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轻吻
“妈,你别被姐姐带偏了。”
“我才没有带偏!”傅年年愤愤不平,“你那还不叫喜欢吗,在她还是我的助理的时候就觊觎人家了”
傅天晴:“那你去敲她房间的门吧,如果她也喜欢你的话不会不让你进的!”
“你们玩得开心点,我要去洗澡了。”
“年轻人有行动力是好事,第一次记得不要太粗鲁啊!”
听听,这是正常应有的亲子对话吗?
傅春野头疼万分地中断了视频通话。
接着傅年年嗡嗡嗡嗡一下给他发来无数张旅行的照片,有在韩国拍的,也有在泰国拍的,其中最多的还是母女俩的合影。
他曾过,他们家没有相册,一家人连像样的合影都没几张。
姐姐一直记着,所以一有会,不管是跟他也好,跟妈妈也好,聚到一起就尽可能抓住一切会拍合照。
她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她大概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看着盛羽和她家人的相处,他觉得自己这一家子真是可怜。
他站起来,刚要出门,却传来了敲门声。
门外站着的是盛羽。
傅春野费了很大劲儿来管理此刻脸上的表情,让自己不会显得那么惊讶。
她像是刚洗完澡,颊边的发丝还有点湿漉漉的,身上还蒸腾着皂质的香气。
“那个,刚才前台给我打电话,问我房间的热水好点没有,有人报修没法用热水洗澡。我已经洗好了,没什么问题,所以猜想是不是你这边”
她猜对了,就是他这房间没法洗澡。
“那你到我房间来洗吧,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洗好了。”
她言辞恳切,当然内心肯定也不会有任何旖旎想法,但傅春野的心跳还是砰砰加速了起来。
盛情难却,就不要客套推辞了吧。
傅春野来到隔壁房间,看到她不睡的那张床上还堆着她刚换下来的衣物。
盛羽也看到了,飞奔进来,胡乱把衣服卷起来,尤其是最上层的内衣裤,一股脑塞进背包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接到电话就过去敲门了,都没来得及收拾”
傅春野眼看着她脸上又浮起红晕,不知是洗澡蒸出来的,还是害羞。
相较而言,她的行动力真是他的十倍都不止。
“谢谢,那我进去洗了。”
“去吧去吧,我已经洗好啦!”
就还挺难以置信的,一个女孩子洗澡竟然这么快。
旅社的浴室很狭,傅春野在里面都有点转不过身来,头顶也几乎碰到花洒,洗的很别扭,自然也就快不起来。
盛羽在外面听着哗哗的水声,脸上的红潮就没退下去过——
他现在是裸着的吧,什么衣服都没穿吧?他那么擅长运动,练过跑步,羽毛球也打得好,肌肉爆棚,水流经过的时候是不是性感死了?
盛羽被自己的想象给震慑住了,好像这时候才意识到邀请一个异性到自己的房间来洗澡是多么胆大妄为又暧昧无比的事。
傅春野会不会把这也当作“暗恋”的一种直观表现?
他要是把她这种行为写进观察报告里,万一真的登上学术杂志,都够她名垂青史了。
正胡思乱想,电话响了,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这要在平时,盛羽肯定是不会接的,但这两天正好是多事之秋,她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就接了。
“羽吗?我是傅年年。”
年年姐?
盛羽十分惊讶,没想到傅年年这么晚了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而且她仔细看了看,这也不是之前一直跟她联系的那个号码啊?
“年年姐,你怎么换了号码?你在哪里啊?”
“噢,我现在在国外呀,原来那个没带过来嘛,就借用了朋友的。”
对哈,这么她想起来,之前好像是听她提过春节期间要出国?
“那你在哪个国家啊?”
“泰国!这里化妆品不错,我给你带一点啊!”傅年年看起来兴致很高,也很急切的样子,三句话恨不能压缩成一句,“羽你们放假了吧,回家过年了吗?”
“回了,不过这两天有点事,在外面,明天就回家了。”
“你一个人吗?没有跟男朋友一起?上回你提到的那个男生呀,啊,你们怎么样了,误会解除了吗?”
