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莫 辜负温柔。

A+A-

    被抢走娘亲,已不记得自己父亲的雪霖气嘟嘟地抡起了肉拳,像被惹怒的蛮牛,一拳拳砸在裴衍的腿上,乍一看去还蛮有气势的,只是看得一旁的衙役们嘴角不停抽搐,一时分不清,知府大人是在戏谑妇人还是亲昵自己的娘子,毕竟他们也没见过秦夫人啊。

    腿上传来不痛不痒的捶感,裴衍才注意到儿子,略一低头,提起唇角,扛着秦妧走进衙门。

    雪霖急匆匆地跟了上去,里还拎着个包袱,晃晃悠悠地上下摆动。

    视线翻转,头晕目眩,秦妧捶了一下男人的背,“像什么样子,放开我。”

    明明一身清隽,浩然正气,可做出来的事,或许会成为接下来几日湘玉城中的艳闻了吧。

    “裴时寒,你放我下来。”又捶了一下,秦妧双按在男人肩头,撑在上半身,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急不可耐地跟在后头,“你吓到雪霖了。”

    “没哭,好样的。”裴衍似乎心情很好,比之攻城前心境舒朗了不止一点半点。

    踢开寝舍的门,裴衍大步走进去,径自步上门口的旋梯。

    雪霖拎着包袱走过来,左右看了看,挺着肚子吃起,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娘。”

    清脆而迷茫地唤了一声后,他听见旋梯的上方传来一声呼唤,于是撅起屁墩向上爬,吭哧吭哧别提多费力。

    裴衍将秦妧抱坐在床上后,倚在旋梯口看着自己的儿子,眉眼柔和,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坏。

    秦妧摘下幕篱,之后环视起丈夫所住的寝舍。

    四四方方的二层阁间,家什、门窗和地面都是以柚木制成,除了一张以青绿为幔的架子床像是换过的,其余桌椅、椸架和木柜皆已陈旧,上一任知府应该没有在这间房里居住过。

    等雪霖费力爬上来时,裴衍刚要将他抱起,家伙嘟起嘴,一副戒备的模样,绕过他直扑向秦妧,“娘娘娘”

    秦妧抱起雪霖,埋怨地睨了男人一眼,“瞧你把儿子吓的。”

    父子俩上一次分别时,雪霖才四个月大,时隔了将近一年,早已不认得自己的生父,加上适才的“惊吓”,这会儿委屈巴巴地,一劲儿往秦妧怀里钻。

    可再委屈,也没丢下里的包袱,富有守财的意识。

    家伙被养得很好,胖嘟嘟、白净净,可越是这样,越会让裴衍自责。从孩子出生起,自己就一直分/身乏术,将担子都推给了妻子。

    想到此,他慢慢走到床边,附身撑在秦妧两侧,盯着她的盈盈剪眸,认真道了声:“辛苦。”

    秦妧抱着雪霖摇摇头,与他额头抵住额头,“没有你辛苦。伤好了吗?”

    “痊愈了。”

    被夹在中间的雪霖诧异地扭头,皱起两道浅浅的眉,与裴衍对视。

    别看他还是孩子,却能从长辈的口气中察觉出些许的情绪。

    裴衍拍拍他的屁墩,转身下楼,去传膳食了。

    秦妧从雪霖里拽出包袱,抱着他走到敞开的窗边,俯瞰鹅卵石铺就的永道上如松如篁的男子,“乖宝,他是爹爹,爹爹裴时寒。”

    雪霖指向窗外的男子,“咿咿呀呀”起来,对陌生的男子和环境充满好奇。

    裴衍于夕曛中抬头,望着云髻雾鬟的妻子和乖巧软萌的儿子,空缺已久的心终于被填满。

    他找到衙门中的师爷不知了句什么,只见师爷满脸堆笑,很快拎来一个巧的摇摇木马。

    裴衍回到阁间时,一放下托盘,一放下木马,朝还窝在秦妧怀里的稚子招了招,“雪霖乖,过来。”

    夫妻二人对孩子都是很有耐性的人,即便叫了几次也没哄来儿子,裴衍还是没放弃,还抬起长腿跨坐在木马上,突兀地展示着木马的吸引力。

    最终,雪霖败给了好奇心,扭头对秦妧“唔唔”两声,示意自己要下去。

    秦妧弯腰将他放下,淡笑着看他扭着屁颠屁颠地走向裴衍和木马,还撑开指,心翼翼地拍了拍马头,又盯着裴衍的侧脸,眼含期待地“吖”了一声,似在请他下去。

    裴衍被他礼貌的样子逗笑,起身收回腿,架起的他的腋窝提了起来,慢慢放在了木马上。

    随着木马前后的摇动,雪霖咯咯笑了起来,很快忘记了古怪叔叔夺娘亲的事。

    用完晚膳,秦妧在垂着雾縠的浴桶中,与雪霖一同沐了浴,之后抱着雪霖倚在床上,任雪霖翘着短腿喝奶。

    裴衍坐在一旁,没有去忙别的事,一直陪着母子俩,直到雪霖沉睡过去,才抱起家伙放在临时抬来的榻上,附身轻轻亲了一下。

    秦妧拢齐胸布裙时,指尖不可抑制地颤了颤,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素了将近一年的男子,哪能放过她。

