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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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身房内。

    “手臂抬高, 拳头用力挥出去。”

    击沙包的沉闷声响。

    应深不停练习,旁边就站着严肃看的沈大教练。这段时间,训练的强度又升了一个台阶。

    半晌, 应深手臂酸痛, 终于听到可以停下的指示,立即松了口气, 以为结束了。

    沈文钦的手却搭上他的肩膀, “去哪?还要练近身格斗呢?”

    应深顿时苦脸,回头, 汗湿的头发耷在额前, 皮肤是运动后的潮红, 汗水沿着脸颊滑到脖子,他顺手抓着衣领一擦。

    “不能下次吗?”

    沈文钦挑眉, “谁上次被绑走了?”

    应深长叹,理亏, 无话可。

    “开始。”

    话音刚落,拳头携着风声迅速出击,蓬勃结实的肌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两人不断来回攻击, 拳头擦过下巴, 应深立即抬臂防御,

    同时又曲起膝盖猛地向上一撞,沈文钦侧身,敏捷躲闪。近身格斗, 自然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 位置不断变化。随着时间流逝,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

    拳风凌厉。

    突然地,沈文钦身体右闪,左手成八字掌向外猛地抓住应深的右手腕,控制住朝胸口挥来的拳头。随即,右手成爪迅速掐拿应深的咽喉,同时,右脚插于应深右脚后。上半身动作不断,手往前推顶,脚向后绊扫,将应深摔倒在地,顺势右膝向下跪压在应深的肋部。

    整一连串的攻击利索,未使上太多的力道,但有效的将应深压制在身下。

    应深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就被推得向后仰倒,眼前是头顶的天花板和沈文钦笑眯眯的脸,浑身都动弹不得了。

    输了,也结束课程了。

    应深展开双手,完全放松地躺在地上。

    沈文钦压着他,手还放在脖子上,“不反抗一下?”

    “累了,不想动。”应深一脸倦意,半闭着眼,懒懒的,“而且这样了,还怎么反攻回去?”

    沈文钦:“办法是当然有的。”但看应深的状态,膝盖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不停喘着气,看来的确是累极了。

    “算了,下次再教你。”沈文钦收回膝盖,左手还抓着应深的手腕,半跪在他身边,扯了他一下,“起来,刚剧烈运动完不能直接躺下,是常识吧?”

    应深当然知道,但太累了,空气吸进胸腔,都感觉喉咙火烧的痛,四肢酸软,一点都不想起来了。

    但沈大教练很尽职,不让躺,就是拽着他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因着惯性,应深扑进了沈文钦怀里,然后才扶着他的胳膊站直。

    沈文钦把毛巾随手扔到他头顶,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冲个澡,去吃饭。”

    应深被拖着走,毛巾挡住视线,有点踉跄,把毛巾扯下来,“你请客?”

    沈文钦点头笑,“我请。”

    应深又问:“吃什么?”

    沈文钦:“奖励你,喝一桌的香草奶昔怎样?”

    应深想象到那个画面,眼睛竟然亮了一下,“好是好,可不顶饱的。”

    “我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啊,你是对香草奶昔爱得有多深。”沈文钦勾着他的肩膀,笑,“吃什么,待会在路上商量也不迟。”

    “哦。”

    两人并肩,跟亲兄弟似的亲密向外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认识了半年多,一同破案,默契越来越好,大概就算对别人他们从就认识,也不少人信。

    ……

    又到了回省厅上班的日子。

    应深倒了杯温水,走向办公位坐下,慢吞吞地喝着。简迪坐在他隔壁,就一层玻璃隔开,她伸长了手,用笔敲了敲他的肩膀。应深看过去,她就笑眯眯地趴在玻璃隔板上。

    “你知道吗?江启阳那家伙,前天喝醉了,拿着手机给厅长电话,还很不客气地骂了厅长一通。”

    应深呛了一下,想起厅长的包公脸,抿嘴忍笑,“太惨了。”

    语气倒是没听出多少同事爱,就只是在幸灾乐祸而已。

    “应深,你感冒了?”简迪听出他声音沙哑。

    “有点。”应深点头,喉咙痛咳了一声。

    在简迪眼里,应深就是抱着水杯乖顺地端坐,白白净净,声音又沙哑,莫名像回到了变声期,少年,一声不吭的样子,特别招人疼。

    于是,她忍不住母性泛滥,伸手摸了摸应深的头顶,“没事哈,很快就会好了。”

