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云绯的所有人生经历中,还是第一次登上舞台表演，无论在哪儿。

    “妈妈，你快进去换衣服吧,我亲自选的哦。”

    她被推进换衣间，里面挂着一件嫣红汉服,上有金丝绣牡丹，繁复,也极适合舞台。

    “眼光很好。”她赞一声后换上。

    一走出门,云绯就捧哏道，“妈妈真好看。”

    “你也是。”明云绯从她中接过琵琶。

    云绯的同学跑过来找她,“阿姨好。”

    “云绯，你妈妈真漂亮,好像电影明星。”

    “就是电影明星吧,是苏星婵阿姨吗？我妈妈可喜欢你了。”

    云绯骄傲道，“对哦，我妈妈还开大公司呢，超级厉害。”

    “哇塞”

    “可以和你妈妈拍张照片吗？”

    “我也要！”

    “我也要！”

    朋友们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她，若是云绯有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那要问我妈妈哦。”

    明云绯笑开，“拍吧。”

    “好耶！”

    珍而重之的家人也为自己感到骄傲,多令人愉悦。

    八点晚会开始。

    明云绯在聚光灯下弹琵琶，如仙音邈邈,声声动人。她抬眼去看舞台中央跳舞的云绯,眉目带笑。

    她上学时加入民族舞社团，学了三年终于获得在校园晚会上独舞的会。

    孩个子抽条很快，站在舞台上会发光。

    明云绯下动作加快,乐声陡然激昂，云绯和着音声起舞，像故事里的将军。

    谢幕时，两人在聚光灯下牵着接受观众的掌声，对视一眼，露出十分相似的笑。

    如此幸福又三年，云绯上初中了。

    她更加活泼开朗，也愈发胆大。

    有一天她浑身带伤地回来，系统和明云绯吓了一跳，问过才知是看到有人欺负同学，冲上去和人打架，书包也丢了。

    明云绯面色凝重，给她上药，“见义勇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最危险的一种。”

    “我不能看着我同学挨打。”她面容倔强。

    明云绯叹了一口气，“打赢没？”

    “没有。”她羞赧偏头，“他们是高年级的，很多人。”

    “我会想办法。”

    系统很快查到霸凌者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明云绯一一和他们的父母见面，明敲暗打。

    她只坐在椅子上，淡淡一扫，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她，“先生，我也是为了孩子好，玉不琢，不成器，您呢？”

    “苏总，我们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得到几人家长的保证后，明云绯回家，才发现系统和云绯都不见了。

    她笑笑，要文斗，也要武斗，毕竟打不能白挨。

    云绯带着系统和霸凌者约架，在暗巷里把人揍个鼻青脸肿。

    “书包，都放下。”

    她踩了两脚，冷淡道，“怎么做，用不着我教吧？”

    “云姐，我们错了。”霸凌者痛哭流涕。

    “早做什么去了？”云绯踹他一脚，斥道，“动！”

    几个人战战兢兢把书撕烂，就像他们曾对其他人做的那样。

    “云，云姐，撕完了。”

    云绯轻飘飘扫他们一眼，“这是你们自己动的，和我无关。”

    “是，是，我们知道。”

    “下次再见你们欺负同学，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云绯背起新书包，“走吧，狗狗。”

    来啦，大姐。

    “嗯？”

    额我是，你和你妈妈真像。

    云绯笑得温和开朗，脸色无半点阴霾，“那当然啦，我可是妈妈养大的。”

    初中三年，也平平稳稳的过了。

    上了高中，学习任务加重，云绯成绩依然好，多次蝉联年级第一。

    同时她爱玩，翘课、翻墙、不写作业什么都做，她辩称，“我都学会了，还上晚自习还写作业根本是浪费时间。”

    老师们很头疼，但她嘴甜性格好，哄得人晕头转向。学生中大批人给她打掩护，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云绯翘课在校门口买冰激凌和奶茶，刚完谢谢老板就被一只接走。

    “哎，这是我的妈。”

    明云绯吃了口冰激凌，“吧，翘课干什么？”

    “我都学会了。”她瘪了瘪嘴，委屈巴巴。

    “我知道，我是问你，翘课去做什么？”

    辨不清母亲是生气还是平静，云绯的尾巴又翘起来了，“妈妈，我带你去。”

    她牵住明云绯的，进入一家乐器店的阁楼。

    “当当当当欢迎来到光芒乐队秘密基地。”云绯张开炫耀。

    “大家，这是我妈妈。”她一一介绍，“这位是贝斯刘微耳、鼓安跃、吉他任慧慧。”

    最后，她放在胸口，“我，云绯，主唱！”

