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0 “背着我,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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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军工每届新生入学,军训期间都会搞一次拉歌比赛,目的有两个,一是增强每个大队新兵的凝聚力团结性,二是拉歌属于文娱类比赛,含一定的趣味性,为期三个月的军训期艰苦枯燥,办个这样的比赛也能调节新兵营整体的情绪。

    信息大队敲定许芳菲作为领唱指挥员的这日,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个星期。

    每个大队两首参赛曲目,信息大队的歌是顾少锋拿着歌谱精挑细选出来的,一首咱当兵的人,一首军中绿花,前者激昂奋进,后者婉约抒情。

    次日下午,宣告午休结束的集结哨响起,大一新兵们穿戴整齐迅速列队,之后便在各自大队队干部和教导员的带领下,开始练歌。

    毕竟是大学生涯的第一次比赛,所有学员都对拉歌大赛予以了高度重视。加上军校生们骨子里就自带血性,谁都不愿意被其它队伍比下去,操场上练歌的是一个方队比一个方队大,此起彼伏的军歌嘹亮无比,震得树上的鸟都相继飞走,躲得远远的。

    许芳菲这个领唱指挥员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不仅练歌时全神贯注,就连下午吃饭时她都还在默记两首歌的歌词。

    云军工总共有四个食堂,每个食堂有三层楼,一层卖荤素套餐和面条米粉,二层三层还有炒、干锅、火锅之类的,品种非常丰富。

    许芳菲一般都是在一层吃饭。

    她埋着头,边安静用餐边背歌词,忽然,听见餐桌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发出规律的两声“砰”。

    许芳菲眸光微动,微侧目,视野里映入一只冷白色的修长大,指甲修剪得很光整,骨节分明,迷彩服袖口往下的部分露出片瘦削的腕骨,戴块银灰色的械腕表。

    她微怔,视线顺着这只往上移。

    郑西野冷峻的脸上一贯没有太生动的表情。他垂眸看着她,淡声:“我跟顾队了,今晚你不用上晚自习。七点半你在阅读森林的凉亭等我,记住没?”

    他话间神色平静语气懒漫,显得再自然不过。导致许芳菲都没回过神,一句话没没,稀里糊涂地就冲他点了点头。

    郑西野嗯了声,转身迈开长腿走了。

    军训期间一个大队的人都要先列队唱歌再一起吃饭,彼此之间坐的位置都不远。边儿上有个男学员正好听见教导员与许芳菲的这番对话。

    他扒拉着米饭侧头看旁边,声音压得低低的:“教导员找许芳菲什么事儿啊?”

    边上的饭搭子也压低声:“不知道。”

    顿了下,探首打望一眼教导员挺拔冷峭的背影,啧啧了两声,十分同情地道:“咱郑教这么凶残,准没好事儿。”

    男学员摇头叹息:“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怜。”

    太阳落山,夜幕低垂下来。

    晚上七点多,许芳菲最后一个从宿舍离开。她锁好门,把钥匙仔细揣进迷彩服的裤兜里装好,接着便离开宿舍区往阅读森林的方向走去。

    云军工校史悠久,内部的基础设施也十分完善,沿着女生宿舍区往南直行,经过人工湖和图书馆,再走两百米左右便能看见一个绿植遍布的公园,树木参天,枝繁叶茂。

    这就是云军工的“阅读森林”。

    此地满目的清新绿色,远离教学区工作区生活区,环境十分幽静葳蕤,很适合看书或者冥想,故得其名。

    顺着一条蜿蜒的石子路又走须臾,许芳菲很快便瞧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亭中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已经来了好一会儿。

    许芳菲脸微红,嘴角无意识便扬起一抹弧度,过去柔声打招呼:“教导员好。”

    郑西野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坐。”

    许芳菲便弯腰坐下来。左右看看,阅读森林苍郁幽僻,目之所及,除他们以外再没有其它人。

    这个发现令许芳菲莫名有些窘迫。

    她垂着脑袋,轻轻咬了咬唇。

    一旁的郑西野倒是十分自若。他将桌上的几张白色纸张递过去,道:“这是两首歌的歌谱。我打印了两份,这是你的。”

    许芳菲双接过,习惯性地对他:“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郑西野正垂眸看着曲谱。闻言刹那,他动作一顿,继而便撩起眼皮懒洋洋地看向她,眯了下眼,忽唤:“许芳菲。”

    许芳菲:“嗯?”