盛羽瞥一眼浴室紧闭的门,不知该心虚还是什么,不由自主地在床上坐直了身体:“我跟他,唔”
她这含糊其辞让傅年年在那头快笑疯了。
这是已经开始洗澡了吧,自家弟弟真是闷骚啊,一放下电话就迫不及待去人家房间敲门了!
她乘胜追击,“他跟你在一起吧,这么晚了,你们不会在旅馆吧?”
bng,老司不愧是老司,这都能猜对!
盛羽试着解释:“他房间的热水出了点问题,所以在我的房间洗澡。”
“咦,居然用这一招吗?好老套啊!”
盛羽傻眼,“啊,什么老套?”
“男人撩妹的套路老套呀!你不觉得这是言情里常见的桥段吗——男主角不满跟女主分开住两个房间,故意自己热水坏了,还给前台打电话,铺垫的像真的一样,然后自己敲门或者等女主来敲门。”
“”
盛羽顿时觉得自己前半生的和影视剧都白看了。
学霸就是学霸,套路都记在脑海里,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你是,他是故意到我房间来的吗?”
“对。”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剧本都给你了,当然是继续演下去啊!”
演,怎么演?
傅年年想了想:“你就装睡吧,装作在床上睡着了,看他有什么反应,再随应变配合他。”
“年年姐”
“羽啊,你喜欢他的吧?那个男生,你不是挺在意他家有女生住过的痕迹吗?虽然是误会,但既然在意,就证明你喜欢他的吧?”
八卦归八卦,语气里却多了几分郑重和期许。
上回撞破野用她的,傅年年临走前用电脑同步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一页页打出来看的,这才明白是咋回事。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弟弟能得到幸福。
羽挺好的,如果野把幸福的砝码压在她的身上,她这个做姐姐的乐见其成。
盛羽顿了顿。
她还没在任何人面前仔细剖白过她对傅春野真正的感情。
就这样承认这份喜欢,算不算自不量力?
最重要的是,她怕这种坦诚会变成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钟声一响,灰姑娘的梦就该醒了。
“我”
话没来得及出口,浴室里的水声突的停了。
她连忙压低声音,捂着:“年年姐,他要洗好了,我回头再打给你!”
“噢噢,好嘞,记得装睡啊,装睡!”
不用强调,羽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在床上,并火速拉起被单盖住了自己。
微微发烫,握在掌心里,就像握住她自己此刻狂跳的心脏。
她不敢睁眼去看,浴室门后万一真的走出活色生香的画面,她怕自己当场鼻血狂飙不止。
傅春野会有什么反应呢?真的像里写的那样,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会在这种时候对她做出什么暧昧的举动吗?
她是不太能理解啦,对着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异性,也会有这种亲昵的冲动吗?
傅春野从浴室走出来,看到的就是床上山包似的鼓起一团,床边一双鞋,什么都没有。
这家伙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他刚才偶尔听到一两声,好像是盛羽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猜想也许是跟家里人,他也没有多想。
刚打完电话就躺下睡着了?
哪怕房间里还有个男生在借用浴室洗澡也没关系?
该她少根筋,还是缺少必要的警惕性,还是根本没拿他当个男人看?
傅春野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走过去揪住被单抖了抖,“哎!”
他声音不大,但床上的人如果醒着肯定能听见的,却没人应答。
她只裹了裹被他拎起的被单。
装睡?
傅春野盯着她侧躺在枕头上的脸,果然看到抖个不停的眼皮出卖了她。
他不由好奇,她刚才到底跟什么人打电话了?
不会是他姐吧?
仔细想想,傅年年还真干得出来。
他忽的笑了笑,然后在她旁边那张床上坐了下来,开始慢条斯理地擦头发。
她不是“睡着了”嘛,那他也不急着走了,看看她能装得了多久。
盛羽真要崩溃了!
她躺下的时候也没好好选个方向,怎么偏偏就面朝着另外那张床呢!
不,她就不该真的躺下吧
傅春野老师又是怎么回事,洗澡都洗完了,怎么还不走呀,难不成还要等着她起来伺候他吹头发吗?
她现在这样面朝他躺着,他身上刚洗完澡之后的水汽和清淡香味直往她鼻子里冲,想忽略都忽略不来,害她都差点要睁开眼了。
可她对自己的演技一点信心都没有,肯定演不好睡之后惺忪的模样。
到时装睡被抓包,他还不知要怎么质问她呢!
