两人每天早出晚归,刚开始晚上还能回来看看九原杉,后来免不了有连续数日不归的时候。

    兄弟间相差十岁就会这样,即使再来一遍,四岁的他还是和忙碌的哥哥们聚少离多,谁都没有办法。

    九原杉现在很少变成猫到处玩了,一直保持着人形,专心练习灵力的控制。

    成为妖怪之后他的灵力增长一直在持续,到现世一个月后,九原杉的灵力已经比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增加了一倍,外表从四岁幼童长到了七岁的样子。

    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在刻意控制的时候也能收起来了,不过一分神还是会不心冒出来。

    九原松兄弟二人最近回来的少,根岸荆山到内院看望九原杉就频繁起来,虽孩身边有九位刀剑付丧神,但哪有把孩子丢给式神就不管的。

    闲谈间九原杉提起自己想看向日葵,山脚下的村庄里是有向日葵田的,但九原松交代过在九原杉恢复原状之前尽量不要见外人,所以孩一直都只在别院的内院里活动。

    第二天一早,近百个向日葵花盘就被管家送了进来,成尖塔样,在走廊里堆起高高一摞。

    是已经成熟没有花瓣,花盘里的葵花籽个个饱满漂亮,散发着晒干后清香的瓜子味儿的那种。

    孩无法立刻实现看花的愿望,九原松不让他出去只是其次,真正的问题在于现在早过了向日葵的花期,是花朵都变成果实的季节。

    九原杉给刀剑付丧神们每人分了一个,自己也吃掉了半个花盘,抱着怀里的山姥切国广在木廊上滚。

    “向日葵都变成葵花籽了,山姥切你怎么还不醒?”

    山姥切长义端着花果茶过来,看了审神者怀里的山姥切国广一眼,倒了一杯茶递给孩,“喝点吧,那个吃多了容易上火。”

    九原杉确实渴了,也没放下手里对于七岁孩来有点沉重的刀剑本体,干脆就着山姥切长义的手喝完整杯,然后舔了舔唇,“我还要。”

    山姥切长义因为审神者亲昵的举动愣了一会儿,幸亏烛台切细心,知道年幼的主人现在比较冒失,从不会让滚烫的食水出现在审神者周围,茶也只是微温,不然刚刚可不是要烫到?

    “你心一点……”刀这么着还是又倒了一杯,喂给九原杉。

    孩喜欢酸酸甜甜的花果茶,喝水的时候微微眯着眼,猫耳不心又冒出来了,这副样子,真的很像动物。

    山姥切长义看他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倾斜杯子让他喝的省力些,又怕呛到孩,动作心翼翼的。

    九原杉这次喝完没再要,用脸颊蹭了蹭刀的手,“长义要不要尝尝,很好喝的。”

    山姥切长义直接在审神者用过的杯子里又添了半杯,浅啜一口,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果然是孩子的口味儿偏好,但他也不讨厌。

    快到中午了,一早上都在练习灵力控制的孩有点累,躺在外廊上看着庭院里的桂花树,桂花香气浓郁,空气里都是那种甜蜜馨香的味道。

    不知道烛台切的桂花糕做好了没有……

    九原杉的指尖轻抚着怀里毫无动静的山姥切国广,神色有些落寞。

    虽然身边还有其他付丧神,但山姥切国广对他来是不一样的。

    给付丧神分灵更换本体的术九原杉在大俱利伽罗身上试过一次,轮到山姥切国广,他确定术是成功的。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付丧神还是不醒,九原杉的信心已经有点动摇。

    “山姥切,我想见你,你出来好不好?”

    审神者背对着山姥切长义,刀看不见孩此时的表情。但这句几近呢喃的话语,因为两人距离太近,他还是听到了。

    要怪就怪刀的侦查值不够糟糕,才将他置于此种难堪的境地。

    山姥切长义握着空杯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审神者天天把山姥切国广贴身带着用灵力温养,对刀剑的保养也一日不落,就连之前身体只有四岁,手脚不灵活的时候也从不假手他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放在枕边,还总是对着根本不会回应他的刀话……

    山姥切长义哪里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沉默到今日已经是极限。

    刀付丧神扔下杯子,倾身过去,一手撑在背对着他的审神者身前,一手强硬地把孩侧躺的身体按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他困住的孩子,“喂,我才是今天的近侍吧?你呼唤着‘山姥切’之名,是在跟谁话?”

    审神者自己定下了所有刀每日轮换做近侍的制度,刀剑们则严格遵守了这项规定。

    这一天里,审神者身边最亲近的位置一定是属于近侍刀的,没有刃会横插一脚,这是所有付丧神之间的默契,是不用明言的底线。

    可是现在山姥切国广算怎么回事?就算只是本体刀也不能这样。两刃几乎一模一样的本体只会让山姥切长义更加如鲠在喉。

    九原杉看着气势汹汹的付丧神,神色有些怔愣,他其实还没完全理解刀为何突然就这么生气,又是因为“山姥切”这个名号的归属吗?

    没等九原杉想明白,山姥切长义就冷笑一声,眼里跳动的怒火冻结成冰,“呵?我怎么忘了,你早就跟我过,你呼唤‘山姥切’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是在叫山姥切国广,你让我好好记着……”

    “你让我好好记着的。”是他混日子混糊涂了。

    刀完没再停留,直接起身,踢倒了旁边的茶壶也不管,大步流星离开。等九原杉坐起来的时候,就只看见长廊转角处翻滚而过的披风,上面坠着金色流苏被付丧神的动作晃动着,乱的不成样子。

    “长义……”

    九原杉这一句,付丧神也不知听没听到,但他确实没再折回来。

    没过多久,烛台切和压切长谷部就过来了。看到木廊上倾倒的茶壶、蔓延的水渍,压切长谷部瞬间拧起眉头,“山姥切长义呢?他要是无法胜任近侍一职,大可以提出来……”

    “长谷部……”九原杉的语气有点低落,没精采的。

    压切长谷部立刻收声,跪坐在审神者身边,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给孩撑腰出气,“主人,山姥切长义出言不逊、擅离职守,请允许我帮您教训他。”

    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是知道山姥切长义和审神者吵架后负气跑掉才赶过来的。

    隔着一段距离守着审神者的夜左文字只听到了只言片语,短刀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安慰审神者。

    鹤丸国永、髭切、大俱利伽罗、笑面青江四刃在后面的道场手合,药研今天一早就去山上采药了,所以夜只能把正在准备午饭的两刃找来。

    “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长谷部。”烛台切光忠无奈摇头,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地面,把磕坏了沿的茶杯也收拢进托盘里,这才坐到审神者身边,温声道:

    “您和长义之间发生了什么,主人愿意跟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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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姥切长义生气的理由: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