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坐山观狗斗。
苏怜儿眼眸深如秋水,一瞬间让梵婴下意识觉得有些威胁感,随后又是那奇异的熟悉。
这样的眼神,令人不快的,如同附骨之疽的眼神。
那一瞬间,令人不悦的被窥探和觊觎感。
梵婴轻轻扬起眉——
难不成,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竟然还觊觎她吗?
觊觎她什么?
一个“落难的王女”,外人眼中”被豢养的禁脔“
她不相信这美丽的姐姐,是怀着像艾一样纯真的善意。
但是她却装作没看见一般,低声安慰她:“姐姐可是因为王兄所的话才如此?”
“他向来嘴毒,我们不和他计较。”她牵住苏怜的衣袖,弯起唇,笑颜纯粹明媚地像是可以被人独占的一角玫瑰。
苏怜喉头一动,漂亮的眼睛轻轻一眨。
他承认他被她方才那简短的两个人哄弄得心中怦然,随后便是一阵狂喜。
“我们”。
这个词,多么珍贵啊。
他从未听过她这般对他话。
原来她也是会对旁人“我们”的。
苏怜修长的十指微微收拢,指尖甚至痉挛了一下。
这实在太过令人兴奋了。
她接受他了吗?
他脸上却露出一丝怯怯惹人怜爱的懦弱:“殿下,奴婢惶恐。”
梵婴皱了皱眉,对系统吐槽道:“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开放的弹幕上飘过一串串的——
“她在狂笑。”
“苏怜儿:暗爽。”
“这个角色修文之前有过吗(问号脸)。”
“看着她总莫名其妙觉得背后一凉”
梵婴顺给“背后一凉”点了个赞。
她赞许道:“挺聪明的嘛,她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梵婴想起之前无意中看见他看梵识意时怨毒的眼神,心中一动,便道:“今夜开始便由你随侍殿中吧。”
苏怜惊愕地抬眸,纤长卷翘的眼睫像是受惊的蝴蝶,让他看上去无害又可怜。
“姐姐,你不愿意吗?”梵婴看着他漆黑的眼底。
他像是个瓷娃娃一般虚假,那虚假但美丽的脸上浮现起一个程式化的惶恐表情:“奴婢,奴婢不敢。”
梵婴笑了笑,随后不动声色地伸,拍了拍他的指尖:“那便好,姐姐这么美,我看见姐姐,晚上必定也会做个好梦的。”
梵婴转过身,苏怜便跟上前来。
他眼神炙热地看着前方少女的背影,像是朝圣者一般狂热的神态终于露出一点端倪——
“对了。”梵婴忽然转过头,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但是她若无其事道,“倘若夜晚我做噩梦,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姐姐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这骄傲的猫儿一般的撒娇让他呼吸一窒,随后他形容自然地垂首,声音变得更加喑哑:“是。”
共处一室的夜晚,只有彼此。
他会为她驱赶所有的噩梦的。
他现在疯狂地想要这骄傲的王女身上都只有他的气息。
他因为过分昳丽的容貌,自幼时常被旁人当做柔弱无助的菟丝花看待。只要是能达到杀人的目的,菟丝花依附巨木,伪装多日,再悄然绞杀,并无大碍。
但是偏偏,如果是她的话,他不愿意等,也不愿意再做伺而动的菟丝花了。
他想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梵识意囚禁她,她依旧对他笑脸相向。
如果是他将她囚在此处,她应该也会如此吧。
毕竟他比梵识意那个狗东西强多了,不是吗?他唯胜在有一段仙缘罢了。
既然都是囚禁,为什么她不能由他苏怜,亲自锁好?
苏怜眼中掠过嫉妒。
他从就十分善妒。但是他有的是办法将所有的障碍摧折得一干二净,不是吗?
于是,夜幕降临之际,梵婴打了个哈欠,在昏黄的灯光下读书的时候,他低头道:“殿下,天色已晚,早早歇息吧。”
反正梵识意今夜也没有要来的迹象。
他十分了解自己每一个敌人的性格,梵识意在乎面子,口是心非却拉不下脸。
梵婴抬眸,一双因为困意染上水光的眼眸里倒影着他的影子:“不行啊,王兄待会儿要来的。”
苏怜咬了咬牙。
随后他垂首道:“是。”
他心中对梵识意的厌憎更多了一分。
倘若,之前想让梵识意死,现在就是想让梵识意不得好死。
系统骇然对梵婴道:“宿主,这个人物的情绪值好负面啊,像是要灭了人满门的”
梵婴挑了挑眉,随后对系统道:“真是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啊。”
苏怜儿这人看似柔弱,但是却十分偏执强势,而且一旦有一点地方惹得他不快了,都会让他生出多百倍的负面情绪。
是典型的那种,倘若心情不悦是吃到不爱吃的菜,都要把厨娘给宰了的真正的暴虐者。
梵婴叹口气,对系统道:“我真的是暴君吗?为什么评定我是暴君?”
如果权柄落在这个人中,不出一天,就连朝堂上的人都能被他不计后果地杀了个干净。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梵婴叹口气,状似忧心地揉了揉眉心。
系统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担心,相反,正等着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呢。
它忍不住问道:“可是你把她安排来随侍,你睡觉的时候真的睡得着吗?还是,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梵婴振振有词:“我又没做坏事,我为什么会睡不着?”
