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你可以再娇气些( 二更)……
有了昨夜的变故,沈栀栀后半夜睡得不大好,次日起得迟了些。
她睁开眼,下意识往床榻看去,那里已经空荡荡了。
沈栀栀起床将被褥叠好抱进柜中,又齐齐整整拾掇了遍,才出门问侍卫:“二爷呢?”
“二爷在楼下用早膳,”侍卫:“二爷交代,若是沈姑娘醒了就下楼去寻他。”
“好。”沈栀栀点头。
楼下,裴沅祯与方冀坐在船舱里喝茶。船上条件简陋,没什么精致的茶盏,两人面前一人摆了只碗。
沈栀栀进门时,是方冀先看见她。
他“嚯”了一声,对裴沅祯道:“嫂嫂过来寻肖大哥了。”
裴沅祯转头,见沈栀栀一身浅紫衣裙配着件白色斗篷,兜帽几乎盖住了整个脑袋,只露出巴掌大的脸来。
他招:“过来。”
沈栀栀走过去,见他们两人对坐吃茶,旁边没其他凳子,想了想,便跟裴沅祯挤在一张条凳上。
“用过早膳了?”裴沅祯问。
沈栀栀一听他这温柔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在演了。
她故作娇羞摇头:“还没,才起呢。”
裴沅祯噙着点无奈,对方冀道:“让方兄弟笑话了。”
方冀豪爽大笑两声:“得如此娇妻,肖大哥好福气。若是弟,也舍不得苛责嫂嫂这样的好姑娘。”
裴沅祯淡淡笑了笑,问他:“听方兄弟的意思,你还未成家?”
“我走南闯北多年漂泊不定,哪个姑娘愿嫁我?嫁了也委屈人家。”
“方兄弟妄自菲薄,你是胜爷的舅子,如此权势又岂会愁妻室?”
方冀摆摆:“不愁,只不过我性子不喜管束。娶妻做什么,有美人相伴就好。再了,像我们这样的整天刀头舔血过日子,有家室反而羁绊。”
“此话有理。”裴沅祯举起茶碗:“方兄弟的性子实在合我意,能与方兄弟结识,是我肖某之幸。”
“我也一样。”方冀端起茶碗:“我看肖大哥谈吐不俗,仪表非凡,定是个前途无量的。”
裴沅祯笑:“还得方兄弟在胜爷面前多提拔才是。”
闻言,方冀停下:“肖大哥的意思是?”
裴沅祯:“胜爷这样的英雄人物,谁人不想结交?我以往没会,可如今与方兄弟结缘,自然也不想错过。”
“爽快!”方冀笑道:“平日那些讨好我的,嘴上不但私心里都想通过我巴结胜爷。不想,肖大哥如此光明磊落。肖大哥昨日以命相救,即便你不,我也会代你在胜爷面前美言。只不过”
“不过什么?”
“胜爷此人行事低调,要见他得等时。”方冀:“肖大哥此去荆城若是不急着回,倒是可以在荆城多待些时日。”
“实不相瞒。”他:“你们这次送去的家具正是我妹妹的嫁妆。”
“哦?”
“我二妹即将嫁给胜爷做继室,下个月初的日子,若是肖大哥不急到可以留下来等些时日,届时也一并吃个喜酒。”
裴沅祯笑:“原来是新舅爷,恭喜恭喜。”
“嗐!”方冀摆:“我跟随胜爷多年,与胜爷算是生死之交。如今身份突然转变,居然成了他舅子,起来还有些不大习惯。”
两人聊着聊着,突然一声轻微的咕噜响声。
裴沅祯和方冀皆是一怔,默契地朝沈栀栀看过来。
沈栀栀羞赧,她哀怨地对上裴沅祯的视线:“你只顾与旁人话,我还没吃早饭呢。”
裴沅祯错愕。
方冀哈哈大笑。
过不久,裴沅祯吩咐厮去端早饭,然后领着沈栀栀上楼。
进了屋子,裴沅祯突然转身似笑非笑看她。
“做得不错。”他。
?
沈栀栀懵。
“以后去了荆城,你继续这么当‘肖夫人’,只管在我身边骄纵就是。”
适才的话题不宜再聊下去,点到为止即可。方冀走南闯北多年,且是胜爷的左膀右臂,城府又岂像表面这般简单?
此前,他故意在他面前做出矜持和鲁莽的矛盾之举,便也是虚虚实实地打消方冀的疑虑。
眼下看来算是有所成效。
当然,还有一部分功劳要归于沈栀栀。一个带着家室的男人,正如方冀所是有羁绊之人。
如此,也更值得信赖几分。
没多久,厮端早膳进来,除了沈栀栀的,还有裴沅祯的药膳。
裴沅祯盯着药膳若有所思片刻,吩咐厮道:“以后药膳里再加一味黄芩。”
“黄芩?”
沈栀栀此前听尤冰倩过黄芩,她记得这是一味安胎药啊。
她悄悄打量裴沅祯的腹部:“你要喝安胎药?”
裴沅祯脸黑:“黄芩除了安胎,还有止血清火之功效。”
“不过”他不紧不慢道:“你倒是对了,我加这味黄芩确实是用来安胎的。但不是给我安胎,而是给你。”
“给我安胎?”
沈栀栀先是震惊了下,随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肚子:“我何时怀上了?”
