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清贫大学生14 他待害你不薄,你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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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便有二,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从自己家躺着躺着,一不心最后躺到了千重月家中去,白又白也都认了。

    待确定白母的身体情况转好,骨髓移植没有出现排异情况后,她终于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出租屋里去。

    白又白深夜下班后,白母已经在房中睡着了,但木桌上却留着简单的菜肴和一张便利贴。

    下班后饭菜自己热一热,老妈等不动你哈。

    他站在桌边看着卖相并不那么好的家常菜,一拿起字迹歪歪扭扭的便利贴,眼眶忽然便热了。

    在遇见千重月之前,现在的场景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

    妈妈在房间里安安稳稳地睡觉,头发不再大把大把地掉,晚上还能够为他留着饭等他回来吃。

    白又白抬揉了揉眼睛,将便利贴心翼翼地放入口袋里后,端着菜轻轻脚地走进厨房。

    白又白幸福度上升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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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后,白又白夜半生出的浓浓幸福感便开始慢慢破碎了。

    妈妈是造物主送来的礼物,也是降服破孩的最强利器。

    他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叼个面包就出门,深夜回来后若是没吃掉白母留的饭,第二天还会被抓起来胖揍一顿。

    可衣柜里皱巴巴的衣服都被烫平了,房子各个角落里再也看不着半点灰,太阳照进来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自白母在他高中开始生病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真的很像梦一样,有种下秒就会被现实戳破掉的感觉。

    “你个臭子!”

    啪一掌下来,望着阳台发呆的白又白吓得弹开。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凶巴巴的白母,不知道自己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人重月在底下等你这么久,你子发什么呆呢你!”

    “赶紧把自己拾掇好看些滚下去!”

    白母注意到茶几上的震动的频率有些高,屏幕一点亮就看见来自千重月的未接电话和几条消息。

    第六感超强的她往楼下一看,果不其然千重月就倚在车门旁安静地等着。

    “啊?”

    白又白拿起瞄了眼,见白母这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是又气又好笑。

    她大抵是不知道千重月背后的家世,眼下又有一重救命恩人的滤镜所在,待她可比他这个儿子亲厚多了。

    穿好外套匆匆下楼后,一抬头便看见千重月正微笑着拒绝掉阳光男生的示好。

    那男生又高又帅还有一身正合适的漂亮肌肉,在凉风习习的天里,穿着无袖的白色上衣。

    他不依不饶地缠着千重月,眼里浓烈的觊觎之意都快满出来了。

    步履轻快的白又白见到这一幕后便放缓了动作,不自觉带上的笑意都稍微收敛了些。

    他从容地走到千重月身侧,用那张能够将人迷得七荤八素的脸,正面对上死缠烂打的男生。

    “千重月,这是哪位?”

    白又白冷冰冰地质问,这话出口后他又有些后悔,总觉得自己像个拈酸吃醋的傻子。

    男生一见对方那没几两肉的身材,眼中顿时便迸射出几分轻蔑来。

    这年头的富婆可不单单只看脸了,身材也是决胜的关键啊。

    白又白这面相一看就知道是走高冷路线的那一卦,长得好看又如何,绝对比不上他嘴甜会哄人。

    只不过姐姐这两个字还没叫出口,对他始终态度冷淡的千重月,却是扭头朝白又白露出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容来。

    “不认识。”

    “走吧,带你出去玩。”她牵住白又白的,将男生礼貌请开后,把人送进了劳斯莱斯的副驾驶座。

    被无视到底的男生心怀不甘地咬紧牙关,幽怨的目光死死黏在千重月身上。

    不愿承认自己有点开心的白又白摇下车窗,临走前不咸不淡地看了眼男生,直接赢麻了。

    对方气得青筋暴起,半晌后在冷风中用力地打了个喷嚏。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后,白又白终于问起千重月过来找他的目的。

    他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跟千重月气氛和谐地单独相处,一双不经意地放入衣兜里藏着,结果摸到了白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水煮蛋。

    “带你去玩,顺便吃个饭,你记得跟阿姨一声。”

    “噢。”他垂着脑袋偷偷摸着光滑的鸡蛋,非常顺从地接受了这件事,“我下午还要去做家教。”

    “我知道,吃完饭会送你回来。”

    强取豪夺度-

    如此好话的千重月让白又白越发不自在起来,搓鸡蛋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

    他余光瞄了眼专心开车的千重月,大脑在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了一句让自己忍不住脚趾扣地的话来。

    “我我晚上没上班。”

    此话一出,车内猛地安静下来。

    从来不曾主动干过这种蠢事的白又白,在这一刻尴尬得脑袋都快冒烟了。

    遇见千重月后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过去的自己,也渐渐遗忘了最初要坚决远离她的初心。