她两眼笑弯弯,像是月牙:“再了,晚上有狗咬狗的游戏,这么精彩,哪里能睡得着呀。”
系统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安排她随侍,是为了让她对上梵识意?”
系统有点犯愁:“可是,梵识意今天白天那么别扭,今晚怕不一定会来啊。”
梵婴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书:“唔,他一定会来的。”
系统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梵婴带着笑意吩咐苏怜儿去为她取一份酪酥来。
苏怜儿含着笑意幸福地去了。
她走后,梵婴却从怀中掏出了个瓷瓶。
系统:?
梵婴无辜地拿出薛行吟给她的银色蝴蝶,随后笑道:“做了梦的可怜狗,难道不会找主人摇尾乞怜吗?”
梵识意作为人当然是别扭的,要面子的,但倘若,他是她驯养的狗呢?
那个时候,狗能有什么尊严呢。
它只会呜呜哀鸣着,围着主人的裙角打转,求一个轻轻的抚摸和一句柔声的安慰。
梵婴将灵力引入蝴蝶之中,又再其上点了一点梵识意的鲜血之后,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阿婴,我来看你的时候,你似乎总是在做坏事。”薛行吟无奈道。
他半开玩笑似的:“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能以身作则吗?”
梵婴没好气,眼睛一眨不眨:“你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薛行吟轻笑一声,如春风拂杨柳,湖面生涟漪:“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竟这般讨人嫌。”
梵婴不耐烦地对他挥:“知道自己讨嫌就快走。”
薛行吟叹口气:“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大计,如今如何?”
他声音温柔:“可需要我帮助?”
“听闻你们女儿家往往不愿主动开口求助,我又不是自幼搀着你长大的父兄,所以我有些担心。”
系统为他的体贴感到感动:“宿主,人间还是有真情的!”
都怪它待在宿主身边太久,都变得冷漠了!
梵婴立刻给他泼了冷水:“哦,你忘了他是谁了?”
薛行吟,上辈子追杀她的时候可一点不软,梵婴厌恶他的时候,会觉得这人简直像是不死不休的,闻见仇人血液气息就不停步的鬣狗。
有人他“至洁”,有人他心狠辣笑面佛。
他掌权时,薛家已经没有别人可以阻挡他了。
他父亲重病,在梵婴眼中就是变相软禁。
开玩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
梵婴抬起头,对虚空认真道:“你还不走,是因为要等着好戏看吗?”
他笑意轻轻,温润如竹:“知我者,阿婴也。”
梵婴翻个白眼,十分敬业地扮演“不太聪明的辣椒妹妹”这个角色:“那你看吧。”
薛行吟抬眸,儒雅有礼地询问对面的那位:“从贞,你离水镜太近了,水镜会破碎的。”
对面的谢沉璧眼睛一眨不眨,但是却听话地后退了一步。
谢沉璧一字一顿地告诉自己:“阿婴喜欢我听话。”
他将梵婴的每一句话奉为真理箴言,虔诚地相信着,绝对地服从着。
苏怜儿端着酥酪,正要进门,便听见殿内依稀有男人的声音。
梵婴只来得及看见弹幕上飘过:“鉴定情敌雷达动了。”便看见苏怜儿进了门。
苏怜儿进门的时候,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周围,却并没有看见有男人在。
他坚定地相信自己所断定的一切都是没有错的,这一次也是。
然而梵婴却一脸正常,继续翻阅着书籍,甚至没再分给他半个眼神。
是殿下把那个男人藏起来了吗?
而远在修界的薛行吟轻轻的“咦”了一声。
他看着水镜中的美人,眼眸一弯,眼睫低垂:“有点意思。”
谢沉璧几乎也是同一个瞬间盯上了水镜中的苏怜儿。
他有些迷惘地皱起眉。
梵识意,阿婴,还有他,三个人已经很挤了。
再多一个的话,阿婴会很累的。
而且他未曾有过别的女人看见他和阿婴床笫间的欢愉的经历。虽然也没有被男人看见过。
薛行吟却道:“从贞,你看,这个使女,身上似乎有点灵力。”
薛行吟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随后他玩味地想到,这样黏人的类型,还有灵力,阿婴真的甩得脱她吗?
随后,第五个人总算姗姗来迟了。
梵婴只听见乒乒乓乓一路上东西落地的声音。
果然,下一秒,梵识意狼狈地推开了门。
他双目猩红,已然显现出入魔之态,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来到梵婴面前。
梵婴看着这委屈的狗狗,大发慈悲地伸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王兄,又做梦了吗?”
梵识意意识混沌地点头,将头颅枕上她的膝间。
苏怜眼神一闪。
他无比嫉妒地看着梵识意的狂态。
随后梵婴温柔而抱歉道:“姐姐,你先出去一下可以吗?王兄情况不太好,我们先单独相处一会儿。”
苏怜儿面容痉挛一下。
“我们”。
因为梵识意,他又被排除在外了吗?
梵婴捕捉到苏怜的表情,幸灾乐祸对系统拍道:“狗咬狗的大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