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Butterfly 缓缓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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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有一瞬完全陷入了沉寂。

    只大雪往下落的声音渐渐清晰,不轻不重缓缓敲打窗玻璃。

    灯光熄灭已久。

    葛烟的视野到了这会儿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

    周遭的轮廓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虚影,但她还是能感应到沈鸫言探过来的目光。

    甚至于在她那句话落后,他的视线更为沉然,就这么直落落地定在她身上。

    目光不曾偏移,却也好半晌都没应答。

    就在葛烟几乎以为自己是等不到他那厢的回应了,沈鸫言才不慌不忙地侧过身来,缓缓出了声。

    “我压着你?”他扬眉,不紧不慢道,“哪里?”

    “”

    还哪里呢。

    压到她哪儿他都不知道吗。

    等等

    或许也不是压着,是压到。

    两个词不过是替换了后面的那个字眼,区别可就大了。

    葛烟无尽遐思都被他的这句扰得全然发散开来,声音也因为他看似的随意而变得轻飘飘的。

    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忿忿此刻他与她相反的淡定从容,她朝着他那边便道,“沈鸫言我都动不了了。”

    话落,似是要验证自己所的话。

    她身子往后倾,只稍稍往后靠了下,有一股紧紧束缚住的力量像是藤蔓上墙,紧紧桎梏住她,让人滞在原地,近乎是动弹不得。

    好像是从腰间那里传来的。

    葛烟复又扯了扯自己的浴袍,刚要伸往下去,却不经意间碰到他那边也探过来的什么

    她在中途便遇到了阻碍。

    冷且骨感的触碰感,筋骨利落分明。

    ——这是沈鸫言的。

    两厢就这样碰到,像是溪水不断往上拍打在礁石上,互相接触到的同时,也将彼此浸润。

    葛烟恍惚半秒便快速地移开。

    他怎么还上了

    再次试探着伸出将浴袍扯了扯,葛烟在确定后提醒他道,“我的浴袍系带。”

    “确定是这里?”沈鸫言单往后撑着,就这么半坐起身,要来察看。

    葛烟嗯了声,也紧跟着他的动作一并撑起了身。

    两人就这样趁着夜色的昏昧,同时半坐在床褥之上。

    动作间她微微倾身垂首,拎起浴袍系带自腰间盘旋打结后,自然往下垂落的细带,一路延伸至打结处。

    细带原本有两根,这会儿只找到半边落在心,另半边不知什么时候被紧紧地压住,抽也抽不回来。

    环境被夜色覆盖住看不分明,此刻的情况也稍显混沌和茫然。

    想着怎么着也得开个灯,葛烟刚要示意沈鸫言去床头把灯点亮。

    她发丝朝着肩侧往下滑落,混乱间直接落在了他的领口处。

    再转眼,像是被什么夹住那般,她还想再往后想要扯出来时,却是来不及了。

    窸窣声不断传来之余,葛烟刹那间的停顿很是明显。

    沈鸫言就在这时发了话,“你待着,我来。”

    他伸抬起,轻且快地绕了下,很快便顺利地解决。

    等到终于将发丝从沈鸫言身上捋回来,她的浴袍系带也由此终于被释放。

    那股桎梏的力量不再,原先被压到的劲也缓缓退散,葛烟在拢起自己头发往肩膀后落的同时松懈半瞬。

    浴袍系带的结处因为她刚才倾身又往后靠的动作,不经意间便散了开,缓缓往肩膀两侧落。

    没有任何防备,葛烟一门心思还没从头发上移走———

    鼓鼓的耸伏就这样隔着松垮的浴袍挺在了他眼前。

    分明且直白,倏然且没有停顿。

    就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了他身前。

    是沈鸫言稍稍低头便能望入的角度。

    他身上犹如雪落结霜在苔原之上的冽然,和她那股尽显殊色凝聚成团的香,就这么丝丝密密地掺和在了空气之中。

    两厢交融。

    虽到底还隔了层也完全觑不见什么,但葛烟这会儿的思绪仿佛已经被他的目光给融掉了。

    沈鸫言骤然沉下去的气息就这么拂在耳边。

    “我”

