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Chapter 69 恣意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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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米九的个子,一百七十斤的体重,浑然一座俊伟巍峨的山,如此无遮无拦压在她身上,着实堪比泰山压顶。

    许芳菲双颊羞红如焰,被郑西野沉重高大的身躯压在底下,强烈的男性气息侵占感官。她就像只被觅食野兽俘获到的猎物,挣不脱又躲不开,焦心得甚至想骂人。

    好不容易将右抬高抵住他额头,温度高到烫。

    她瞪大了眼睛,急切道:“天哪,你的温度太高了,一定是在发烧。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嗯。”郑西野眼睛闭得死死的,修长双臂拥紧怀里的一只,应得十分敷衍。

    怀里又问:“那你吃了吗?”

    他回:“没。”

    “有药为什么不吃,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姑娘语气焦急又不满,两只细细的胳膊不断往他身上推搡,“快点起开,药在哪儿,我去帮你拿。”

    郑西野眉心拧起的结越来越紧。

    天知道,高烧中的郑西野头痛欲裂,浑身肌肉也酸胀乏力,眩晕感让他五感的敏锐度大幅降低,只剩下最基础的动物本能。本能地警觉,本能地自卫,本能地杀伐。

    刚才察觉到有人靠近,多年习性使然,他条件反射便把人擒住。直到听见一声声软甜熟悉的嗓音,才反应过来,这个突然不要命闯进自个儿领地的动物,是他的兔崽子。

    郑西野浑身不舒服到极点,就想抱着这家伙当抱枕,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可是,这个磨人的抱枕一点儿不乖。

    嘴叭叭叭个不停,闹腾得像个喇叭,脚在他怀里东捣鼓西戳戳,动过来动过去,折磨得郑西野快抓狂。

    如果不是身体实在提不起力气,他简直想往这妮子的臀上狠甩几巴掌。

    郑西野恼火得很,气得牙痒痒。

    而此时,崽子居然还在喋喋不休,碎碎念道:“怎么这么烫,你量过温度了吗?体温计在哪儿?我感觉你肯定烧到了三十九度以上昨天不是都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郑西野:我他妈日了。

    他眼也不睁,凭嗅觉凑近她耳边,咬着牙虚弱威胁:“安静。信不信我亲死你。”

    许芳菲:“。”

    如果是平时,许芳菲肯定又羞得想捂脸了。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发着高烧气若游丝,她所有的害羞心理都被浓浓的担忧替代。

    “我我没办法安静啊。”她急得继续推他,试图将这副沉甸甸又滚烫的身体推开,“你烧得跟个火球一样。”

    这一回,郑西野终于妥协。

    他暴躁地低咒了声,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往侧一翻,四肢放松,解除了对怀中姑娘的桎梏。

    许芳菲得以脱身,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男人身边,揪心地在他脸上打量。

    视线中,郑西野眼眸闭合,一只长腿随意屈起,踩在床上,左边胳膊略微抬高,搭上他光洁饱满的前额,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整个人看上去野性、凌乱,而又脆弱。

    她心地弯腰贴近他,柔声问:“退烧药放在哪里?”

    郑西野薄唇轻微开合两下,了两个字。

    许芳菲耳朵凑近他唇瓣边上,费劲地听,好几秒才辨别出,他的是“药箱”。

    可是

    可是,药箱又在哪里啊喂!

    许芳菲囧了,本来还想再追问一下郑西野,他家药箱的存放位置。可还没发出第一个字音,她却先一步听见,空气里,男人浑浊急促的呼吸声,在逐渐趋于平缓与规律。

    许芳菲眨了眨眼。

    睡着了?

