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Chapter 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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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木石沟的雪风刮在人脸上,飕飕地疼。可许芳菲这会儿已经完全没觉得冷了。

    她又是棉服外套又是大围巾,身上衣物的本就厚实,再被郑西野高大的身躯扣在怀里,挣不开躲不掉,顿觉脊背发汗,耳根子都跟着红了个透。

    “郑西野,你干什么?规矩一点。”许芳菲很慌张。

    听包车司,木石沟往前十四公里有一个众景区,叫“玛吉之镜”,是一片被雪山包围的盐湖,水质澄澈风景如画,非常的漂亮。游客们虽然不会专程跑到这里看盐湖,但这条公路是自驾入藏的通道之一,很多人都会顺道拍拍照打个卡。

    因此,这个旅馆除了她和她的三位男同事外,还有好几名自驾游途中打尖儿歇脚的外地人。

    他这样堂而皇之把她堵在院子里,万一被其他人撞见可怎么办?

    然而,相较于许芳菲的双颊绯红紧张失措,禁锢她的漂亮混蛋,脸皮厚得仿佛城墙转拐。

    听完她的话,郑西野眉峰略微抬了下,淡淡地道:“抓个也算不规矩?”

    许芳菲:“怎么不算。”

    郑西野轻嗤:“劝你一句,对我的要求别那么高,我没亲你嘴就不错了。”

    “”许芳菲脸蛋更烫,眼神不安地左顾右盼。

    还好,大概是天气太冷的原因,深夜的旅馆院子漆黑而安静,鸦默雀静。只有三层高的楼房亮着几户灯光,依稀传出几不可闻的交谈声。

    确定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后,许芳菲悬着的心才落回肚里几分。

    她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在这个漂亮的坏种混蛋脸上,压低声羞斥:“我警告你,我还在生气,你敢耍流氓我就敢揍你。”

    郑西野在她耳边,低声很平静地问:“问题是,什么叫耍流氓。”

    许芳菲:“。”

    男人薄唇微张,用最轻的力道含了口她的耳垂:“你教教我?”

    许芳菲被他咬得一抖,门牙齿尖无意识抵住下嘴唇,又羞又气。想打人,但一只被他钳着,另一只又抱着牙刷洗脸盆,只剩两条腿能活动。

    情急之下,飞起一脚就朝对面踢过去。

    郑西野余光瞥见,长腿迅速往左侧一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一攻势瓦解,把姑娘的右腿牢牢压回原位,限制得她动弹不得。

    郑西野沉声问:“没良心的。你往哪儿踢呢?”

    许芳菲特别庆幸周围黑灯瞎火的环境,能完美遮掩住她脸上的朵朵红云。

    于是她静了两秒,硬着头皮勇敢回怼:“对待你这种厚脸皮流氓,当然哪儿最疼就往哪儿踢。”

    闻言,郑西野怄得笑出一声:“可以啊,许芳菲。翅膀硬了,脾气和胆子也跟着大了。”

    话的同时,他唇从她耳垂缓慢挪移,贴着她的皮肤慢悠悠滑过,略微拉开几寸距离,垂眸直勾勾地瞧她,沉声继续:“左一口郑西野右一口臭流氓,一脚踢过来恨不能废了我。几个意思啊崽子?”

    许芳菲还在努力扭身子,试图从他的指掌间脱身,支吾答:“没几个意思,就是想摆明我的态度。”

    “你的什么态度。”

    郑西野盯着她,胳膊下劲儿把她搂得更紧,语气不善:“吵个架就六亲不认,连老公都不要了的态度?”

    “喂,你别乱给我扣帽子。”许芳菲一听他这法,想也不想便瞪大了眼睛,出声反驳:“我只是觉得我们的问题还没解决,不能稀里糊涂抱几下亲几下,就草率和好。”

    着,她鼓了鼓腮帮,格外郑重地强调:“我可没有不要你。”

    郑西野写满不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儿,冷哼着低下头,亲亲她的鼻尖,柔声发牢骚:“我发现你这姑娘,人长得乖乖软软,有时候脾气还挺倔。又倔又硬,跟颗石头一样。”