    见男子去沐浴,她摇起绣花团扇,慵懒地靠在床围上,身姿曼妙肤白胜雪,竟将身上简单的布裙穿出了妖娆感。

    她本清瘦,但自从哺乳,身段愈发凹凸有致,可谓活/色/生/香。

    裴衍撩帘出来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幅画面,美人侧卧简陋木床,轻摇团扇,明艳不失秀美,媚妩不失清冷,似美有万千,她占了一半。

    春意莫辜负的道理,裴衍自是深谙不已。他走到床边,如一头优雅的豹子,俯在女子上方,将人困在了双臂间。

    宽大的寝衣只系了松松垮垮的接扣,双臂向下俯撑时,露出了大片冷白紧实的胸膛。

    许久不曾亲昵,秦妧颇为生疏地挪了位置,彻底平躺在床上,心跳如鼓地等待着“豹子的啃食”。

    可裴衍只是俯撑在上方,静静地凝着她,像是要将过去的三百个日夜都讨要回来。

    他的妧儿已蜕变得成熟嫣妍,身上的清甜夹着奶香,诱他深陷。

    暮色渐暗,雀鸟恋枝,一切都归于闲适的静谧,可秦妧的心始终狂跳不安,有种被待宰的滋味。

    她败下阵来,抬揽住裴衍的肩,附耳轻喃:“时寒,你在等什么?”

    像是从沉醉中被唤醒过来,裴衍转眸,对上女子的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捏住她的下颔吻了上去。

    久违的柔腻感在彼此唇间蔓延,两人均是一顿。

    裴衍张开唇齿,衔住她的两片樱唇,深吮慢舐,眼帘不自觉地合在了一起,彻底放大了感官,浸入花茶奶香中。

    秦妧同样闭上了眼,迎着冷梅的气息,活络了百骸,渐渐变得大胆,单反撑床褥坐起身,扣住裴衍的后颈,偏头加深了吻。

    屋外传来脚步声和男子们的大笑时,她哼唧一声,窝进裴衍怀里,一边仰头啄他的下颌,一边闻到:“会让人发现吗?”

    “他们不会进来。”裴衍勾住她的裙带,向外稍一用力的同时,弯曲下了背脊,与雪霖争起了夜里的口粮。

    秦妧双反撑在枕头上,向后伸展脖颈,以最优美的体态,奉送了自身。

    随着一声惊呼,秦妧捂住自己的嘴,“会、会听见吗?”

    裴衍不敢再咬,扣住她的肩头,将人压回床褥上,食指一转,将那件布裙连同外衫撇出青绿帐子,跨过秦妧的双膝,跪坐了起来。

    屋外还未拉开夜幕,秦妧清清楚楚地瞧见了裴衍的渴望。她张了张口,不知所措地攥紧床褥,别开了脸。

    之前的每一次,裴衍即便强势,也不会如此刻这般放肆,毫无避讳地展露了出来。

    青绿帐子荡起波纹时,简易的架子床不堪重负,轻易就会传到楼下去。

    裴衍虽过衙门中人不会乱闯入,可秦妧还是胆战心惊,不管怎么,她初来乍到,不想落得妖女的名声。

    睡在榻上的雪霖听见动静,揉揉眼睛坐起来,没有立即瞧见自己的娘亲,吭哧哼哧地爬下榻,朝帐子跑来,“娘。”

    他站在两片帘子重合的位置,咬着食指,不解地唤了好几声。

    一只大撩开帘子,赤脚下地,将春意遮得严严实实,拎起家伙走向木榻,替他看了一眼尿布,“雪霖乖,继续睡吧。”

    裴衍披着雪白寝衣坐在榻边,隔着毯子拍起儿子,希望儿子不会喊饿,坏了已经旖旎无边的气氛。

    还好雪霖是个让人省心的,很快就睡着了。

    裴衍扯出他嘬在嘴里的食指,又替他掖掖被子,才起身回到架子床上,见秦妧将薄被盖在腰上,随时丢开。

    秦妧抬脚踢去,被反抓住脚踝,高举过肩。

    秀眉微蹙,她握紧床柱扛下了风雪的吹拂。

    深夜,裴衍卷起帐子,递过一杯水。

    秦妧躺着不动,感觉五脏六腑都不舒服,稍动一下就会有异常。

    “哭了太久,润润嗓子。”裴衍像是看不出秦妧的窘迫,非得将人拉起来抿上一口温水。

    秦妧很想捂住耳朵,那会儿她并没有哭,但压制的声音跟哭声很像,一想起就烧红了面颊。

    不情不愿地起身,她一连喝了三口,将杯子一推,“你喝。”

    出那么多汗,他才更应该补充水分。

    裴衍将剩余的水喝完,放回杯子,拥着秦妧躺进被子里。

    夏日闷热,只有细微的暖风透过窗子输送清凉,却完全解不了燥。秦妧拉开些距离,想要凉快些,却再次被男子搂进怀里。

    “睡吧,别乱动了。”

    “热。”

    裴衍拿过塞在里侧的折扇,一下下为她扇起凉快,宁愿麻烦,也不打算放开她。

    是许久不曾相见所致吧,秦妧没再挣扎,在男子怀里寻了个舒服的睡姿,合上了眼帘。

    “时寒。”

    “嗯。”

    “谢谢你没事。”

    裴衍眸光微闪,放下折扇,紧紧拥住她,如同拥住了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