    好吧。许芳菲心疼地皱起眉。

    看他很痛苦的样子,难得能睡着,还是不要再吵醒他。

    如是思索着,她光着脚心翼翼下了床,四下搜寻一番,找到刚才不心踢飞的大拖鞋,穿上。接着便到客厅里,打开大灯,翻找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郑西野家里整洁如新,偌大的屋子里没有堆放任何杂物,要找东西也很容易。

    没几分钟,许芳菲便在客厅酒柜的顶部发现了一个纯白色收纳箱。

    定制的酒柜家具,显然都是按照适应房屋主人身高的高度来制作。许芳菲由此判断,郑西野的父母都是高个子。

    也是。

    他个子都那么高呢,光看遗传基因这一项,两位长辈也不会矮。

    心里胡七八糟地琢磨着,许芳菲扶着柜沿踮起脚尖,够了够,没够着。左右一瞧,边上正好是餐桌椅,便随拖来一把,踩上去双齐用,终于将白色收纳箱取下。

    打开一瞧,里头果然装着各类药品。

    许芳菲仔细翻找着。

    郑西野的药箱,药品类别相对单一,大部分都是处理外伤用的物品。纱布、医用胶带、碘伏、消毒酒精,另外占据大头的,则是胃药,奥美拉唑肠溶胶囊、碳酸镁铝咀嚼片、温胃舒颗粒

    废了好一会儿功夫,许芳菲才从药箱的最底部找到一盒布洛芬。

    “!”

    她大眼一亮,连忙掰下一粒退烧药,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再将水和药一并拿着,跑送进卧室。

    郑西野的卧房灯是纯白色,冷色调的光线,相对刺眼。许芳菲没有立刻摁顶灯开关,而是先将水杯和药丸放在床头柜上,拧开了床头的阅读灯。

    柔和的暖橘色灯光亮起,依稀投落在床上男人的脸上。

    许芳菲垂眸看着他。

    忽然发现,病中的郑西野,眼眸闭合眉目恬静,看着有一种零落的破碎感。这令许芳菲颇有几分意外。

    印象中,他总是彪悍野蛮得像头雄狮,撒起野来能气死人,不讲半点道理。可此时的他却又如此憔悴,憔悴得惹人怜惜,尤其那副深邃如画的眉眼,愈为“破碎”二字添了几笔神韵。

    难怪一直觉得这是个“漂亮的混蛋”。

    他的五官是真的很美,英秀的眉,浓密的睫,琉璃般精致易碎,只是平时那副眼神的威势太过凌厉,才中和了这种美感。

    心念微动,许芳菲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柔声唤道:“阿野?”

    一声喊完,人没醒。

    许芳菲便倾得更近,几乎把嘴巴贴近他圆润的耳垂,低低:“我找到药了,你起来把药吃了再继续睡,好不好?”

    须臾光景,男人的眼帘终于掀开。

    只一秒,破碎的美感从这张脸上瓦解殆尽。郑西野黑眸微赤,眼神还是有些虚弱,但并未掩盖住其中的冷戾与锐利。

    郑西野目光落在许芳菲脸上。

    姑娘白皙的颊,与他仅咫尺之隔,见他醒来,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泛出喜色。

    她忙颠颠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颗白色药丸,周到地送到他唇边,如同照顾三岁孩子一般,柔声:“张嘴。啊。”

    郑西野直勾勾盯着许芳菲,很听话,缓慢开启上下唇瓣。

    雪白的指尖攥着药丸,喂进来。

    他神色平静,舌尖却若有似无,勾了下她滑腻的指腹。

    “”

    许芳菲察觉,脸蛋瞬间又飞上两朵红云。嗖一下把抽回来,没忍住,竖起掌就打了他一下,低斥:“生着病给我老实点,别逼我揍你。”

    一听这话,郑西野咬着药丸直接闷笑出声,淡淡道:“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

    “平时我打不过你,你都这样了,难道我还打不过你?别太瞧我。”

    许芳菲声吐槽两句。继而双端起一旁的温水,把杯子送到他面前,怕烫到他,还嘟起嘴吧呼呼了两下,:“来,喝水。”

    郑西野躺着,纹丝不动,盯着她挑了下眉,问:“你不扶我起来吗。”

    许芳菲有点儿纳闷儿:“你都有力气调戏我了,没力气自己坐起来吗?”