那就一直这么闭着眼装下去吗?她鼻子好痒,背上也痒,这床上是不是长针了
骑虎难下,她到底是怎么让自个儿陷入这种境地的呀!
可能是这种内心的天人交战太消耗精力,也可能是今天长途奔波真的太累了,盛羽躺在床上煎熬了一阵,竟然渐渐有了困意,最后真的睡了过去。
傅春野的头发也差不多擦干了。
他看着眼前鼓起的一团不再紧绷绷、一副随时要跳起来的样子,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有序,刚才一直打颤的眼睫也松弛下来。
她还真的睡着了。
他停下擦头发的动作,随把毛巾放在旁边椅背上,倾身凑近她,想要把她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太过信任他,还是真不把他当作异性来看待?
这样都能睡着。
他原本还指望她熬不下去先笑场,然后好好揶揄她一番的。
首要的一条当然是先问问,到底谁给她出的这种馊主意。
要是他真的袭击她呢,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办,遇上渣男岂不是只能被吃干抹净,连挣扎和辩解的会都没有?
她还紧紧攥着,像个宝贝似的不肯放。
他伸过去想要把抽走,却像是惊动了她。
她动了动,握得更紧了,倒是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傅春野暗自叹口气。
他给她盖好被子,把她原本拉起来快要罩住脑袋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想要给她解开外面穿的衣服,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他已经从另外那张床的床边挪到地上,蹲在那里,仔细看着盛羽的睡颜。
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头发带点自然卷,还泛着一点棕色。
他听她跟同寝室的伙伴们聊起过,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发色,没有染过,也没有烫。
她不是第一眼美女,但以她的外形条件,如果当初去当练习生,或者直接参加选秀,不能完全没有会。
但就个性来,天然呆、同理心泛滥、偶尔暴走、容易相信别人哪一条在名利圈都挺致命的,完全不适合混那个圈子。
难能可贵的是,她自己也知道她不适合。
在适当的时候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为之努力奋斗,上下求索。
她不是天赋异禀的聪明人,所以如果想要得到,总要付出很多。
这跟他恰恰相反。
从到大,他不用付出太多努力,目标也都能实现。
可生活反而空虚,像有巨大的空洞怎么填也填不满,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反正就算他做到了,也没有人会真正欣赏,为他高兴。
“傅春野野”
床上睡着的人发出呓语,他愣了一下,以为她要醒了,可她只是胳膊动了动,放开了里的,又继续接着睡。
他把她的拿过来,放到床头柜上,在她空出的心里悄悄放上自己的指。
她果然像孩子似的抓住。
他笑起来,不知笑她幼稚,还是笑自己幼稚。
睡着的人没多少力气,她抓握的并不紧,他却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轻轻抽离。
“晚安,乖乖睡觉。”
他俯身,嘴唇扫过她的侧脸,最后再确认一次她的被子已经盖好,才打开门悄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先去了趟医院,确认一下周向远的情况再启程回青州。
傅春野握着方向盘道:“医院不好停车,我就不上去了,等会儿在门口等你们。”
羽本来以为他又会质疑她,对周向远这么关心是不是还暗恋他之类的,没想到竟然没有。
今天他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季杰去拿昨天没出的检查报告,思葭简直就像尾巴一样跟着他,羽独自去了住院楼。
没想到孟菁华比他们到得还早,护士八点正式开放探视前她就来了,还带了家里煲的粥和自己包的包子。
病房里还是只有周向远一个人,走到门口就听到大少爷铿锵有力的声音:“我才不吃嗟来之食,唔”
大概是被包子堵了嘴,后面又了什么就听不清了。
有吉他和旋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病房回荡。
原来孟菁华还随身带了吉他,正一脸淡定地坐在空置的病床上轻拨琴弦,而周向远正坐在病床上,满脸不情愿地啃着包子。
东涞跟青州不是只隔几百公里吗?包子的工艺怎么像是差很远似的,他家的包子明明也都包的肉馅儿,可是没有这个好吃
盛羽清了清嗓子,并没有打算跟周向远搭话。
孟菁华停下里的吉他,又把粥桶往桌上重重一放,对周向远道:“这就是你中午的午饭,不吃就饿着,我晚上再来收拾。”
不知的是收拾粥桶,还是收拾他。
周向远被包子噎住了,拍打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
孟菁华搂着盛羽到门外:“你们怎么还没出发,不放心我啊?”
