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0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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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聆姝立在待客的花厅窗前,透过窗外的横生树枝,目睹了谢观送沈聆妤回来。同样也目睹了谢观如何蹲在沈聆妤面前对她笑,又如何捧着沈聆妤的脸颊亲她。

    鞋子笑笑,道:“二娘子过来坐着等吧。”

    沈聆姝走过去坐下,看着鞋子给她倒茶,她问:“乾霄宫的宫人好像并不多?”

    靴子“嗯”了一声,随口解释:“陛下不喜欢人多。乾霄宫里的宫人做完了事情,都要退下。”

    沈聆姝双捧着鞋子递放过来的茶杯,热茶的暖意丝丝缕缕隔着茶杯透到她的心,缓解了冬日无处不在的寒。

    沈聆姝又在花厅里等了一会儿,沈聆妤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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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后知后觉姐姐现在身份不一般了,她向沈聆妤行礼,亦改口称呼皇后。

    沈聆妤让月牙儿把自己推过去,她直接问:“找我什么事情?”

    她脸色平静,语气亦是。沈聆姝仔细去辩,也没辨出姐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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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子不用沈聆妤吩咐,自己主动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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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聆姝坐下。她望着姐姐,心里有一肚子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起。好半晌之后,当她开口,第一句便是:“陛下对姐姐很好。”

    沈聆妤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接话。

    她与这个妹妹,向来关系不算亲近,更何况如今她已与沈家断了关系。

    沈聆姝笑笑,继续下去:“陛下当然对姐姐好。以前陛下就总关注着姐姐。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情了,你们也算患难夫妻。陛下自然更宠着姐姐。陛下和以前一样,关于姐姐的事,事无巨细都要知道。年前还来家中问姐姐受伤的事情,将父亲吓了个半死。”

    沈聆妤安静地听着沈聆姝的话,慢慢拧了眉。

    谢观以前总关注她吗?他什么时候去过沈家了?

    沈聆姝瞧着沈聆妤的表情,诧异问:“姐姐不知道?”

    沈聆妤并没有追问,她还在等待沈聆姝主动起今日过来的目的。

    沈聆姝了好些话,沈聆妤始终好奇心欠奉。沈聆姝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从到大,姐姐总是这样。在外面的时候灿烂夺目,对旁人时常施以援,唯有在家里的时候,对家人漠然地拒之千里之外。

    沈聆姝也不想再一头热地寒暄了。她问:“姐姐可知晓季公子离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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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玉川虽然从暗牢被放出,却软禁在府中。他先给谢观递了折子,得了谢观的准允,才能离京。

    谢观很爽快地准他离京,恨不得他离京城越远越好。

    “姐姐应该已经原谅他了吧?他虽然没有明,可我知道他一定是去给姐姐寻治腿的方子了。”沈聆姝有些不安地绞着帕子,“陛下对姐姐虽然很好,可他毕竟是个喜怒无常以杀人为乐的暴君”

    沈聆姝声音放低。这里毕竟是皇宫,她也怕祸从口出。可是有些话,她实在憋了太久。

    “姐姐!”沈聆姝伸握住沈聆妤的,言辞恳切:“我希望这世上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姐姐可想过离开皇宫去找季公子?”

    沈聆姝心口怦怦跳着,突然紧张起来。

    她:“我愿意帮姐姐逃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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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沈聆妤不太理解妹妹的这套辞。她与季玉川之间的误会有没有解除,她与季玉川都不可能了。确切地,不管谢家有没有出事,不管她的腿有没有摔伤。自她决定嫁去谢家,于香梨亭之中,将翎羽镯还给季玉川的那一刻起,她与季玉川已再无可能。

    所以,沈聆妤不理解沈聆姝的这番辞。正如她不理解谢观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沈聆妤摇头,语气温和平静:“没想过。也不需要你帮忙。”

    被谢观吓着时,沈聆妤确实有过离开谢观身边的想法。可就算要计划离开谢观,她也绝无可能让沈聆姝帮忙。

    沈聆姝眸色一黯,几乎呢喃般:“姐姐还真是断得干净,狠心得很。”

    也是,能和自己父亲断绝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优柔寡断,怎么可能不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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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着妹妹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有些疑惑她为什么突然来“帮”她,她们两个可从来不是亲昵姐妹。

    沈聆妤很快恍然。

    她:“你若喜欢他,就自己去找他。告诉他你的心意。这种牵红线帮心上人和别的女郎在一起的奔波,挺没必要的。”

    “我、我没有”沈聆姝目光躲闪。

    沈聆妤轻叹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她:“季玉川为人确实不错,若你能与他情投意合也算良缘一桩。只是他如今身体羸弱,又心有执念。你若苦苦单思,平白耽误了你自己的年岁。”

    沈聆姝“噌”的一声站起身,怒声:“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沈聆妤被她这一吼,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脊背贴着轮椅椅背。她对这个妹妹向来冷淡,好不容易几句真心话,还被她给吼了。

    果真还是应当少多管闲事。

    “谁在那大吵大嚷,欺负孤的皇后?”谢观一脸戾气,从外面进来。

    沈聆姝的脸颊刷粉般霎时苍白,狼狈地跪下:“给陛下请安。民女不敢!”