    女孩子都是心软动物,喜欢的人态度温和地几句话,再大的火也能扑灭大半。

    加上又分开了将近两个月,许芳菲在云城时就天天做梦梦见郑西野,此刻见了面,她看他一眼便觉满心欢喜,直想往他怀里钻。这个情境下再要装冷漠,她是真装不动了。

    许芳菲在心里啐了声自己“没出息”,然后便不受控制,握住了郑西野扶在她腰上的。

    隆冬时节的昆仑,冷得人牙齿打颤,紫外线强度却又极强。此地之寒苦,风似剑刃,雪如鬼刀,连太阳都不能用“温暖”来形容。

    男人骨节分明的指掌,依然修劲而有力,但表面的皮肤却明显比以前糙了许多。

    她细嫩的指尖抚过他的背,指腹,指关节,触及到的是越来越硬的薄茧,和人皮皴裂前的细干纹。

    许芳菲五指收拢,心疼地握紧他的右,有点别扭地轻声问:“你过来这段时间,每天应该都很忙吧?”

    郑西野抬眉,应得不咸不淡:“难得啊。终于想起来关心一下你男人了。”

    许芳菲无语了,修剪光整的指甲陷进他掌心,卯足力气一掐:“你再贫,信不信我真的不理你。”

    郑西野唇角勾了勾,逮住她的爪子送到唇边轻轻一吻,答道:“前些日子忙。后面遇到了一些问题,这几天都在等你们单位的技术支援,顺便休整。”

    许芳菲点点头,然后挣开被他亲来啃去的,顺势举高去捏他的下巴,正色道:“休整肯定比较闲。所以你走之前我让你思考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郑西野淡淡道:“差不多了。”

    许芳菲明显不太相信,眯眼质疑:“真的吗。”

    许芳菲又问:“然后呢。你想得差不多了,结论是什么?”

    郑西野:“这儿又黑又冷的,你觉得适合聊天谈心?”

    许芳菲嘟嘴。

    “好了,你快洗漱。”郑西野指尖戳了戳她的松鼠腮帮,露出一个温和而宠溺笑,柔声:“友情提示,这些地方的热水是稀缺资源,是不可能24时提供的。”

    初来乍到的许芳菲惊了个呆:“啊?”

    “木石沟这一片我熟得很,大部分旅馆都是晚上0点断热水。”

    郑西野着,松开姑娘的细腰,顺把她抱着的脸盆牙杯接过来,拧开水龙头盛热水,淡声续道:“这家店提供热水的时间长一些,但是也会断,能供到23点是极限。”

    许芳菲赶紧捋高袖子看表,惊呼:“呀,都十点半多了。”

    她边边摘下围巾挂一旁,把两边袖子挽高,又用腕上的黑色发绳将披散的黑发绑成马尾。

    牙杯和脸盆的热水都已经接好。

    郑西野用背试了下水温,紧接着便将牙杯递给她,:“温度正合适,不用兑冷水。”

    许芳菲挤完牙膏,将牙刷塞进嘴巴里,刷着牙弯起唇,含含糊糊地回了个“谢谢”,接着便认真洗漱起来。

    郑西野两插进军裤的裤兜,身子懒洋洋往旁边的墙上一靠,就那么耷拉着眼皮安安静静地瞧着她。

    只见姑娘弯着腰站在公用水槽前,握住牙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牙刷头在她嘴巴里东戳西戳,两边脸颊时不时就会鼓起一个可爱的包。

    蓦的,郑西野眸色微深。

    脑海中鬼使神差,想起那天在他家的浴室,女孩娇的身子跪在他身前。当时,他怕瓷砖地面她膝盖硌得疼,还专程给她铺了一块软垫。

    崽子白皙的脸蛋子羞得通红,笨拙又专注地双运作。

    他被她妖媚美艳又楚楚可怜的模样激得不行,二十分钟不到就交了差。

    崽崽全身脏兮兮,被那阵仗吓得差点哭出来。

    最后,他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耐着性子把姑娘抱进怀里,又亲又吻地哄了好久,才把人给哄好

    一阵夜风裹着雪沫子吹过来。

    郑西野一刹回神,干咳了声清清嗓子,别过头,眼睛也从姑娘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心头不免有点儿懊恼。

    出来两个月,他在这边起早贪黑忙工作,一天到晚陪着他的除了几个队友,就是一望无垠的皑皑雪景。按理,他一个血气方刚正值壮年的伙子,又有个那么娇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儿生理上的悸动。

