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全是他的!全是大汉王朝……
第四十六章
刘邦一阵牙酸。
——不能吧?不能吧?
他的开国皇后过得居然不如后世的黔首???
英布张了张嘴。
——后世是生活在神仙洞府吗!
为什么普通黔首都比开国皇后过得好!
彭越震惊不已。
到底是天幕的时代啊,普通黔首的生活都如此优越。
萧何毫不意外。
——他们现在的贵族只能吃甜瓜,还只能在季节到了才能吃,可天幕所展现的东西却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所以他们的黔首怎么可能生活得差?
吕鬚分外眼红。
她不关系甜瓜,她关心其他的东西,比如金银首饰,比如漂亮衣服,天幕的时代是不是比他们现在的时代更漂亮更精致?
啊啊啊啊,她想要她见都没见过的漂亮衣服和首饰!!!
张良轻捋胡须,悠悠一叹。
早在天幕刚刚出现时,他便已看出端倪,天幕的时代男女平等,女子可入学,可执政,其理念远超现在的时代。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若没有一个强大到让所有黔首都能吃饱穿暖的物质条件,又怎能迸发出如此灿烂甚至震耳发聩的理念体制?
——天幕所处的时代,远超大汉王朝数千年。
鲁元与韩信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震惊。
片刻后,他们又很快错开,不约而同看向案几。
案几上是女官们送来的吃食,因鲁元尚未出月子,许多东西都不能吃,所以送过来的皆是一些温补滋养的东西,做饭也很简单,多半是蒸煮。
——与方才天幕所展示的吃食大不相同。
“他们的确比我们吃得好。”
鲁元点头。
但她并不受打击,甚至还有种本该如此的觉悟,“他们是后世几千年以后的人,若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他们吃的用的还与我们没什么不同,那才是丢了咱们华夏大地的脸。”
“再了,他们虽吃得好,但我瞧着他们的穿着倒是颇为一般。”
“没有纱衣绸缎,也不华贵精致,甚至没什么金银首饰。”
鲁元蹙了蹙眉,“而男女的穿着似乎没什么不同,都很简单。”
简单两字其实得比较委婉,那些露着腿露着胳膊甚至露着胸脯的衣服,饶是她不支持儒学,也觉得多少有点有伤风化。
但转念一想,那个时代的风气与现在大不相同,男女平等,享受一样的权益,他们的穿着打扮自然与他们不一样。
在她看来不雅,但在那个时代看来却是正常不过。
或许以他们来看现在的他们,也会觉得他们的衣服首饰不大方便。
这一点韩信倒是没注意,他注意的是钢与铁,但听鲁元提了一嘴,他才想起刚才黔首们的穿着,“衣物太过贫寒。”
“不过他们所乘坐的东西倒是不错,若有了那东西,便能省下许多牛马。”
刘邦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神。
仔细想想天幕的话似乎的确有道理。
天幕的时代有他们没有的水果,葡萄石榴核桃之类的东西他听都没听过,玉米土豆和红薯的产量更是他们的几十倍。
生活条件就更不用了,那一座座直插云霄的高楼是他们梦里都想想不到的存在,更别提宽阔的道路,一尘不染找不到半点脏东西。
而黔首们乘坐的东西也与他们完全不同,不用牛马来拉,而是速度极快的匣子,看上去整洁又明亮。
——从物质上来讲,天幕所处的时代比他们好太多。
当然,这只是物质。
领土什么的更不用提,那么大那么大的几块地,居然全是他们的!
而他们流放犯人的地方,听天幕的意思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共/和/国长子,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单是听名字就很厉害!
而且后来天幕也的确了,共/和/国长子撑起来他们的城市飞速发展。
要是没有共/和/国长子的支撑,他们怕是发展不了那么快。
所以,那些流放地什么的,完全可以开发一下嘛!
——大汉也是刚刚起步,也需要共/和/国长子的帮扶嘛!
唯一让他弄不明白的是另外几块地——
地图看起来那么那么大,天幕居然没有将所有领土占据,一个随便种种就能长出好东西的美洲,还有一个是一年三熟的三哥家的地方,那么好的地方,居然不是天幕的?!
他不理解!
后世的天幕已经足够强大了,为什么没有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还是那些地方比天幕更强大?
让强大如天幕只能望地叹谓?心里眼里馋着,却碰都碰不得?
不能吧?
不能吧?
还有比后世天幕更强大的地方?
刘邦皱了皱眉。
“陛下驾到。”
老黄门唱喏。
刘邦回神,扶着老黄门的从轿撵跳下来,问前来迎他的人,“皇后在哪?”
“正在殿里等您呢。”
黄门殷勤回答。
刘邦颔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内殿。
殿内围着一群宫人,正在描画天幕方才展示的地图,一个宫人描画一角,整体画下来正是那个球形破开之后的巨大地图,而他的好皇后此时正站在一旁,注视着天幕口中的三哥的地方。
“娥姁也喜欢这个地方?”
刘邦大步走过去,“一年三熟,是个好地方!”