    这润物细无声的改变最是可怕,当对一个人的认知出现颠覆性的变化,好奇的那一秒便注定是沦陷的开始。

    千重月好心情地轻笑了声,笑得邻座那人连忙将头撇向窗外,不敢多看她哪怕一眼。

    “有什么安排吗。”

    “目前来,没有。”脸反正也已经丢光了,白又白干脆就落落大方地回答。

    “那来我家吧。”

    千重月淡定地开口邀请,将话题带向了成年人的路。

    白又白耳根子一烫,没忍住回想起初次去她家时的画面。

    更多的东西他都迷迷糊糊记不清了,唯独记得千重月房间的床很大,床单是冷淡的灰色。

    只是一夜过后,床单便落下痕迹斑斑,深灰浅灰分布得乱七八糟。

    脑子过热后身体便有些不受控制,口袋里的鸡蛋啪一声被白又白捏碎了。

    这清晰的脆响声传了出来,听得千重月一愣。

    她带着诧异的目光稍稍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无处遁形的白又白不忍心浪费食物,只能慢吞吞掏了出来。

    他将鸡蛋放平在掌心,红着脸客套了一句:“吃吗?”

    千重月至此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面红耳赤的白又白心翼翼地将鸡蛋剥壳,缩着脑袋安静地吃起来,浑像个清早被家长逼着吃鸡蛋的学生。

    恰逢这时传出消息提示音,仿佛被拯救了一般的白又白迫不及待地拿出来。

    仇雅雅:哥哥你在家吗?

    白又白给了否定答案。

    仇雅雅:你去哪里了?跟谁在一起?

    虽然隔着只能够看到对方发来的文字消息,但这言辞中总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逾越感。

    白又白皱起眉来,含糊不清地将这件事情带过,不愿同仇雅雅多。

    仇雅雅:我知道,又是千重月对吧

    仇雅雅:你果然已经开始对她上心了

    仇雅雅: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钱真的比尊严还重要吗

    白又白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不明白仇雅雅为何总喜欢揪着这些东西不放。

    他从来不曾给过她任何不该有的错觉,也很少跟她提起自己的事情,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评头论足?

    哥哥:你有什么事直

    仇雅雅:你这个月没有给我生活费

    哥哥:(转账2000)

    仇雅雅:(退还转账)

    仇雅雅:我并不是图你这么点钱

    仇雅雅:我只是想,你似乎越来越不在意我了

    仇雅雅:你忘记你欠我什么了吗

    白又白眉心一跳,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仇雅雅:我现在想要见你一面,有话要当面跟你

    仇雅雅:你可以选择继续跟有钱人潇洒,不来见我

    仇雅雅:但你若是做出这样的选择,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白又白握着表情很难看,抿着唇明显在强压着怒火。

    他吃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威胁,被拿捏。

    因为他很清楚,腰一旦弯下去了,未来遇事将再也挺不直,他人也只会愈加得寸进尺。

    白又白目前只为了白母对千重月做出过一次让步,其余人想都不要想。

    哥哥:我没空

    哥哥:你要么直接发消息,要么回学校再

    他冷静地将仇雅雅拒绝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调成震动模式后,白又白将塞回口袋里,不再拿出来看。

    千重月能够感觉到身侧人低落下来的情绪,但她没有选择询问。

    消息十成十是仇雅雅发的,这两人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羁绊,她目前还没查清,不便多评判。

    被冷冷拒绝掉的仇雅雅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站在白又白家楼下。

    她很早就过来了,但比千重月迟了一步,因此始终躲在角落里没有出现。

    学校里总流传着千重月跟白又白的八卦,基本上都在传这俩人是有多恩爱,男方有多幸运。

    无论是学生还是记者,总有人无意中撞见他们去吃饭,去游戏城,去奢侈品店,去对方的家里度过漫长一夜。

    内心越来越惶惶不安的仇雅雅,再也没有底气反驳舍友带着一丝丝嘲讽的问话。

    “雅雅,你确定你竹马的心还在你这里吗?”

    “我看他跟千重月在一起很开心啊,一点都不像被强迫的样子。”

    是了,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与白又白从一起长大,又如何能看不出来。

    从前的他眉心积满了愁云,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失去了所有少年气息。

    仇雅雅对此却感到了几分病态的愉悦感,因为忙碌的白又白没有一点点时间去搭理那些上赶着倒贴的人,唯独面对她,才会有稍稍和颜悦色几分。

    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过往,也知道对方心里不可揭开的伤疤,他们明明是不曾公开,却绝对合适的一对。

    即便白又白没有表露过哪怕一丁点情意,仇雅雅却也单方面这样坚定不移地认为着。

    可该死的千重月却出现了。

    她用脏钱强势地抢走了独属于她的白又白,还刻意在外人面前营造出好形象来。

    白又白口口声声着不会喜欢她,不会为钱低头。

    可他却总是不自觉地走向千重月,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羞涩笑容。

    他原本像极了坚韧不拔的野草,万般摧残都压不垮他坚定挺拔的身姿。

    可有一天他却被人连根拔起,种在了满是肥沃泥土的花盆中,被精心养成了含羞草,还开出粉色的花。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他的下场也绝不会美满。