羽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们不放心他。”
怕周向远少爷病又发作,为难孟菁华。
不过现在看来,这份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没事儿,他都行动不便了,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最多也就是不好好吃饭,饿了自然就会吃的。”
“谢谢你啊,菁华,过年了还拜托你这么棘的事儿。”
“嗐,这算什么棘呀!我还巴不得能跑出来透透气呢,免得我一在家弹琴,爸妈就我不务正业让我帮忙打理超市生意。现在同学受伤了需要照顾,出门也理直气壮了。”
孟菁华一边,一边留意着她脸上的神色。
羽摸摸脸:“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菁华把声音压低,“你跟傅春野怎么样了?”
羽虎躯一震:“怎、怎么这么问?”
“我看你对这位周xx是真的毫无感觉了,也没有一点黯然神伤的意思,应该是身边人很好的帮你走出来了吧?”
只是她自己都未必察觉而已。
她真的还以为他们只是因为那个社会心理学课的论文才走得这么近吗?
羽有点惆怅。
“我跟他是不可能真的在一起的吧?”
话是这样,可她明明已经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昨晚甚至还做了梦,梦见他亲她了。
她也是挺佩服自己的,怎么真就睡过去了啊!
傅春野洗完澡之后到底又在房间待了多久,又做了些什么,她完全一无所知。
但他是正人君子,又有感情洁癖,肯定不会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她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来。
不如,他也不会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做出什么亲昵之举。
她的梦更像是无稽之谈,大概是因为傅年年那通电话,让她有了不切实际的遐思。
孟菁华见她这样,皱了皱眉,“昨天就可以查期末成绩了吧?”
“啊,这么快吗?”
“嗯,你可能没留意短信通知。反正我们学院的成绩是出来了。”
盛羽看她有些欲言又止,以为她是没考好,“不会吧,你难道有哪门没过吗?”
孟菁华跟傅春野同在经济学院,王牌学院强人太多,课程要求也比较高,要获得高分并不容易。
她成绩不算一流,但也不算差的,至少大一入学到现在都没有挂过课,偶尔还能摸到末等奖学金的尾巴。
这学期她在乐队上投入了不少精力,难道是期末考试失了?
孟菁华却摇头:“没有,我考得还行。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事啊?”
“就是傅春野选的社会心理学那门课,我有个关系要好的学姐也选了,她已经出了成绩。”
嗯?
“教这门课的蒋老师从来不看平时成绩的,也从来不点名,分数全看期末成绩。这回大概选课的人太多了,直接是发试卷考的,我还特地问了下,没有你的那种调查报告。”
盛羽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调查报告是指”
“就是傅春野跟你的,观察暗恋行为,从而分析出人们在做决策时是否理性或者偏离理性多少。那位学姐,老师没有布置过这样的论题。”
“不、不可能吧。”羽很牵强地笑了一下,“会不会是可选项,可以加分什么的,那位学姐选了不做呢?”
孟菁华不是,“那位学姐也是平均绩点很高的牛人,如果有可加分的选项不可能不做的。”
“那有可能是下学期的内容?”
孟菁华沉默半晌:“这门课只有一个学期的课时,我请她帮忙确认过了。”
本来在最初听羽起这个调查报告的时候,她就可以帮忙打听的。但那时候期中都还没到,难保人家任课老师是不是另有安排。
傅春野家世似乎有些不一般,能提前知道期末的论题或者拿到别人求之不得的优待也是有可能的,她去问反而不好。
可是学期末结束,听任课的蒋教授相当有性格,就是一考定音,不看点名、不留平时作业,考不及格的,对不起,下学期重修继续来过,没有其他补救的途径。
傅春野所的这个调查报告到底是什么,或者到底存不存在就要打个问号了。
羽已经回过神来,但她还是不相信:“会不会是那位蒋教授单独给他出的题目,就是为了考验他啊,或者”
或者什么,她都想不出其他理由来了。
她是去上过这门课的,傅春野跟那位蒋教授分明就不太对付的样子,作为老师,为什么要给予他特别优待呢?
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