    郑西野的面容英俊清冷:“我没有。”

    郑西野的语气镇定自若:“崽崽。我头晕晕,要你扶扶。”

    “”许芳菲一颤,被这惊悚的叠词雷得差点儿把温水泼他脸上。

    几秒后,她一脸黑线地将杯子重新放下,倾身上前,弯下腰,胳膊从他后颈处穿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往上一托,将他的脑袋置入自己的颈窝位置。

    许芳菲骨架胳膊也细,单靠臂力量根本扶不起人高马大的郑西野,只能借用肩颈、调动整个上半身的重量,把他往起顶。

    不料就在这时,灼灼呼吸却喷过来。

    有意无意,吹拂过她细腻敏感的肩颈与耳朵。

    许芳菲脸红得像颗番茄,动作一卡,眼睛往下瞪他:“喂。你再不老实,我真的要扁你了。”

    “我怎么了。”郑西野整张脸都埋在她香软的颈窝,淡声问了句。

    许芳菲窘迫支吾:“你不许往我脖子里吹气。”

    郑西野闻言低嗤,话也回得漫不经心的:“朋友,麻烦讲点理。你总不能不让我喘气儿吧。”

    “”好吧。

    一句话噎得许芳菲无言以对。她嘴巴笨,反应也不算快,当然不过这个混球,只好老实巴交地继续使力,把他扶起来。

    好不容易搀着郑西野起身。

    许芳菲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箍住他往后挪了挪,然后又拿起一块枕头垫在床头,带着他轻靠上去。

    谁知,她就转身拿杯水的功夫,那男人竟又黏了过来。精悍的一身腱子肉,这会儿弱不禁风得跟林黛玉似的,直往她身上倒。那副滚烫的脸颊也像是糊了胶水,完全粘在了她颈窝里,半刻不离。

    许芳菲脸越来越红,一端杯子,另一只还得腾出来招架他,禁不住囧囧道:“教导员,你能不能坐好。”

    话音刚落,郑西野终于低笑出声,善心大发,不逗这姑娘了,径直接过水杯,仰脖子一饮而尽。

    三十几度的水对比四十度的体温,透出宜人凉爽,水流沿着食道滚落,带走些许燥气。

    郑西野闭眼缓了下,抬揉捏眉心。

    许芳菲还是担心,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声试探:“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郑西野点了下头。

    “好些了就好。”

    听他这么,许芳菲揪紧的心总算松懈几分。她把空掉的水杯从他里拿走,放在一旁,又转身走进洗间,接了盆温水,再往水里扔了一块干净毛巾,折返回卧室。

    郑西野眼底的红血丝已褪去些许。

    他抬眸,看着端着个盆的姑娘,眼神中透露出对她行为的一丝困惑。

    只见崽子把水盆往边上一放,接着便捋高袖子,低下头,认认真真将毛巾捞起来,又认认真真地拧干,最后认认真真地叠好,敷在他的额头上。

    郑西野愣住。

    水汽蒸发带走热量。

    凉悠悠的,很舒服。

    崽子一只,蹲在他跟前,一只爪子把毛巾摁在他脑袋上,另一只托着腮。停留几秒后,问他:“这样是不是觉得更好一些?”

    郑西野凝视着她,黑眸里闪着星河似的光,轻轻点头。

    “物理降温最有用了。时候我发烧,我妈都是这样照顾我。”

    见他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许芳菲喜悦的情绪抑制不住,嘴角不断往上翘。

    须臾,她将毛巾从他额头取下,放回水里重新浸湿,拧干,然后攥在里,柔声指挥:“胳膊抬起来。”

    郑西野懒洋洋平举两只长臂,依言照做。

    许芳菲拿着湿毛巾贴近他些许。刚举起来,又有点犹豫,红着脸轻声加了句解释:“人体血管主要分布在头部、腋下,还有大腿内侧。我现在要帮你擦拭腋下。”

    郑西野微扬眉,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灼灼如烈日,折射出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味。

