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NiHong “……因为他真的会很难……

A+A-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圈着她,一边耳鬓厮磨一边这些过火的话。

    赵霓夏耳根发热,没答他的问,把他上的东西往袋子里塞,偏头不理他。他似是微微勾起了唇,越发贴着她的耳边追着亲。

    赵霓夏被他抱着,在这桌边亲了好一会。

    差不多到饭点,不多时,柯林又来了一趟,把刚送到的晚餐拿来给他们。

    吃过晚饭后,夜渐渐变深,他们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剧组下榻的是星级酒店,裴却住的这间豪华套房,面积极大。沙发这么宽阔这么长,他们俩却挤在一个角落。

    他从后抱她,赵霓夏在他怀里,背倚着他。他也有在看电影,但总是忍不住捏捏她的指,握她的,或是把下巴枕在她肩颈,收拢臂抱得更紧。

    赵霓夏忍住了想问他为什么这么黏人的话。

    以前他们过夜,关系不尴不尬,从来不在清醒的时候温存。

    每次最后都是很累了,迷迷蒙蒙间她能感觉到他抱她,但隔天一醒,两个人立刻又各自分开。

    感觉完全不一样。

    真的在一起以后她才发现,他比想象中要黏人得多。

    外表看着冷冷淡淡,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拽样,却总是喜欢挨着她。

    就像这几次见面,不是亲就是抱,他好像对亲密接触有着别样的渴望。

    这么黏着看了部电影,随着画面逐渐到尾声,圈着她的怀抱也变紧。

    桌上袋子里的东西先前已经被他拿了一盒放在床头,他身上热意又开始明显起来了,赵霓夏有点紧张。

    他们虽然曾经有过,但毕竟过了六年多,都是曾经了。

    感觉又要被他摁倒在沙发上,赵霓夏连忙坐直,试图起身:“我去洗澡”

    没等她从他怀里出来,他抱着她道:“我帮你。”

    她脸热了一瞬,“我自己可以,而且你不是已经”

    “正好,刚才只简单冲了一下。”他。

    不待继续分,他压着她在沙发上亲了一会,而后,抱着她一起进去。

    热气氤氲,水声淅沥。

    玻璃上蒙上了一层白雾。

    本来足够宽敞的浴室,突然变得拥挤逼仄起来。

    玻璃和墙壁是凉的,水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

    被热气充盈的整个空间里,凉意和热意交织。

    她完全不敢朝他看,他却肆无忌惮,让她只能节节败退,束就擒。

    四十多分钟后洗完出来。

    待打湿的头发吹干,夜更深了。

    赵霓夏陷进了床铺里。

    床头的灯开着,裴却压着她,用力地亲她。

    屋子里静悄悄,只有他们接吻的声音。

    又是那样发狠的亲吻,她舌根都被吮得发麻,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就像一张绷到最紧的弓,蓄势待发。

    赵霓夏迷蒙地昏着头,他埋头在她脖颈,气息和亲吻一样热,她的心跳和热意也变得更加汹涌。

    只能听到呼吸声了,有点乱,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没等开始下一步,震动声却突然响起。

    赵霓夏被惊了一下。

    来电是柯林。

    裴却不耐地直接挂断,继续做自己的事。

    但那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锲而不舍。

    他不得不竭力平复呼吸,接起,声音沉沉压着:“什么事?”

    柯林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音量泄出些许,赵霓夏也听见。

    成导让他立刻过去拍一场戏,大致内容她没听太清楚,似乎是之前一直不满意的部分,因为天气原因没拍好,今天终于等到了。

    剧组正好在拍配角的夜戏,都没收工,天气状况会持续一晚,就等他过去。

    裴却呼吸沉沉地默了几秒,喉间干涩地问:“多久?”

    柯林二十分钟司就到。

    他有一会没话,眉头拧着,最后,还是舒了口气,应下:“知道了。”

    放回床头柜,他压回赵霓夏身上,头埋在她脖颈间,一下比一下重地喘气,沉默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大导们都有自己的脾性,在剧组里更是一不二,为了拍好戏,这种临时通知的事不少见。

    咖位够大的艺人可以不提出意见,但裴却是那种会配合的演员。

    他不是第一次跟大导演合作,早习惯了这种事。

    赵霓夏看他实在难受,试探地问:“你要不要”

    她伸出的被他一下抓住,“别动。”

    他声音微微发颤。

    “”