    应深顿时一脸无奈。简迪比他大一岁,经常就以姐姐自居,喜欢照顾他,好比现在跟哄孩似的语气。

    调侃多一会之后,应深就干脆闭嘴不话了。简迪觉得非常遗憾。

    沈文钦看了,也来凑热闹,不断逗他,“应深——应深朋友,句话呀,听到我话了吗?听到吱一声呗。”

    应深充耳不闻,被闹多几下,就转头瞪他一眼。

    沈文钦笑眯眯,托下巴:“没事,你不话也行,凭我们的默契,你随便示意一下,我都能懂你什么,不用张嘴。”

    这话得极满,应深一听就觉得他是在戏谑卖乖,翻了个白眼,完全不信。

    话题就又回到了上司大佬身上。

    “厅长从出生起,就默认只带了一个表情包吧,永远面无表情,八风不动,上次发火也就眉毛动了两下,语气吓人而已。”

    “之前面对炸.弹犯也是,对方都冲到厅里,对他大吼要一起死了,他还能特淡定,冷静,我不想和你一起死。”

    “有什么是能让厅长害怕的吗?”

    嘀嘀咕咕八卦了半天,都没得出什么结果。王

    “在聊什么?”一个浑厚淡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厅长……”

    一回头,话题中心的厅长大佬就站在背后。众人的表情跟见鬼了差不多,哈哈哈尬笑,互相之间眼神飘着——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没点声音!

    老厅长犀利的眼神一一扫过他们,然后微抬下巴,冷冷:“有案子。”

    “收到!”

    众人的声音整齐划一,响亮有力,然后立刻分散去认真工作。同时,心里默默道,以后绝对不能在背后偷偷厅长了,就算要,也得关上门了再。

    应深和沈文钦接到的是路人猝死案。

    市内发生多起,均在繁华街道路边,不知何时躺在那里,蜷缩着,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呼吸,死在温暖的春日阳光之下。

    沈文钦:“死者无心脏病史,多起死亡发生后,引起重视,经过法医解剖,发现均死于阿义马林、钾等药物,静脉注射了致死的剂量。”

    应深:“这类药物高剂量可引起心脏传导阻滞,减弱心肌收缩力,同时还可能引起心律失常和昏迷。”

    桌面上是被害者的资料。

    “流浪汉,外省来此处务工的青年,普通的家庭主妇。一开始是高风险人群,即便死了也不会很快被发现。后来再加大难度,寻找更大的刺激,转向低风险的普通人群,很普遍的目标人群选取变化。”

    “被害者具有一定的随机性,社会阶层不同,年龄,性别不同。另外,尸体被发现的地点人流量都很大,地铁站边,公园的长椅,凶手有想要展示自己作品的优越感,可能在进行某种仪式或实验。”

    “死者都是在失踪后第三天被发现尸体,此前凶手关押着他们,一定有一个隐秘的地方,但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另外,廖佳宁,当地居民,已经失踪45时,有可能是下一个被害者。”

    出发前往市公安局。

    死者务工青年的老乡和家庭主妇的丈夫都在。沈文钦和应深分别去和他们谈话。

    “阿诚一心只想着赚钱,每个月的工资差不多都回给家里了,他性子软,比较容易被欺负,老职员经常叫他帮忙,让他买东西印资料什么的,他也不敢回绝。一下夜班,他就回宿舍,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得罪到什么人。周末他还做了别的兼职……”

    “她发信息给我,问我晚上要吃什么,她去买食材,我在开会,没来得及看,那怎么就成了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了呢?我老婆性格很好,对谁态度都温和,从不招惹人,我们也看过一些绑架拐卖的新闻,所以就算帮助不认识的路人,她也会有所防范,注意保持距离。她不可能就这么……”那位死者的丈夫难以接受现实,抹了把脸,哽咽着仰起头,眼圈红透。

    警员调出了能拍到死者情况的监控,但因为角度问题,视频里并没有整个完整的人,只有死者的腿部,拍不到凶手的样貌。王

    “要运送一具尸体,必须有交通工具,最近的停车场有拍到什么吗?”沈文钦问。

    警员:“那是个户外停车场,没有监控。”

    王

    应深还盯着电脑屏幕。

    “怎么了?”

    “时间。”应深皱眉,声音沙哑,正要继续解释,沈文钦便接了下去。

    “他想死亡时间。尸检报告上,是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死的,但这里显示的是三点多,被害者这时还活着,因为药物作用昏迷了。看这里,她的胸口还有起伏。”

    应深侧头,微微惊讶地看向他,想起了今早他的话,没想到他还真能一下就知道。

    沈文钦弯唇,朝他眨了眨眼,自带一股得意的骚气。

    大概是这么形容吧。应深托着下巴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