    他盯着她,语气不善:“你再跟我这么客气,信不信我收拾你?”

    许芳菲:“”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霸道不讲理,又夹杂一丝丝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许芳菲被吓住,窘促地红了脸,声支吾:“知道了,我以后尽量改改。”

    姑娘脸皮薄,俏脸娇红,永远都温温柔柔的。郑西野被她这模样勾得有点心痒,静半秒,不动声色移开眼,迫使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歌谱上。

    能看不能碰,看得到吃不到。

    天晓得这是种什么煎熬。

    郑西野必须不停提醒自己警示自己,才能克制住内心的诸多妄念。

    他冷静地:“你先看看歌谱。完了分别把两首歌都唱一下,我听听。”

    许芳菲当然不知道郑西野在遭什么罪。她把两首歌的歌谱拉通浏览了一遍,觉得不好意思,诚恳道:“那个如果,我哪些地方唱跑调或者节奏不对,你不要笑我呀。”

    郑西野:“嗯。”

    好吧。

    唱就唱吧。在他一个人面前丢脸,总好过一周之后在全校面前丢脸。

    如是思索着,许芳菲拳头一握把心一横,终于鼓起勇气用力清了清喉咙,开口唱道:“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整个过程里,郑西野的神情都格外专注。他安静地注视着她,仔仔细细聆听姑娘柔婉甜美的歌声。

    一首歌结束。许芳菲心脏噗噗通铺乱跳,紧张不已地问:“教导员,我唱完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郑西野:“你唱歌很好听。”

    “啊。”许芳菲突然被他这么一夸,脸唰的更红,囧囧地嘀咕:“你就会些好听的话哄我开心。”

    “我的每句话都是实事求是。”郑西野嘴角勾了勾,顿了下,又道,“不过你确实有个问题。”

    许芳菲眼睛一下亮了:“什么?”

    郑西野耐着性子,柔声道:“部队里的拉歌比赛,和其他的歌唱比赛不太一样。有时候音准节奏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气势,是精气神。你害怕自己唱错唱走音,所以很心,这就本末倒置了。”

    许芳菲听得似懂非懂,:“那怎么样才能有气势?”

    她想了想,紧接着又试探:“不然你唱一遍,给我示范一下?顺便我也能给你提提建议?”

    郑西野:“。”

    郑西野哭笑不得地瞧着她:“到底是谁给谁指导。我又不参加比赛。”

    许芳菲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轻声:“你示范一遍。就一遍,让我学学。”

    姑娘清澈的眼眸亮闪闪的,教人无法拒绝。

    郑西野无言。静默数秒钟后,他看着她,毫不忸怩地唱了起来:“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咱当兵的人,就是不已,为了国家安宁,我们紧握中枪”

    幽静的公园深处吹来一阵风,他眸光平直坚毅,嗓音低沉,每个音符都峥嵘而铿锵,充满了属于军人的力量感。

    一首歌听完,许芳菲忍不住鼓了鼓掌,竖起大拇指,笑盈盈地夸赞:“好听。”

    军营里拉歌是为鼓舞士气,很常规的一项活动。郑西野十八岁上军校,服役八年多,那些军歌他早就烂熟于心,唱得嘴巴起茧子。

    可如今,听见这个姑娘的夸奖,他一个杀伐果决坚毅如的狼牙特种兵之首,竟破天荒生出了一丝赧意。

    得到一句夸,都会窃喜羞涩半天。活像个没见识的毛头子。

    郑西野有点懊恼,又有点克制不住的欣喜。表面上却端出教导员上级的架子,四平八稳道:“看出我和你有哪些差别没?”

    “嗯。”许芳菲点头,认真根据自己的观察分析道:“你的眼神很有魄力,而且每个字咬得很实,所以就显得气势如虹。”

    郑西野:“可以。你再唱一遍。”

    就这样一个听一个唱,一个认真给建议一个认真改进,一个时后,许芳菲已经基本掌握唱军歌的精髓。

    就在两人准备收工时,郑西野兜里的忽然响起来。

    他看眼来电显示,是江叙。

    郑西野接起电话:“喂。”

    江叙的声音从听筒对面传来,:“阿野,你这会儿在哪儿?”