    “二十分钟不够。”裴却哑声道。

    他鼻尖贴着她脖颈皮肤,闭着眼让自己冷静。

    她不知道,这六年对他来有多煎熬。

    包括她回来后的这段日子,每一天每一夜,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一旦开始,谁都别想让他中途停住。

    裴却压着她,一动不动地埋头在她颈边,过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起身。

    他把被子给她盖好,披上浴袍,去浴室冲了个冷水。

    赵霓夏缩在被子里,他带着一身冰凉水汽出来,临出门前到床边亲了她一下,“还不知道要拍多久,你困了先睡。”

    她裹着被子,“嗯”了声。

    裴却收拾好,外间响起敲门声,他出去,门很快关上,隔绝了远去的脚步声。

    套房里静下来。

    赵霓夏窝在被子里,盯着天花板看了会,翻了几个身。先前被抹了太多沐浴露,一遍一遍,整个人都是香味。

    她感觉自己还有些热,睡不着,但又不想做别的。

    把被子拉高了一点,遮住了自己半张脸。

    视线瞥见床头柜上的东西,她顿了下,又翻身转向另一侧。

    裴却起身时那个状态,实在是吓人,她甚至不敢多看。

    不知道他今晚的戏会拍多久

    她闭上眼,胡思乱想着,酝酿睡意。

    快要天亮的时候,裴却回来了。

    赵霓夏在睡梦中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睡得有点沉,直到背后的人贴上来,带着热意和夜晚微寒气息的怀抱拥住她,她才动了几下。

    迷迷糊糊还没睁眼,他温热的唇瓣覆在她后脖颈上,亲了亲她,低声道:“睡吧。”

    她试图睁开的眼皮很快又闭上,继续沉沉睡着。

    早上九点多,他又起床赶去片场了。

    没有吵醒她,赵霓夏睡到十点清醒,看到他发的消息。

    他团队不止一个人跟着他在这边,他把柯林留在了酒店,让她有事就找柯林,自己带了别的工作人员去片场。

    赵霓夏洗漱完,带着点懵,打电话问他:“你几点回来的呀?”

    他:“四点多。吵到你了?”

    “没有。”她道,“怎么那么早又去了?”

    “通告单临时调了。”

    “那你不是没怎么休息”

    “没事,我昨晚在片场候场的时候有在车上睡,今天白天一两场戏,只是等得久一点,空下来也会在车上睡。”

    他他有补眠,让她放心。

    赵霓夏和他聊了一会,打完电话后,柯林过来敲门,给她送来吃的东西。

    她没出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时和裴却发着消息。

    他和她了,今天收工时间会比较早。

    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下午,裴却又打了个电话给她,跟她晚上去见一个圈内朋友。对方在这边弄了个别墅享受生活,知道他来拍戏,几次邀他去做客,他之前一直没空,今天又接到人家电话,应下了。

    “晚上去吃个饭,吃完饭我们就回来。”他。

    她闻言道了声好。

    一边看电影一边继续等他,看到一半,忽地震动。以为是裴却的电话,她从沙发上摸出,拿起一看,却是林诚。

    赵霓夏顿了下,把电影暂停,接听。

    “什么事?”她微微吐了口气。

    林诚道:“赵姐,有几件事情我要跟您一下。”

    她抿了下唇,“你。”

    “之前您让我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投递快递的人有了眉目,基本范围已经锁定,林诚简略把事情过程和结论了一通,完停了停,又道:“第二件事情是,这两天我们传媒那边的负责人汇报消息,有人往他们公司邮箱投递了匿名信,信的内容比较含糊,只粗略地提到有料想爆。负责人看到信的内容提到您,立刻通知了我们。”

    他的传媒,是定泰集团旗下的新闻产业,涉及媒体这一块。

    这是赵霓夏他妈所做的唯一和娱乐圈沾点边的领域,但也不是她一做起来的,是生意发展起来后进行的投资之一。

    “寄邮件想爆料的人应该也和投快递的人有关,我让他们压下了,但这个情况”

    赵霓夏知道他的意思,沉默着没话。

    匿名信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投递到他们这里,估计都压不了太久。

    “最后就是,这件事赵总已经知道了。”林诚语气变沉,“打电话之前,赵总吩咐我,她要和您见一面。”

    他道了句抱歉,“我原本没有跟赵总汇报,但是”

    传媒的负责人那边汇报上来消息,其它助理们知道,赵定音自然也就知道了。

    赵霓夏了句没事,握着的紧了几分,轻声问。

    “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这几天,行程大概定下了。我这边再和赵总联系一下,确定了以后我马上通知您。”

    赵霓夏默然着,许久,缓缓道了声:“我知道了。”

    裴却回来的时候,赵霓夏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她慢了几拍,抬眸看过去。

    他收工确实早,这会还没到傍晚。

    “呆着想什么?”裴却朝她走近,想摸她的脸,想起刚从片场回来又停住。

    赵霓夏看着他,扯了下唇,,“没什么。”

    他轻挑眉,俯身亲了她一下,进了浴室洗漱。

    简单的冲洗,不多时就出来。

    裴却坐到沙发上,抱起她,电视里在放什么,她自己都没看,他更懒得去管。压着她亲了一会,发现她心不在焉,他停下动作,看着她问:“在想什么?”