——别娥姁了,他都眼馋到不行,恨不得现在就能打下来。
要是有了一年三熟的粮食作为支撑,未来韩信行军作战再无后顾之忧,如此以来,别周围的几块地方了,再远的地方他们也能摸一摸。
“的确是个好地方。”
吕雉微眯眼,抬指着宫人们画下的横在一年三熟地方的地形,“此地地形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陛下来看,此地是否为高山峻岭?”
刘邦凑过去看了看。
还别,一个宫人画一角的确是个好方法,记得快,画得也快,细致程度也不差,就连上面的字都一一写了下来——喜马拉雅山脉,珠穆朗玛峰,高度4443米。
“”
这是正常人能爬上去的地方吗!!!
“太高了。”
刘邦直摇头,“咱们的人上不去。”
“怪不得那块地方是三哥的,怕是在天幕那个时代都越不过这样的高山。”
但视线再往下看,他看到一条可以绕过去的路——
缅甸泰国和越南,这些地方看上去好走一点嘛!
喜马拉雅高就高吧,他不走那!
“从这儿走。”
刘邦并起两指,指着另一条路线,“走陆路,或者水路。”
“但是走这两路之前,需要把这些地方打下来。”
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那个大圈里的土地目前全都不是他们的。
南越刚平,而那些地方比南越还要远,可这些地方只要打下来了,一年三熟的风水宝地便在冲他们招了。
再了,这些地方以后全是他们的,早打晚不打,晚打早不打,既然早晚都得打,那为啥不现在打!
现在打了,便离一年三熟的地方更近一步。
或许不用等百年,等鲁元或者鲁元的孩子执政时,一年三熟的土地便是他们的领土了!
若大汉能继续强盛,那么百年之后,美洲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想的嘛!
天幕所处的时代虽然物质条件比他们好,可他们做到了天幕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刘邦兴奋不已,“娥姁,我觉得我还不算老。”
“虽在匈奴那中了一箭,但养了月余时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中箭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尤其是在听到长安来信时,吕雉背着他立了鲁元为皇太女,他那会儿就险些下去找嬴政项羽他们去诉苦。
可自从回到长安,与吕雉解开心结,政事什么的全部交给吕雉,他安心在宫里养病,吃好喝好睡得好,别区区箭伤了,哪怕胳膊断了一根都能养得好!
只是年龄到底大了,恢复得没有以前那么快,而之前在战场上受的伤在这个年龄全部讨回来,天气阴冷时浑身都是疼的,要喝很多药才能压下去。
他最讨厌寻医问药,医官们熬好的汤药他懒得喝,没事时喝二两酒,再听戚夫人唱唱曲儿,骨子里透出来的疼也就不那么疼了。
但那是生活没追求才会有的做法,匈奴有韩信打,朝政有吕雉一抓,继承人瞧着绵软懦弱,可骨子里跟他与吕雉一样,同样是个黑心肝的,万事无忧,他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那么多的风水宝地摆在那冲他招,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不行,必须打下来!
全是他的!
全是大汉王朝的!
“等过了元宵,我便领兵出征。”
刘邦豪气万千,“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再给你们娘俩打点疆土。”
“这样哪怕以后遇到了败家的皇帝,咱们的江山那么大,他败也得败个几十年。”
“万一中间再出一个中兴之主,咱们的大汉王朝还能再续个百十年国祚。”
吕雉不太懂打仗,但她懂另外一件事——经济。
“打仗的钱和粮食从哪来?”
吕雉看了一眼沉浸在美梦中的刘邦,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幻想,“国库里有多少钱粮,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
这可是个好问题,刘邦的美梦顷刻间被浇灭。
但刘邦到底是个开国皇帝,一个善于观察局势的皇帝,他被噎了一瞬后,立刻想到另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西域。
往来经商,互通有无。
只要这条路打通了,便是金银财宝滚滚而来。
刘邦重整雄风,“钱肯定会有的,比如这里。”
“方才天幕不是了吗?这些地方有咱们没有的东西,而咱们这边的东西他们那边没有。”
“物以稀为贵,这条路肯定能挣大钱!”
当然,我们之所以能有如此优越的生活条件,是因为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无数先辈们浴血奋战,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繁荣。
苍穹之上的场景再次出现转变。
那似乎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与汉朝的战争不一样,他们穿着打扮不一样,很奇怪,不像是华夏大地的穿着,但箭弩什么的还是华夏大地所熟悉的,他们捻弓拉箭,但箭弩尚未射/出,士兵们便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
对面的人完全不是华大地的人,他们的头发或红色或黄色,他们里也不拿箭弩,拿的是一件件黑漆漆的东西,里稍微一拉或者一按,便有火光从黑圆孔里喷/射出来,隔着很远便打在华夏军身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事。
完全的压制,单方面的屠杀。
九州大地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声音颤巍巍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畏惧,完全不复刚才看到玉米红薯土豆的欣喜若狂——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是鬼吗?”
“我们完全打不过他们。”
“他们里拿的是什么?”
“武器差距太大了,这场战争还没打便已经结束了。”
“怪不得天幕时代明明那么生活那么好,却不能将那些土地打下来。”
“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别人不来打咱们就已经够好了,咱们哪来的本钱去打别人?”