    葛烟眼睫轻颤得厉害,嗓子眼几欲是冒了烟那般,喀到什么也不出口。

    她在反应过来的同时二话不便抬起头。

    恰好这时沈鸫言倾身过来,似是要些什么。

    一个前倾,一个倏而抬头。

    不过半瞬,便若有似无地撞在了一起。

    唇瓣上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转瞬即逝。

    再抬眼,葛烟望向沈鸫言睇过来的目光,忽而便觉自己刚刚与之接触的部分好似着了火。

    她的唇

    她的唇在刚刚,不偏不倚。

    就这么正正好地从他的嘴角擦过。

    缓、缓、擦、过。

    意识到那是沈鸫言的嘴角,葛烟便像是久经不修的发动,再也没了动作。

    是意想中冰冰冷冷的触感,却又格外柔软。

    黑暗中他的轮廓看不分明,她的心跳却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茬给弄得乱了章法。

    夜晚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就这么定格在了此刻。

    就在葛烟想要开口些什么时,沈鸫言似是并不怎么在意她这样唐突了他。

    就这么接下她的这记“送香”,他启唇便问道,“又散开了?”

    不等她回应,他修长分明的就这么缓缓地探下去,动作间指骨微动,异常灵活。

    像是有什么在夜色中炸开。

    感知到他的动作后,葛烟先前的愣怔在此刻全然转成了羞赧。

    满面都染上烫意,像是烧沸了的水,汩汩之余不断往上冒着汽。

    沈鸫言这是。

    在发现她浴袍细带松开后又顺势给她系上了。

    腰处的痒意迟迟未退,大有往全身蔓延的趋势。

    她开口便唤他,难得扬声,“沈鸫言!”

    却得来那人在头顶轻嗯的一声。

    应是应了,也再无他话。

    但葛烟也在随之而来的下一秒,清晰且明了地听到——

    他轻笑了下。

    这笑意清浅,却也在这雪色深深的夜里无边扩散。

    像是经了雨露便疯涨的草,顺延着劲风便疯狂往她这边鼓吹。

    她的心都被吹得发了散,宛若泡在了梅子酒里,酸软得几乎能拧下汁来。

    葛烟抑制住自己疯狂跳着几欲要冲出胸臆的心跳,干脆将头崴过去,往后重重仰躺在床褥之上,将大半边被褥往她那边扯后,直接便阖上眼。

    不再话也不再看他。

    话都没多一句,一头扎入了绵软的被褥里。

    ---

    来也是神奇。

    自鄞城落下倒春寒以来难得的大雪外,作为邻市的汾城也紧随其后。

    无边绵延的雨季后,不曾迎来预想中的春光日和,反倒衔接上新一轮的冰冷。

    葛烟的春假自晚宴后也没剩几天,等到结束时根本不见天气好转。

    剧院这会儿倒是不敢再放人了。

    先前原本也是怕突然的降温影响到舞蹈演员们的状态,这会儿再怎么集体休息再怎么贴心,也该到了营业的时候。

    像是把先前堆积的都要在之后补回来似的那般。

    葛烟这阵子忙得那叫一个团团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比起还没开启的城市间轮回巡演,眼下京芭所打算的按照季节更替以此更换表演主题的预想,也迟迟没能实现。

    冰冷的寒锋过后便是新一轮的降雪。

    剧院里也因为这迟迟不结束的雪,议论纷纷。

    雪天封路,训练也紧跟着受阻。

    再热爱到底也是工作,往来剧院间和练习排演统统不方便的情况下,埋怨声自然而然便连了天。

    相比葛烟以及周围的人,唯一对雪感兴趣的,恐怕要属咚咚了。

    家伙原先头一回见雪的时候就兴奋不已,不像其它的猫那样有些害怕,反倒因为新奇,喜欢得不行。

    它明显对雪情有独钟,眼下汾城频频落雪,咚咚每每站在落地窗前,转着圈地寻欢,瞧着快活极了。

    作为猫主人,葛烟就是再不想去看雪,总能因为它格外再觑上几眼。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喜欢雪。