    谢观恹恹瞥着跪在脚边的玩意儿,很想一脚将她踢出去。不过到底是沈聆妤的妹妹,谢观忍着厌恶去问沈聆妤:“杀不杀?”

    谢观推沈聆妤回到寝殿,动作自然地将她从轮椅里抱起来。他于软塌坐下,让沈聆妤坐在他的腿上。

    他怎么可能丢开她。

    一大清早,谢观就将沈聆妤从被窝里揪出来,先把她抱进浴室里,给她洗漱,又亲自给她挑衣服、换衣服。

    这次离京,谢观对沈聆妤要带的东西十分周到,他自己的东西却连过问都没有。

    谢观突然伸,在沈聆妤的裙裤上用力一撕,柔软的料子被扯开,露出沈聆妤的腿。谢观弯腰,泄愤般在沈聆妤的右腿上咬上一口。可又不舍得再咬破,只能含在口中困着。

    羡慕沈聆姝自拥有父母的陪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沈聆妤坐在轮椅上,看着谢观正仔细检查她要带的药。

    沈聆妤茫然望着他怒然的眉宇,无措他为什么不高兴。

    沈聆妤因为再一次被拒绝了不想去洞湘,心里有一点沮丧,闷闷地垂下眼睛,随口:“陛下笑了。我本就寸步难行,只要陛下不丢开我,我自然会老实待在陛下身边。”

    他再开口:“与你这个,是想告诉你,此番去洞湘,路上必然也不会太平。”

    又过两日,就到了启程离京的日子。

    他担心沈聆妤日后会因为什么事情不再喜欢她。可不再喜欢的前提是先喜欢上。

    谢观睥着沈聆妤轻垂的眉眼,欲言又止。

    沈聆妤眼眸快速地转了转,回忆了一遍与沈聆姝的交谈内容,好像没什么不能让谢观听见的话。

    不是无意听见,而是故意偷听。

    她想割断一段感情的时候,确实十分干脆。

    沈聆妤摇头,:“陛下,只是闲聊时声音大了些。让她走吧。”

    沈聆妤有一点猜到。谁最想杀谢观?自然是赵氏。如今谢观称帝不久,这朝堂、京中仍旧潜着前朝之众。

    谢观推着沈聆妤出去了好一阵子,沈聆姝才瘫软地跌倒在地。她知道自己刚刚差一点就死了!暴君想杀人是真的会毫无理由去杀的!

    谢观扯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他:“沈聆妤,孤与你这个,是警告你路上老实待在孤身边,寸步不准离。”

    沈聆妤瞧着谢观的神色有一点严肃,她:“那陛下要当心些。”

    谢观收回思绪。四目相对,他盯着沈聆妤的眼睛,脸色慢慢冷下去。

    沈聆妤心里一动,觑着谢观的脸色,心翼翼地:“我行动不便,若路上遇到危险,只会拖累陛下。所以我不随陛下去了吧?”

    谢观检查完,走过来推轮椅。可是他刚推着沈聆妤走了两步,尚未到门口,突然停下来。

    而现在,她根本不喜欢他!

    她抬起眼,无辜地望着谢观,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聆妤看见谢观将那个白玉盒拢在袖中。

    沈聆妤好奇地望过去。

    沈聆妤突然想,若谢观还是谢七郎该多好。

    可是谢观没再什么。

    那么若他惹了她伤心,她是不是也会毫不留念地转身就走?再与旁人提起他时,眉眼不变语气淡淡?

    ——他的担心太遥远了。

    为了姐姐吗?

    谢观不再理会沈聆姝。他走到沈聆妤身后,推着她回寝殿。在谢观看来,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哪如只与他的呆呆单独待在一块。

    沈聆妤不由好奇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难不成真的是谁的眼珠子?

    其实,沈聆妤也从很的时候就羡慕这个妹妹。

    沈聆姝望着帝后离去的方向,她后知后觉花厅没有门槛。再一顿,她惊觉整个皇宫都没有门槛。

    沈聆姝自就很羡慕沈聆妤,羡慕她自一出生就有的郡主身份,羡慕她无人能及的美貌,羡慕她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优秀,也羡慕她人缘好,所有人都喜欢她。

    虽然不知道谢观为什么生气,但是还是别生气了。

    “你没有这个会!”谢观恶狠狠地瞪着沈聆妤。

    “等等。”他折回去,立在墙前的博古架前翻找着什么东西。

    谢观很快转身,朝沈聆妤走过来。

    谢观胸膛慢慢起伏,深深吸了口气。

    “陛下?”沈聆妤轻唤。

    谢观难得主动跟月牙儿话,询问沈聆妤的东西可都带齐了。他甚至亲自检查了一遍。

    经过沈聆姝身边的时候,沈聆妤望了她一眼。

    谢观有些诧异地看向沈聆妤,似乎在为她这句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关心,惊到了。

    沈聆妤愕然地望着伏在她腿上的谢观。过了一会儿,沈聆妤抬起,轻轻放在谢观的后背,然后一下又下温柔地抚拍安慰着。

    立在花厅外,听见沈聆妤谈到季玉川的时候,谢观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惧。不是因为沈聆妤惦记季玉川,相反,因为沈聆妤的毫无留念。

    可是他要带着那个白玉盒?

    他:“刺客是赵睿的人。”

    “沈聆妤,”谢观,“你与那个谁的对话,孤都听见了。”

    谢观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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