    可郑西野还真没有。

    他只要上有活,心里就揣了事,一旦投入工作便能彻底沉下去,这也是他多年来执行任务效率奇高的原因。专注力极强,心无旁骛。

    然而这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与专注力,在下午看到许芳菲的第一眼,冰消土崩。

    或许是因为最近的休整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昆仑的阳光忽然变得温柔了。

    又或许是单纯因为,他的崽子终于如她所愿,进入了这些年他驰骋翱翔的禁区。

    郑西野的内心格外热烈而躁动。

    这是他的隐秘。光辉荣耀的隐秘,一辈子不会为任何人知晓的隐秘。

    可是她来了。

    义无反顾、英勇无畏地来到了他身边,即将亲眼见证他在这片雪域高原栽种的所有果实,领悟他作为一名军人、默默无闻为国家百姓付出的一切。

    郑西野是自豪的,是快乐的,是激昂的。

    他觉得自己得缓一缓。至少接到她的第一天,他得和她保持一下距离,来调整平复他复杂激动的心情。

    否则,他怕自己被激烈的心潮影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

    如是思索着,郑西野动了动唇,准备叮嘱许芳菲,让她洗漱完早点休息。至于之前他们在晋州吵的那场架,他后面会找会跟她清楚。

    清楚他现在的想法,和正在实施的做法。

    可是没等郑西野开口,许芳菲的嗓音却先一步响起,被雪风轻飘飘送进他耳朵。

    “等下我们是去你房间吗?还是去我那儿。”姑娘拿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语气十分的温淡随意。

    她想了想,又捏捏毛巾,自顾自嘀咕着做出决定:“还是去你那儿吧。虽然我们都住在三楼,但是我隔壁房间是我同事。”

    许芳菲的选择依据很简单。

    这个旅馆,其实就是老板自家的三层自建房,隔音并不好。她怕自己和郑西野聊天的声音,被同事听见。

    毕竟现阶段,她和他的情侣关系还需要保密。

    听完许芳菲的话,郑西野略微一怔。

    他皱了下眉。在心里严肃纠结,今晚要不要和这勾人的崽子共处一室。

    然而他的崽子对他的纠结迟疑毫不知情。

    她洗漱完,收起牙刷杯和毛巾往盆子里一放,径直便转身走了,只乖乖地给他留下一句:“你在你房间等我吧,我把东西放下就过来。”

    *

    回到自己的房间,许芳菲将洗漱用具全部收进防水收纳袋,觉得有点儿口渴,又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取出自己的保温杯,拧开盖子,边喝边走出房门。

    旅馆是真的很,一层楼一共就个房间,她和郑西野一个30,一个30,刚好位于三楼的左右尽头。

    许芳菲喝着水,反30的房门关紧,接着便压轻步子,蹑蹑脚地走到了302房门口,侧耳悄悄听。

    古俊奇一个人住2楼,302这个标间,住的是白陆和秦宇。

    此时,紧闭的房门内隐约有人声传出,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还有孩子奶声奶气的咿呀笑。许芳菲借此判断,白陆和秦宇应该是在和家里面打视频电话,报平安。

    出了木石沟,再往深处走半天就正式进入无人区,信号全无,民用通讯工具全部会沦为摆设。大家伙当然要赶在进入无人区前,给家里打最后一通视频。

    看看孩子,看看家人。

    听着同事们和家里人视频笑的声音,许芳菲忽然也有些想妈妈和外公了。

    她拿出看了眼。

    锁屏显示:三格信号,晚上十一点整。

    妈妈和外公的作息一向规律,这个点儿,他们肯定已经睡下

    算了,还是等明天早上出发前,再和妈妈外公打视频。

    许芳菲琢磨着,撤步从302室门前离去。摸着黑,轻轻脚地又前行了会儿,来到30门前。

    她站定,左握着粉色保温杯,右抬高,轻轻扣响房门。

    砰砰。

    门板与地面之间的缝隙里透出白色亮光,里头的人听见敲门声,一句话没问,直接过来就把门给开了。

    听见门锁轻响,许芳菲眨了眨眼,仰视的视野里很快便映入一张熟悉冷厉的俊脸。

    屋子里开着空调,与屋外的天寒地冻形成反差,里头的暖气绵绵浪浪扑出来。

    许芳菲洗漱完忘了系围巾,在风里走了会儿,两腮皮肤已经冻得通红。她正要打招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人就被郑西野一把给提溜了进去。

