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冷战应该怎么办
盛羽到大年初一早晨才发现傅年年发来的消息。
她不知是不是已经从泰国回来了,又用回了之前的那个微信号跟她联系。
最简单的四个字新春快乐,差点淹没在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拜年信息里。
羽赶紧回复:新春快乐年年姐,你已经回国了吗?
回复了这条消息之后,她就握着坐在飘窗上发呆。
年初一是个大晴天,院子里的积雪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爸妈都在楼下运动,拉着傅春野打羽毛球。
恰好是他擅长的运动,他也特别乐意陪两位老人玩。
额前的头发照旧是在打球时梳到脑后扎起来,他大概没带自己的橡皮筋,用了她的一根,橙红色,很醒目。
球打得好就不必了,爸妈在对面合力也不是他的对。
但跟在学校运动场上的拼杀不同,他的球没有攻击性,不管拉还是吊都是软绵绵的,为的只是让两位老人好接,可以把回合持续下去。
羽透过窗户看着白色的羽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偶尔能听见妈妈惋惜的感叹和笑声。
偶有邻居经过打招呼,大概问了问这面生的男孩子是谁,妈妈回答是女儿带回来的朋友,笑声就更爽朗大声了。
盛羽揉了揉脑袋。
睡了一觉,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胆量去跟傅春野当面对质。
他要是这就报告就是子虚乌有骗她的,她该做何反应?
难道还跟他上演一哭一闹三上吊的戏码?
不管那份论文报告是真是假,他俩一开始就是约定的“暗恋”与“被暗恋”,并不涉及真感情,她没有质问他的立场。
而且傅春野图什么呀?
要是她误会了,这么一问,岂不是让他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了都不信任他,多尴尬啊!
她也知道这两天自己情绪很反常,傅春野肯定是察觉了,他那么骄傲的人,当然不会来求证什么,索性以牙还牙,也冷着张脸,她不吭声,他绝不主动搭话。
对她家里人,他依然礼貌周到,大家都没意识到两人有什么不对,但她能感觉到,两人无形中像是开启了一场冷战。
现在想想实在不应该。
傅春野是她邀请来家作客的客人,她作为东道主,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该对客人这个态度。
傅春野在青州除了她之外,什么人都不认识,所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本就是不忍心让他孤单地过年才邀请人来的,现在这样,反而让他更过不好年了。
有什么误会可以等过完年再的。
这么一想,心里反而舒畅了些,至少知道这几天应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了。
她立刻起身洗漱换衣服,也翻出一支球拍,打算下楼加入他们,一起打球。
出门前看了一眼,傅年年还没有回复。
新年伊始,她大概也有很多事要忙吧。
“呀,羽来了!”温清玉脸上洋溢着笑,“昨天守岁也没见你守到多晚,今天怎么反而最晚起来?”
“她从过年过节就爱睡懒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盛帮腔道,“孩子平时学习辛苦,又刚跑了趟东涞,累了,多睡会儿也没关系。”
其实言辞间颇有微词。
去东涞是为了老季家子的事儿,而他并不喜欢季杰跟羽走太近。
老季季国平年轻的时候算是青年企业家,很有些家底,要不是老婆死得早,又带着个半大子,也不可能看得上温家的大姑娘。
何况温湘玉自己还拖着个孩子呢。
温家姐妹年轻的时候倒是真漂亮,在他们这片儿都有名气。男人有时候就是看脸,尤其年纪不大死了老婆的,那个年代有好些家里都忌惮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能娶到温湘玉已经很满意了。
后来孩子们稍微大一点,老季就常要是结了儿女亲家就亲上加亲了,多好。
的多了,连温湘玉也经常附和。
那时老季家的厂效益已经大不如前,老季身体也不好,家里靠温湘玉一个人操持,姑娘嫁过去难道跟着吃苦受累?
老盛颇有些不以为然——自家闺女好不容易考上了名牌大学,有了高远的志向,可不是为了嫁给老季家做媳妇的。
季杰高中毕业就去了英国,大学没读完就肄业,又辗转欧洲其他地方,最后在法国学了烘焙之类的技能回国创业,这样的人生轨迹不符合他们认知中的“普通人”,很可能给不了宝贝独生女普通又安稳的生活。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毕竟是老婆娘家姐姐的继子,没有血缘也是一家人,平素里不可能不往来,出了事也肯定要帮把。
好在有傅春野在,夫妇俩对这个男孩子就十一万分的满意。
无论是长相、气度,还是待人接物的态度所表现出的教养,都符合他们对未来女婿的刻画,而且他跟羽同一所大学,专业好,成绩拔尖,再理想也没有了。
盛羽从爸妈脸上都能看出他们对傅春野有多满意。
“傅的球打得真好,他在学校参加了羽毛球社团,还是主力?羽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过呀,我跟你爸合起来就打不过他!”
别你们俩打不过,再加一个她,一家三口也未必打得过。
她只得朝妈妈笑笑,抬挡住早晨就耀眼的阳光:“是啊,他球打得可好了,还代表学校拿过奖呢!”
