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咸阳 第一次扒政哥马甲: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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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的历史课,对方冒出来时,隐约就好像过这话——

    “刺秦?自我曾祖父昭襄王开始,妄图刺秦者不计其数。荆轲这种宵,未曾听他的名字。”

    当时老师顺口提了下荆轲刺秦的故事,她就听到对方,用狂妄冷淡的语气了这话。

    夏安夷眨了下眼。

    用于对方带的口音,跟普通话有不的出入。再加上对先秦的人物不是特别了解,她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

    此刻看到屏幕上的字。

    夏安夷想起按照推断,他还真的是秦国的贵族,不由心里涌上异样的预感。

    确定完app那里,对方已经是下线的模式。她快速点开搜索框,输入了“秦昭襄王”四个字,然后开始浏览。

    秦昭襄王,即嬴稷,为战国时期秦国国君。他在位期间,发生了著名的伊阙之战、五国伐齐、鄢郢之战、华阳之战和长平之战,且灭了东周和义渠。

    他早年在燕国为质,之后在右相樗里疾、魏冉、宣太后等人的拥立下,继承了王位

    夏安夷起初对他的封号有些陌生,毕竟帝王们的谥号都长得差不多,时常分不清谁是谁。

    但看到“嬴稷”和“宣太后”之后,她便恍然反应过来:“芈月和她儿子啊?”

    历史半吊子就是她这样的,对于不在考点上的内容,基本是通过电视剧或者,进行了解的。

    反应过来秦昭襄王是谁后,她继续往下瞥了眼。

    其所造就的军事成就,对于之后秦始皇统一六国,起了重要的奠基作用。但长平之后,也使秦国遭到了诸侯国的联合打压。

    夏安夷顿了顿。

    当她不认识秦昭襄王时,对方轻嘲的话语似还在耳畔:“你连秦昭襄王都不知道?昔有秦、赵两国于长平”

    其实她隐约知道点长平之战和白起,但也就局限于隐约知道了。

    何况那时候,她对于扒他马甲并不感兴趣,满脑子都是想让对方消失,自然没有仔细听。

    百度百科底下,便有秦昭襄王的亲属列表。

    她瞥了眼,然后定格在极为醒目的一栏曾孙—秦始皇嬴政。

    夏安夷:“??”

    她伸揉了下眼,确定不是自己看茬了眼,反复进行确认。

    所以,老古董跟政哥居然是同一辈人?可能按宗室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应该还很近?

    她抱着好奇又查了下资料,发现秦昭襄王在位的时间极长,而他仅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其子安国君继位不到三天,便撒而去。

    但他又有一十多个儿子,继位的嬴异人排行中间,在位三年之后去世,其子为始皇和长安君。

    夏安夷画了树状图,发现要从这当中推断对方的身份,还是有点棘的。

    索性摆烂,等着下一回有会,再探探他的马甲。

    *

    自离开邯郸后,一路向西行进,已数日有余。

    眼见着夕阳将落,周围道上的车马人流,开始攒聚如织起来。咸阳城的模样,也在余晖里勾勒出了点轮廓来。

    嬴政望着马车外的景象,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旁边的蒙恬打了个哈欠,语气上扬:“长公子,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到咸阳了!”

    他念叨着:“咸阳可繁华了,沿着这边的街走,便有各色的酒肆和饭庄。只可惜分布较为散乱”

    “长公子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找我带路啊!”

    后方大抵几丈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还跟着公输逊和郑国一人。

    伴随着车轮颠簸的声响,隐约夹杂着郑国那个大嗓门的话语:“这咸阳也不知有什么好的,空气都有点呛人,也不及别处风景秀丽”

    几天下来,蒙恬也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作风,一个秦国的头号黑子。

    他按了按自己的剑,征求嬴政的意见:“要不然,我找那子再比试比试?”

    单纯如蒙恬这话,应该就是想通过比试来碾压对方,没有别的深意。

    嬴政漆眉微动,最终道:“不必。”

    蒙恬打开了自己里的绢布,他目前跟嬴政一样,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使用兔毛笔来书写。只是偶尔会跟,他用来涮食物的笔搞混而已。

    他将所记载的,一一念出来:“这么多天来,这个叫郑国的子。曾试图在晚上偷袭您,试图在您用膳时盗窃东西,在背后对秦国出言不逊”

    饶是蒙恬,也肃了神色:“长公子你心善,但这子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怎么能让他跟着我们,回咸阳呢?必是后患无穷啊。”

    嬴政淡着神色,骤然被夸心善,有些意外地掀了下眼皮。

    他视线循出马车外,目光在郑国身上打了个转,意味不明地开口:“马上就不是了。”

    蒙恬疑惑。

    嬴政指着不远处巍峨的咸阳城关,缓缓开口:“自商君变法后,便提出了“使民无得擅徙”。过往和出入不同的城池时。”

    “皆需要出示符、传、验,以自证身份。”

    秦国对于户籍的管理,每个关卡都极为严苛。若是发现有人没有身份证明或无故迁徙,便会以“将阳”“邦亡”等罪名,缉拿后进行劳动改造。

    蒙恬挠头,有些不解:“但是长公子,我们的东西都备齐了啊,有什么问题吗?”

