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面相 难不成公主还要再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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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复婚一事该由家中长辈负责操办,但谢夫人人虽在神京,全幅心思却都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根本顾不上不是亲生的这个,所以谢闵才会提醒谢兰臣自行筹备。

    旁的不,至少要先定下于何处复婚。

    复婚者,去妇复还也。依礼,当天是要把女方接至男方家中,然而谢家在神京并没有产业,总不能到时候把公主接到会同馆来。

    谢兰臣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继续不慌不忙地批复公文,谢闵见状,索性把牵着羊要回家的昭儿带了进来。

    昭儿一进屋就朝谢兰臣跑来,想要告诉他自己想回家,但又看见谢兰臣正在忙公事,跑到一半又停住,犹豫片刻,最终没有打断谢兰臣,只眼巴巴地守在一旁,等谢兰臣忙完。

    可谢兰臣批完一本就又拿起另一本,没完没了,昭儿终于等得有些急了,便又往谢兰臣身旁凑了凑,希望谢兰臣能看见他,主动和他话。

    然而昭儿一连挪了两次,都挪到谢兰臣的脚边了,谢兰臣依旧头也不抬。昭儿终于等不及,这次直接钻进了谢兰臣怀里,挡在了谢兰臣的公文面前。

    谢兰臣终于放下里的朱笔,笑看着他问:“怎么了?”

    昭儿有些不开心地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表示自己想回家。

    “回家啊,”谢兰臣顿了一下道,“你娘能忍住三天不来见你,可见是吃软不吃硬的,那咱们就去哄哄她吧。”罢,便让人准备马车。

    谢兰臣又从屋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一个锦盒,这才带上昭儿,去往公主府。

    织云见谢兰臣来,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暗暗松了口气。公主这两天一直怏怏的,也不肯去会同馆,一看便是在和嘉王置气,眼下嘉王能来,便是要和好了。

    她急忙请嘉王进屋,又道:“公主这几天夜间总睡不好,方才才在下榻上睡下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公主。”

    谢兰臣却拦下她:“让公主继续睡吧,又不是什么外人,我在边上等着便是。”

    织云想到嘉王和公主也可算是夫妻了,便没再坚持,只轻轻脚地打开帘子,把嘉王和郡王让了进去,自己则去倒茶。

    这是谢兰臣第一次来公主府,第一次是他和魏姝成亲的时候,府里的一切较之先前几乎都没怎么变,譬如眼下这间魏姝的寝室,还曾是他们两人的洞房。

    谢兰臣甫一进屋,就瞧见了侧躺在窗边矮榻上的魏姝,双眼轻阖,头发微散,慵慵懒懒,像开在微风中的合欢花。

    距离矮榻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盆建兰,本该开花的枝头上却空空如也,所有已开未开的兰花都被摘扔在了桌子上,揉成一团。

    谢兰臣盯着那些残花看了一眼,轻声对昭儿道:“你娘的气性好大。”

    昭儿听不懂,跑到矮榻前,见魏姝没醒,便也蹬了鞋子,爬上矮塌,挨着魏姝躺了下来。

    天近正午,已经有了一丝燥热。

    谢兰臣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母子俩,便也坐过去,拿起一旁的扇子,为两人轻轻扇着风。

    送茶来的织云在门口瞧见这场景,识趣地没再进去,而是退守在了门口。

    榻上,魏姝睡得并不沉,昭儿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动静,半梦半醒间,好似看见谢兰臣靠坐在床头,为自己打扇子,恍惚间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下意识便握上了谢兰臣打扇子的。

    “公主才醒来就好热情。”

    谢兰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魏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下意识要抽挥,却反被牢牢扣住:“公主这几天怎么没来会同馆?昭儿都想公主了。”

    一旁还没睡着的昭儿,急忙点头附和。

    魏姝抽不回,只能躺着回答谢兰臣:“我最近有些忙。”

    谢兰臣看向一旁被掐秃了的建兰:“忙着掐兰花?”

    魏姝余光也看见了那盆建兰,略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是花心里长了虫,我才掐的。”

    谢兰臣笑了一下,这才松开魏姝的,拿出自己带来的锦盒,递给魏姝道:“给公主带来的礼物。”

    魏姝从榻上坐起,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那天沈辑要送自己的甲油,正不解,便听谢兰臣解释道:“郭老太太寿宴那天,我见公主正和沈侯爷叙旧,不便打扰,便先行走了。

    “路过的时候,恰好听沈侯爷起甲油的事,知道公主一向爱美,必定是喜欢那些甲油的,但我猜想,公主大约不会收这些私下赠予之物,故而事后特意让人去了趟延庆侯府,买下了侯爷的甲油。”

    当然,沈侯爷一开始是不肯卖的,但在事情“不心”闹到延庆侯面前后,延庆侯不但做主把甲油卖给了谢兰臣,还赏了沈侯爷一顿家法。

    谢兰臣继续道:“本来我想趁着公主来见昭儿的时候,把甲油送给公主,谁知公主恰好这两天事忙,我就只好亲自给公主送来了。公主喜欢吗?”

    魏姝自然是喜欢的。

    原本,魏姝见谢兰臣主动来找自己,还隐隐觉得自己赢了一回合,但此刻看着这些甲油,又听了谢兰臣的解释,竟又觉得前几天怄气的自己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她觉得那天谢兰臣是故意不理自己,却原来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相信自己不会和沈辑有什么。甚至他只匆匆瞥了一眼,便看出自己喜欢甲油,还亲自买了回来。

    从谢兰臣一开始那么痛快地答应自己复婚,她就知道谢兰臣是个好人,那天自己怎么就把他想坏了呢?

    魏姝又看了眼桌上的那盆建兰,心里甚至都隐隐有些内疚起来了。

    “我很喜欢。”魏姝对谢兰臣道,“中午不如留下来一起用饭吧?这两天府里刚好来了个新厨子,几道拿菜滋味很是不错,就当是答谢王爷了。”

    新厨子是郭家寿宴上做醋鱼的那个,魏姝到底从郭家买了过来。郭家一开始还不想放人,魏姝便让人给自己“胜似亲母”的郭皇后递了个话,很快,人便被送来了公主府。

    魏姝决心要好好款待谢兰臣,便立刻吩咐下人们准备饭菜。

    府里上下顿时忙碌起来,而此时隔壁院子里的李闲云,却一个人躲在屋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郡王是明显的帝王之相,还是承袭父荫得到的尊荣,可嘉王怎么不是呢?难道我久不练,连相面也不准了?”

    之前在护国寺,李闲云曾远远地看过谢兰臣一眼,却并未看清他的面容,今日谢兰臣过府,方才一进来他恰好迎头撞见,终于看了个一清一楚,可是,谢兰臣的面相怎么和自己推算的大不一样呢?

    李闲云不信邪地摸出三枚古钱币,又卜了一挂,看着卦象又顿足道:“还是一样,儿子受父荫为帝,爹却不是,难不成”

    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公主还要再嫁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