    并非真心养花的人,玩腻了这一株草后,不论是丢回野外还是弃之不顾,他都会死的。

    所以,她要趁着一切都还没走到绝路,试着去挽回。

    带着一腔莫名其妙的决心,仇雅雅敲响了白家的门。

    面容和蔼可亲的白母打开门后见到是她,虽愣了下,但还是笑容满面地将人迎进门来。

    “白姨,我上门没有别的事,就是觉得,有一件事您一定要知道。”

    “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跟你过,他和千重月之间发生的事情?”

    原先还笑着往里走的白母,拿水杯的动作顿住了。

    她脸上渐渐没了表情,示意仇雅雅坐下把话清楚。

    --

    一个时后,仇雅雅离开了。

    她扶着墙走路有些颤颤巍巍,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似乎马上就要跪倒地上去了。

    白母坚定且严肃的话还在脑中不断地回想着,脸色灰败的仇雅雅走到楼梯口,忍了许久,总是没忍住落下泪。

    雅雅,我不知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只能很明确地告诉你,白是我的儿子,比起你,我更加愿意选择去相信他。

    他是为了我才跟重月之前产生纠葛,你她拿钱侮辱白,那你希望我去指责他们哪一个人?

    他们都是救了我的人,我并不打算当个恶毒大妈去插他们之间的事情。

    你跟白一起长大,我相信你也能发现,在重月身边的白看起来是不是快乐了很多?

    所以他们年轻玩些什么我不管,我只能看到白开心,而重月的眼中有他,这就够了。

    你希望你不要告诉白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主动跟他提起。

    人要知分寸,亦要知感恩,他待你不薄,你别伤害他。

    白母一直以来都是个严母形象,所以仇雅雅从时候起便很是怵她。

    今日她话中虽没有带着明确的指责,可疏远的态度和冷淡的神情,令仇雅雅愈发的羞愧委屈。

    她一路哭着回到爸妈留下的老房子,泪眼朦胧地看着隔壁陌生的邻居。

    过去她和白又白曾是最要好的邻居,那时爸爸妈妈还在,白姨也还没有生病。

    可自从爸爸妈妈死去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就连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白又白也要离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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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要为自己过的话负责,因此白又白晚上还真躺到了千重月身边去。

    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信了千重月的鬼话,笑眯眯地把他推出门送到对方的上去。

    累过头反而有些睡不着的白又白叹了口气,疲惫地打量着千重月的房间。

    屋内的摆件很少,主色调倒不像她这个人那么冷淡,是非常张扬的蓝。

    正出神的时候,床头的忽然震动了起来。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电话,不太想接电话的白又白等着对方自己挂断,不料响了一次后,又响了第二次。

    无可奈何的他心翼翼地拿开千重月环在他腰上的,轻轻脚地拿起电话走到阳台去。

    一接通后,仇雅雅的哭声便飘了过来。

    “呜呜呜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呜呜呜”

    “你明明过你会一辈子保护我的,为什么你就这样食言了呜呜呜”

    “那个老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啊,不就是好看了一点有钱了一点,你至于吗!”

    “我好难过啊,我真的要难过死掉了”

    对面的背景听起来非常嘈杂,乱糟糟音乐声一片。

    头疼的白又白没办法用好的语气来面对她,只是冷声询问她人在哪里。

    “嗝,我在,我在酒吧啊”

    “喝醉之后或许我就不会难过了,也能够睡一个好觉”

    “可是哥哥我的头好晕啊,旁边的男人还一直在看着我,他长得好丑。”

    “哥哥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嗝,我,我有点害怕。”

    仇雅雅这脑子缺根筋的家伙哭了一顿后,大脑许是清醒了点,终于知道怕了。

    白又白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让她把定位发过来,心情烦躁不已。

    他不愿意再多接触明显对他有想法的仇雅雅,但是她一个女孩深夜在外喝酒,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没有选择的白又白进屋穿好了衣服,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千重月。

    他捏了捏指,终是没有选择大半夜将人给喊醒,只是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告知他去做什么。

    房门开启后又轻轻合上,白又白带着一身暖意离开。

    始终闭着眼的千重月动了下,缓缓叹了口气。

    她没兴趣醒过来跟白又白罗里吧嗦着纠结是否该去管仇雅雅,让人干脆利落地离开便是。

    而白又白也没有选择叫醒她,她就更不必没事找事了。

    不过深夜上那种鱼龙混杂的酒吧总归有些不安全,一脸倦懒的千重月直接通知保镖跟上白又白。

    十几把车钥匙都放在玄关那里,希望他聪明点会自己取着用。