    郑西野:“学校。”

    江叙:“能联系上许芳菲么?”

    郑西野闻声为之半秒,问:“她就在我旁边。什么事?”

    江叙:“我现在和她妈妈在一块儿。你把给她,我有事跟她。”

    郑西野没再多问,把给身边的姑娘递过去,道:“江警官和你妈妈在一起,找你有事。”

    许芳菲眼神里掠过一抹讶色,连忙接过:“喂,江警官?”

    那头的江叙很随和地笑了下,:“你上交了?”

    许芳菲窘窘地回答:“嗯,学校要求学员在校期间不能用。江警官,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江叙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一声,李萱的父母上周出了戒毒所,结果这周又因为复吸被带回来了。你看,萱这孩子是继续住在你家,还是我们这边帮她联系社会救助构?”

    许芳菲听完微皱眉,又问:“你和我妈妈在一起?”

    江叙:“嗯。”

    许芳菲:“我妈怎么呢?”

    江叙:“你妈妈的意思是,萱是你带回来的,孩子是去是留都看你是什么想法,她尊重你。”

    许芳菲沉吟几秒钟,迟疑地:“从我个人情感出发,我当然希望萱继续留在家里。不过如果妈妈觉得有困难,我也”

    话音未落,听筒那端便响起乔慧兰的声音。她柔声:“那就继续让萱留咱家。萱这么乖,听话懂事,平时我不在家的时候她还帮着照顾外公,我喜欢她都来不及。”

    许芳菲心中一暖,笑笑:“谢谢妈妈。”

    好久没听到闺女的声音,乔慧兰思女心切,急忙借着江叙的又问道:“菲菲,你在学校适不适应?”

    许芳菲随口:“前几天着凉发烧,耽误了点训练。其它什么都挺好的。”

    乔慧兰:“最近正是换季的时候,早晚温差大,是容易感冒。你要记得多喝水多吃水果免疫力才强,知道吗?”

    “嗯嗯。”

    乔慧兰又叮嘱了女儿两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把还给江叙。

    江叙:“许芳菲?”

    许芳菲:“嗯嗯,江警官我在听。”

    江叙静了静,对她:“你教导员看着凶,但确实是个好人,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儿可以找他。”

    许芳菲笑:“谢谢江警官关心。”

    正聊着,里一空,已经被郑西野拿回去。

    许芳菲眨了眨眼睛。

    郑西野把贴耳朵边上,面无表情道:“这么晚了。正事儿完还闲聊什么,挂了。”

    正要掐断电话,江叙的声音再次传出,语气听着有点儿冲:“挂什么挂。在凌城我守了一年也没见许芳菲生什么病,怎么送你那儿还不到一个月,就又是感冒又是发烧?”

    一听这话,郑西野眉毛瞬间高高挑起。

    他火也来了,寒声道:“我是她教导员,又不能每天进她宿舍给她盖被子。”

    郑西野脸彻底冷下来:“挂了。”

    电话挂断。

    捏着,郑西野心里莫名不爽。他陪着她往宿舍区方向走,没一会儿,忽然道:“之前那一年,你和江警官联系挺多?”

    许芳菲还在默唱歌曲,闻言愣了下,面露茫然:“没有啊。”

    她回忆着:“我高考完那天,江警官来给我送了两张去风城的票。后面暑假的时候,他买了些东西来家里看过我妈和外公。怎么了?”

    郑西野盯着她:“江叙很关心你。”

    许芳菲没有当回事,弯弯唇:“江警官人挺好的。”

    她静了静,仰头去望前方夜色下的楼宇轮廓,轻声道:“你走之后,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联系。所以那次江警官来给我票,我真的很感动。”

    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摇摇头:“当时感动到眼花,还以为自己在考场外面看见你了。”

    郑西野:“你没有眼花。”

    “”许芳菲笑容凝固,错愕地转过头,看向他。

    郑西野眸色极深,对她:“你高考那两天我都在凌城,守在你的考场外面。”

    许芳菲惊骇不已:“可是,你当时应该还在复健才对。你是瞒着所有人偷偷从医院溜出来的?”