完心翼翼看了看傅春野,他正用整理球拍的线,没回应也没睁眼瞧她,仿佛她称赞的是跟他毫不相干的其他人。
完了,这回估计很难哄好了,羽心里一沉。
“是吗?你来陪他打几个来回,我跟你爸歇一歇!你用你爸这个球拍,这是新买的,贵,好用。”
温清玉已经抽走了老盛里的球拍要来换羽里那支,有意给年轻人制造单独相处的会。
羽刚接过球拍,就听傅春野道:“不用了,伯父伯母你们一家人玩吧,我有点累了,想先上去休息一会儿。”
“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嗯,可能睡太晚了,刚才准备活动也没做开,肩膀以前受伤的地方有点酸疼。”
“哎呀,那可不得了!”温清玉关切道,“要不要紧的,需不需要去医院啊?”
傅春野摇头:“都是旧伤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你们先玩,我上去喝点水。”
羽一直目送他上楼去,也没跟他搭上话。
“这孩子没事吧?”温清玉有些不放心地嘟囔着。
其实羽更担心,不知他只是单纯不想跟她打球,还是真的旧伤复发了不舒服。
爸妈出去买东西,羽独自收拾球拍和羽毛球回到家里。
傅春野关在客房里没有露面。
她在门口晃悠了两圈,抬起又放下,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敲门。
只能回到自己房间玩。
微信果然又涌进一大堆祝福信息,各种群聊如火如荼。
傅年年也回复她了。
我还要过几天才回国,你跟家人过年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哎,怎么呢,不能不开心,可确实有让她开心不起来的事。
盛羽瞥了一眼对面紧闭的那扇房门。
跟家人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年年姐,我想请教你,两个人冷战的话,应该怎么打破僵局?
你跟谁冷战了?
就是那个谁呀那天在旅社跟你的那个,今年我邀请他一起回家过年的,可现在气氛有点不妙。(大哭)(大哭)
她这一连串大哭的表情大概很好的传递出了自己的心情,对话框顶上显示了很久“对方正在输入”。
傅春野坐在客房的飘窗上,伸长了一双长腿,蹙眉盯着里那个。
那天在旅社,跟她通电话的果然是姐姐傅年年。
以及,原来他们之间这样就叫冷战?
你们怎么了?
他写了删,删了写,结果还是只发了最简单也最想问的这个问题。
的确,假如完全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冷战吧?
盛羽有必要做一番解释。
我跟他其实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啊,我们走得近完全是因为他要写一篇论文,一个调查报告。
她从头简单叙述了一下那个“暗恋观察报告”的事,包括她跟傅春野约法三章的大致内容。
她相信傅年年应该看明白了。
嗯,然后呢?
然后,我现在发现这个论文什么的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可能都是他编造出来骗我的。
傅春野看到这句话,不由挺直了腰背,甚至额头微微冒汗。
他竟然没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
为什么觉得他是骗你的?他在对话框输入道。
我室友跟我的,她跟他在同一个学院,问了也选修这门课的学姐,人家老师根本没有布置过这样的论题,课程的成绩完全是由期末考试卷面分数决定的。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那天早上又去了趟医院出来,情绪就一落千丈。
本以为是因为周向远的原因,没成想是因为孟菁华。
跟他同学院的室友,不就是孟菁华么?
她倒还挺有心,特地向其他人打听。
该她是真的挺关心盛羽这个朋友,还是她多管闲事?
不过搞清楚问题所在,他反而放松下来。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骗你?
我不知道啊,我想了几天,都没想出来是为什么。
她倒很坦率啊
傅春野觉得自己现在这种心情应该称得上是怒其不争。
想了几天,都跟他“冷战”了,竟然还是想不出他为什么虚构这么个调查报告也要靠近她。
她是鱼脑子吧?
怎么办,他感觉更生气了!
羽: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该跟这种态度跟他冷战的(对指)
她的ej表情让她看起来委屈巴巴,但好像又真的在反省。
他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应该热情招待,让他宾至如归才对呀,现在这样一点也不符合我们青州人的待客之道。
还挺会。
你现在觉得难受,只是因为他是客人?
羽:也不是,我也挺担心他的,怕他心里疙瘩,万一不高兴,不等过完年就要走。他今天还牵动了身上的旧伤,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总算还知道关心他。
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下来,他好像又没那么生气了。
年年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其实傅春野是想不明白,她为啥把姐姐当作能够倾吐和请教感情问题的知心姐姐呢?
能理解她曾经为傅年年工作,看到过她最风光的一面,将她视作偶像和人生方向,但个人感情方面他姐简直一塌糊涂吧,能给她什么建议?
不过如今这个微信皮下是他,也不能直接回绝就是了。
两个人的感情,贵在坦诚,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跟他。
羽:我不敢他现在看起来就好生气呀(大哭)
有什么不敢的,他是会打她还是会骂她啊?
怎么感觉在她心目中,他是个不近人情,又脾气古怪的坏人?
再他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
现在可好,他还要给她出主意来哄自己开心。
这都什么事儿!
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还像吃了糖似的觉得有点甜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