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水匪 我今天是哪里得罪了公主?
魏婧完那番话,便盯着看魏姝的反应。
魏姝也看向她道:“妹妹这么郑重其事地了一大堆,我还当是什么要秘闻呢,原来只是这个。”
魏婧见她不但毫不介怀,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这也值得”的轻蔑,不禁又道:“嘉王心里还珍藏挂怀着别的女子,姐姐一点儿也不在意吗?”
魏姝道:“且不你听来的这件事是真是假,便当它是真的,嘉王确有一个青梅竹马,斯人已逝,若是嘉王把她的牌位时时带在身边,日日焚香祭拜,我或许会介意,但嘉王一年也只怀念她一次而已——我若连这都要吃醋介怀,那妹妹这些天来,时不时地偷觑嘉王,我早该要发火了。”
魏姝给魏婧留了几分面子,到最后一句,刻意放轻了声音,只让两人能听到。
但魏婧还是神色慌乱了一阵,确认周围没有外人,这才重新镇定下来,对魏姝解释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见姐姐和嘉王琴瑟和鸣,想到自己马上也要出嫁,这才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看的也是姐姐,并非嘉王。”
“原来如此,”魏姝道,“我就妹妹被皇婶教养得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觊觎姐夫这样寡廉鲜耻之事,还是当着自己未婚夫和未来婆婆的面?但凡是个知礼之人,若真是控制不住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应该多避嫌疑才是,怎么可能还总往前凑的?不过,妹妹的举止也确实太容易引人误解了。”
魏婧因为心虚,只得含羞忍耻道:“姐姐提醒得是,日后我会留意自己的言行的。”
“还有一事,”魏姝又道,“你打哪儿听嘉王青梅竹马的事的?”
魏婧目光微闪,垂眸道:“是我偶然间撞见谢夫人身边的仆人闲话,这才听到。”
魏姝又问:“哪个仆人?”
“当时并未看清是哪个。”魏婧道,“不过是仆人们凑在一处闲话,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也没什么好留意的。”
魏姝却道:“妹妹错了,这才是真正要紧的事。哪家仆人能背后嚼舌主子的?今天他们闲聊时能出这些,明天指不定又要主子别的秘辛?若是确有其事也就罢了,保不住有些人因为受了主子的气,便故意造谣主子。这样没规矩的人,还是早打发了好,免得再纵出一个秋韵那样的恶奴。”
魏姝继续追问魏婧:“妹妹虽没看清那些人的长相,但却能把他们的话记得这般清楚,总该是记得他们声音的吧?谢夫人身边的人并不多,全都找来也不费什么事,妹妹挨个辨识对质,总能查出是谁?”
魏婧本是因为嘉王和魏姝过于亲密,一时起了嫉妒之心,才故意在魏姝面前提起青梅竹马的事,哪里想魏姝根本不在意,反倒是自己被她揪住错处,先是一通夹枪带棒的抢白,这会儿又穷追不舍,非要她要找出嚼舌之人。
可那些人都是魏婧胡编出来的,青梅竹马的事是她从预知梦里得知的,推给谢夫人的仆人只是为了掩饰,若认真查下去,必然要露馅。魏婧哪里敢去对质?
到时,不但谢夫人会埋怨自己诬陷她的仆人,自己这里更解释不过去
魏婧后背都沁出了冷汗,勉强道:“我我当时听到他们这个,只顾着震惊,也没有留意他们的声音。”
“无妨,”魏姝道,“什么时候在哪儿听到的总记得吧?船上也就这么大的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总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查出谁在那个时间去过那个地方,也能找到人。”
魏婧被追问得实在没法,只得胡乱编了个时间和地点。见魏姝终于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发问,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立刻寻了个借口返回了船舱。
织云对着魏婧仓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又询问魏姝道:“要不要奴婢去叫张公公来,照平宁公主的去查查?”
魏姝摇头道:“不用了,那些十有**是她胡编出来的。”
魏姝也是因为想起谢兰臣所,自己在宫宴上昏厥过去的时候,魏婧的反应很反常,加之她又一下子找到了医案所在,便也对她留了心,方才才会借试探一二。但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明显“从谢夫人那儿听”的话是假的。
但魏婧也不至于瞎编出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来骗自己,那她到底在遮掩什么呢
魏姝想着想着,思绪便有些跑偏,尤其是,忽然想到出发前,谢兰臣他对船样不感兴趣,只想除掉契丹——这倒和魏婧的,谢兰臣是为了死去的青梅,才誓要驱除所有契丹人的话,对上了几分。
即便魏姝面对魏婧时表现得很无所谓,也明知此事是魏婧故意挑拨,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烦躁。
她待在原地又吹了一会儿风,才返回舱室。
昭儿和谢兰臣直忙到晚膳时候才出来,一家三口一起用过饭,昭儿由奶娘带走,织云则伺候魏姝洗漱。
要通头的时候,谢兰臣走上前,从织云里接过梳子,亲自为魏姝梳发,边梳还边问道:“我今天是哪里得罪了公主吗?”
织云等伺候的人已经识趣地退出屋外。
魏姝透过镜子看他一眼,反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方才用晚饭时,公主都没有给我夹菜,中间夹了颗香芋丸子,像是要给我的,最后却又给了昭儿。”谢兰臣也看向镜子里的魏姝,“往日公主可不是这样的。”
如今他们吃饭,不需要奶娘在旁伺候昭儿,都是一家三口一起吃,而魏姝因为存着要和谢兰臣交好的心思,一向在餐桌上对谢兰臣很热情。
魏姝顿了一下道:“王爷多想了,我只是一时疏忽了,并不是刻意不给王爷夹菜的。”
谢兰臣唔了一声,继续给魏姝梳头:“独独疏忽了我,却还记得昭儿?”
魏姝下午的时候才逼问过魏婧,这会儿便倒轮到自己,被揪着话里的纰漏追问了。
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直接把午后发生的事给了,又补充道,“我问及平宁是打哪儿听来的这些,她却支支吾吾地不明白,我是在想这个。”
谢兰臣攥着魏姝的一把青丝,轻轻梳理,问道:“公主这时候,不应该先询问我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吗?”
魏姝道:“王爷若想,自然会主动,若不想,我何必不识趣?”
“确实是我的错,我该早些主动告诉公主的。”谢兰臣顺着魏姝的话,十分自然地认了个错,这才起青梅竹马的事,“平宁公主所言大致不错,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我想驱逐尽契丹人,也确实是因他”
魏姝听到一半,便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挑在这时候和谢兰臣起此事,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在睡前听别人青梅竹马两无猜的往事的。
就在魏姝烦躁地想着,要不要干脆打断谢兰臣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犹如地龙翻身一般,整艘船猛地剧烈摇晃起来。
魏姝连坐在凳子上都无法稳住身形,面前的铜镜更是直接从架子上晃落,直直地朝魏姝砸了下来。好在谢兰臣及时护住魏姝,险险躲过。
屋内的所有东西已经乱做一团,外头也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船工惊慌的大喊也混在其中:“撞船了!有水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