    郑西野嗤了声,语气轻描淡写的:“你这形容怎么这么猥琐。”

    许芳菲有点气:“郑西野,我很认真。你严肃点。你的腿伤那么严重,怎么能溜出来就溜出来,怎么能这么儿戏?”

    周围忽而一静。

    须臾,郑西野勾了下嘴角,:“我家崽子的人生大事,我怎么也不能错过不是。”

    一阵涩意涌上许芳菲的鼻尖,她有点想哭,连忙转头看向别处,努力忍住,声道:“如果你不是我教导员,我肯定骂你。”

    郑西野懒洋洋地:“你骂,我听着。”

    “算了。”许芳菲抬抹了抹脸。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顾队明天下午你不在?”

    郑西野:“嗯。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

    翌日,云城麒麟山烈士陵园。

    郑西野把车停进露天停车场,下了车,反关了车门。

    紧接着,苏茂也从副驾驶一侧下来了。他持一束淡色菊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举目四顾,望向这片庄严肃穆的陵园,叹息道:“上次来看边姨,还是六年前,那会儿咱们还在上学。”

    郑西野脸色平静,像是没有听见苏茂的话,自顾自提步入内。

    晨光熹微,数百座黑色墓碑整整齐齐坐落于半山腰,英烈们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在此长眠。

    两人拿着鲜花朝陵园c区前进。

    快到目的地时,苏茂老远瞧见道笔挺高大的背影,生生一惊。仔细去看,见那人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薄款长袖,肩宽腿长,一张英俊却天生淡漠的脸,气质沉稳萧瑟,拒人千里。

    男人安静地矗立着,像是一株黑色乔木,又像是一樽没有生命的蜡像。

    “陆齐铭?”苏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排在男人肩上,“你子,什么时候从西藏回来的。怎么也不一声?”

    陆齐铭脸色冷漠,一句话没便转身离去。

    苏茂人都傻了,唤道:“陆齐铭?老陆?阿铭!”

    那人充耳不闻,高大身影很快便从苏茂的视野里消失。

    苏茂无语,转头看向身后的郑西野,不可思议道:“不是吧。这么多年了,你俩还闹着呢?”

    郑西野依然没什么表情。他屈起一直长腿半蹲下来,低下头,垂了眸,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纸,仔仔细细擦拭着面前的墓碑。

    墓碑上,英姿飒爽的女烈士笑颜和蔼,安静地看着他。

    墓碑上的文字历经风霜雨雪,已经不那么清晰,姓名那一栏,依稀可见“边雪眉”三个字。

    扫完墓,郑西野将花放在了墓碑前方。

    苏茂上前给边雪眉鞠了个躬,边献花边念叨:“边姨,虽然没见过您,但在军工大,咱们都是听着您的事迹长大的。望您在那边儿一切都好。”

    到这里,苏茂余光往郑西野那头瞟,继续:“也保佑阿野,今后大吉大利事事平安,各方面的关系,都能处得融洽和睦。”

    郑西野多聪明的人,瞬间听出苏茂话里话外什么意思。他瞥了苏茂一眼,语气冰凉:“别跟我妈这些。”

    苏茂被噎了下,长叹出一口气,看向郑西野:“那么好的兄弟,你们两个至于么。”

    郑西野不语。

    苏茂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怅然摇头,道:“还记得吗,当初老陆为了拦你进蒋家,和你大打出,我去拉架还挨了你俩三拳,险些没把我肋骨给干断。”

    郑西野还是不话。

    苏茂继续劝:“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不是孩子,你俩消停消停得了。”

    人郑大少爷扑扑,收起垃圾扔进带来的塑料袋,拎着走人。头也不回地给苏茂甩过去三个字儿:“再吧。”

    苏茂:“”

    苏茂比划比划大拇指:“俩倔驴,我真服。”

    *

    拉歌比赛和地方学校的合唱比赛确实很不一样。地方学校搞比赛,上台的时候不仅要穿漂亮的演出服,男孩儿女孩儿脸上都得涂点粉抹点口红。

    云军工的拉歌比赛则十分朴素。

    比赛的舞台是在操场上临时搭建,台下的观众是全校四个年级的学员。入学人一把马扎,带下来往地上一放,展开来便成了大家伙的观众席。

    参加比赛的大一新生们也不用做任何打扮,作训服一穿迷彩帽一戴就完事。

    晚上七点整,拉歌比赛正式开始,大一新兵队伍按抽签顺序,依次上台。

    信息大队是第四个出场。

    上台之前,许芳菲仍旧很忐忑,心跳急促,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没什么缓解。她站在台下看着前一个队伍的指挥员,那也是个短发姑娘,颦笑自若落落大方,自信得就像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许芳菲敬佩又羡慕。