    他:“你想擦哪儿都行,不用跟我提前知会。”

    许芳菲脸蛋烫烫的,道:“身体是你的,我当然应该跟你一声。”

    郑西野语调平静自若,回她:“但我是你的。”

    许芳菲:“”

    许芳菲服了。她睁大含羞带愠的眸子,低声:“你才真的应该安静一点。”

    郑西野勾了勾嘴角,听她的话,闭嘴。

    许芳菲攥着湿毛巾凑得更近,瞬息之间,男人身体的各部位、各细节,无比清晰地展露于她眼前。

    平滑紧实的肌理,因高烧而略微泛红的皮肤,还有少许狰狞陈旧的伤痕。

    因为紧张和羞涩,许芳菲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想起以前在学校,男孩堆里总是有一股怪怪的味儿,有时即使是洗完澡再集合,她也能闻见。

    但是很神奇,郑西野身上什么异味都没有。

    即使她这会儿已经凑近了他的咯吱窝,空气里弥漫的也只是他一贯的荷尔蒙气息,干爽清冽。

    想到这里,她不禁好奇地眨了眨眼,脱口而出道:“教导员,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总是很好闻?”

    郑西野闻声,明显滞了下。

    须臾,他黑眸注视着她,道:“这是你第二次,我身上香。”

    许芳菲面露不解:“我之前什么时候还过?”

    郑西野:“在奚海,你喝醉那次。”

    “啊。”许芳菲狐疑地挠脑袋,冥思苦想须臾,发现那段记忆仍然是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便摇摇头,干笑道:“我不记得了。”

    话完,那头的男人停顿好几秒,才迟疑地淡淡开口,问:“我身上的味儿,是不是不太男人?”

    这下子,换成许芳菲愣住。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郑西野问她:“你是不是不太喜欢。”

    “怎么会。”崽子脱口而出,“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爱干净又清清爽爽的男生。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也最喜欢你了。”

    这番话完,整个屋子骤然一静。

    许芳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把所有真心话全都和盘托出,顿时窘得低下头,这颗脑袋火烧火燎,几乎埋进胸口。

    然后,下巴被两根修长的指轻轻捏住,温柔却不容违背地抬起。

    许芳菲心口都紧起来。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轻声道:“崽崽,看着我。”

    “”许芳菲眼睫颤了颤,眸光窘促地左右晃晃,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往上走,看向床上的男人。

    郑西野指腹揉着她下巴,而后漫不经心上移寸许,又去揉她的唇,力道柔和而暧昧地把玩。

    郑西野定定瞧着她,道:“崽崽,再一遍。”

    许芳菲掌心发热,好像被他传染得也发了烧,全身都燥燥的。

    她:“什么?”

    “就是。”

    男人另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勾,便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他怀里。而后,薄润的唇欺近她,哄着:“刚才的最后一句。”

    他身上的味道被偏高的体温一炙,愈显得浓烈,钻进鼻腔掌控神经,熏得许芳菲脑子都有点晕乎了。

    她便如八哥似的复述:“我,我最喜欢你。”

    “好乖。”

    郑西野面露愉悦,轻轻在她唇瓣上啄了口,正要撬开她的唇齿切入主题,不料,这崽子忽然呀了声,惊道:“对了!你烧得这么严重,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郑西野:“。”

    郑西野:“嗯。”

    “本来就病了,再不吃饭怎么行,得补充体力。”许芳菲满脑子都被他还没吃饭这一消息占据,也顾不上害羞不害羞了。

    她皱起眉,边边抱着郑西野的脑袋,啾一下推开,转身句要往外走,“你家应该有米吧,我去给你煮点粥”

    可刚转过身,腕忽然又被背后的郑西野捉住。

    许芳菲身形凝固,回头看他。

    男人一脸的欲求不满,道:“不用麻烦。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你”许芳菲正要话,忽的眼珠一转,将反驳教育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你不饿,我饿呀。”

    听见这话,郑西野的反应果然如许芳菲所料。

    他眉心迅速拧成一个川字:“你也没吃饭?”