    房门在背后关上。

    “你你,这么冷的天光着脖子,感冒怎么办。”

    室内温暖,郑西野身上的军装外套已经褪去,只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素纹棉衣,比白日那副笔挺板正的模样要随和些。他两道浓眉微凝成结,盯着许芳菲,语调里责备只占一分,九分都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话的同时,男人大已经将姑娘冰凉的拢入掌心,牵着她,将她带到床边坐下。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浓睫低掩,认真帮她暖。

    他掌暖暖的,干燥里带着粗粝,与她柔滑细致的双反差鲜明。

    许芳菲有点不好意思,囧道:“我忘了。”

    “之后不能再忘。”郑西野语气听着有些沉,“在这个地方,感冒不是病,意味着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记住了吗?”

    来青海之前,许芳菲其实提前做了许多功课,当然知道在高原地区活动,务必格外的心谨慎。

    “是,教导员。我记住了。”许芳菲下意识这么回答。

    郑西野这间屋,空调效果还不错,加上有他的体温通过掌源源不断渡过来,许芳菲很快便不觉得冷。

    她的厚袄子是专门在商场买的抗低温款,冰天雪地里用场极大,此刻却只显得闷热臃肿。没一忽儿,她的掌心便泌出了丝丝细汗。

    许芳菲嫌捂得慌,把轻轻往回抽,:“我已经不冷了,你放开吧。”

    郑西野指尖勾过她掌心,摸到薄汗,十指随之便松了开。

    许芳菲抬眸看他,食指轻轻敲了下他背的食指骨节,柔声:“好了。现在你吧,你认真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郑西野的坐姿大马金刀,两条大长腿很随意地往两侧敞开,将女孩娴静并拢的双腿圈在正中。

    他垂眸静了静,而后突然问:“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许芳菲没料到他会抛出这么个问题,一怔,继而便诚实回答:“目前我对这里的印象,是风景美丽,自然,生态,除了轻微的高原反应让人有点不舒服以外,其它都很好。”

    谁知,郑西野听完她的话,却回了一声轻飘飘的淡嗤。

    他淡淡地:“这是因为你才来第一天,而且没有到达真正的目的地。等你像我一样,在这儿待上个一年半载,你就会发现,这地方的所有风景都不是风景,是疯景。发疯的疯,疯癫的疯。”

    许芳菲听得微皱起眉,回道:“在我从云城出发之前,我们的科政委找我谈过话,她告诉我,昆仑生存条件恶劣,任务非常艰巨,让我有困难就提出来,她可以用其他男同事将我换下。”

    郑西野没出声。

    许芳菲笔直盯着他的眼睛,眸光坚定:“我给她的回答,是我一定能不辱使命。”

    “现在,我还是一样的话。”许芳菲,“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什么挑战,我都可以做完我该做的事。”

    话音落地,两个人凝视着对方,久久都没人话。

    片刻,郑西野突的轻笑出声。

    许芳菲被他笑懵了,目露困惑:“你笑什么?”

    郑西野伸捏了下她的脸蛋,柔声道:“还可以,也算给我长脸了。”

    许芳菲更加迷茫:“什么意思?”

    郑西野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眼神里勾出一丝兴味。几秒后,他:“到这儿来提供技术支援,这么关键又这么艰巨的任务,会点名交给你这么个姑娘,一个实习学员。崽崽,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我之前以为是单位的领导们想锻炼我”许芳菲思索着回道。

    蓦的,她反应过来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许芳菲愕然地望着郑西野。

    郑西野勾着唇,不话,安静从容地和她对视。

    “天。”

    许芳菲眼睛瞪得溜圆,捂着嘴惊呼:“是你?是你安排我来的?”