“差距太大了。”
“完全没得打。”
英布愣在当场。
“阿父?阿父?”
英玉一叠声唤道。
“哦。”
英布终于回神,“对面人的武器这么厉害,打个屁!”
英玉抿了下唇,“没有一点希望吗?”
“若换成我,或许有希望。”
英布抬指天幕,“但这场战事的指挥者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对面人的武器这么厉害,跟他们打什么正面会战?”
“迂回包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都是办法。”
“但这个人完全不知变通,竟拿将士们的性命去白白送死!”
“天幕时代的将军这么弱?”
“白瞎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
“这,这是又一个‘铁血强送’啊!”
彭越恨铁不成钢,“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指挥者简直蠢笨如猪!”
“天幕时代的将军是怎么选拔的?”
“怎么会让这种完全不会打仗的人来指挥?”
刘邦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原来这就是天幕时代的战争?”
——白白给对方送人头!
“对面人的武器太厉害了。”
吕雉看着刘邦刚刚圈着的地图,无比痛心,“很难打。”
“难打是难打,但不是没得打。”
刘邦连连摇头,“是指挥者不懂打。”
“对面武器厉害,便不能正面迎战。”
“纵然正面迎战,也不该列队等他们。”
“对面人的武器这么厉害,还讲究什么战场规矩?”
“骑兵呢?盾牌呢?就这么傻站着白白让对面的人来打自己?”
刘邦痛心疾首——
“一群蠢货!”
韩信眯了眯眼。
“这种情况是不是完全打不赢?”
鲁元蹙眉问道。
“能打。”
韩信轻嗤,“但不是这种打法。”
“领军之人不懂兵,才会一败涂地。”
“不过对面的人似乎也不知兵法。”
韩信微挑眉,“能胜得这般快,全靠武器优势,一旦武器的优势发挥不出来,他们便只能任人屠宰。”
“中无茧,不习刀剑。”
“一旦陷入焦灼拼杀,则必死无疑。”
但韩信更为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
天幕所处的时代在几千年后的后世,物质已这般优越,远超他们所在的时代,为何打仗却如儿戏?完全没有军阵变化的精妙?
唯一能比现在有优势的,也仅仅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敌军里里拿的武器。
但这种武器只能远战,一旦陷入近战,则完全发挥不出武器的优势。
——所以这么浅显的道理后世的天幕竟完全察觉不出来?
任由敌军来扫射自己的士卒?
韩信不理解。
况天幕的时代生活如此优越,只要能挡住敌军的第一波进攻,以其疆土之辽阔,大可以地形之优势择一方作为阵地,另一方夜以继日研究敌军的武器。
华夏大地人才何其多?必能将这些武器研究出来,一旦武器差距不大,打这些鬼子似的敌军还不是信拈来?
八国联军入侵中华,中日甲午战争,七七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
欢快的天幕女声变得低沉,苍穹之上的战事再度发生改变。
可不管怎么变,华夏军永远是战败的那一个,甚至到最后一个视频,则变成一场毫无反击之力的被屠杀。
华夏大地再度陷入安静。
压抑,窒息,愤怒,不甘。
各种情绪在蔓延,而思绪,也在蔓延——
后世的天幕时代如此繁荣,可为什么在战事上一败涂地!
落后就要挨打,**的清王庭已给历史交出它的答卷。
纵观华夏历史,我们有虽远必诛的强汉,有万国来朝的盛唐,我们鼎立在世界之巅,享受天/朝上国的无上荣光。
可我们也有五胡乱华的惨剧,有靖康之耻的羞辱,更有近百年历史的屈辱史,被人狠狠践踏在泥里。
可尽管如此,我们的华夏民族依旧会再一次站起来,再一次走进世界之林,以我们自己的方式出现在列强谈判桌上。
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鱼肉,而是刀俎——
华夏民族的命,只有华夏民族自己能掌控。
别人,没资格。
天幕景象再次转变。
战争的惨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人走进满是异族的房间,异族们的傲慢轻视不敢再表现在脸上,他们伸出,看上去很是友好。
正如无数先烈舍生忘死,托青天,才有新华国的繁荣昌盛。
而远在两千年前的西汉王朝,他们也有一群庇佑着他们的英雄。
天幕景象又一次发生改变。
这一次,是九州大地所熟悉的汉王朝。
乱世终将统一,孱弱会走向强盛。
而我们的吕雉吕太后,就是在风雨中逆水行舟的舵。
她或许没有我们这个时代吃得好,或许从未见过我们这个时代的高楼大厦与科技卫星。
或许终其一生,她不会知道大洋的彼岸有生命在诞生,有她想象不到的沃土丰田。
但尽管如此,她依旧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庇佑天下苍生。
没有葡萄石榴?
我们吃甜瓜就好啦。
没有玉米土豆和红薯?
我们的粮食也能勉强裹腹。
轻徭薄税,休养生息。
这个孱弱的大汉,建立在废墟之上的大汉,终有一日会重回巅峰,成为华夏民族永远的象征——
千百年后的我们,叫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