    完，她一副求夸求表扬的模样，脸上写了一行字：怎么样，你也很为我骄傲吧。

    “阿姨好。”三个十五六的少女，各有特色。

    “你想出道？”明云绯问。

    “想！”云绯点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专业歌。”

    明云绯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这是你第几个梦想了？”

    她从就体现出对万物好奇的性格特质，哪个都想沾一沾、玩一玩。

    没上学时要舞狮子，当民俗传承人；学低年级时立志跳舞，当舞蹈家；高年级想当作家；初中时想当老师，教书育人。现在上高中了，又要办乐队了。

    总之，没有一个超过三年的梦想。

    也不是没有天赋，学的不好，她都做得很好，只是腻了。

    学老师很负责，还找明云绯专门聊过。

    那时她的态度是：想做什么就做吧，多试探才知道自己热爱什么，她会给她试错的成本。

    明云绯好整以暇，“这次打算坚持多久？”

    云绯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凑近她撒娇，“这次我是认真的。”

    “哪次不是这么？”明云绯垂眼看她，“之前的我都不管，因为不会影响到别人，但这次不一样。”

    她示意了一下其他几人，继续道，“若你腻了退出，会伤害到伙伴的。”

    云绯被她眼底的神色震了震，她从就知道母亲很看重感情。

    她，“我保证。”

    二人对视，气氛沉寂了几秒。

    “好吧，祝你成功。”明云绯起身，拍拍她的肩，“我会给老师请假，以后别翻墙了。”

    “谢谢妈妈！”她兴高采烈，“妈妈，你最好啦！”

    正如明云绯预想的那样，光芒乐队很成功，第二张专辑就爆了。

    乐队的成员都年纪轻，技巧不足，也正因如此，她们所做的歌没有过多匠气，以张扬热烈的曲风闻名，以真挚的感情动人。

    有人评价她们是“穿越时空的乐队”，因为听她们的歌，总叫人想起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是啊，每个人都曾是少年。

    明云绯经营全国最大的娱乐公司，从公司给她们派了经纪人打理。

    云绯罕见地坚持下来，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学习，每次回来眼里都有光，起音乐舞足蹈。

    直到她大三的一天。

    学校老师给明云绯打电话，她缺席考试，挂科十门。

    “系统，看看她在哪儿？”

    在墓园。

    明云绯赶到时，云绯穿着一身黑衣，喝得烂醉，在一个墓碑前唱歌。

    安跃和任慧慧也在。

    “妈妈，微耳她”

    明云绯紧紧抱住她，“没事的。”

    三个少女痛哭，劝不住，不通。

    回家后，云绯洗完澡坐在客厅，半晌不话。

    明云绯给她倒了杯热水，温柔道，“想和我吗？”

    她动了动，“妈妈，我想退学。”

    在她的啜泣声中，明云绯知道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女孩，家庭幸福，爸爸是警察，经常去很远的地方出任务，有时五六年都不回来，有人——你爸爸死了。她从来不信，她等啊等，等到一个“一等功臣之家”，她爸爸牺牲了。

    女孩很难过，但过了三五年也接受了。可命运不愿意放过她，爸爸送进监狱的罪犯出狱，为报复爸爸杀了她。

    着着，云绯泪流满面，“微耳她才二十岁，才二十岁啊妈妈。我们还有很多歌没唱，还没办巡演，还没发新专辑。”

    明云绯无法安慰，只紧紧抱她，像时候那样。

    “妈妈，我要考公安大学，亲抓住杀了微耳的凶。”

    谁都劝不住她，云绯从音乐学院退学，重新高考进了公安大学。

    她穿上警服的那一刻，还在笑，一如从前，完全看不出她失去了挚友。

    “你好，云警官。”明云绯拍拍她的肩。

    云绯笑得开朗，露出一口白牙，敬了个礼。

    她过，要给她最大的自由。

    但她失言了，在云绯执意进缉毒支队，赶赴边境的时候。

    刘微耳是被毒贩杀的，至今未抓获。

    明云绯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夜幕降临，深蓝神秘。

    云绯下班推门而入，一把打开灯，笑得灿烂，“妈妈，我给你带了草莓蛋糕。”

    系统蹭她大腿，一下就哭了，云绯，你能不去吗？

    云绯揉了揉它的头，“当然啦，也有你的。”

    她抱明云绯的肩，头伸过来看她脸色，“妈妈，你不高兴了。”

    明云绯拨开她，淡声道，“边境距此2336公里，缉毒警牺牲率是其他警种的49倍。”

    云绯蹲下，仰头看她，笃定道，“妈妈，如果是你，你会和我做出相同的选择。”

    “如果换成李鹃阿姨、姨经历这样的事，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明云绯淡淡道，“还有很多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