    赵霓夏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他眸色沉了下,“下午怎么了吗?”

    她捋起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发,“没怎么,我就在房间里看电影。”

    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她微垂着眸,完,指拨弄了两下他的衣领。

    裴却看着她半晌没话,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拨弄她衣领的被他抓住。

    “心情不好?”他问。

    她动了动唇正要话,忽然来电。

    瞥见林诚的名字,她连忙抽回,拿起看了他一眼,“我去接下电话。”

    裴却没吭声。

    她起身走进浴室,接起电话,“喂?”

    “赵姐,赵总明晚会到公司,她让您明天晚上跟她见一面。”

    没有问她在哪,也没问她方不方便,就只是提出要求。

    赵霓夏闭了闭眼,微微吸气,也没有心思多别的,“你帮我订张明天的票。”

    她把自己在的城市告诉他,挂了电话,背靠着洗台,在浴室里呆了好片刻。

    安静间,想起裴却还在客厅等她。

    她敛好神色,提步出去,坐回沙发上。

    裴却看向她,问:“怎么了?”

    她默了默,:“我明天要回京市,有点事。”

    来之前,本来好在这陪他至少五天,今天才第二天。

    “”

    谁都没话,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必须回?”

    “嗯。”

    “很重要的事情?”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沉默下来。

    裴却坐在沙发一角,斜斜倚着,没有话,拿起遥控器调音量,开大了几格,又关。

    赵霓夏看了他几眼,抿了抿唇,转身倚进他怀里。

    抬抱住他,她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他瞥她一眼,单搂住她,又看向屏幕。

    不待她再打量他的神色,他把她摁紧在怀里,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多什么。

    裴却的朋友是个影视圈大佬,姓安,投资过不少电影和电视剧,年纪也比他们大些,快四十了。

    安先生和他太太两人早早就闲下来,因为喜欢这个城市的气候和景色,在这边市区弄了栋别墅,在乡下还有个度假庄园,每年时不时就会来这边待上一两个月。

    赵霓夏和裴却坐车到达他们住处时是傍晚。

    别墅非常大,带着湖和院子,院里引着活水,还有桥,四面一圈木质的廊道,屋内装潢也是木质风格,十分有韵味。

    安先生和安太太热情地招待他们进去,他们家没有孩,但养着猫猫狗狗,四个人坐下话聊天,宠物不时走过跑动,抬眼看向开着的推门外,院中景色便尽收眼低,再怡然不过。

    一聊就聊到了天黑,他们换了个同样能看到院子的房间吃饭,菜色无一不是精心准备。

    安太太人和气又健谈,一直在和她话,赵霓夏一边应着,眼神却不自觉地注意裴却。

    自在桌边落座后,他喝了不少酒,安先生和他聊着电影的那些事情,他脸上表情和眼神看着和平时没有两样,中的酒却一杯接一杯没有停过。

    吃到餐后甜品上桌,他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裴却背靠着椅子,眼睑微垂着,一向冷淡的脸更加淡薄了几分。

    安先生在旁打趣:“裴酒量不行啊,这么点就醉了?”

    他是爱喝酒的,边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裴却满上,招呼道:“来来来,再来,难得你陪我喝一回!我这个酒可是好酒,收藏很久了!”