    郑西野慢悠悠地站起身,坐到许芳菲旁边,长臂一捞,将目瞪口呆的姑娘抱到自个儿腿上,从背后将她抱紧。

    “嗯,看来确实比较聪明。”他懒懒在她耳后了句。

    许芳菲整个人已经完全震住了。

    短短几秒钟,她心中百转千回,已经大概猜到这一行为背后的深意,眼底瞬间浮起泪光。

    郑西野拥着她,嗓音低柔,平静地:“我想了好几天,觉得你得也很对,我确实不能自作主张来左右你的人生。所以,趁这个会,我想让你来这儿走一趟。”

    郑西野继续:“所有的语言和文字,都不如亲身的体验。我想让你跳出想象之外,真实地走进这片无人区,走进这片雪域,切身感受这条边境线上的真实生活,然后你再来选择,自己是继续坚持,还是放弃。”

    “这个世界很沉重,也许是你柔弱的双肩不能承受的重。如果你选择放弃,我就站在你身前,继续替你遮风挡雨。”

    郑西野很淡地弯起唇,“如果你选择坚持,我就站在你身后,和你一起坚守,一起战斗。”

    他的呼吸很好闻,清清凉凉喷在许芳菲耳侧的皮肤上,犹如柔软的绒毛轻柔抚过。

    她转过头,咫尺之隔,她在他眼中看见的,是毫无保留的尊重,深沉缱绻的柔色,和眸光里含着湿气的自己。

    许芳菲升起了流泪的冲动。

    这一刻,她知道他们已经心意相通。她对进入狼牙的深沉执念,他是真的懂了,并且放在了心里。

    “阿野。”

    许芳菲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她用背揉了揉眼睛,:“谢谢谢谢。”

    “崽崽。”郑西野将她抱得更紧。他闭上眼睛,侧头亲吻她的脸颊:“该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

    窗外的夜色更浓,月影遍地,光芒皎洁。倏忽间,从山脉最北面吹来了一阵凛冽疾风,卷起漫天白沙似的雪。

    许芳菲静静地依偎在郑西野胸前,不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会儿,郑西野低眸往怀里看了眼,见姑娘白皙的脸颊被室温和他的体温蒸成粉色,双眸轻合,似乎已经睡着。

    他挑了挑眉,怕她这样睡不踏实,便轻轻脚移动身体,想将她放上床。

    可刚有动作,崽子便轻轻开口,柔声道:“不要动。”

    郑西野身子顿时一僵。他莞尔,重新将她抱好:“我以为你睡着了。”

    “这么热,哪儿睡得着呀。”姑娘两只细胳膊抱着他的腰,脸颊软软贴住他的颈窝,左蹭两下,右蹭两下,嘀咕着吐槽:“空调好热,你身上也好热。”

    郑西野捏住她的下巴,揶揄道:“谁抱着我不撒。30度的暖风,你穿那么厚又跟我贴那么紧,不热才有鬼了。”

    许芳菲抬起眼帘看他,脸蛋红彤彤的,臂却收得更拢,将他更用力地缠住,声:“就要贴。”

    崽子撒起娇来又娇赧又热烈,郑西野心软成一滩水,心念微动,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许芳菲往后瑟缩,轻轻躲了下,心脏猛的失序。以为他又要像以前那样亲她,便羞涩而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男人只是轻轻啄了啄她的唇瓣,很快便离开。

    “”

    咦?

    就结束了吗。

    许芳菲有点茫然地重新睁开眼睛,望向他。

    视线中,男人侧过头暗自呼了一口气,像是在竭力克制压抑着什么,再回头看她时,他的表情与眼神便都回顾他一贯的冷静。

    他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忽然指尖微动,拉开了她米色棉服的拉练,“刺啦”一声。

    许芳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脸大红,条件反射般将外衣重新合拢。她羞羞地瞪他,声质问:“你做什么啊?”

    “帮你脱衣服啊。”郑西野很自然地。

    许芳菲瞠目:“为什么要脱衣服?”

    “”郑西野默,无语地捏了捏眉心,好几秒才无可奈何地柔声道:“你喊热,又不肯从我腿上下来,又不想脱外套。祖宗,你到底要干嘛?”

    郑西野摸到空调遥控器,自言自语道:“那我把暖风关了。”

    “不不,别关。”许芳菲连声阻止。

    这里虽偏远荒芜,但家家户户都安了空调,有条件的甚至装了暖气片。足以明,在这么冷的高原环境里,没有空调和暖气,人晚上根本睡不好觉。

    她脸红红的,犹豫几秒钟,支吾道:“我今天一直没脱过外套,是因为我里面的打底毛衣,有点太贴身了。”

    郑西野好笑得很,捏捏她的耳朵:“你衣服贴身,觉得脱了外套不方便,那是在其他人面前。我是你男人,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摸过没亲过,你跟我害什么羞。”

    “”