    “对啊。”许芳菲故意做出无奈又无语的表情,摊摊,“你整个下午找不到人,我怕你出什么事,下班换了衣服就直接冲过来了,哪来的时间吃晚饭。”

    郑西野眉心的“川”又深几分,淡声道:“厨房有面条,我给你煮点面,先垫一下。”

    他话的同时,便要从床上站起来。

    “你给我坐下吧。”许芳菲两只分别放在他的左右肩,卯足力气,使劲往下一摁。

    郑西野发着烧本来就没什么劲,让姑娘一怼,竟直接就被她给压回原位。

    “生病了就有点病人的样子,好好歇着。”许芳菲挽起衣袖,双往腰上一叉,形似茶壶:“我有有脚,会煮面也会煮粥,不需要你身残志坚地照顾我。听懂了吗?”

    郑西野没吭声。

    妮子见他没打算反抗,满意了,嘴角微笑的弧度扬得更高。宛如一个调戏黄花闺女的流氓,伸捏住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左右一晃,然后便扑扑,径直去了厨房。

    “”郑西野挑挑眉。微抬指尖,轻碰了下刚才她摸过的下颔,哑然失笑。

    *

    城南的军区家属院半旧不新,但物业很负责,对大院的维护十分到位。透过厨房的窗户往楼下瞧,刚好能看见一片儿童嬉戏区和中庭的绿化带。

    路灯照耀下,碧草如茵。朋友们追逐打闹,欢声笑语飞向遥远的天际,连带着几只黄鹂也从树梢飞起来,扑扇着翅膀伴奏鸣唱。

    许芳菲走进厨房,先是在厨房门背后找到一条蓝色素花围裙,取下来,系好。紧接着便顺打开旁边的冰箱门。

    然后,目瞪口呆。

    主人常年不落家,这个可怜的冰箱君空空如也,干净得像是才被人用水洗过。没有青菜,没有水果,没有肉类,没有鸡蛋,只有三大桶日期新鲜的纯净水。

    许芳菲默默地汗颜,关上冰箱,又弯腰打开橱柜。

    经过一番搜寻,终于找出一袋没过期的虾仁干和一个装满米的米桶。

    许芳菲拿出个铁盆,盛了些精米,又找出一口锅,淘米洗净,开始咕噜噜地熬粥。

    不多时,热乎乎的虾米粥便新鲜出炉。

    许芳菲盛了两碗粥,本打算端进卧室喂给郑西野吃,熟料回转身的刹那,竟瞧见那人不知何时已从卧室出来,高大身躯斜倚厨房门,正松散随意地盯着她。

    许芳菲吓了一跳,定神后:“正好你出来了,那我们一起在客厅吃吧。”

    两份热粥端上了桌。

    许芳菲舀起一勺粥,嘟嘴吹了口凉气,心翼翼放进嘴里。稠糯的大米和咸味的虾仁完美融合,简单的两样食材凑合着在一起,味道竟意外不错。

    她开心地弯弯唇。然后问对面:“好吃吗?”

    “好吃。”郑西野点头。

    吃第二口的时候,他问:“虾仁是哪里来的?”

    许芳菲闻声被呛了下,好笑道:“从你家厨房找出来的呀。你自己家有哪些东西,你都不知道吗?”

    郑西野面无表情回想数秒。然后,记起来了。

    这是地方企业寄给郑西野单位的个人慰问品。当时录入信息的人出现失误,把郑西野的收货地址填成了这里,他便让当时在云城家中的江叙将快递代取了回来。

    对面的姑娘见他不吭声,便又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很少回家。难怪家里这么冷清,冰箱里没食材,客厅里没杂物,到处都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郑西野吃着粥,随口道:“今后我回来的次数就多了。”

    许芳菲咬着勺子:“为什么?”