瞧她傻愣愣的模样,裴沅祯无奈。
他转头嘱咐厮:“我受伤之事需保密,但在船上每日煎药难免引人起疑。放一味黄芩在药膳里不打紧,以后若是有人问起药膳的事,尽管是给夫人安胎用的。”
沈栀栀听了暗暗松口气,原来裴沅祯是想借她的名义养伤。
法子倒是不错,就是
她心情复杂了会,问:“那我是不是还得装孕吐?那多累人啊,整天呕来呕去的。”
裴沅祯莞尔。
“无需装孕吐,这样就好,当然你还可以再娇气些。”
“”
沈栀栀愁了愁,:“若是旁人问起几个月了,我怎么回答?”
“就”裴沅祯视线在她腹部扫了眼:“就三个月。”
“哦,可我没怀过孕呢,若是旁人问是何感受,孩子有没有踢肚子,我怎么回答?”
“就没踢。平日嗜睡,喜甜,易心浮气躁,恶心头晕。”
沈栀栀古怪看他:“你也没怀过,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医书。”
“哦。”
看过医书就能记住这么多,这裴奸臣看得还挺认真。
沈栀栀心想。
行船的第三日,天气极好,江风徐徐,阳光明媚。
沈栀栀吃过早饭后,搬了把椅子出门晒太阳。
那厢,刘淳抱着把剑从楼梯拐上来,见了她立即冲过来。
“你怀孕了怎么还搬椅子?”他忙接过椅子。
沈栀栀惊讶:“怎么连你也知道?”
“知道啊,船上的人都知道。”刘淳:“肖夫人还是注意些,以后别干这样的活了,万一磕着碰着后悔都来不及。”
他把椅子摆好,请沈栀栀坐下,然后自来熟地站在一旁话。
“我四姐去年嫁了人,今年初诊出身孕。她跟你一样觉得自己年轻身子骨健壮便不当心,谁曾想走路时滑了一跤。据她也没哪儿疼,可回去后就见红了。她得知孩子没了,难过得不行,哭着喊着拿剪子戳死自己去陪我那未出世的外甥。我娘劝了她许久,她家中婆母也劝了许久,这才好些。后来调理了几个月,今年秋又怀上一个,她再不敢出门了,放话孩子没落地就不踏出屋门半步。”
刘淳:“这事你要引以为戒啊。”
沈栀栀呆呆地望了望他:“你怎么比我还能唠叨,一就这么多。”
刘淳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家中全是姐妹没一个兄弟,她们整日叽叽喳喳比我更啰嗦。”
沈栀栀问:“你家中多少姐妹?”
“姐姐六个,妹妹三个。”
沈栀栀惊讶:“都是你娘生的?”
“不只我娘,还有姨娘她们。”
“哦。”
两人闲着没事,边晒太阳边东拉西扯
“我见你抱着的这把剑挺好看啊,你还学过武?”
刘淳点头:“学过啊,我三岁就会舞剑了,我师父还夸我是个武学奇才,平日以一抵百不是问题。”
“真的假的?”沈栀栀一脸怀疑:“你这么厉害,那前天晚上为何连水匪都不敢打?”
“谁我不敢了?”
“我看见你腿打颤了。”
“”
刘淳脸红了红:“我不是不敢,而是”
“是什么?”
“我的剑出鞘就要见血的,我晕血。”
“!!!”
沈栀栀面色荒唐,不可思议。
她问:“大半夜,即便有血也看不清楚,你也怕?”
“我鼻子灵,闻到血就晕。”
“那万一敌人来杀你了怎么办?你不还吗?”
“还,但我只守不攻,能不见血就不见血。”
“若万一见血了呢?”
“万一啊”刘淳想了想:“目前还没遇到,不知道呐。”
沈栀栀又:“你既然武功这么好,为何还要出来经商?去当护卫啊,护卫很挣钱的。”
“我也想啊,我的愿望就是去闯荡江湖当第一剑客,但我爹闯江湖没前途不让我去。”
“”
沈栀栀慢吞吞点头:“你爹得对。不过你可以去京城闯一闯,回头当个护卫统领什么的,不仅威风还能有很多月奉”
天气明媚,两人在船头一坐一站。又都是话痨,话痨遇话痨,越聊越欢快。
裴沅祯在屋子里看书,并未刻意去听,却也听了一耳朵。
从窗户瞧出去,恰好能看见十六七的少男少女在阳光下青春活泼,美好如画。
而刘淳看沈栀栀时,眼睛明亮,笑容灿烂,面容还隐隐含羞。
裴沅祯面色沉了沉。
须臾,他重重咳嗽。
外头,沈栀栀聊得尽兴,没听见。
“你也别经商了,”她:“你经商容易被人骗,还不如去当护卫。”
刘淳脸一红,问:“我看起来很傻吗?”
还用看起来?
很明显啊。
沈栀栀心。
刘淳道:“我爹跟大伯也是这么的,所以才让我出来历练历练。大伯肖二爷非池中之物,让我跟着好生学。”
“你大伯很有眼光啊,不过”
“咳咳——”
那边,裴沅祯喊了声:“沈倾城!”
沈栀栀停下来,扭头望过去:“怎么了?”
“进来研墨。”
“能让厮代劳吗?”
沈栀栀晒太阳晒得舒服,而且在船上闷了两天,难得有人话,她不想这么快回去。
厮就在门口,闻言殷切进去,然而才跨进门槛,就被裴沅祯沉脸撵出来。
“不能!”裴沅祯:“你有有脚,为何要厮代劳?”
“”
沈栀栀憋了憋,憋不住:“我有有脚,可我怀孕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