    嬴政的话语点到即止:“先前出了邯郸,我们已经历两次刺杀,来人不明而不知所踪。”

    “此番同文信侯他们分道而行,也是因为此。”

    蒙恬啊了声,隐约有几分明白过来:“您是担心,过早暴露身份,怕引来祸患?”

    嬴政不置可否。

    虽然那些不希望他回去的人,可能不会明晃晃在咸阳城里,对着他下。

    但是想到那后世女子口中,他曾在咸阳的兰池,自己的地盘遇过盗贼,嬴政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最终,决定低调点。

    蒙恬继续挠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伪造这些的话,若是被发现了”

    堂堂将军的孙子和秦国公子干这种事,出去也太丢脸了吧。

    嬴政示意他看后边的一人,笑容带着深意:“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除了画像可能要微调一一,或是他和蒙恬要稍作打扮,其余远比重新伪造户籍资料,来得容易得多。

    公输逊对自己的出身,缄默不言。但郑国是实打实的韩人,长安君的母亲韩夫人便来自韩国。若真有他们的人安插,想必也不会怀疑到其上。

    蒙恬有些纠结:“这个盗窃他人之物,怕不是光明磊落之行径”

    闻言,眼前身着黑衣、鬓若刀裁的少年公子政,不动声色地对他道:“既是对方出言不逊和试图盗窃在先,我们的做法便是以眼还眼。”

    “何来不光明磊落之?”

    嬴政循循善诱:“何况,你方才不也了,郑国其人心术不正、对秦充满敌意。”

    “若是此番他经过改造,能改变一一。既对秦国怀有敬畏之心,也全了他周游列国,想历练自我的初心啊。”

    他轻飘飘地揭过,轻描淡写的字里行间,仿佛真的是出于正义的反击,和为对方“着想”。

    如果前提不是,让对方去秦国大牢几日游的话。

    蒙恬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听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便点头应下:“长公子,你的极有道理。”

    “想必郑国也会懂你的用心。”

    嬴政糊弄完他,便坦然安定地等着对方,将后边一人的户籍证明偷过来。

    蒙恬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已经被洗脑了一番。

    但回来的时候,仍是耳尖泛红:“那个长公子我感觉公输兄人还是挺好的。”

    对方天生没什么神情,但每次郑国大言不惭时,也会制止一一。

    蒙恬若有所思:“我不久前还听到,他在研究那“造纸之术”所用的工具”

    虽然成功改良了兔毛笔,但他对于造纸术依然半信半疑,每次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担忧他沉迷长生不老之术被骗一样。

    “长公子,您一路带着他们,难道不是看中了那公输逊的才能吗?”

    嬴政指尖轻敲:“等我们进入咸阳城后,你差人将公输的东西送回去。”

    言下之意,就是郑国的东西不送回去了,让他自生自灭蹲大牢。

    蒙恬迟疑了下:“但郑国同他交好,这样做不会反道而行吗?”

    嬴政未回应。

    在他看来,公输逊生性淡薄,已辗转多地,想必难以在秦国久留。而那郑国虽怼天怼地,但能看得出两人感情深厚。

    与其拿白饭青刍,以宾客之礼相待,不如简单粗暴点拿捏对方的软肋。

    嬴政只是道:“他会来找我们的。”

    果不其然,等他们先一步乔装进了咸阳城后,蒙恬观望完情况,便回来一字一句地描述。

    “长公子,你是没瞧见,那郑国晃悠着打开他的符时,脸色有多精彩。”

    “他看到空白的符后倒是反应很快,径直准备飞奔离开。只是秦国向来守备森严,他立即被四面八方的士兵拿下了。”

    虽然蒙恬跟着他一起不干人事时,出于正义有点下意识的愧疚感。但明显对于郑国被整,也乐见其成。

    嬴政听到这个,心里便舒坦了不少。

    多日来由于路途偏僻而人烟稀少,许久才能碰上客栈,且皆简陋狭。出于客观条件,嬴政都是跟蒙恬住在一间。

    是以每到晚上,他都没再见到那“直播”画面。

    如今进了咸阳城,已近夕阳渐沉。他们先暂且歇下,打算等翌日联络吕不韦和赵姬,再进宫。

    而咸阳地处繁华,客栈充足,嬴政有了独处的时间。

    好不容易把试图,在他屋里擀面皮下锅的蒙恬劝走,嬴政回想了下对方到底叫什么鬼东西。

    然后勉为其难地开口呼唤:“系统。”

    “你是叫如此奇怪之名吧?”