    郑西野答道:“有你以后,这里会慢慢像一个家。”

    “”

    许芳菲耳根子热乎乎的,轻咬唇瓣,垂眸浅浅地笑了下。片刻,她又柔声:“我看到你把平时喝的饮用水都放在冰箱。你胃上有问题,还是应该少喝点凉的。”

    郑西野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刚才看你的药箱子,百分之五十的外伤药,百分之四十的胃药。”许芳菲着,心底隐隐一疼,嗓音也低下去些许:“你执行任务的时候,遇上条件艰苦的环境,应该经常没饭吃吧。”

    “没事儿。”郑西野淡声,“轻微胃炎,不是什么大毛病。”

    他习以为常轻描淡写的态度,看在许芳菲眼里,却令她心底的疼,悄悄又上升一分。

    她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想起什么,面露疑色,道:“对了。你为什么会忽然发烧?”

    闻言的瞬间,郑西野喝粥的动作略微一凝。

    昨晚,郑西野去蒋宅找蒋之昂,被对方以弹道刀偷袭。弹道刀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出其不意,往往能让敌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招。

    他虽惊险避过了致命一击,大腿外侧却被刀刃划伤。

    蒋家少爷继承了老爹的阴险诡诈,使用的防身武器,刀刃全部都涂了毒。那些毒素虽不致命,但让人受个苦遭个罪,绰绰有余。

    静默须臾后,郑西野朝许芳菲很淡地笑了下,答道:“昨晚夜里风大,忘记关窗户了。”

    “这个理由,怎么这么熟悉。”许芳菲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皱眉嘀咕着,忽的愣住,:“教导员,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大一军训时发烧的原因吗?”

    郑西野面色从容:“那又怎么样。”

    许芳菲呆住:“你怎么可能因为一模一样的原因发烧?”

    郑西野:“怎么不可能。”

    郑西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你忘记关窗户,换我就不行?”

    许芳菲:“”

    逻辑鬼才郑大佬,两句话便堵得人哑口无言。

    许芳菲服气,顶着黑线脸埋下脑袋默默吃饭,不话了。就在这时,她放在桌面上的忽的叮叮一声。

    提示收到新消息。

    许芳菲点进去,见发信人是闺蜜杨露。

    杨露:???菲菲仔,你认识这个人?

    后面还跟着个微信联系人信息截图。头像是一只戴墨镜的酷酷斗牛犬,微信名叫“一年三班许哥”。

    “”

    许芳菲瞬间便认出,这是大学队友许靖的微信头像和微信名。

    在与高中闺蜜的聊天对话框里,看见大学队友的信息,屏幕这端的许芳菲也颇有几分震惊。她脑子里疑窦丛生,皱起眉,敲着键盘回复:

    这是我大学同专业的同学,叫许靖。你怎么会认识他?

    杨露:

    杨露:我刚才闲着没事翻你朋友圈,发现你去年发的一张烟花照片底下有这个共同好友的点赞!我都愣了,寻思这不是我游戏里认识的超级大神吗,怎么还跟你认识。

    杨露:太巧了太巧了!!!世界真!!!啊啊啊我现在好激动!

    许芳菲眼睛惊愕地瞪圆。想起,当年大一军训拉练,许靖跟她闲聊时还起过,他有一个络上认识的朋友,也是在凌城中学念的高中,并且准备出国。

    万万没想到,许靖口中的那位友,竟然就是杨露。

    许芳菲惊叹于这神奇的缘分,回复道:真的好神奇呀。

    许芳菲:你们是打游戏认识的?

    杨露:对呀!许大神超级厉害!我之前接江渣男的号玩儿过几把高端局,那时候认识的他加的好友。crry之王!!江渣男已经够牛逼了,但是许大神可以把江渣按在地上摩擦!我崇拜他好几年了!!!

    杨露:啊啊啊啊我的天哪。

    杨露:许大神长得好看吗?我加他这么久,他都没发过自己的照片欸你们是同班同学,哇游戏大神居然是兵哥哥!啊啊啊!今晚我是尖叫鸡!!!