    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一阵清风拂过,携着丝丝熟悉清爽的皂荚气息。在她左侧短暂停留,淡淡留下一句“别紧张”后便走过。

    许芳菲一愣,转头看去。

    是郑西野。他脸色十分平静地站在队列旁边,察觉到她的眼神注视,微侧目,朝她很浅地勾起唇角。远山在眉,星辰在眼。

    看见那抹笑,许芳菲有点晃神,内心神奇地安定下来。

    这场比赛,信息大队最后获得了第二名。

    队干部顾少锋上台领奖状,领完,他面朝全校行了个军礼,便为这次的拉歌比赛画上了一个圆满句号。

    比赛结束之后,灯光熄灭,全校各个大队依次解散。

    学员们压着嗓子议论纷纷,无论男女,都在讨论大一信息大队那个美艳灵秀的指挥员。

    “许芳菲,这下你是真的出名了。”

    去澡堂子的路上,李薇一揽住许芳菲的肩膀,笑盈盈地揶揄:“现在全校四个年级,包括研究生那边都知道你。大家都在讨论你耶。”

    许芳菲红着脸挠挠头,有点茫然地问:“讨论我什么呀?”

    “讨论你漂亮呀。”魏华笑着接话。她伸在许芳菲脸蛋上轻轻捏,“和尚庙里出了个大美女,想不出名都难。早晚的事,提前适应就好。”

    许芳菲又窘又尴尬,耳根子红透,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室友们的打趣。

    张芸婕见状,出声替她解围:“好了好了,你们别开她玩笑了。”

    几个女孩笑笑进了澡堂。

    洗完澡,许芳菲和梁雪一起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出来之后正和梁雪着什么,忽然一道嗓门儿将她叫住,唤道:“许芳菲。”

    许芳菲回过头,见是曲毕卓玛。

    她:“怎么了卓玛?”

    曲毕卓玛伸出来,:“我们队里有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许芳菲接过曲毕卓玛里的东西,一瞧,见是一个棕色信封,似乎是个信件样的东西。她不解:“这是什么?”

    “不知道。哎哟憋死我了,我先走了!”曲毕卓玛急着上厕所,着急忙慌就往宿舍里飞奔而去。

    梁雪扯扯许芳菲的袖子,:“走,上楼啊。”

    许芳菲也急,没细看信封,将之与超市买来的糖果一并揣进衣兜,对室友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下再回来。”

    梁雪狐疑又不好多问,叮嘱道:“还有二十分钟就吹熄灯哨了,你快点儿。”

    “嗯。”许芳菲点头。

    五分钟后,许芳菲百米冲刺来到演训楼背面的路,气喘吁吁地挥了下,招呼道:“教、教导员。”

    郑西野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微蹙眉:“我人就在这儿又不会跑,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许芳菲平复着呼吸,解释道:“快、快熄灯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郑西野:“什么东西?”

    她两颊微微发烫,掏衣兜,准备把要送他的糖果取出来。谁知这一掏,一个信封先糖果露脸,“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西野一眼注意到,弯腰拾起:“你要给我的就是这个?”

    许芳菲连忙摆,解释道:“不,不是这个。”

    郑西野看着信封,问她:“那这是?”

    许芳菲很诚实地回答:“别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没看呢。”

    郑西野有点困惑,挑挑眉,捏着这个信封打量两眼,然后非常顺且自然地,将信封翻了个面。

    然后,一硕大的红色爱心赫然出现,加上桃心中间那串醒目的写体“love”,一并地大剌剌闯进两人眼皮底下。

    许芳菲:?

    郑西野:。

    滴答滴答,空气寂静了整整两秒钟。

    “可以啊。”下一刻,郑西野捏着爱心信封举高三分,然后撩起眼皮,看向她,轻言细语又慢条斯理地:“背着我,收其它男人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