    好吧。话糙理不糙。

    许芳菲被呛到,一琢磨,觉得他的也确实是实话。便不再忸怩,动脱下棉服放到旁边。

    臃肿的棉服被剥除,姑娘身上瞬间只留下一件浅蓝色的紧身圆领毛衣。

    郑西野眸光扫过,只一眼,就知道这崽子为什么别扭窘迫,不好意思脱外套了。

    她身材实在太好,导致如此良家少女的毛衣穿在她身上,也令人浮想联翩。

    肩颈线曲折优美,纤软的腰身不盈一握,分明细弱,反差的是,姑娘有一副极其傲人的上围。

    修身毛衣将她的曲线勾勒得纤毫毕露。

    郑西野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经过某处时,竟连呼吸都滞了下。眸色顷刻间深不见底。

    许芳菲被他一看,脸更红,不好意思极了,下意识就想将外套穿回。

    就在她指触到棉衣的同一时间,一种奇怪的声响却从隔壁飘来,散落进空气里。

    床板的吱嘎声,男性的沉喘,女性的吟哦,格外清晰。

    许芳菲一下僵住。

    她想起今天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住在郑西野隔壁的,是一对打扮时髦的年轻夫妻。

    自来熟的秦宇和两人交谈了会儿,得知,这对两口刚结婚,打算自驾去西藏,完成他们的蜜月旅行。

    听着那一阵阵的火辣动静,许芳菲呆滞了足足十秒钟。第十一秒的时候,她试着清了清嗓子,准备点什么来缓和这死一般的尴尬。

    于是她道:“隔壁隔壁,是一对新婚夫妇,嗯。”

    话完,屋子里继续死静。

    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没搭腔,毫无反应。

    仍然只有夫妻抑扬顿挫的二重奏。

    许芳菲耳根子越来越烫,有点待不下去了,匆忙道:“你睡觉吧,我也会去休息了。”

    完,她准备起身离开。

    不料就在这时,一只大忽然从背后探来,精确而熟稔,摸到了她的下巴。

    郑西野将许芳菲的脑袋往后一转,二话没,直接重重吻住了她。

    和那个清浅的啄吻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将她箍死在怀里,连吮带咬,吻得强势又狂乱。那种姿态,不仅是蛮横地索取与占有,像是要将她的三魂七魄吃进他嘴里,要将她整个人,连皮带骨生吞入腹。

    最初的惊讶和羞窘之后,许芳菲闭上眼,抱住郑西野的脖子,回赠柔柔的迎合。

    亲着亲着,感觉身下一软。

    她被他压在了床上。

    许芳菲脚趾尖都羞得发烫,心里紧张忐忑,觉得自己应该点什么,但开不了口。

    “崽崽,对不起。我应该忍耐的。”

    郑西野凌乱地吻着她,嗓音低柔如水,亲吻的力道却半点不轻,直让她唇舌都生出了丝丝疼痛。

    许芳菲很轻地皱了下眉。

    “疼吗?”

    郑西野的语气格外心疼,却更加狂热地索取她甜美的回吻,“我忍了一晚上不碰你,就是怕会把你弄疼。对不起。”

    亲了不知多久,在形势完全失控的前一刻,郑西野忽然停了下来。

    他漆黑的眸略微充血,隐隐显出几分赤色。他支起身子,垂下眼,定定凝视着怀里的姑娘。

    她眼眸湿漉漉的,鹿一般,柔软的黑发在枕间完全散开,一丝碎发贴在脸颊上,唇瓣红肿,娇媚无双。

    “”郑西野用力握了握拳,抓住那丝仅剩的理智,强撑着要起身。

    郑西野知道,自己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

    再和她待在一起,看见她的脸,闻到她的味道,甚至是与她呼吸着同一个空间的空气。

    他都会爆炸。

    突的,令郑西野没想到的是,在他翻身离开的那一秒,一股微弱的力道从下方传来,轻轻牵绊住了他的衣袖。

    郑西野身形一凝,回过头。

    “阿野。”女孩的声音得几不可闻,很轻很轻地:“我愿意的。”

    郑西野微愣:“你什么?”

    许芳菲抬捂住脸,:“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我愿意。”

    屋子里一阵静默。

    片刻,郑西野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深吻,哑声道:“傻姑娘,这么珍贵的礼物,在这儿太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