    看着好友发来的一大串消息,许芳菲仿佛已经看见,屏幕对面那个一脸花痴笑容的美少女。

    许芳菲忽然感到很欣慰。

    她原本以为,杨露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从前任渣男的阴影中走出,没成想,奇妙的缘分来就来。

    许芳菲回她:很好看,很帅,白白的个子又高。

    许芳菲郑重打字:最重要的是,我和他同窗几年,知根知底,他品行非常好。

    许芳菲:很适合你。

    杨露:???

    杨露:什么啊喂。我对大神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崇拜心理,才没有那种想法!

    许芳菲:是吗坏笑

    许芳菲:本来我还打算当个中间人,让你俩见个面,看来不需要?

    杨露:咳,见个面我觉得还是可以。

    杨露:啊啊啊!我真的好激动!不行不行,我去找大神一下这个事!我去了!

    “”噗。

    许芳菲忍俊不禁地扶额,将放到了一旁。

    餐桌对面,郑西野粥已经喝完。他放下碗筷,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将她唇畔的浅笑收入眼底,随口问:“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露露有个游戏里认识的好友,是我们队里的许靖。你还记不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去拉练,许靖站我旁边,当时你逮住我们偷偷话,其实是”

    热恋的情侣之间,总会有无穷无尽的分享欲。许芳菲乐于与郑西野分享开心事。她喜笑颜开,绘声绘色地对他讲述着这件趣事的始终。

    整个过程里,郑西野神色专注,安静认真地听。

    “就是这样。”

    许芳菲眸子晶亮晶亮,望着对面,“是不是很有意思?”

    郑西野单托腮直勾勾瞧着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许芳菲觉得他有点敷衍,伸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真的有认真听我话吗?”

    郑西野:“听了啊。”

    “可是你的样子不像听了。”许芳菲嘟囔着,“感觉你就只是在看着我发呆。”

    郑西野:“听了。”

    郑西野:“只是比起你的事,我对你更感兴趣。”

    许芳菲怔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又怎么了?”

    郑西野:“真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许芳菲:“。”

    “不管遇上任何糟心事,只要你一笑。”郑西野,“我就感觉天都亮了。”

    许芳菲红着脸,低头吃饭。

    暖甜的清泉滚滚从心底淌出,她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咬住嘴唇,才能忍住越来越灿烂的笑颜。

    然而这时,余光忽然飘过屏。

    上面的时间惊得许芳菲“呀”喊出声,慌张地拔高音量,道:“居然都八点多了!不行不行,不能耽搁了,我得快点撤,不然会错过点名。”

    着,她三两下将碗里的粥喝个精光,然后便抱起两个空碗,脚踩风火轮似的,一溜烟儿冲回厨房。

    将碗筷放进洗碗池,许芳菲重新捋高袖子,边洗碗边柔声碎碎念,叮嘱道:“我走之前会帮你烧一壶热水,你多喝水,而且要多喝温水。今天晚上先观察一夜,看还会不会复烧。如果温度又起来了,你就先吃一粒布洛芬,我明天跟单位请个假陪你上军区医院去看看”

    话还没完,身子一紧。纤细腰肢被搂住。

    许芳菲动作卡顿,脸瞬间变完完全全红了个透。

    男性胸膛带着她熟悉的清冽与陌生的温度,从背后贴上来,将许芳菲拥入怀中。与此同时,密集细碎的吻,毫无征兆落下来,雨打花般印在许芳菲雪白的脸颊,脖子,颈侧,耳际。

    洁白的粥碗“哐”一声,滑进蓄满水的水池。

    “阿野哥哥”

    姑娘眼睛里蒙上一层薄润的水雾,呼吸失序,不敢过多的话。

    可尽管如此,仅是喊这个名字,都是猫猫似的软甜呜咽,引人遐想。

    “崽崽同志,水可以不烧,碗可以不洗,点名可以请假。”郑西野咬着她的耳垂,以恣意侵占的姿态。

    突的,许芳菲湿漉漉的眸子蓦然睁大。

    呀!

    他的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柔声对她:“现在,请你专心一点。教导员想和你做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