    裴却默不作声,端起酒和他碰杯。

    赵霓夏朝他看了几眼,见他又喝起来,忍不住轻扯他的衣摆。他伸了只下来握住她的,握了一会,又松开。

    酒还是没停。

    “哎呀,就让他们喝,我们别管他们!”安太太看出她挂心,对她道,“喝醉了没关系,就留在这住一晚,房间可多了。我很少和人这么聊得来,能和你多聊聊我才开心呢,来来,尝尝这个点心——”

    赵霓夏只能收回看着他的目光,朝安太太笑笑,动筷品尝。

    就这么喝着聊着。

    赵霓夏没喝酒,大概是灯光和暖风的缘故,到后面脸也有点热,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等她打开门出来,就见裴却正在外面。

    她脚步顿了一下,但他没做别的,只是道:“我洗个脸。”

    裴却的脸微红,眼里带着酒意,有点不清明,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喝了酒,神色看着有点沉。

    赵霓夏走出去停在门口,他没关门,开了水龙头低头掬起水洗脸。

    她站着看了一会他的身影,犹豫地开口:“我妈回国了,我明天回去和她见一面。”

    裴却顿了下,看向她。

    她没再别的。

    沉默间,水流从龙头哗哗地冲下来,他脸上的水珠滴落,几秒后,他垂眼“嗯”了声,又转过头去,继续掬起凉水。

    赵霓夏站了片刻,没等他们再多,那边传来安太太叫她的声音。

    她应了声,裴却关了水龙头,和她一起回座。

    裴却脸上染上了醉意,他坐在椅子上,听着安先生话,不时会点个头,也并非完全没有开口,但赵霓夏却觉得他好像沉默了起来。

    那群宠物在别的房间跑了一会,跑进来在桌下追逐玩闹,安太太和她聊着,一边逗弄起它们。

    安先生也很喜欢宠物,忍不住也和它们玩起来,话题便转移到了宠物身上。

    安太太给她介绍几只宠物不同的性格,还跟她起如何分辨那两只长得很像的猫,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住。

    “这几只都是流浪狗,这只猫也是橙色的这个乖乖,是我朋友捡了后来送我们的,你看,可爱吧?”

    赵霓夏还没回答,那边安先生就接过话:“可爱可爱,我们家崽最可爱!”

    她笑了笑,也夸了几句。

    “有些人好没公德心的,养了宠物不喜欢又扔,我家这几只宠物基本都是收养的。你看这只,看它长得漂亮吧?之前就是被弃养的,我们带回来的时候身上毛都脏了,现在可黏人了”

    安太太一边一边挨个逗弄。

    那只被弃养过的狗狗被她摸完,就走到了赵霓夏脚边,就像安太太的,它还挺亲人,一点都不怕生。

    赵霓夏摸了摸它,轻轻逗弄它。

    “估计是被扔怕了。”安太太叹了口气,又伸摸了两把。

    几个人坐着又聊了一会。

    时间不早,快十点钟,裴却又醉了,他们准备告辞。

    安太太分外热情,连忙留他们再多歇一下,“先不急,我让人煮个醒酒的汤,让裴喝了再回去,不然一会坐车要晕的,难受了会吐。”

    赵霓夏想想便没拒绝。

    安太太着就去厨房安排,赵霓夏脸又发热,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一看,就见桌边只有安先生一个,正在打电话。

    安先生捂着,指了指推门外,“去吹风了。”

    她点了点头,声道谢,走出推门,沿着廊下去找裴却。

    没多久就找到他。

    他坐在长廊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院中的湖水和桥发呆。

    一株株石柱上亮着灯,照亮了四周的昏暗。

    赵霓夏脚步停了下,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他侧头看向她,她抬摸了摸他的脸颊,他的脸很热,她问:“难不难受?”

    裴却摇头,淡声:“没事。”

    他的声音里还是有着醉意。

    赵霓夏不再话,静静陪他坐着。

    院子里引了渠,水流是活的,明亮的月色下,只有水缓缓淌动的声音。

    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坐着,谁都没话。

    风有点凉。

    赵霓夏想到安先生和安太太还在屋里,又怕他喝了酒被风吹明天难受,不敢待太久,打算坐一会就叫他回去。

    安静间,他忽地道:“赵霓夏。”

    她一顿,“嗯?”

    头顶有盏灯,光晕幽幽落下来。

    他开口了,却又好一会都没话。

    水流声传来,显得这个夜晚别样寂静。

    “怎”

    “狗是不能丢两次的。”

    她刚想问,忽地就听到他。

    突兀又莫名的一句话,没头没脑,话里那不上来的低沉却让她一怔。

    “只要还记得,不管被扔多少次,不管被扔多远,不管多久,都会自己找回来”

    裴却坐在廊下这一处,微佝着背,臂压在腿上,似是带着醉意,又似是别的,微微垂着头。

    赵霓夏微怔地看着他。

    那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在夜下。

    “可是,狗是真的不能被丢两次的。”

    这里明明亮着灯,她却突然觉得,他好像是融进了黑夜里。

    裴却没有看她,坐在黑夜的廊下。

    他垂着头,低声地:“因为他真的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