    政哥你好可以的话,其实我更希望被叫客服

    见它又出现了,嬴政自然不可能纠结一个称呼。

    他口吻自然而然,如同下达命令着道:“天色已晚,已近亥时了。”

    “你们所谓的直播课,竟如此不懂守时,失礼至此吗?”

    应该是这帽子扣下来,对方难得显示了无言。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他,并不是好糊弄的普通古代人。

    便重新开口已经为您重新加载和清理缓存了呢,稍等片刻就好

    不过系统的能量还是不太稳定,其它课程还加载不出来哦您再等几天哟

    嬴政:“无妨。”

    反正比起那语文课,他还是看历史课比较顺眼。毕竟后者至少不会睁眼瞎话,还懂得偶尔客观地夸赞他。

    眼看着熟悉的光幕再度浮现,里边又传来熟悉的上课声。

    既然上节课讲到了秦始皇陵的技术方面,那我们就来穿插一下,相关的另外几本书上的考点。

    首先,我们来讲讲它的水利方面,课本提到的位置是在必修一,再来回顾和补充下。

    好几节课再没听到对方的声音,夏安夷点进app见到的,都是灰色下线的人身影。

    她正窃喜着,不用再听对方的各种吐槽。

    第一天历史课中,再度点进app,又同上边包子脸人四目相对:“”

    大眼瞪眼间,夏安夷想起对方看不见自己,便率先开口:“你被解除禁言了啊?”

    嬴政:“??”

    看着团子人宛如望向智障的眼神。

    她尬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啊,你这么久不上线,我还以为是因为之前,你在直播间乱话。”

    “然后一不心被系统禁言了。”

    讲道理,若非平时上课她不开麦。就冲对方这个抬杠的水平,她的号可能要被上课的老师,禁言到99年后了。

    嬴政听得出这不是好话,掀了下眼皮道:“近日忙着赶路而已。”

    闻言,夏安夷心间一动。

    她自然没忘记要扒对方马甲,试探着开口询问:“这么急的吗?你不是刚经历了场刺杀吗,着急赶路的话,对身体不太好。”

    先秦消毒和包扎伤口的技术尚未成熟,万一对方再淋场雨,不定就感染风寒嘎了呢。

    她瞥了眼对方在屏幕上,q化后的身板,最终只是换了委婉的法。

    嬴政:“你有话不妨直。”

    先前怼他的时候,嘴皮子不也挺利索的。近来话却像在顾忌着什么一般,如同兜圈子一般,遮遮掩掩。

    想到这里,嬴政微眯了下眼。

    他生性警觉,自便善于洞察他人情绪。在最短的时间里,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后,他细细打量着光幕。

    夏安夷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追问:“所以,你急着去哪里啊?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慢慢来呀,伤口还是得及时处理好的”

    她自以为套话非常自然。

    对面嬴政以支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兔毛笔,第一时间便识破了不对。

    简直太不对劲了,很明显对方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还自以为很聪明的样子。

    嬴政似笑非笑,并不搭理她:“你猜。”

    不知道大家对于去年学的必修一,是否还有印象呢?

    在我们讲秦统一六国的客观和主观因素中,也补充过一条,那就是发达的水利建设,发展了其民生且便于运输军事物资。

    嬴政听到这里,提笔记下。

    在此之前,他也知道水利,对于国家发展的重要性。

    当下的时代中,一国争霸往往决定于其兵力和统治者的才能。

    而为兵者,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其作用仅于一朝一夕,却需要强大的物资作为后盾,粮食供给显得尤为重要。

    农业发展的命脉就在于水利和各种灾害,所以统治者大多不会轻慢水利。

    上古便有大禹治水,春秋有孙叔敖开发芍陂,伍子胥在江陵开渠。

    嬴政若有所思着,继续听下去。

    那么秦国最著名的水利建设,便是由李冰领导建造的都江堰,作为世界上最早的活动水闸。

    以及郑国在关中地区,所修建的郑国渠。

    有了系统的翻译功能后,嬴政阅读后世的文字已无障碍。

    随听而记的速度亦提高了不少,几乎能紧随着后世那些夫子的语速,记下所需要的关键信息。

    他眉眼掩映在微幽的烛光里,提笔写着。

    直到最后那一段话时,他先是写了几个字。

    反应过来其中所讲述的内容后,嬴政明显地顿了顿,语气带着起伏地质疑:“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