    只是自从那晚后莫名得就开始不去念,不去看。

    原因无他。

    经由雪,她总能无端便想起沈鸫言。

    以及格外混沌的那晚。

    那晚之后两人再分别,葛烟回到住处后,一连几晚都在反反复复地梦回那晚,也梦回他。

    画面像是被复刻,丝毫未改地在脑海里上映。

    而比起这样的梦。

    他的存在好似也缓慢地渗透在了她的生活里。

    连带着她前几天去林妘那都稍稍恍了神。

    经常性地便会想沈鸫言会不会突然回来,会不会蓦地出现。

    亦或者是,会不会哪次迎面便再次碰上。

    而最后的最后,却是全然停在沈鸫言将探过来,将她的浴袍带子重新系好的画面里。

    他的指修长利落,做起事来也是行云流水般流畅。

    在快速帮忙的动作里,微微弓起的指骨不经意碰到她的腰侧。

    哪怕只是定定的几秒,又或者是一秒。

    也能隔着浴袍,分毫不差地将触感递过来。

    好比眼下。

    她还在剧院里,也径自半瘫在自己休息室的沙发之上。

    分明是再安静清幽不过的场景,她却被顶上落下的光晃了眼。

    那亮虽轻柔,却是一下,又一下地漾过。

    凭白便划起涟漪。

    葛烟单横起臂,遮住自己的眼。

    在避过这样平铺着照耀下来的亮堂,她感受着囿于心房之间,还在径自横冲直撞的情愫。

    又想到他了。

    ---

    撇开脑海里的思绪,葛烟也没了倦怠。

    她直直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准备在上冲浪一会儿以此来放松。

    京芭的微信大群就在此刻突然蹦出许多消息。

    这个大群里聚集了京芭所有的芭蕾舞演员,领导以及幕后工作人员。

    往常都是用于通知剧院内的一些安排以及排演场所时间的偶有变动。

    算是半个工作群。

    先前因为有人在里面插科打诨聊天,内容不怎么和剧院相关,葛烟都是直接消息免打扰,偶尔才点进去看。

    奈何这次冒出的红点过于多,与此同时还在不断弹出新的信息。

    堪称是以往不怎么有过的情况。

    而这一回甚至还显示有人在群里艾特了她

    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葛烟也就没略过,直接点了进去。

    她敛眸看着,往上翻了翻。

    才发现是宋李艾特了她。

    也不仅仅是她一人,往后紧跟着艾特的,还有几位芭蕾舞演员。

    是让她们在预定的时间内前往剧院四楼的会议室中心。

    具体是谈论什么,半分没提。

    这样突如其来的艾特当即让群里热闹起来,到现在都还有人问是要去做什么。

    不过这些统统没得到宋李的回复,他发完那条倒是神隐了,怎么也找不见人。

    葛烟看了,将时间点记在心里,想着还早,推开门便去了三楼的吧台处。

    准备点杯咖啡。

    她最近莫名困乏,便想着以此来提提神。

    刚好蒋绯也在,见葛烟过来,朝着她便用力地挥了挥,“我刚想在上问你要喝什么呢,你本尊就大驾光临了啊。”

    “我顺带帮你点吧?”蒋绯问她。

    京芭剧院的吧台可以点单可以自助,因为仅仅面向内部员工,又有赞助,所以全程免费。

    葛烟的喜好蒋绯是知晓的,她要了杯冷萃,也没具体的口味,顺势在旁边坐下来,点了点头,“老规矩吧。”

    等待的间隙,蒋绯将视线撂向葛烟,“烟烟,你看群里了吗?”

    轻嗯一声,葛烟单锤了锤自己胳膊,敛下卷翘的长睫,“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

    剧院里上次这样兴师动众,好像还是京芭代言人的事了。

    而认真来,自上次微博投票后,好像有关于此的消息便骤然停滞了。

    起码在葛烟这里,好像没再接收到类似的讯息。

    而经由今天这么一提,脑海里回忆骤然翻起,葛烟也倏而恍过神来。

    顿了顿后她望向蒋绯,“不会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吧”

    蒋绯眼冒起星星,“恭喜你,你这次终于有预感了!”

    她着径自肯定道,“我和你,这种事上我有百分百预感的,不然找你们干嘛,我看了看经理艾特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有资历有履历的前辈。”

    刚好这会儿咖啡好了,蒋绯拿起两杯后。

    左望望,右瞧瞧,确定周遭没有闲杂人等。

    这才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不过我确实有确切的道消息,京芭代言人的事就在今天商议。”

    葛烟听了点了点巧的下巴尖儿,倒也真的和刚才所预想的对上了。

    只是蒋绯不知道又想到什么,话落顿顿后又极为声地忿忿补充,“就是你看那艾特的人,竟然还有舒晴,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她了。”

    若是葛烟不在就算了,可她女神明明也在候选之列啊。

    虽她也不敢打保票觉得这事板上钉钉了,但无论是谁,总归都不可能是舒晴。

    蒋绯不明白她怎么就赶上了这趟。

    思及此,她一把将咖啡递到葛烟心里,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这趟你可必须去啊,经理叫你过去,肯定是最终名单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